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這麼晚了你咋還在外面呢?」張雲陽一眼便看到站在村口的張毅城。
張山海驅動五鬼搬運**,現在這五個yīn魂都已經是鬼王級別的yīn魂,施展出搬運**來,速度極快,從千里之外的回到張家山竟然只用了四五個小時。不過這樣做畢竟有些驚世駭俗,所以,在村外的一僻靜處,張山海讓五鬼降落下來。走了才沒幾步,張雲陽便看到張毅城站在村口,似乎在迎接三個人一般。
「雲陽,爹在哪裡呢?」何妮很是奇怪,順著張雲陽說話的方向,竟然什麼都沒有看到。
張山海沒有說話,他自然也看得到。但是他卻能夠分辨得那只是爺爺的魂魄。但是,張山海卻不想告訴父母真相。儘管,回到家中之後,他們馬上就會知道。
「我剛才明明看到爹就站在村口」張雲陽說到一半,便停住了說話,他似乎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田野裡很蛙鳴蟲唱,熱鬧非凡,但是張山海一家的心卻似乎掉進了冰窟窿裡。
此時,躺在床上的張毅城卻猛然醒了過來,他似乎完全恢復了一般。
「老頭子,你好了?這就好了。這就好了。」劉秀林滿心歡喜。
「老太婆,快去做點飯菜吧。雲陽一家子趕回來了。」張毅城坐起來說道,此時的張毅城看起來神采奕奕。
「你不是睡糊塗了吧?雲陽在上班呢。山海馬上考大學了。怎麼會跑回來。再說你生病倒床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給他們發電報呢。這個時候他們回來幹什麼?」劉秀林說道。
「讓你去你就去。囉囉嗦嗦地幹嘛。多煮一點,山海現在個子那麼高了,吃飯吃得多一些。殺只**。」張毅城說道。
「行行行,你想吃雞,我就把那只蘆花雞給殺了。你這身子骨也該補補了。」劉秀林以為是張毅城嘴饞了,笑了笑走進廚房忙碌去了。
「老婆子,我跟你說。多煮點飯。」張毅城穿好衣服,起了床,便走出房間。將堂屋的門打開。
不遠處果然傳來了腳步聲。
「汪汪汪!」老黃狗叫了兩聲,馬上聲音就變成了哼唧聲。來人果然是熟人。
張山海走在最前面,老黃狗跟他最親熱。一個勁的在張山海身上撲騰個不停,尾巴使勁地搖。
張山海看到張毅城開門出來,立即喊道,「爺爺。」
這聲爺爺才出,眼淚卻也跟著出來了。
張山海看到兩個張毅城站在門口,一個是張毅成的身體,一個卻是張毅城的魂魄。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正常的人,天地人三魂相交,yīn陽相濟。但是一些臨時的人,天魂地魂開始脫離。人魂也無法再身體裡面停留,如果yīn司鬼差領命來拘,則立即進入yīn司。
張山海看到這情形,自然知道張毅城壽元已盡,公然張山海是抱丹修士。也無法延長張毅城的壽命。
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逆天改命的手段都已經無濟於事了。況且,逆天改命原本就是違背天道,偷天一時,天道責罰時則會嚴重十倍。
「傻孩子,你哭什麼?」張毅城笑道。
「爹。你沒事吧?」張雲陽說道。
何妮問道,「爹,你剛才去村口了沒?」
「你爹才起來,哪裡去過村口?你們咋回來了?」劉秀林聽到聲音變從裡屋走了出來。
「我們回來看看。有些不放心家裡。」張雲陽說道。
「家裡好得很,就是今天,你爹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起不了床了。我以為你爹怕是不行了。正發愁呢。沒想到你爹醒了就說,你們回來了。[ . ]讓我去煮飯殺雞。我說呢,你們現在怎麼可能回來?對了,山海馬上不是要高考了麼?你們回來了,山海的高考怎麼辦呢?」劉秀林說道。
「老太婆這麼囉嗦幹嘛?還不快點準備晚飯去。我孫子從這麼遠干回來,肚子肯定餓了。」張毅城說道。
「對對,我去煮飯去了。你們先坐一會,山海,你渴了麼?要是渴了,去倒帶點茶喝。」劉秀林說道。
「娘,我也去廚房幫你。」何妮跟在劉秀林的身後。
「不用,你剛趕了這麼遠的路,還是去休息一會吧。」劉秀林說道。
趕路是趕了很遠,卻一點都不累,在飛行的過程中,感覺比坐在家裡還舒服。要不是心裡擔心著張毅城,路上甚至還可以睡上一覺。
「不累,現在坐車很舒服的。」何妮說道。
張雲陽問道,「爹,你今天咋了?」
「哎,人老了,到時間了。老了的人了,就是這樣了。」張毅城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張山海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改做些什麼。修道士也有無奈。樹上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裡有那麼容易?每個生靈都有各自的命數。強行改變命數,會受到天道的懲罰。
「爹,明天,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張雲陽說道。
張毅城搖搖頭,「我有啥病?昨天還去地裡干了活呢。人生七十古來稀,是時間到了。你們也別傷心,我一點苦頭都沒吃,要是想樹貴那樣,被病折騰個三四年的,就不值得了。」
「你看你一天福都沒享呢!你要是真有什麼,我都沒法原諒我自己。」張雲陽一個鐵錚錚漢子眼睛已經變得紅紅的。他心裡明白,自己的父親已經時ri不多了,也許就在這幾天。山海說在的時候,父親便已經送夢了,回來時自己又看到了父親的生魂。而且父親似乎知道自己一家人回來一般。這一切都表明了一個不好的兆頭。
「你個傻孩子啊,你給家裡爭氣娶了個好兒媳,兒媳這麼孝順,你呢又吃了國家糧,當了國家幹部。讓我跟你娘在村裡多神氣?我們的用度,你跟妮子也不短了我們的。這些年,我們也花了你們不少錢了。張家山的人哪個不羨慕我家?我家的兒子兒媳孝順,孫子也爭氣、孝順。我這一輩子知足了。」張毅城說道。說著說著,張毅城也是老淚縱橫了。雖然看淡了生死,但是誰對於生沒有眷戀,誰能夠捨棄自己的親人?但是大限已至,誰也無可奈何。
張山海忍不住嗚咽起來。
「走,進屋,進屋。我的乖孫子,爺爺現在不還好好的麼?爺爺也不捨得走呢。」張毅城抹乾眼淚,拉著張山海走進屋子。
張毅成的胃口不錯,吃了一碗飯,還吃了不少雞肉。
劉秀林看著老頭子還能吃,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能吃就說明,身體還行。
張山海卻看到了張毅城的隱晦之氣,印堂已經變得有些烏黑。張山海不敢再看下去,低著頭,使勁地將飯往口裡塞。喉嚨卻在發硬,滿口的食物沒能夠吃下去。
「看這傻孩子,你怎麼老是往口裡塞,卻不吃下去呢?」劉秀林笑道。劉秀林一直沒有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或許,她一直不願意往不好的方向想。
張山海跑了出去,躲在屋後面任憑眼淚盡情地流下。
吃完飯之後,張毅城一個勁的催張山海一家回去休息。
「你們剛趕了這麼遠的路,也累了,早點去休息吧!明天就趕回吧。真要有什麼事情,村裡人會幫忙的。山海要考高考了,不能耽誤了這孩子。張家山還沒出過大學生呢,也不是沒有,妮子就是大學生。但是張姓的還沒有。山海得爭口氣。」張毅城說道。
「沒事。爹,我們一路上都在睡,剛回來,根本睡不著。我們坐一會。」張雲陽說道。
「老太婆,要是我怎麼樣了,你以後就跟雲陽他們去住吧。你一個人住在農村,孩子們也不放心。」張毅城說道。
「你個糟老頭子胡說八道些什麼?要走也是我先走,我不許你先走。你這一輩子都得聽我的,到老了,你還是得聽我的。」劉秀林說道。
「山海考大學,我是看不到了,你要好好看著,將來山海娶了婆娘,生了崽,你給他帶帶孩子。」張毅城說道。
「別說了!我不許你說。越說越不像話了。」劉秀林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那我去睡一會。我感覺有些累了。」張毅城說道。
「行。我到你房間陪你一會。」張雲陽說道。
張雲陽一家搬了幾根椅子坐在張毅城窗前坐下。
「婆娘啊,你以後要照顧好你自己。我怕是不能陪你了。有人來接我了。」張毅城突然說道。
張山海的一家注視著張毅城,張毅城微微一笑,閉上了眼鏡。似乎睡著了一般。
張山海看到張毅城的生魂竟然爬了起來,看著張山海笑了笑,又往張雲陽與何妮那邊看了看,最後走到劉秀林跟前。
「婆娘啊。永別了!」張毅城說完便走了出去。
張山海站起來跟了出去,看到門外有一道刺目的白光,宛如一道打開的門,張山海看到裡面真的有人在那裡迎接一般,張毅城回頭看了張山海一眼,大步往那道門走了進去。張山海知道那道門是通往地府的大門。所有的人走到了盡頭,都會去的地方。
第三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