守財小皇妃 第十七章
    「我不再讓自己的生活裡只有國事,其實皇上身旁有許多人可以幫他,還有,沒有家眷的奇霆也可以分擔官坊的事,我不需要時時掛心,而查消魂丹一事,急不得也急不來,但你不一樣,你只有我,你說過的,在這個世界上,你只有我,你只愛我,我也相信你說的,你對的我的愛絕對比我愛你更多……」他對她有好多的不捨,她明明有爹、娘,但在未出嫁前,顯然就心靈孤寂了。

    她哭了,品瑩淚水滴滴落下,他記得她說過的話,他把她的話記在心坎裡了。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

    「對不起,我知道這時候出現很殺風景——」房門口傳來潘奇霆的尷尬聲音,「但是,消魂丹一事有動靜了。」

    她連忙拭淚,經經推推丈夫,笑了出來,「去吧,我也會忙自個兒的事,你就放心的去做你的事。」

    「嗯。」他還是忍不住低頭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這才轉身跟著好友離開。

    潘奇霆一臉得意,「我透過京城的幾名地頭蛇,查到又有南方賣家帶貨要北上交貨。」

    「他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也笑道。

    由潘奇霆帶路,他一路跟隨,但是,來到京城唯一的渡江碼頭附近著伏等待,卻遲遲不見任何動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真至夜幕低垂,黑夜降臨,碼頭內從喧囂熱鬧到寂靜無聲,幾乎要不見人影了。

    終於,在一艘毫不起眼的小船上,走出兩名富貴裝扮的男子,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兩人真勾勾的看著遠處另一艘小船行駛靠近,最後兩船靠攏,兩人進到另一艘船上,不過一會兒,即抱著一包看來沉甸甸的包袱回到小船上。

    「這一次,絕對不讓他們跑了。」潘奇霆可是勢在必得。

    程晏焄點個頭,兩人即飛掠過去,各登上一艘小船,但幾乎在同一時間——

    咻咻咻地,月色中,竟然飛落而下十多名黑衣人。

    「吐!這一次,你們沒那麼好逃了!」潘奇霆早有準備,他一吹懷中笛哨,近三十名在臂膀上綁著銀白帶子的黑衣人驀然落下,雙方在船上廝殺交戰,船身搖搖晃晃,好不驚險!不過半盞茶工夫,已有多名黑衣人落水,一名買貨人在混亂中被一劍砍死、推入河裡,另外一名買貨人則在三名黑衣人的護送下,帶著飛掠上岸。

    兩方人在船上纏鬥,程晏焄,潘奇霆一見關鍵人物要逃走,也急著飛掠追上岸邊。

    雙方一前一後的奔往寂靜的街,接著,幾個飛掠,竟是來到市府大街,然而入夜後店門緊閉、不見攤商的街十分昏暗,著非周光幫忙,程晏焄、潘奇霆還真會讓幾個人逃了!

    但黑衣人似乎相當熟悉市府大街,穿來穿去的,忽然,視線一亮,竟來到人聲鼎沸的花街柳巷,兩人頓時傻眼,這裡人潮眾多、熱鬧得緊,不過一眨眼,竟已見不到任何一名黑衣人。

    兩人互看一眼,心裡想的都一樣,他們顯然有所準備,穿梭在人群中變裝,要找到他們的身影是不可能了,兩人再返回碼頭,一名手臂綁著銀白帶子的黑衣人已在等待,一見他們即拱手道。「那些黑衣人都死了,本想留活口,但有幾名咬舌白盡,不過兩名收貨人的身份確定了,是東城富商朱來義,以及百花樓的管事李魏。」

    朱來義年屆五十,共有三妻四妾,風流不斷,百花樓……程晏焄搖搖頭,看向潘奇霆,他明白的點點頭,要手下再去追查相關消息。

    兩人接著回到潘奇霆的宅第,一入書房,潘奇霆即要管事取來一份地圖。

    地圖一浦在長桌上,程晏焄即沾了筆墨,在地圖上標示了黑衣人最先遁逃的市府大街,轉往花街柳巷……畫出了路徑後,兩人詫異的互看一眼。

    京城的大街道不少,但幽巷官弄更多,尤其在市府大道這一塊,更像是蜘蛛網一樣四通八達到各主幹道。

    更特殊的是,以市井小民常走的市府大街為中心,往有橫穿過一條街,就來到官平道,這裡矗立著一座座宏偉豪奢的園林毫邸,著是往左邊穿出,則是一整條綢布商、販賣古畫、古童、珠寶的高價商家,著是往後穿出,則是充滿墮落的享樂處,如妓院,賭坊及酒樓。

    這一大區塊就像個十字,切成四個區域,卻都如此靠近,那些黑衣人從市場切入,肯定也是看準了這點,要查到他們是難上加難了。

    「這怎麼查?」潘奇霆想放棄了,寧願另尋線索。

    「那些黑衣人都知道你我在追查消魂丹一事,著乍然見到我,神情或許會有破綻。」程晏焄卻有計劃,那些黑衣人在市府大街內的攤商間飛掠流竄時,透露出他們對路線極為熟悉,可見,平時也應該就在那裡出入才是。

    「你的意思是?」潘奇霆蹙眉。

    「我們就分頭進行,你的人還是必項在陪處一家一家的監視這個大區塊,我則站在明處,碰碰運氣。」他將計劃再細說分明。

    潘奇霆的黑眸出現一抹興味,「哈哈哈!那我就有幸看到堂堂十一爺陪王妃逛市場的奇景了!」

    的確是奇景,這像什麼?媽粗出巡?!

    蘇芷昀怎麼也沒想到,她不過是想再到市府大街去採買食材,不僅親愛的老公說要作陪,還帶了一大稟的丫鬟侍從,勞師動眾的,根本浪費人力嘛!

    市場裡的攤商店家還列隊歡迎,有的臉上掛著真誠的笑容,但也有一些曲意奉承,彎腰到呈九十度的露出虛偽笑容。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蘇芷昀小聲的問著身旁的親親丈夫。

    「消魂丹一事已查到重要線索,但太多人去查反而會打草驚蛇,所以,為夫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陪你——」他突然皺起濃眉,「還是你不喜歡?」

    「不不不,喜歡極了,只是——這麼多人?」她頗為無奈的回頭看著一串黑壓壓的跟班,她又不是要買一年份的菜!

    他失笑一聲,示意他們都先退到七、八步遠。但如此大陣仗,其實就是要打草驚蛇,讓某些人知道他也纖尊降貴的進到市府大街來了。

    雖然有點驚嚇,蘇芷昀其實還是很開心有他作陪,這曾經是她的夢想,假日時與老公上上菜市場,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回去焄,兩人再一起享用,多麼甜蜜啊。

    程晏焄看著她笑意盈盈的眼眸,再看看熱絡的平民百姓,他自己倒是很意外,雖然是另有自的,但他竟然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而他對妻子在菜色上的涉獵之廣,更是深感佩服。

    她不僅在廚藝上是箇中高手,還能說出一嘴的好菜,與店家交談熱絡,而商家早已耳聞她的好廚藝,當面請益,她也不藏私,請他們回家試試,還保證,絕對是簡單焄就能嘗到意料外的美昧。

    蘇芷昀當然有百分百的信心,十多年的婚姻生活,她鑽研廚藝,湘、川、粵、浙江、上海、北平菜都是如數家珍。

    傳統市場很傭擠,又喧囂吵雜,還有些隱隱瀰漫在空氣中的悶熱怪氣昧,但琳琅滿自的各式用品、食材零嘴,都應有盡有,對一個曾經是專職家庭主婦的人來說,這裡的歸屬感讓她感動得眼眶都要通紅了,即使走來走去的都是古裝的人,心仍是特別的快活。

    不過說真的,她還真是天生的勞碌命,無法做只稱職的米生,不過,當一隻有皇朝王爺罩著的米蟲,她還是很滿足的啦。

    「真難以想像,十一爺竟陪王妃到市場。」

    「早已聽聞十一爺深愛著王妃,看來屬實呢。」

    庶民百姓們見一對儷人走遠了,才敢私下議論。

    人群中,一名精悍的中年男子直視著兩人的身影許久,這才轉身穿過市場轉往另一邊的綢緞大街而去。

    走進一間頗大的綢緞坊,他真接進到最裡面的房間,按了書櫃後的陪扭,整座書櫃即像門般移開,露出後頭的密室,但不見任何一人,他再往另一面石牆運功一推,整座石牆無聲的升起,就見一排往下的石階。沿石階而下,是一座寬大堅固的地下煉丹坊,藥材堆盛,處處是沸騰的大大爐,還有一箱又一箱,裝了一小罐一小罐瓷瓶的箱子。

    中年男子穿過忙碌的下人,來到最裡面,就見到半張臉掩蓋在黑陪中,俯身栓視消魂丹的主子,他趨近拱手,稟明程晏焄的事。

    「不急,他著是已查到咱們這裡來,就不是往菜市場去了,別自亂陣腳,繼續盯著就好。」黑陪中,男人邪魅一笑,仍然自得。

    怎麼可能查得到他?

    他的偽裝太好了,銷魂丹在京城製造卻大費周章的運往南方再往北販售,這事兒,因不少風流鬼服食消魂丹如環妃一樣暴斃,早有不少地方官查過,但什麼東西也沒查出來,就算程晏焄聰明絕頂,也沒能耐查得到!

    但在蘇芷昀的心裡,程晏焄的能耐可是世界第一等。

    回想她過去在現代,身為截飯婆的作息是固定的,買菜、洗菜、做菜、再做家事,而在等候下一個家事的空檔,則抽空看看肉文或羅雖史小說,看著書裡的情深意濃,枯操的日子也變得甜蜜起來。

    真至夜裡上了床,丈夫早就張著嘴打鼾,鼾聲似雷,她被擾得難眠,最後因身心疲累才能深沉睡去。

    在家裡,她永遠是第一個醒來的人,卻也是最晚回到床上的人,可她的新人生完全不同。

    程晏焄一定會等她回到床上,雖然也有靜靜相傭而眠的時刻,但大多時候,都是大力全開的與她歡愛,就像昨晚——

    他強悍而熱情,在激任的情慾下,他額上的汗水跌落在她香汗淋漓的胴體上。

    一想到這個煽情畫面,她不由白主的吞嚥了一口口水,慘了!就連現在切個水果,她也會因為回想而臉兒發燙,是不是處在肉文世界裡,她也愈來愈色情了?

    程晏焄靜靜的吃著妻子所謂的當季水果,平價卻鮮甜無比,他吃得很享受,帶笑的眼嚼著,腦海裡卻思索著另一件事。

    由他當餌陪著妻子在市場當賢夫的同時,也安排了許多扮成尋常百姓的手下觀察市場裡的人潮或攤販,而這螳螂捕蟬,竟雀在後的計劃,已有一點進展了!

    她也靜靜的吃著水果,一雙骨碌碌大眼看著俊美好吃——好帥的丈夫,雖然知道自己是王妃,可她這個人骨子裡的煮飯婆性格早已生根,換了軀體也手不掉,她真的很喜歡討價還價那種鬥智的感覺。

    但殺價時就沒氣質可言,有親親老公跟著,她都有些難開口了,何況,他一出現,濃眉一蹙,就沒人敢亂開價,她只能安靜的買菜,沒樂趣嘛。

    「呃——夫君大人,我們來商量一件事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你陪我逛市場,但別天天陪,我怕你會膩的。」她好聲好氣的說。

    他嘴角勾起一笑,他已經知道她會特別喊他一聲「夫君」,通常是另有所求,他靜靜的看著她,其實,他也在考慮要自己當竟雀,他天生對人的敏感度極強,也許能透過目前得到的一些進展,沿線跟蹤到更進一步的線索。

    見他含笑不語,她目光摺摺的進一步解釋,「其實,買賣東西時,討價還價是種樂趣,不過也不至於會得寸進尺,所謂的買賣不成仁義在,沒人架著刀子逼著非買或非賣不可,總有下一次機會嘛。」

    聽到這裡,他明白了,失笑道。「意思是,我在,你很難下手?」

    「不只如此,討價還價時,面目有點小猙濘、小撒嬌、小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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