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丸?丁雲毅怎麼聽都覺得這名字那麼耳熟。
說到鬼王丸的時候,洪調元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畏懼:「這人是扶桑國人,從小便被扶桑甲螺上騰齋信收留」
所謂「甲螺」,指的是海盜首領,丁雲毅聽到這裡,忽然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在哪聽過鬼王丸的名字了。
那是阿喜姐弟殺父殺母的仇人!
洪調元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繼續說道:「上騰齋信是扶桑國小野派一刀流的傳人,因此鬼王丸自小便跟著上騰齋信學習小野派一刀流的劍術,等到長大cheng ren後,竟然一刀殺了上騰齋信,掌握了上騰的船隊。這人劍術jīng絕,為人又最心狠手辣,不過幾年時間,隱隱然已經成為一方霸主,不過」
說到這,洪調元賣關子似的停頓了下:「不過他後來遇到了鄭芝龍,和鄭芝龍大船隊惡戰一場,大敗,狼狽逃竄,聲勢便大不如從前了。」
「原來也是鄭芝龍的手下敗將。」丁雲毅冷哼了一聲道。
「話不可這麼說。」洪調元連連搖頭:「鄭芝龍那是幾十年才出一個的,鬼王丸和鄭芝龍對刀,雖然身帶重傷,但卻成功逃脫。三弟,你想想看,能從鄭芝龍的刀下逃跑,那也算得上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了。」
丁雲毅想想也是,自己要是和鄭芝龍比劃,未必便能跑了。再想想,鄭芝龍在這個時代當真是一個不得了的大人物,如果不是後來恬不知恥的投降了滿清,他的名聲和才能又豈是他兒子能夠比擬的?
「這次來的是鬼王丸的手下,叫常陸鞏保田,深得鬼王丸的信任。三弟,我看你要動他,必然遭到鬼王丸的嫉恨,到時候引來報復反而不好,還是小心一些吧。」
洪調元為人謹慎小心,就生怕出些什麼事情,有些能忍的事情忍忍也就過去了。丁雲毅最初問他海盜和外國人到島上來有沒有燒殺劫掠,洪調元生怕丁雲毅少年氣盛,惹出事情,對他說從來沒有這事。
可阿喜、阿湖這姐弟倆的父母又是怎麼死的?
丁雲毅把心中疑惑提出,洪調元沉默半晌,這才低聲說道:「事,的確是有這麼回事,可」
「大哥,早晚是要有衝突的,你忍鬼王丸一時,忍不了他一世。阿喜、阿湖的爹娘死了,將來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在海盜手裡,你越是忍,他們的氣焰越是囂張。更何況」丁雲毅朝他看了一眼:「更何況你常說,咱們是大明的官兵那!」
咱們是大明的官兵那!
這句話一說出口,素來以大明忠臣自許的洪調元怔了一下,接著膽氣徒壯:「三弟,果然是我恩師之子!恩師常教導我上報朝廷,下安黎民,乃是我等本分,可我自打來到澎湖,處處謹慎膽怯,能讓就讓,把大明官兵的威嚴丟得乾乾淨淨。罷了,死就死吧,咱們好歹也和那些海盜轟轟烈烈的拼上一場!」
眼看洪調元終於站到了自己一方,丁雲毅大喜,一眾弟兄們也都jīng神大振。
可高興歸高興,怎麼個收拾這些海盜卻還是大有講究的,對方有二十來個人,自己這只有十六個不,還得去掉個不會打的秦雲。只有十五個人,若是被海盜跑掉一個,引來了鬼王丸,只怕要給澎湖引來大禍害!
丁雲毅讓人把秦雲叫了過來,仔細和他說了此事,秦雲眉頭皺了皺:「三哥,真準備動手了?」
「干!」丁雲毅殺氣騰騰:「搶他個狗ri的!海盜搶得,老子一樣搶得!」
隨即把語氣放緩了些:「不過怎麼搶,大家都得商量仔細了。」
「荊軻獻圖計!」秦雲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荊軻獻圖計?」丁雲毅一時沒有明白。
秦雲一笑:「太子丹為刺嬴政,招攬刺客荊軻,荊軻獻圖,圖窮匕首見那!」
丁雲毅恍然大悟。
「還是分成兩組。」秦雲把心裡計較說了出來:「海盜來我澎湖補給,必然大部上岸,船上只會留少許人。陳冬可帶一組,控制住海盜的船,使其無所逃遁。另一組人又分成兩組,一組暗藏兵刃,等待動手,又一組只有兩人」
他說到這明顯有些遲疑:「這兩人以獻寶為名,接近常陸鞏保田,趁常陸鞏保田注意力被吸引住的時候,驟起發難,一舉制服。只要抓住了海盜首領,其他的人便好辦了。不過,這兩人的處境卻是最為凶險的。」
丁雲毅明白他的意思。
接近常陸鞏保田的這兩個人既要身手好,又要膽大心細。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一旦失手,只怕第一個死的就是這兩個人。
「我算一個。」丁雲毅想都未想就道:「這事是我先引起的,我來負責制住常陸鞏保田。另一個人」
蕭易風和包雎華二人正想說話,忽然一聲聲音響起:
「還有一個人,我。」
眾人看去,目瞪口呆,慨然而應的人,竟然會是秦雲!
洪調元連連搖頭:「秦解元,你如何去得?這事最是凶險不過,你又不會打架,去不得,去不得。」
秦雲微微笑道:「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常陸鞏保田就算站在那讓我打,我都打不死他,我這樣的人,海盜怎麼會防範我呢?」
「就是你了!」丁雲毅再不遲疑:「你負責獻寶,我負責動手。陳冬,你控制海盜的船,蕭易風、包雎華,一旦我二人成功,你們負責控制其餘海盜。洪大哥,紀二哥,你們負責安撫百姓情緒。」
丁雲毅安排已定,眾人也都無話。
洪調元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三弟,千萬要小心那,萬一你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我沒辦法向恩師交代那。」
「大哥不必擔心。」丁雲毅笑道:「我這個人命大,仇人炸不死我,紅夷殺不死我,我就不信自己能死在海盜手裡。」
洪調元聽得莫名其妙,仇人炸不死他?什麼仇人?難道自己這個三弟在外面還有仇人不成?
這一刻的丁雲毅,心中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