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門徒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什麼?!羽,你瘋了麼?』校長在電話裡咆哮道:『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去的!』

    『……為什麼?』

    『你這分明就是去送死!你以為這是在演電影麼?對方實力多少,現在一概不知,但是我可以肯定,梅凱爾如果想動拉奇特,沒有前金徽的首肯和幫忙,他是絕對不會冒險的!而且這是不是陷阱,你又怎麼能知道?只憑一通陌生電話,你就能確定對方說的是真的?』

    『可是拉奇特的電話怎麼打都是「正在通話……」,老燮說這是因為信號干擾的緣故。如果不是被干擾,他的電話怎麼會一直占線呢?』

    『就算他真的被包圍了,我也不允許你去!!』校長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兒了,我怎麼跟你師兄交待?怎麼跟你師父交待?!就算拼上我們整個赫氏所有的力量,也不可能和龍騎軍為敵的!你當他們都是紳士麼?會跟小說裡一樣一個個上來通報名姓,然後跟你決鬥?做夢!只怕還沒等你靠近他們,就已經被冰裂槍打成冰渣了!』

    『……那萬一要是真的,我們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死麼?』

    『羽,你千萬不要太衝動……說實話,我也不忍心看著他死,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元老議會既然已經決定除掉拉奇特,那麼他們就絕對不會讓這個消息洩露出去,一旦我們去救他,不光營救人員會被元老議會圍剿,就連所有可能知道消息的人都會被牽連!到時候他們只要說拉奇特因公殉職,其他人等均死於恐怖組織的報復行動,就能掩蓋一切真相。現在正值能源更新計劃實現與否的緊要關頭,如果只為了一個人而讓心血再次白費,對那些為之奮鬥了十幾年的工作人員們公平麼?我想就算是拉奇特本人恐怕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吧……』

    對於校長的一番話,我無話可說……

    的確,對赫氏來說,當前的重中之重就是能源更新計劃,眼看著這個已經破產過一次的計劃又艱辛地再度復活,校長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為了一個本就是惡貫滿盈的人而去犧牲它的……但是校長大概想不到冰蓮派和我們神戀派之間的關係,如果拉奇特一死,只怕艾非拉斯也要魂歸天國,冰蓮龍翔可就後繼無人了……

    歎了口氣,我無視依然在喋喋不休的校長,掛斷了電話。看來校長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師兄應該不會漠視拉奇特被殺吧,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極力阻止我殺他了……想到這裡,我又給菲麗斯打了個電話。

    『喂?羽,你還好麼?』菲麗斯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柔動聽,讓我此時慌亂的心中升起一絲暖意,『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來問候我了?』

    『呃……菲麗斯,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嗯,說吧,什麼事情?』

    『我現在遇到了一個麻煩,需要我師兄來幫我。你能幫我聯繫他麼?』

    『這個沒問題,不過晚上一般都找不到他,明天早上大概就能聯繫到。』

    『明天早上……』我想了想,也許明天早上我已經在喀斯特的煉鋼廠了。

    『羽,你遇到什麼麻煩了?是阿蘭麼?』

    『不是不是,她現在很好。我現在要趕去喀斯特的煉鋼廠救一個朋友,但是我怕我一個人去,恐怕救不出來,所以才希望他能來幫我。你可以告訴他我的電話,但是到時候如果我的電話無法接通的話,請他直接趕往喀斯特的煉鋼廠。』

    『這個沒問題。只是……羽,你到底要去救誰?』

    『嗯……你不認識的一個朋友。』

    『他出了什麼事情?惹到誰了,怎麼連你都沒有把握?』

    我頭痛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剛剛接到他的求救電話。我現在已經不能再耽擱了,因為晚到一分鐘都有可能會讓情勢更加惡化。菲麗斯,你盡快幫我聯繫我師兄,謝謝了。』

    說完,我就趕緊掛斷了電話。

    『羽,你真的想去送死?』燮野明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送死?』聽到燮野明這話,我也愣住了……

    是啊,早已對死亡深懷恐懼的我,為何偏要去幹這種傻事兒?難道冰蓮武學失傳與否,竟比我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麼?

    呆呆想了一會兒,卻覺得腦子裡亂哄哄一片,完全沒辦法進行思考,似乎所有的腦細胞都在誓死反抗著我這個魯莽的決定。

    然而,我的嘴卻不由自主地吶吶道:『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見死不救……只怕日後我也沒臉再面對阿蘭了……』

    燮野明也愣住了,半晌後突然苦笑一聲道:『我終於明白阿蘭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了……』

    那聲音中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沙啞,又沉默了一會兒,他才低頭歉聲道:『抱歉,這次我不能幫你了,你可千萬要三思而後行啊!』

    說罷,他拉了拉身旁想要開口說話的墨烈,拽著他一起回房去了。

    直到此刻,我才深切體會到一個十惡不赦之人的可悲之處︱︱當他深陷重圍渴望救援之時,竟只有我這麼一個傻瓜肯去送死——而且還不是為了他。校長為了能源更新計劃而不願冒得罪前金徽的風險去救拉奇特,燮野明等人更是對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恨之入骨,就算現在站在同一陣線,也不會冒死前去救他。

    想到這裡,我長吐口氣,甩甩頭,努力將這些令人喪氣的想法統統甩出腦外……嘿,此刻哪裡還能顧及這些小事兒?拉奇特性命已然危在旦夕,冰蓮一脈能否得以存留,就指望著我這個半吊子的新人高手了!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渾身血脈賁張,口乾舌燥間,胸腔內彷彿燃起一團熊熊烈火,正欲罷不能地沉浸在這英勇就義前的自我陶醉中時,突聽電視裡傳來一個熟悉的名字。

    『……拉奇特今日晚間七時許突然與總部失去聯絡,八時三十分左右,拉奇特的部下聲稱接到了拉奇特隨從人員的求救電話,元老議會經過緊急商討後疑為恐怖分子在結束對梅凱爾的復仇後終於對拉奇特展開了蓄謀已久的報復行動,並為了防止引起騷亂,並未向我們公開求救電話的具體內容。據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官方人士宣稱,梅凱爾早在剛接到求援信號時便已前往救援,但是因為得知消息太晚,恐怕已難保拉奇特及其部下的生命安全……』

    這最後一句話讓我猛然清醒過來……天哪,從接到求救電話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了,然而我卻連這間房子都沒走出去!在這種千鈞一髮、分秒必爭的危急時刻,我居然還有閒工夫去想什麼英雄主義,去計較個人的得失?!

    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藉著一陣火辣辣的劇痛,我深吸口氣試圖冷靜下來,摸了摸腰間冰冷的劍鞘,我才想起來自己還穿著赫氏的校服。

    穿著這種標誌顯眼甚至是世界聞名的『品牌服裝』衝到一群武裝到牙齒的龍騎兵中間去,不是找死是什麼?難道我還擔心梅凱爾手下們的冰裂槍在半夜沒法找到我這個射擊目標麼?!

    可是我回憶了一下我衣櫃裡那僅有的幾套衣服,不是藍色就是白色,連一件稍微深一點顏色的衣服都沒有。天哪,難道我還要去商店裡現買一套不成?

    不行,時間來不及了!我焦急地瞅瞅四周,突然想起阿蘭臥室的書桌上有一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墨水,當下便摸進阿蘭的房間,將那瓶墨水偷了出來,又急匆匆地去浴室接了盆水,一邊回憶著課堂上教授曾經提起過的噴塗工藝,一邊將墨汁倒入水中,待混合均勻後,用雙手握住盆沿猛然運功,立刻將整整一盆稠黑的墨水全部蒸騰成瀰漫整間浴室的細密黑霧。

    待腥臭的黑霧漸漸消散,卻見浴室裡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這才發現連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外罩都被塗成了黑色……

    等擦乾淨燈罩上的黑霧,整間浴室上上下下已是濃黑一片,而且黑得分外均勻,不禁讓我有些得意。再用手抹開鏡子上墨黑的水霧照照自己,從頭到腳竟是一片炭黑,如果不去仔細辨認,根本無法從那墨黑的背景中找到我的輪廓……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二百五十一號,跳下陽台的時候,我才想起阿蘭要是明天發現我不在的話會怎樣,該不會又要鬧自殺了吧?不不,應該不會,有老燮在,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一邊安慰著自己,我輕盈地落到馬路上,卻發現兩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路燈下靜靜地等著我。

    『你們這是……』看到老燮和墨烈手拿長劍殺氣騰騰地站在面前,我不禁驚喜道:『難道你們終於明白我的難處,要跟我一起去麼?』

    『白癡,你居然還真肯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燮野明翻了翻白眼道:『我們是要把你捉回床上去!我可不想看著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白白為了一個人渣送命。小墨,今天不管用盡什麼手段,你我都要把他留住!就算把他打成廢物也在所不惜!』

    墨烈則無奈地聳了聳肩,一揮手中長劍道:『衝動是魔鬼,此話果然不假。阿羽,難道你真的想去送死麼?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那就只能得罪了……』

    『你們……』我傻呆呆地看著他倆,半天才冒出一句,『該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

    墨烈剛要答話,燮野明卻爆喝一聲打斷他道:『跟這個白癡廢什麼話!趕緊砍廢了扔到床上,才是正經!動手!』

    他話音未落,手中那柄銀劍已經呼嘯而來,墨烈卻突然一個倒縱隱入陰暗的樹林,還沒等我看清燮野明銀劍來勢,兩道流冰音速箭已經從我腿邊劃過。若不是寒星真氣應變能力神速,怕是這一開頭我就已被打得抱腿哀號了。

    『喂!在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刻,你們還要起內訌麼?我們應該精誠合作,金石為開啊!古人云,三軍可奪其帥,匹夫不可奪其志……難道你們忘了拉奇特為我們所作出的犧牲麼?見死不救,可不是老燮、墨烈你們的一貫作風啊!』

    此時在劍風箭雨中狼狽不堪抱頭鼠竄的我,竟然還口不擇言地妄想要用大道理來說服得他們痛哭流涕改過自新,可還沒等我將論題展開,舉出例證,依照教科書上的範例層層鋪設論證下去,便發現如果我再多說一句話,只怕兩條腿就要被他們生生剁下來了。

    無奈之下,我只得運勁招出兩顆飛羽流星幫我抵擋墨烈那神出鬼沒的流冰音速箭,深吸口氣爆喝一聲猛然劈飛老燮那如影隨形的銀劍後,這才得空喊了句,『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墨烈驚喜道:『真的?』

    卻立刻聽見燮野明罵道:『笨蛋,他騙咱們的!等廢了他,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嘴裡說著,已然又將銀劍狠命甩了過來。

    我心中暗歎一聲——連老燮這種笨蛋都能對我如此瞭解,我做人是不是有些太失敗了……

    不過趁著墨烈手上一緩的空隙,我故意無視迎面劈來的銀劍,驚恐萬分地衝著老燮身後喊道:『阿蘭,你要幹嘛!』

    就算是再瞭解我,在聽到心上人的名字時,老燮也忍不住愕然扭頭回看。

    我強忍住笑,劈手硬生生奪下稍稍失去控制的銀劍,卻差點被它的劇烈掙扎扯得摔倒在地,連忙運力化解了銀劍中激盪的內力,此刻我不敢怠慢,立刻手持雙劍便朝樹林中的墨烈撲了過去,而兩顆飛羽流星則悄無聲息地飛到老燮身後,就在他得知上當,剛扭回頭來的瞬間,一左一右猛然襲向他胸膛。

    燮野明也是了得,竟在剎那間運起氣盾護住全身,硬生生將兩顆飛羽流星彈了開去,而此時我已經展開劍勢,連續幾個劈斬將墨烈迫出樹林,趁他全神招架不住後退之際,一顆被彈飛的飛羽流星正正撞在他的背心,打得他一個踉蹌,招式全無,被我伸手便將他手中長劍也奪了過來,順勢還將他踢向想撲過來的燮野明。

    看到燮野明接住墨烈,我後退幾步,這才哈哈一笑,收劍回鞘,想起前些日子在阿源書架上看過的武俠小說,不由得橫握著他們二人的兩柄劍作了個揖道:『感謝二位在武器上無私的支持和肯陪我戰前熱身的偉大友情,小弟無以為報,這就告辭了!』

    卻看燮野明氣得七竅生煙,墨烈則回手就欲再次甩出音速箭,我猛一甩手,兩柄長劍立刻呼嘯著騰空而去,眨眼隱入茫茫黑夜,我也趁機拔腳開溜。

    墨烈正急得要去追劍,燮野明卻叫道:『別管劍了!抓住他再說!』

    沒了劍的燮野明,便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般不足為懼,而墨烈的流冰音速箭在我的飛羽流星面前更是沒有絲毫威脅,深吸口氣後我運勁展開烈羽神翅,倏忽間只覺眼前景色風馳電掣般向後倒飛而去,幾個呼吸後便已沒了那二人的蹤影。

    一口氣竄出赫氏,來到大街旁的房頂上時我才想起自己連喀斯特在哪兒都不知道,更不用說什麼煉鋼廠的位置了。

    可剛想下去問問路,看到自己漆黑的雙手,我不禁一陣苦笑。這樣子去問路,不把行人嚇死才怪。無奈下我只得拿起行動電話,撥通了此刻大概還在酒店裡和手下們狂歡的暗月楓的電話。

    『喂?老大,什麼事兒?』果然,電話裡音樂聲震耳欲聾,酒杯碰撞聲、吆喝划拳聲不絕於耳,又聽到一聲門響,那片嘈雜之聲便立刻小了下去,估計暗月楓已經走出了包間。

    『沒啥大事兒,我只是想知道喀斯特的煉鋼廠怎麼去。』

    『喀斯特的煉鋼廠?!』暗月楓停頓了兩秒,突然懷疑道:『老大,你該不會是現在就要去吧?』

    『不不,當然不是……』

    『哦,那等你要去的時候我親自開飛機送你過去,沒別的事兒我就先掛了,兄弟們還在等著我去唱《死路一條》呢!』

    『……等等等等……我只是想知道它在哪兒、怎麼走,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嗯……那很簡單,你叫車去機場,買去喀斯特的票,下了飛機再叫車直奔煉鋼廠就行……』

    我氣得想摔電話,卻不得不好聲好氣道:『呃……那步行怎麼去?』

    暗月楓沉默了數秒後,突然用一種哀求的無奈語氣道:『老大,校長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我勸你還是放棄算了,這明擺著是去送死啊!』

    我立刻明白過來,看來校長已經將所有可能會幫助我的人都一一『關照』過了。苦笑一聲後,我便關掉電話,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滿心裡都充滿了煩亂與惱怒。長歎了口氣後,我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著我獨自趕到喀斯特煉鋼廠的可能性。

    唉……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在學校圖書館裡將那地板上碩大的世界地圖浮雕背得爛熟於心,對阿源經常訂閱的《世界地理雜誌》埋頭苦讀了,還有那個混蛋師父,他難道就不知道地理知識對我這樣一個路癡來說是多麼重要麼?……古人云,書到用時方恨少,嘿,古代的那群老烏鴉們用的這個『恨』字,還真他娘的貼切啊!

    接連不斷的阻撓讓我心煩意亂,不知不覺中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這次的決定是不是一個錯誤……

    不由得再次長歎了口氣後,我心下對自己說:『算了吧,冷羽,在沒有別人的幫助下,你就是一個連路都找不到的廢物……』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我卻不願意就這樣回去。倒不是怕被燮野明和墨烈恥笑,而是一種莫名奇妙的責任感使然,令我在放棄與執著之間輾轉反側,躊躇不決……隱約中腦海裡似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誡著我:絕不能忘恩負義……

    『絕不能忘恩負義?』我納悶地將這話念了出來,細細思索一番,卻發現我似乎並沒有欠拉奇特什麼人情,相反的,他欠我的比我欠他的還更多一些……可是這種想法卻並沒有讓那個聲音消沉下去,疑惑之中,我才猛然想起自己欠的是艾非拉斯的人情……

    啊!艾非拉斯……對啊,原來是他!我不禁苦笑連連,怪不得如此放不開拉奇特,歸根結底,竟都是因為這個與我有兩面之緣,卻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艾非拉斯啊!

    的確,如果不是他第一次在我危難之時施以援手,告訴我克敵制勝之法,只怕早在那次市政府的大暴動中,我就已經死於非命了。而第二次,他更是毫不藏私地告知了真氣相融之間的奧秘和訣竅,讓我領略到了一個全新的武功境界,這才讓我在後來與拉奇特的對決中僥倖獲勝。

    如此說來,我欠他的情,還真的是多到讓我有些汗顏了。如果艾非拉斯早已料到自己的徒弟有一天會遭此劫難,而特來對我施恩,那他可真算得上是老謀深算了……可細細一想卻又不太可能,畢竟他每次出現,都是因為拉奇特的緣故,而我的到場,卻絕非他所能夠預料到的。

    想到這裡,剛才那種種頹喪懊惱之情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更加焦急無奈的心情。此時拉奇特只怕已經命在旦夕了,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站在孤零零的房頂上一籌莫展,這種心如油煎卻偏偏想不出一絲辦法的滋味兒,怕是只有那些被天堂島上那只巨大的魚頭怪吃下去的生物們才能體會得到了……

    然而就在此時,我身後突然響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嚇得我渾身一哆嗦,反手一劍便朝聲音來源處狠狠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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