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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縣。()
倉皇敗退到這裡的鄭芝鳳,懊喪、悔恨、羞愧,所有的一切,都無時無刻不在籠罩著他,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虎賁衛、丁雲毅,自己這一輩子的噩夢啊
部下劉璟和高巍也總算是千辛萬苦的和他一起跑了出來,但上萬鄭家軍那,現在卻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了自從鄭家軍成立以來,他們還從來沒有遭到過這樣的慘敗
自己該回去怎麼面對大哥啊!
想到這,鄭芝鳳絕望而沮喪的搖了搖頭。
「姜寧、姜大巖見過三哥!」
隨著這一聲聲音,出平縣迎接鄭芝鳳敗軍的姜家父子大聲說道。
見到這對父子,鄭芝鳳的心裡是有些慚愧的。
那場大戰,自己用姜家軍來消耗著敵人實力,幾乎讓姜家軍全軍覆滅,但現在自己卻還不得不依靠著平縣姜家軍殘存的最後一點力量。
而且,姜大巖就在不久之前還因為自己要立軍威而被自己狠狠的責打過……三爺何必擔心。」把鄭芝鳳迎了進去,姜寧居然寬慰起了鄭芝鳳:「一時小敗,無關緊要,古往今來,多少名將曾經受到過挫折?但卻並不妨礙他們未來光耀千古,三爺以為如何?」
鄭芝鳳默默的點了點頭。
儘管知道對方這僅僅是在安慰自己。但多少還是可以寬慰一下自己的……來人,上酒!」隨著姜寧的話。早已準備好的酒菜端了上來,姜寧在鄭芝鳳面前的酒碗裡倒滿了酒。舉了起來:「三爺,我敬您一碗!」
鄭芝鳳舉起酒碗,一飲而盡,放下酒碗,歎息一聲:「路遙知馬力,疾風知勁草。當ri我有愧你姜家,不想你今ri卻如此待我。等回到泉州後,我一定稟明大哥好好回報於你!」
「三爺何必說這樣的話?」姜寧卻絲毫也不放在心上:「大家同為鄭副鎮做事,原是不分彼此的。三爺再這麼說。倒是我姜家父子心裡過意不去了……鄭芝鳳這才放下心來。
姜家左一碗,右一碗的勸著,鄭芝鳳本來就心中煩悶,不多時已是喝得酩酊大醉。
劉璟和高巍二人卻是不敢多喝,這次在廈門慘敗如此,他鄭芝鳳是鄭芝龍的親生弟弟,自然不會有事,但當部下的可就難說得很了
朝醉得不省人事的鄭芝鳳看了眼,劉璟搖了搖頭,正想叫人進來攙扶鄭芝鳳回去休息。不想姜寧忽然說道:「劉大人且慢。」
劉璟怔了一下,只聽姜寧緩緩說道:「劉大人這次準備回泉州嗎?」
劉璟聽得莫名其妙:「當然是回泉州,不回那裡還能去哪?姜大人問這是何意那?」
「劉兄,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姜大人的心思嗎?」姜寧尚未開口,高巍已在一旁苦笑著道:「姜大人之子遭到仗責,這次姜家軍又損失殆盡,只怕是人就要發怒怨恨?姜大人卻如此胸襟坦蕩,絲毫不以為意,實在是忍人所不能忍啊……姜寧微微一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也不說話。
高巍歎息一聲:「眼下三爺被灌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請問姜大人,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那?」
「動手?動的哪門子手?」劉璟反應遲鈍,根本沒有醒悟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情。
「高大人英明啊。」姜寧不動聲se:「外面你們的主要將領已經和三爺一樣喝得大醉了,請問高大人站在哪一方那?」
「我本是鄭副鎮一手提拔起來的,原應該對鄭家效忠才是。」高巍顯得有些無奈:「但如今的形勢卻不一樣了。鄭副鎮造反了,大傢伙不比從前,在這都是有家有業的。造反那,那是抄家滅族的罪名那鄭副鎮雖然一心想著被二次招安,但天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現在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是丁雲毅!虎賁衛已經插手了,這事豈有善罷甘休的道理?」
說著,眼中閃露出了憤怒:「三爺在戰場上,對我們的士卒毫不愛惜,讓弟兄們死傷慘重,這樣的人又如何可以成大事?眼看著虎賁衛一路追擊,很快就要到泉州了,我不得不為自己的一家大小考慮那……你,你們!」劉璟終於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不禁憤怒的大叫起來。
「劉大人,你我兄弟多年了啊」高巍這時候站了起來,好像沉湎到了往事的回憶之中:「昔ri,你我征討海賊,共同奮戰,我的船被海賊的三條船圍住了,是劉大人你奮不顧身,把我救了出來,從此後你我便是兄弟一般親愛……你知道這點就好……劉璟這話才一出口,忽然覺得背心一涼。他低頭一看,一段劍尖從他的心口冒了出來。他慢慢的回過了頭,看到自己的「兄弟」高巍雙手全是鮮血。
高巍同情的看著劉璟倒下,然後深深歎息一聲:「你我雖然是兄弟,但我還有家人,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家人考慮。劉大人,你安心的去,等到清明時候,我一定會到你的墳前來好好的祭拜你的。」
劉璟死了,死在自己自己曾經救過的「兄弟」手中
高巍擦乾淨了手上的血,然後把頭轉向了姜家父子:「姜大人,我的這份禮物可否能夠保住我的xing命?」
「高大人聰明人也!」姜寧「哈哈」笑著站了起來:「鄭芝鳳殘暴。不拿我姜家父子當人,我麾下士卒。又被他葬送得乾乾淨淨,此仇不報。焉能為人?我也不想再瞞高大人什麼,早在鄭芝鳳把我調到平縣當ri,丁總鎮便已經派人找上了我,今ri拿下了鄭芝鳳,願和高大人一起共成大事,報效朝廷!」
「不如說報效丁總鎮更好一些」高巍苦澀的笑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聰明人。從鄭芝龍準備起事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鄭家絕對不會成功的。而鄭芝鳳在戰場上的表現也讓他更加堅信了這一點。
在福建無非就是三股勢力:鄭芝龍、丁雲毅、張肯堂!
現在鄭芝龍已經反了,而且他絕對無法成功,鄭家一旦倒了。憑借張肯堂的力量絕對無法抵擋住丁雲毅的迅速崛起。
那麼,福建只剩下了最後一股強有力的力量:
那個人的名字叫丁雲毅……鄭芝鳳又見到了丁雲毅,但這次他們之間的身份卻是完全不同的了。
丁雲毅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惋惜:「鄭三爺,在戰場上讓你給逃脫了,你大約沒有想到會被自己人給抓住獻給我?」
鄭芝鳳卻並沒有太多的懊喪:「我新敗,故此喪失了jǐng惕,沒有想到姜家父子一定是會對付我的,因此失敗也沒有什麼可以自責的。丁總鎮,我既然落到了你的手裡,便也沒有什麼話可多說的。只想請問一聲,何時砍下鄭芝鳳的大好頭顱?」
他在這一點上倒表現得非常硬氣。
沒有想到丁雲毅卻微微搖了搖頭:「殺你?我為什麼要殺你?論決戰沙場,你不是我的對手,論調度兵力,你和我的部下相去甚遠,留著你一點危害也都沒有……這對鄭芝鳳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羞辱,他恨恨的瞪著丁雲毅,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更何況,留著你我還有用處。」丁雲毅不慌不忙地道:「我的姐夫姐姐現在都被關在泉州。我已經派人去泉州了,用你鄭三爺來換回我姐姐姐夫的一家人……鄭芝鳳知道自己的這條命算是暫時的保住了。
可是他心中的憂慮卻愈發的強烈起來,以虎賁衛的力量來說,或者已經不是鄭家軍能夠抵抗得的了。唯一的辦法,便是放棄泉州,撤退到海上去繼續抵抗……正如丁雲毅所預料的那樣,鄭芝龍最心疼自己的這個弟弟鄭芝鳳,絕不願意讓他就這麼白白的犧牲了。
葉原先和丁碧月這兩口子,很快便被鄭芝龍從泉州釋放了。
鄭芝鳳也同樣被釋放了,但他永遠忘記不了自己在被釋放那天丁雲毅對自己說過的話:
「鄭三爺,我不殺你,因為你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威脅。你回去告訴鄭芝龍,我很快會率領我的大軍出現在泉州,到了那個時候,局勢恐怕就不是鄭芝龍能夠掌控的了。」
這是侮辱,但其實這也是一句大實話……項文,這次對虧你的救命之恩啊!」大難不死的葉原先滿臉感激,連聲說道。
當初他才成為鄭芝龍階下囚的時候便已經發誓,只要丁雲毅能夠把自己救出來,自己便是丁雲毅麾下的一條狗……姐夫姐姐受苦了!」丁雲毅把他們請到了自己軍中,吩咐人擺酒為他們壓驚:「鄭芝龍忽然謀反,我實在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把你們救出去,因此只能想辦法拿下了鄭芝鳳,用來做為人質交換。」
丁碧月只覺得自己沒有白疼這個弟弟,到了關鍵時候還是自家的人靠得住。只不過這次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心中未免大有不平:「等抓到了鄭芝龍,非把他們千刀萬剮不可!」
「只怕沒有那麼容易。」葉原先大是不以為然:「鄭家勢力極大,鄭家水師又船多兵jīng,泉州若是半年之內還攻不下來,只怕又是一次招安罷了。」
丁碧月一聽這話,未免心有不甘,丁雲毅卻笑著道:「姐夫也太長他人志氣了。依我之見,哪裡用得著半年?二十天之內我就可以拿下泉州,絕無二次招安之事發生!」
葉原先張大了嘴,好像不敢相信一般。
這話自己這位小舅子也說的未免實在太大了些,鄭家難道守泉州便連二十天也守不住嗎?
丁雲毅也不多解釋,陪著姐夫姐姐用了會飯,讓人先送姐姐下去休息,單獨請葉原先留了下來:「姐夫,泉州如何用兵是我的事情,但泉州拿下來後,我擔心張肯堂很快便會把目標對向我那。」
葉原先點了點頭:「不錯,這點也正是我最擔心的。張肯堂在福建所擔心之人,無非也就是你和鄭芝龍罷了,一旦鄭家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垮了,下一個目標很快便會對準了你……所以,如何提前安排便也成了重中之重。」丁雲毅面se凝重:「我們千辛萬苦謀劃至今,成功逼反了鄭芝龍,若反而傷了自己實力,也便得不償失了。泉州一旦奪取,姐夫還是泉州知府,而我也在廈門展開了佈置,我想把台灣、澎湖、泉州、廈門連成一線,建成一條堅固無比的防線,用來對抗張肯堂和……和朝廷!」葉原先幫他說了下去:「朝廷用你,防你,你的勢力越大,雖然看起來根基越穩,然而一旦朝廷鐵了心的準備對付你,那恐怕你就有潑天大禍了。所以你要將四地連成一線,雖然看起來更加會遭到朝廷猜忌,但眼下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丁雲毅微微點頭:「不錯,這正是我在考慮的。張肯堂老jiān巨猾,不是個好對付的人那。姐夫,鄭芝龍被除掉後,你重新回到泉州,看起來沒有人再會為難你了,可實際上這風平浪靜之下隱藏得卻可能是腥風血雨……葉原先一笑道:「我連鄭芝龍都不怕,難道還會怕張肯堂嗎?項文只管放心,我保證把泉州變成你的泉州!」
我保證把泉州變成你的泉州!
他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丁雲毅也略略的放下心來。
「回總鎮,我各軍已經整頓完畢!」
「好!」丁雲毅大笑著站了起來:「傳令諸軍,立刻向泉州開拔。姐夫,你且和我一起前去,看我是如何奪取泉州的!」
「今ri終於可以一睹武烈伯和虎賁衛的風采,何其幸哉!」大笑中,葉原先也站了起來:「我雖然是個文官,但能親眼見到戰火倒也不枉此生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