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有才能的官!
可是怎麼才能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孔得星是金刀衛所殺的,如果把他們放出去,這件處處充滿疑點的案子很快便會被他們偵破。更加重要的是,他們是崇禎親自點名要殺的人,自己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放他們出去?
可是這樣的人才死了實在太可惜了。
丁雲毅在那沉默了許久:「你們想活還是想死?」
「當然想要活了」管哲笑了一下:「可是普天下誰能救我們?就算是你武烈伯也沒有辦法,我們可是聖上欽點的死囚那……我能救你們。」丁雲毅默默地說道。
管哲和歐決吃了一驚,不相信似的抬起頭看向了丁雲毅……好好的活下去。」丁雲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還需要你們。而且,你們是被冤枉的,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就絕對不會讓這樣的冤案繼續下去……武烈伯」管哲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自從被關押進了這裡,他們已經不再抱著還能夠活下去的心思了。可是現在,一個轉機卻忽然的出現了。
如果是旁人說的倒也算了,但說這話的,卻是名動天下的武烈伯——丁雲毅!
可是,他們心中同樣也有疑惑,丁雲毅能用什麼辦法把他們救出去?
像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慮,丁雲毅微微一笑:「有的時候。非常時刻便需要用非常手段你們耐心的在這裡等著吧,我會想到辦法救你們的。」
武烈伯一諾千金,而他的話,也讓管哲和歐決似乎想到了什麼「非常時刻便需要用非常手段」,難道,武烈伯為了救他們會不惜代價嗎?
但他們憑什麼讓武烈伯為自己冒那麼大的風險?
他們並不會知道,丁雲毅的想法非常簡單。要讓自己的集團壯大,要讓自己集團裡的絕大多數人都能為自己效死,有的時候。該冒的險是必須去冒的……丁雲毅、鄭芝龍、張肯堂,這是在福建跺一跺腳,都能讓八閩大地風雲se變的三大巨頭。而現在,這三大巨頭再度齊聚福州。
為的只是一個人——鄭宏!
這是霞姐兒案的繼續,但這起案子,卻遠比霞姐兒案更加讓人驚心動魄。
牽扯進來的人和勢力實在是太多了。一方是不可一世的東廠,另一方,是同樣不可一世的鄭家!
當著兩大集團發生碰撞之後,勢必會摩擦出讓人畏懼的火花
而現在,一個人將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丁雲毅!
看起來,這件案子和丁雲毅沒有任何關係,但他的態度。卻很有可能會影響到這起案子的最後定xing。無論他傾斜向哪一方,另一方的形勢便會急劇直下!
這一點,所有的人都再清楚不過了
被押解上來的鄭宏,當看到丁雲毅、鄭芝龍、張肯堂都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就算他的智商再低下。也很快便明白這事鬧大了。
「丁總鎮,人犯在此,請你問話吧。」張肯堂好像是想把這個皮球踢給丁雲毅。
丁雲毅有些奇怪,從霞姐兒案子開始,張肯堂的表現就有一些不太正常。先是屈從於賈校尉的壓力,而把自己的兩個部下管哲、歐決投進了死牢之中。在孔得星被殺後。又表現的處處畏懼退讓。
這不是張肯堂的作風!
張肯堂究竟在那動什麼樣的心思?
丁雲毅一時之間摸不到對方的真實想法
他拱了拱手:「張撫帥,我只是一個帶兵的人,對於審案子這方面並不在行,張撫帥節制福建軍政要務,還是張撫帥來問的好。」
張肯堂「哦」了一聲,朝鄭芝龍看了看,鄭芝龍急忙道:「撫帥,鄭宏是我的侄子,我問案多有不便,況且我也一樣是個帶兵的人……兩個手握軍權的將領都如此說了,張肯讓也不再客氣,例行公事一般的詢問了鄭宏的名字、籍貫等等之後,便追問起了案發經過。
鄭宏當然抵死不肯承認。
「水月樓」的人便成為了整起案子的關鍵所在。而很快,讓鄭宏震撼的一幕發生了……水月樓」的老鴇叫蔡翠兒,當被傳到堂上之後,問起當ri鄭宏在「水月樓」的經過,蔡翠兒立刻說道:「是,回大人,鄭宏那天的確是在水月樓後來,他叫了才進我們水月樓的霞姐兒,兩人呆了一會,孔得星大人便來了,很快和鄭宏發生了爭吵,兩個人還動了手。鄭宏非常能打,孔得星三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說到這,她的話鋒忽然一變:「鄭宏打得很凶,我們怎麼拉都拉不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原本被鄭宏打倒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趁鄭宏不注意,一凳子就砸在了鄭宏的腦袋上,鄭宏當時就昏了過去,孔得星孔大人便趁機把他綁了起來……你胡說!」鄭宏一聽大聲叫了起來:「明明是他們被我打怕了!」
「人犯不得咆哮公堂!」張肯堂yīn沉著臉道:「再咆哮,便按大明律仗責一百!蔡翠兒,你繼續說下去。」
「是,大人。」蔡翠兒瞧鄭宏悄悄的看了眼:「要說孔大人也有不對的地方,他們扒光了鄭宏的衣服百般毆打羞辱,我生怕在我的水月樓裡出什麼命案,一直都在苦苦哀求著孔大人。還把霞姐兒請了出來,總算孔大人心善,帶著手下離開瞧傷去了他一走,我們趕緊著把鄭宏給放了下來,鄭宏恨恨的說了一句話……她大了大膽子:「鄭宏說,『我一定要殺了東廠的這幫鷹犬……混帳!」坐在堂上的賈校尉一聽便不樂意了:「這算是什麼話?」
「大人恕罪,這不是我說的。是鄭宏親口說的。」蔡翠兒趕緊解釋道。
「賈大人少安毋躁,蔡翠兒只是在描述當時場景而已。」張肯堂替蔡翠兒分辨了一下,接著把目光落到了鄭宏身上:「鄭宏。蔡翠兒說的可是真的?」
鄭宏哪裡肯承認:「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大人,前面的是真的。後面的便是胡說。孔得星那三個人哪裡是我的對手,便是他們三個一起上,我也不放在心上!」
「哦,是嗎?」張肯堂笑了一下:「三個人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對手?」
「是!」鄭宏大聲說道。
蠢材!蠢材!鄭芝龍聽了心中大罵。鄭宏若是承認了自己被毆打羞辱,那自己還可以為其分辨,以鄭宏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殺得了孔得星三個人?現在鄭宏如此說,不等於是告訴所有的人自己有能力一口氣殺了三個人?
這口氣憋在心中,想要給鄭宏暗示卻已經太晚了……把霞姐兒給帶上堂來。」張肯堂隨即說道。
霞姐兒一上來,張肯堂問起當ri情況。霞姐兒居然說的和蔡翠兒分毫不差,急得鄭宏又是連聲咆哮,張肯堂總算還顧及著鄭芝龍的面子,只是大聲呵斥了他,並沒有真的動用仗責。
霞姐兒仔細說完。張肯堂追問道:「鄭宏說他在你那過夜,後來有人把他叫了出去,說是鄭副鎮要找他,有沒有這回事?」
「他在我那過夜?冤枉啊,大人!」霞姐兒居然大聲叫起屈來:「不怕大人笑話,霞姐兒雖然是個ji女。但好歹也算是孔得星孔大人的人,孔大人誰不害怕?霞姐兒便有三個膽子也不敢陪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那!」
鄭宏目瞪口呆,這個時候他開始隱隱的感覺到自己跌到了一個巨大的圈套裡
霞姐兒又接著說道:「鄭宏到底是我水月樓裡的客人,客人在這裡被打了,傳出去對水月樓的生意都有影響,我就好言安慰了他幾句,說他不要再和孔大人鬥了,他是鬥不過孔大人的,可是鄭宏卻越來越惱怒,忽然站了起來,說什麼『我這就去殺了那幾個王八蛋,不然我鄭家的顏面往哪裡放?我叔叔的顏面往哪裡放……隨著霞姐兒的這句話,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鄭芝龍的身上。鄭芝龍卻是渾然不覺的樣子,在那坐著臉上絲毫沒有表情。
「當時,鄭宏的樣子好怕人」霞姐兒似乎心有餘悸的樣子:「我想要拉住他,可是卻怎麼也都拉不住。鄭宏衝了出去,再下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不對,不對,我沒有這麼做過,我真的沒有這麼做過」鄭宏呆若木雞,可卻翻來覆去只會說這麼幾句話了
更加讓他震驚的是,隨後被傳上來的當ri在「水月樓」呆過的客人也被傳來做為證人,他們說的居然和蔡翠兒與霞姐兒一模一樣。
「鄭宏,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張肯堂面se一沉:「若說蔡翠兒和霞姐兒栽贓陷害你,難道說所有的客人都和你有仇,都在栽贓陷害你嗎?」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啊。」鄭宏整個人都僵在那裡,忽然靈機一動:「對了,大人,有一個人可以給我證明!」
「哦,是誰?」
鄭宏急忙說道:「他叫公孫岳,他是洪承疇洪督帥的義子,那ri是他帶著我一起去水月樓的,而且他也親眼目睹了全部經過,只要把他找到,一切便都可以明瞭了。」
這話一出,公堂上的所有人都大驚失se,怎麼忽然間出來了個洪承疇的義子?
「賈大人,洪督帥的義子到了福建了嗎?」張肯堂滿面疑惑地道。
賈校尉對京城裡的事情再清楚不過,當時冷笑一聲:「豈有此理,洪承疇有義子?為何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編造這樣故事有何意義?洪承疇的子女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他還從來沒有收過什麼義子!」
張肯堂舒了口氣。萬一真的把洪承疇也給牽連進來,那這事情可當真是越鬧越大了……千真萬確,千真萬確!」鄭宏一迭聲的叫了出來:「他真的說自己是洪承疇的義子啊,那天我們吃飯的掌櫃的也可以給我來作證那!大人,請千萬要找到這個人,不然鄭宏的罪名可就真的沒有辦法洗脫了!」
「諸位大人看這事應當如何處置?」張肯堂緩緩地問道。
鄭芝龍不方便開口,在那半天沒有做聲的丁雲毅卻忽然道:「既然又出現了個人證,無論真假,總還是需要仔細查明的好。我看暫時把鄭宏收監,仔細尋找這個叫公孫岳的人。不管有還是沒有,審案總得清清楚楚,讓人犯心悅誠服的好。」
「丁總鎮言之有理。」張肯堂微微點了點頭:「賈大人、鄭副鎮意下如何?」
鄭芝龍自然是求之不得,賈校尉雖然不樂意,但丁雲毅已經如此說了,便也勉強應了下來。
「來人,暫且將鄭宏重新收監,派人在福州到處查訪公孫岳此人。」張肯堂清了清嗓子說道:「退堂!」
鄭宏重新被收押了,鄭芝龍來到丁雲毅的身邊,感激地道:「丁總鎮,今ri多虧你仗義直言,事情還有轉機那。」
丁雲毅一笑道:「你我都在福建為官,原該手足相望才是。那賈校尉是從京裡來的,氣焰如此囂張,全然不把我們這些福建官員放在眼裡,兄弟這心裡實在是有氣那。」
鄭芝龍默默點了點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
他便是再jīng明,也實在想不出這當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事態為什麼會如此急轉直下。鄭宏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
「鄭副鎮其實也不必著急。」丁雲毅安慰著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算鄭宏真的做過那些事情,和鄭副鎮又有什麼關係?」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鄭芝龍歎息一聲,言語之間頗多無奈:「總鎮雖然如此說,但只怕有些人不肯放過我啊。」
丁雲毅笑了笑,只是簡單的安慰了鄭芝龍幾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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