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副鎮,四國聯合艦隊已經抵近台灣!」
「好,知道了。」丁雲毅站了起來,邊上的呂雪、呂慧急忙幫他穿戴好了裝備。
丁雲毅看了一下橫放在長案几上的千軍槊,然後摘下了繡chūn刀,交給了韓小小:「這把刀,從此後就留在家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懂。」韓小小默默的點了點頭。
丁雲毅朝自己的妻子們,朝呂雪、呂慧這些丫鬟們看了一眼,大笑道:「臉都繃得那麼緊做什麼?等你們家老爺得勝歸來,再和你們在麻將桌上大戰三百回合!」
那些女人想笑,可誰又能笑得出來?誰都知道這一次的戰鬥有多危險。
「夫君」一起來為丁雲毅送行的鄧憐玉,解下了脖子上的一塊玉牌:「憐玉不能隨夫君上陣殺敵,這塊玉牌,是我鄧家祖上傳下來的,能辟邪,請夫君帶在身上,逢凶化吉,早ri凱旋歸來。」
然後,鄧憐玉把玉牌掛在了丈夫的脖子上。
丁雲毅朝她微微一笑,忽爾大聲道:「女人們,你們的男人上陣殺敵去了!」
說完這話,轉身便走,沒有回頭……一出官邸,便看到外面黑壓壓的佈滿了百姓,把丁雲毅給嚇了一跳。
有台灣當地百姓,也有那些從各地逃難到台灣來的。看到丁雲毅出來,那些百姓齊聲說道:「我等來給大人壯行!」
「好!」丁雲毅抬高了自己的聲音。
「大人。這次咱們能打贏嗎?」
丁雲毅朝發聲處看了眼:「我也不想瞞你們,這次泰西人大舉而來,集四國之力,來勢洶洶,我虎賁衛明顯落在下風。可是……他沉默了下說道:「可是,我才知道,我的媳婦韓小小已經有了身孕了。我在這裡,我的媳婦都在這裡,我家也在這裡。等我兒子出生後,也會在這裡。我快要當爹了,為人夫、為人父。我都得盡起我的責任,讓台灣不再落帶敵人的手裡。我向你們保證,只要我虎賁衛還有一個人在,就絕對不會讓敵人打進來!海上,我們會和敵人浴血奮戰,戰鬥到最後一條船。海上打輸了,我們就退到金鷹城來,金鷹城丟了,我們就和他們巷戰。總之一句話,死不認輸。死不投降,誓死保衛台灣!」
「死不認輸,死不投降,誓死保衛台灣!」
那是台灣百姓的呼聲
他們的家在這裡,面對外敵。絕不退讓!
台灣的百姓準備好了,虎賁衛的將士們也都同樣準備好了!
「我等參見副鎮!」
「好了,不用客氣了。」丁雲毅幾步走到海圖前,第一話問的便是:「遠航艦隊出發了嗎?」
「出發了,昨天便出發了。陳冬還有些擔心,說想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奮戰。但我告訴他,這是副鎮意思,不要管台灣發生了什麼。」
丁雲毅點了點頭:「我昨天之所以沒有為他們送行,怕的就是他們心存顧慮,想要留在台灣和我們一起抗敵。好了,不說這些了,聯合艦隊什麼時候到?」
「明ri!」蔡九洲來到了海圖前:「根據我們情報,聯合艦隊紅夷艦隊在中,兩翼是佛郎機艦隊和西班牙艦隊,英國艦隊輔助。有各類艦船八十二艘。」
「我虎賁衛水師呢?」
「我水師集中各類戰艦一百五十三艘,但其中炮艦只有五十一艘,其餘一百零二艘全部都是小船。」
「哦,我們已經有那麼多的炮艦了?」丁雲毅反倒大是興奮。
「炮艦也有大有小,其中一些是用老船改裝過的。」
「那也不少了。」丁雲毅神態輕鬆:「海盜同盟方面呢?」
「剛接到李國傳來消息,除一棵樹和一股煙外,海盜同盟所有艦船正在向台灣彙集,預計開展之時,大部艦船能夠到達。只是,這是海戰,那些海盜劫掠還是可以的,但加入到這樣正規海戰之中,作用不大,只能起到sāo擾牽制作用。此外,為防海盜和鄭芝龍偷襲,我澎湖守備力量沒有動用,嚴密監視。」
「能夠sāo擾牽制也好。」丁雲毅笑著道:「弟兄們,咱台灣有一百五十三條船那,澎湖那還有兵。海盜那呢?幾百條船那是有的,咱們這可是以多戰少那。」
弟兄們相視苦笑一下。說起來是以多戰少,但當海戰爆發,真正能夠用在正面戰場的便只有那五十一條船。
可丁雲毅漫不經心,談笑風生的樣子,也讓弟兄們的心都放了下來。
「本鎮的戰船是哪一條?」顯然丁雲毅對自己乘坐的旗艦更是好奇。
蔡九洲和張憲軒互相看了眼:「副鎮,你乃是軍中之魂,還是留在金鷹城裡指揮為好。」
「少他娘的拍老子的馬屁!」丁雲毅笑罵了聲:「軍中之魂?咱擔不起這個名字。弟兄們拚命,難道咱便在岸上看著?咱自從軍以來,哪一戰不是親身當先,一馬破敵?眼下泰西人都欺到咱們頭上來了,咱這個當副鎮的能袖手旁觀?幹他娘的!」
蔡九洲笑道:「既然如此,那請副鎮登上『虎威』號,統帥全軍!」
「好,『虎威』號就是全艦隊旗艦!」丁雲毅滿意地道:「葉大海,隨我正面迎戰,張憲軒、蔡九洲,你二人率主力艦隊,先擊英國人,再破紅夷艦隊,次敗佛郎機艦隊!」
「副鎮不可!」蔡九洲大驚失se:「正面應戰,面對的是紅夷艦隊和佛郎機艦隊,最是危險,豈有副鎮孤身應敵的道理?我願擔此重任。請副鎮指揮主力攻擊!」
「屁話!」丁雲毅想都不想便罵道:「若是在陸地上,咱當然親率主力一決生死,可這是在海上。論海上的本事,我三個丁雲毅也比不上你們。以外行指揮內行,豈有不敗的道理?諸位不用和我爭了。」
看到副鎮主意已定,一眾部下也都沒了辦法。
這正面迎戰何等危險?必須面對敵人主力的瘋狂攻擊,稍有不慎。計算按照計劃擊潰了英國人的戰艦,怕也於事無補了。
可是只有副鎮決定做的事,又有誰能阻擋?
張憲軒在一邊道:「副鎮。別忘了還有干臘絲的艦隊那。西蒙德那小子去了那麼多天,一點消息也都沒有。」
丁雲毅的臉se變得凝重起來:「是啊,他去了幾天卻毫無消息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干臘絲人答應我的要求,要打,不答應我的要求,一樣要打。要麼不打,要打乾脆打個痛快!他娘的,要是干臘絲人這次不動,還有商量餘地,可要是動了,老子盯著它就是猛打!」
說著,他加重了自己的語氣:「諸位弟兄。這次事關台灣存亡,大家不可怠慢。敗了,咱沒什麼可說的,脖子一伸,等著掉腦袋也就是了。可要勝了。這次要打得泰西人幾年內都恢復不了元氣!」
「願隨副鎮赴湯蹈火,死戰到底!」
皇甫雲傑忽然大聲道:「副鎮,你們都去海上打了,我們做什麼那?」
「你們?你們騎兵能做什麼?也不能到海裡去打」丁雲毅摸了摸腦袋:「你們就留在金鷹城內。這次我沒有動用金鷹城裡那些泰西人的武裝,為的就是怕他們臨陣倒戈。你帶著你的弟兄們給我好好的監視住他們,配合秦雲一起。只要他們有任何異動,不要客氣,解決他們。還有,萬一海上頂不住了,還得指望著你們呢。」
「是,副鎮,明白了!」
丁雲毅這事把目光落到了王威身上:「你呢,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王威一絲也不在意:「快船死士,共集中了二十條船,每船四人,只要副鎮一聲令下,我的弟兄們中沒有一個怕死的!」
丁雲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快船死士,能活著回來的很少……副鎮,你就放心吧。」王威根本就不在乎:「自從我那賊婆娘讓我蒙羞以後,我ri夜想的就是怎麼報仇,這次機會來了,只要副鎮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就行了!」
「我記得!」丁雲毅用力點了點頭:「只要你能夠活下來,你就是王守備!」
「守備,鄭家船隊出現在我澎湖附近!」
一句話,頓時讓這裡像炸開了營,張憲軒急忙道:「難道鄭家想趁火打劫?」
「就算我和他之間沒有盟約,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丁雲毅搖頭道:「我和他同朝為官,他若敢在這個時候攻擊,那就是死罪,誰也救不了他。我估計他這次來,為的是觀看兩軍交戰態勢。我軍若勝,鄭家水師可以趁機痛打落水狗,若敗,那麼他會在第一時間對台灣動手,但卻絕不是在現在,也不是在兩軍開戰的時候。」
聽丁雲毅這麼說,弟兄們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情報接二連三而來,很快,便有人來報鄭芝鳳到了。
丁雲毅想都不用想,鄭芝鳳是來刺探自己這裡情報的,一邊吩咐手下全部回去準備,一邊讓人把鄭芝鳳帶了進來。
一看到丁雲毅,鄭芝鳳張口便道:「請副鎮不要多慮,我鄭家水師是奉命前來助戰的,絕無攻擊台灣澎湖之意。」
「哈哈,我和令兄那是再好不過的朋友,怎麼不相信他的為人?」丁雲毅皮笑肉不笑的把他請了進來,讓人上了茶:「鄭三爺,我丁雲毅可得謝謝你前來助戰了。」
「副鎮千萬不要這麼說。」鄭芝鳳恭敬地道:「其實以四國聯合艦隊,虎賁衛如此威武,便是一見就能破了,哪裡用得著我們?鄭芝鳳這次來,不過是來看副鎮副鎮如何大展神威,一怒破賊罷了。至於鄭家水師,無非是為虎賁衛吶喊助威。」
「好,好,如此便好。」丁雲毅微笑道:「想你鄭家,在鄭副鎮的帶領下,金門海戰擊潰紅夷東印度公司艦隊,控制海路、收取各國商船舶靠費用,鄭副鎮也因此迅速富可傾國。儼然稱為閩南的領主與海上霸主,對繳保護費的商船,給予鄭家令旗;如不繳費而想經過鄭家海域的,恐怕難逃被劫的命運。鄭副鎮如此強橫,使紅夷東印度公司營運不寧,紅夷數度聯合其他勢力合取鄭家,但鄭副鎮仍持續擴張其勢力,並將紅夷次次打敗,說起來,原是我該多向你們請教才是。」
「客氣,客氣,副鎮實在是太謙遜了。」鄭芝鳳臉上滿是笑容:「副鎮在穎州殺得流寇聞風而逃,在遼東九進九出,回途又順手抓了流寇首領高迎祥,那才是真正的威震天下,我鄭家與副鎮相比不過是個小小漁民罷了。」
兩個人你誇獎一句,我誇一句,誰也不肯說出真心話來。
丁雲毅忽然收住笑臉:「好啦,鄭三爺,這客套話說的也多了,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若我真的海上敗了,金鷹城也無法守住,丁雲毅還想拜託鄭三爺,不要有任何猶豫,立刻率軍大舉而上,擊潰泰西艦隊,控制台灣。」
「你說什麼?」鄭芝鳳幾乎不敢相信。
「我是認真說的。」丁雲毅沉默一會說道:「台灣與其落在紅夷手裡,還不如由鄭家控制,那總還是我大明的土地,這點上丁雲毅沒有一點假話。」
鄭芝鳳默默的點了點頭。
丁雲毅忽然聲音又略略抬高了些:「只是鄭家若是提前偷襲,我金鷹城裡怕也是會萬炮齊開,這一點到時候鄭三爺千萬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鄭芝鳳「哈哈」一笑:「副鎮,你也太小看我鄭家了,如此危急關頭,我是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的。況且副鎮既然如此有把握說這些話,想來那金鷹城裡早就已經有準備了吧?」
丁雲毅也笑了起來:「沒有,沒有。」
說著朝對方看了下:「鄭三爺,四國聯合艦隊明ri便到了,鄭三爺可有興趣留在這裡,看我如何迎戰?」
鄭芝鳳一怔之下,隨即站起身道:「鄭芝鳳正有此意!」
丁雲毅也站了起來,笑道:「好,好,三爺,我丁雲毅這一次總不會讓你失望便是!」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