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羅齊並不瞭解丁雲毅要這些做什麼,但他做為一名虔誠的教徒,既然已經應允了別人的事那就一定要做到。
台灣的風土人情對於薩羅齊來說還是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的。
薩羅齊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很明顯的,台灣比澎湖要大得多了,如果將來能把天主教從澎湖一路傳播到台灣,那麼一定是一件非常具有成就感的工作。
當然,這得看丁雲毅的勢力能不能夠發展到台灣了。
薩羅齊很樂意和丁雲毅在一起合作,他不像自己接觸過的別的大明官員官員那麼刻板,而是充滿了靈活xing。
同時,這位神父還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自己未來的一切都會和澎湖那個年輕的把總聯繫在一起。
「請問,您是山姆·拉奇神父嗎?」
背後忽然傳來了彬彬有禮的問聲。
薩羅齊轉了過去,見是兩個素未謀面的年輕人,於是微笑著道:「是的,我就是山姆·拉奇,當然,你們也可以叫我薩羅齊神父。」
「薩羅齊神父。」一個年輕人按照神父的意思叫了聲,接著道:「我有些關於教義方面的問題不太理解,能夠向您請教一下嗎?」
這是神父最願意做的事了,當即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年輕人邀請神父去他的家中講解,並說那裡還有幾個志同道合者,神父一點沒有猶豫的就跟著年輕人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來到了一幢屋子前,年輕人推開了門:「神父,請。」
一進屋子,年輕人迅速的關好了門。當神父進入客堂的時候,見到只有一個人在裡面。而當他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樣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人只有一條胳膊,歲數看起來不大,樣子甚至還有些清秀,但讓人恐怖的是,在他的臉上有著一道又長又深的疤。
這道疤從左眼眼眶開始,經過鼻樑,一直被劃到了右下巴。讓人看著不寒而慄。
獨臂疤臉像是看出了薩羅齊的畏懼,他撫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疤:「這道疤差點要了我的命。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死了,後來一個佛郎機國的傳教士救了我的命。啊,你也是佛郎機國的嗎?」
聽到這話,薩羅齊神父頓時放心了不少:「是的,我就是從佛郎機來的。」
「神父,請坐。」獨臂疤臉人顯得非常懂禮貌:「既然你也是佛郎機人,那麼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當然前提你必須得老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
薩羅齊才放下去的心頓時又被提了起來。什麼叫「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我想你還不太明白你現在的處境。」獨臂疤臉人喝了口茶:「準確的說,你被綁架了。」
屁股剛坐到凳子上的薩羅齊神父一下跳了起來,只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被綁架了?為什麼?他為什麼要綁架自己?自己又窮,又是個傳教士,為什麼要綁架自己?
「神父,不要激動。」獨臂疤臉人微笑著道:「我綁架你和別人有些不太一樣,一不會問你要贖金,二不會要你為我做什麼,只是要你回答幾個問題,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薩羅齊這才略略放心一些,重新坐了下來。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綁匪。
「據我所知,你是來台灣做生意的,對嗎?」
「是的。」
「這就讓我有些奇怪了。」獨臂疤臉人開口說道:「我們在澎湖就開始監視你了,你很窮,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那麼窮的神父,你置辦貨物的銀子從哪裡來?你自從上了澎湖,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怎麼準備的貨物?」
薩羅齊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獨臂疤臉笑了笑:「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我,因為我已經有了答案,我想,這是那個澎湖把總丁雲毅指使的吧?貨物是他的,置辦貨物的銀子也是他的,而你,不過是個跑腿的而已。」
他完全說准了,薩羅齊有些吃驚。從澎湖就開始監視自己了?這又是為什麼?
好像在為他解答心中的疑惑,獨臂疤臉帶著笑容說道:「我其實監視的不是你,而是澎湖把總丁雲毅。但是這個人的防範很嚴密,尤其對於上島的陌生人更是如此。『因此我們只能把目標換成了你。」
「難道你和丁把總有矛盾嗎?」薩羅齊試探著問道。
「不,不,非但沒有,相反」獨臂疤臉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隨即話題一轉:「鄭芝龍去過澎湖,想來為的是紅夷『維京人』號失蹤的事情,但他並沒有得到什麼想要的情報。現在請你告訴我,神父,丁雲毅曾經在那一段時候離開過澎湖嗎?」
「我不知道。」薩羅齊決定為丁雲毅保守這個秘密。
獨臂疤臉笑了,帶動了那道傷疤,讓人看起來覺得非常恐怖:「我說過,要合作,不要對抗,儘管我不願意傷害你,但為了達到我的目的,我有的時候會採取暴力的手段。」
「先生!」薩羅齊大了一下膽子:「我是上帝的僕人,決不會害怕任何形式的威脅。但是我可以以上帝的名義告訴你,我不知道在澎湖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問這些為什麼。丁把總有沒有離開過澎湖,不是我要去注意的,我最關注的是我的教義能不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傳播,這才是我的責任。而不是身為一個被綁架者,在這裡接受你的詢問!」
他說完了這些話,原以為會讓面前的綁架者勃然大怒,但沒有想到獨臂疤臉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好吧,你是一個勇敢的人,儘管你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那麼我們換個問題,丁雲毅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你不會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吧?」
薩羅齊有些發蒙,完全沒有明白對方的真正用意。但對於新的問題,他還是非常樂意回答的:
「那是一個勇敢、正直、善良的人,儘管我和他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我們之間合作的非常愉快,他知道如何尊重對方,也知道如何尊重他身邊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