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啊……”
看她驚慌地搖頭,我心中疑惑更深,可是再看她的雙眼,又變得空洞無神,沒有了焦距……
奇怪,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不過按理來說,她也應該是看不見的。畢竟拉奇特說過,如果她想要看得見,除非能領悟冰蓮龍翔第六層的龍髓心訣,又或者領悟其他類似的功法,而且還必須要用他的那套破解口訣才能重見光明……
等等,其他類似的功法?難道說就算不用練到冰蓮龍翔第六層,只要能領悟與其類似的功法也能看見?
可就算有類似的,不用太高功力也能修煉的功法,她又是從哪兒學到的呢?唔……菲麗斯是不可能了,從她昨天在電話裡的口氣就能聽出來她也在擔心阿蘭看不見東西……拉奇特,就更不可能了……
我好奇地盯著她看了半天,見她又開始低頭一言不發,似乎正在心虛,不由得輕聲問道:“阿蘭,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看不看得見?”
“……”
見她沒有否認,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如果她真能看得見,不但我可以松一口氣,拉奇特也不用再內疚自責,能源更新計劃的成功更是唾手可得了!
不過看她低頭不語,我也不好追問,只有先徹底打消掉她自殺的意圖再來慢慢問了……我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手道:“阿蘭,不管你現在看不看得見,你媽媽要是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知道她會有多傷心麼?”
“媽媽……”阿蘭迷茫地抬起頭來,“媽媽她應該很高興見到我才對啊……雖然阿蘭總是讓她擔心生氣,但她還是很愛阿蘭的……”
“這個……我想不會吧!正因為她很愛你,才會希望你能開心地活下去啊……”
“可是媽媽如果看到阿蘭的話,會更開心的啊……”
“……”這種混亂的邏輯推理還真是令我語塞,想了半天後,我才笨拙地反駁道:“胡說,你媽媽怎麼可能會因為看到你而開心呢?應該是……呃……她應該是絕對不希望看到你的才對!哦……不不,她現在應該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你呢!就是怕你會因為一時想不開而輕生啊……”
胡言亂語之後,卻見她更加迷惑不解,我又連忙補救地胡扯道:“嗯……我聽我師父說,當你的親人離開你後,如果你因為他的離去而傷心,甚至想跟隨他而去的話,他也會因為擔心你而停留在這個世界,無法上天堂呢!”
正在洋洋自得自己胡編的能力又有長進,卻聽阿蘭啐道:“騙人……這種鬼魂之說,根本就是唬弄小孩子的……”
“……那你自己不還說什麼要去見你媽媽麼?”我尷尬地強辯道。
“是啊!那又怎麼了?”她噘著嘴理直氣壯道:“我自欺欺人一下不行啊?”
“……”這丫頭明明什麼都懂,我卻還在這兒跟個傻子似的安慰她,我這不犯賤麼我!
“唉,想不到某些人還真相信人死了以後會上天堂呢!我三歲就不信了……”她不屑地搖著頭道,看起來竟是分外的得意。
“你……”
“我怎麼了?”她無辜的眨眨眼睛,那表情卻分明在嘲笑我的天真……
這丫頭,看來她剛才根本就是在裝哭,不然現在怎麼會跟沒事兒一樣,突然這麼得意了?一想到我為了安慰她,竟然傻到真跟她掏心掏肺的,就悔得直想吐血。
卻聽她突然輕笑一聲,立刻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笑什麼?”
“沒……沒啊……只是剛剛在想像某人脫光衣服在台子上蹦來蹦去的樣子……”她說到這裡,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她一本正經地低著頭,肩頭卻抖個不停,顯然肚子裡早已笑翻了天,我恨得當即伸手在她腰上狠狠撓了起來。
措不及防下,早已憋得難過的阿蘭立刻被撓得放聲大笑出來,邊笑還邊不停地在我懷裡扭著腰拚命掙扎,喘息著道:“哇!!……啊呀呀……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傷員?好好好……我、我不笑了……哈哈哈……饒了我吧!啊哈哈!救、救命啊……”
見她笑得差點沒滾下床去,我這才放了手,惡狠狠地威脅道:“快說!你到底看不看得見?要是還敢騙我,我撓死你哦!”
“我沒有騙人啊……”阿蘭被我折磨得抹著眼淚,哭哭啼啼地說:“……人家就算能看見,也跟看不見一樣嘛!”
我聽得精神一振,連忙握住她的手道:“你真的能看見?能看見多少?哈哈,這可太好了!我還以為要等我練到那個什麼第六層,才能讓你看到呢!”
“什麼練到第六層?”她好奇道。
“呃……那種變態的功夫,你就不用管了……咳咳……”我心虛地移開話題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能看見的?是不是你的眼睛一開始並不是完全……呃……看不見?”
“當然不是了……是那個叫菲麗斯的大姐姐教了我一套魔法口訣後,我才能大概看到一點的……她說還好我有很扎實的魔法功底,不然這一套魔法口訣我就算學了也沒用。不過我的功力實在太淺,費盡力氣,也只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看到一點點而已……”
我狠狠拍了大腿一下,心道:“對啊!菲麗斯就是冰蓮的傳人,她應該有類似的功法才對!想不到居然還另辟蹊徑,用魔法來破解這一招了!”
欣喜若狂之下,我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菲麗斯好好親上她兩口……不過一轉念間,我不禁又困惑道:“你既然能看見了,為何還想自殺?”
“我……我……”阿蘭猶豫了一下道:“我當時真的好害怕……你知道麼,我娘是克迪族的人,她曾經告訴我說,因為克迪族掌握了一件能夠改變整個世界命運的寶貝而遭到元老議會的嫉恨,所以才會被滅族。如今那件寶貝就藏在我父親手裡,要是這件事情被元老議會得知,我和我娘甚至我父親都會被元老議會殺害的!我娘還說,這世上能看懂那個寶貝上的文字的人,只剩下我和她了,如果有一天她不幸遇害,就說明這件事情已經被元老議會得知,我必須立刻逃到沒人能找得到我的地方去……可是……可是現在我的眼睛成了這樣,不但逃不了,更會給別人帶來殺身之禍……這樣的我,還不如死了好呢……”
說到這裡,阿蘭又開始哭了,雖然我心裡已經明白裝哭是她的拿手好戲,可身體卻依然不知悔改地摟住她勸道:“別哭了,別哭了,放心,有我在,誰都不可能傷害你的……”
“可是連我父親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你被牽連進來,也只能是送死啊……”
我苦笑一聲道:“我早就已經被牽連進來了,還怕什麼死不死的?我連你們說的那件寶貝都拿到手了,你說元老議會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想殺我?”
“真的?”阿蘭不信地道:“我父親將那件寶貝視若生命,怎麼可能會讓別人拿到?”
“呃……說來你可能不信,這還是你父親親手交給我的……”不光是那寶貝,那個老滑頭甚至連你都一起交給我了……不過這件事情當然不能告訴你了。
“……難道我父親已經和你聯手准備對付元老議會了?”阿蘭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可是就憑你們,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嘿,阿蘭還真是冰雪聰明,居然一點就透,我淡淡笑道:“放心,雖然看似我們實力單薄,但是我們有王牌在手中啊!只要等到能夠亮出王牌的那一天,元老議會就算再凶狠,也只能乖乖認輸了……”
“王牌?什麼是王牌?”她好奇地問道。
我撓了撓頭,“……呃,簡單地說,大概就是畫著王的牌吧……”
她突然輕笑一聲,“呸!你就瞎說吧你,我能不知道什麼叫王牌麼……”
“……”嘿,這丫頭,八成是又皮癢了吧……
感覺到我的手摸向她的腰間,她連忙夾緊雙臂,笑著求饒道:“啊!我錯了,我錯了!”接著又一本正經地對我點頭道:“對對……王牌就是畫著王的牌……您說得對極了!”
我氣得立刻在她腰上上下其手,直將她撓得渾身蜷成一團,都沒力氣笑了,這才恨恨地放手道:“總之呢!反正我們現在還是有反擊機會的……喂!你還笑!”
阿蘭立刻捂住嘴,搖頭道:“不笑了,不笑了……”
“……咳咳,當然,這個反擊的計劃也必須要有你才能完成。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著落在你身上了……”
誰知阿蘭卻一扭頭,噘著嘴氣呼呼道:“哼!我憑什麼要幫你們,尤其是你!動不動就欺負我!我才不會幫你呢!”
“……喂!我哪裡欺負你了?”
“哼!你剛才干啥了?難道人家連笑一下都不可以麼?!”
“呃……這個……”看她氣鼓鼓的樣子,我只得訕訕地低頭認錯,“好好,是我錯了……請您繼續笑吧……”
“而且我現在還是個病人,剛剛脫離險境,萬一被你折騰死了,那該怎麼辦?!”
我被她說得汗流浹背,才想起她還是個需要換血排毒的人,連忙拿起她的手想看看針頭是不是在剛才松落了,誰知卻被她慌張地打掉手道:“現在才來假裝殷勤,晚啦!”
我心中起疑,見她躲躲藏藏的手上似乎根本就沒有針管,不禁問道:“你藏什麼你?說,你剛才是不是又把針頭給拔了?”
“哪有……你看,這不都好好地插著麼?”
“對啊……等等,好像不對……咦?這不是我的胳膊麼?!”
我驚恐地大叫一聲,連忙拔下兩根針頭,卻見長長的針管裡並沒有血液流動,順著針管向上看去,這才發現原來剛才的護士已經將換血用的機器中的血袋拿去換新的了,只留下兩根空針管……
我捂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口,抬頭看向已經笑趴在床上的阿蘭,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偏生還不敢對她動手。
好容易等她老人家終於不笑了,我才板著臉道:“鬧也鬧夠了,笑也笑完了,您老人家這下開心了吧?”
“沒有……我媽媽不在了,我哪還能開心得起來啊……”她又開始哭哭啼啼地抹眼淚了。
“……”剛才明明笑成那樣,轉眼間居然就能哭出來……唉……女人,還真是個神奇的生物……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再不上當,可我的嘴巴竟然又再一次地背叛了我,柔聲哄著她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媽媽雖然不在了,但是還有我啊!放心,我絕不會再讓人欺負你的……”
“真的?”
“當然……”怎麼感覺說了半天,話題又給我繞回來了?
“哼,你口頭上說說而已,我才不信呢!”
“好吧好吧!我們來打勾勾。”我伸出小指道。
“才不要!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一點實際效力都沒有呢!”
我頭痛道:“那好吧!你說該怎樣你才能信?”
她歪著頭想了想道:“我聽我媽媽說,克迪族最鄭重的許諾方式就是互相親吻對方的嘴唇,親的時間越久,就表明許諾的決心越堅定……所以,來,我們親嘴許諾吧!”
她說的是煞有介事,我卻聽得滿頭冒汗,心說這這這……這是什麼變態的許諾方式啊!萬一許諾的雙方都是男的,那豈不……嘔……
而且一想到外面還有人,我不由尷尬道:“這樣……不好吧!外面那麼多人呢……”
“哼!怕什麼,我又看不見……”
“……”是啊!您的確是“看不見”,可我該怎麼辦?
眼看著她閉上眼睛仰起頭來,一副等著我許諾的樣兒,將那嬌嫩欲滴的櫻唇湊到我的面前,我心中一蕩,呼吸都差點停了。感覺到她那香暖的鼻息若有若無地撫著我的面頰,隨著她臉上漸漸泛起的紅暈而越來越急促,此時我也覺得心跳已經快得連成一片,臉上陣陣發燒,心中恍恍惚惚地想著我都跟拉奇特發了誓了,現在親一下又算得了什麼?當下一閉眼睛,低頭便親在了她那香軟薄滑的柔唇上……
隨著一點濕暖的滑軟從唇上傳來,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便轟擊得我腦中一片空白。霎時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秒鍾停頓,唯有心髒還在拚命地跳動著……
隱約中只覺得阿蘭似乎張開雙臂抱住了我,將那綿軟的身子緊緊貼在了我的身上,喉嚨裡輕輕發出銷魂的呻吟聲,頓時一股沸騰的熱血直湧向我的小腹,血脈賁張間,只覺得一條香滑濕軟的舌頭輕輕撬開了我的牙關,溜進了我的嘴裡,而懷裡漸漸滾燙起來的窈窕身軀也不安分地扭動了起來,兩團豐盈綿軟的滑膩肉球正在我胸前不住揉按滑摩著……
心蕩神搖間,我突然想起一事,腦中頓時清醒過來──昨晚阿源睡著後,我在拉奇特的信箱裡面看到的關於如何解除阿蘭體內那種催情的慢性毒藥的方法,就是趁她動情後,沉積在內髒中的毒質散發到全身之時,用內力吸出來便可……嘿?這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麼?
當下我便強自收斂心神,依照驅毒的方法,一手按住她的小腹,一手抵在她後頸滑嫩的肌膚上,緩緩運功從她體內拔毒。神戀派的真氣果然是療傷逼毒的絕佳工具,只用了半分鍾不到,我便感到她體內的毒素已經源源不絕順著小周天流到了我按在她後頸的手心中。不消片刻,我便感覺到她體內的毒素已經蕩然無存,內髒中也再沒有絲毫混濁之相,不禁心中歡喜,正要推開她拿東西擦掉凝在手心裡的毒液,卻發覺她依然牢牢地抱住我不放,身子不但更加火熱,連嗓子裡的呻吟聲也越來越勾魂……
我心中一驚,難道用錯了法子,反倒讓毒性更加猛烈?可是查看她體內的狀況,卻已沒有一絲中毒的跡象……
還未等我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隨著阿蘭火熱柔滑的小手順著我的小腹漸漸下移,只覺一股熱血猛然上湧,腦中已又是“轟”的一片空白,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直到已經吻得喘不過氣來了,阿蘭這才好不容易放開了我,兩人都是氣喘吁吁,心跳得咚咚直響……突聽阿蘭嬌嚶一聲,滿臉又是一陣紅暈,連忙將臉埋到了枕頭裡,死活都不敢將頭抬起來了。
好不容易緩下急促的呼吸,我心說想不到許這麼個諾竟然比打個架還累,不過,還真是夠銷魂的啊……
將手上的毒液擦掉後,我笑著道:“這下你該可以相信我了吧……”
這一下估計足足吻了有十幾分鍾,如果這還不算長的話,那我可就不能再奉陪了……再這麼許下去,估計連孩子都能給許出來了……
阿蘭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卻依然不敢將臉抬起來。
看她如此,我也有些尷尬,尋思著轉開話題道:“對了,你現在的視力到底如何?能看到多遠?”
她依舊埋著頭,只是用右手張開食指和拇指大概比劃了一下。
“就……就能看見這麼點距離?”我難以置信地問道。只怕俗話說的鼠目寸光,都比這個強吧……
她抱著枕頭斜靠著床頭坐起身來,低著頭道:“就連這麼近,我都還只能看清楚一個大概的輪廓……遠一點的,就更不用說了,只覺得好像一團團的光暈在晃一樣,紅的藍的白的混在一起,什麼都看不清了呢……”
“哦?這到底是因為功力不夠,還是因為你還沒完全領悟的原因?”
“嗯……菲麗斯說,只要能看見光,就說明已經完全領悟了,剩下的,就看個人的功力深厚了……不過她說這套口訣其實並不能真正治好我的眼睛,只是給那些看不見聽不到的殘疾人用來通感的一種魔法,普通人也沒辦法學。而且一旦不照著口訣運功,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原來如此,看來若是無法運用拉奇特的那套破解用的口訣,還是沒可能恢復到正常狀態,但是在目前來說,有總比沒有的好,我點頭道:“如此說來,只要你的功力夠了,就能看得更清楚些了?”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但是魔法力和真氣又不一樣,既不能一蹴而得,也無法在經絡中傳輸,所以不能靠別人幫我運功來看見東西。就算想幫你們,我也是無能為力……”說到這裡,她還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
見這丫頭突然間變得老實無比,我不禁有些奇怪。想了想後,我自信地笑道:“那可未必,魔法力到底怎麼運作,我是不太懂,但是只要將我的真氣輸入你體內再變成魔法力,不也等於增長了你的功力麼?”
“你的真氣?”她搖頭撇嘴道:“菲麗斯都沒法幫我,更別說別人了。她倒是也提過你說的辦法,但是她說這世間能將真氣毫無阻滯地轉化成魔法力的,也只有寥寥數人而已。就算你再厲害,恐怕也沒辦法辦到吧……”
“不試試看,又怎麼能知道?”說著,我就伸手過去想拿走她懷裡的枕頭讓她坐起來。
誰知阿蘭卻抱著枕頭死不松手,拚命扭著身子掙扎道:“我不試!就不試,就不試!!……”
我又好氣又好笑,不禁納悶道:“你到底在怕什麼?試一下而已,又不痛不癢的,更不會掉塊肉……”
“嗯!不要不要!!”她扭著腰開始撒嬌起來,“要是失敗了,我會更傷心的……”
我奇道:“這又有什麼好傷心的?”
“我……”她紅著臉猶豫了一下,又搖起頭來,“反正就是不試了!!”
“阿蘭!”看她如此任性,我氣得低喝道:“你要再不聽話,我可要生氣了!”
她這才停止了掙扎,裝出一副非常可憐的樣子來,老老實實地低著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