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千辛萬苦,我們終於混雜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摸進了龍翔大劇場。
剛走進貴賓席的包廂看台上,眼前頓時便是一片豁然開朗,想不到從外面看起來並不是很大的劇場,內裡卻是如此的寬廣。只見寬闊無比的劇場內早已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寬廣的階梯看台猶如一把半展開的扇子一般斜鋪而上,圍簇著相對狹小的舞台,而觀眾們就將在這巨大的扇面上被龍吟瑤的歌聲煽得情難自控、熱淚盈眶。
六十個貴賓席包廂則分布在扇形舞台左右兩側十數米高的二樓上。從貴賓席上看去,下面斜縱延展的看台上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和翻滾的人浪,無數的喧鬧調侃聲在弧形的劇場匯聚成一股翻滾來去的滔天巨浪,這熱鬧的氣氛就好像過節一般幾乎將高高的深藍色天花板都要掀了起來。
而看台周圍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流從各個入場口如洪水般湧進大劇場,滿擠在數十條如扇骨般從舞台輻射出去的狹窄過道上。
坐在貴賓席上,我們能清楚地看到整個舞台的全貌。只見舞台下站滿了數百名的保安人員,拿著警棍阻擋著洶湧的人潮。
平整空蕩的舞台上除了鋪上黑色的絲絨地毯外,就再沒有別的擺設,而舞台的背景,則是一個巨大的凸弧形螢幕,好讓極遠處的觀眾們也能看清舞台上表演的節目。
將我們領至貴賓席的龍吟瑤稍稍囑咐了兩句後,又混入人群匆匆離去。此時喬妝打扮的她早已將整個臉都用不起眼的黑色圍巾和帽沿包裹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來辨識方向,不然恐怕還沒進入劇場,就已經被熱情的歌迷們給淹沒了。
稍等片刻後,阿加力一行四人也進入了包廂,看到久未露面的阿冰,大家都是驚喜異常,紛紛詢問她的近況。
麗絲雅更是興高采烈地撲上前去抱著阿冰親熱個不停,毫不顧忌在一旁干瞪著眼的我,直到阿加力搶了她的位置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阿冰,轉而投入了和阿加力之間的座位爭奪戰。
好容易等到劇場內數千盞燈暗淡下來,鼎沸的喧鬧聲才逐漸平息,深藍色的天花板猶如天幕一般閃爍著點點藍星,而此時原本黯淡的舞台卻突然華光四射,亮如白晝。緊接著,在數萬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盛裝出場的龍吟瑤順著自動扶梯緩緩登上了舞台,輕輕揮舞著手臂矜持地向觀眾們打招呼。
此刻的龍吟瑤跟平時幾乎判若兩人,紫亮的長發被精致的發夾別在了腦後,抿著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還帶著幾分令我陌生的羞澀。不過她這套別致的淡藍色斜裙晚禮服,倒是稍稍顯露出她那總喜歡與眾不同的個性,而那從斜裾長裙下露出的嫩藕般雪白修長的玉腿,更是引起了台下一片驚艷的歡呼。
見上台的只有她一個人,阿冰不禁好奇地問:“難道阿瑤唱歌的時候不用人伴舞的嗎?”
雪城月在一旁笑嘻嘻地說:“呵呵,這個世界上,能給阿瑤伴舞的人恐怕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啊!只要她的歌聲一起,所有的人都會心旌搖曳,難以自持,哪裡還能想起來要去和著節拍伴舞?”
麗絲雅好奇地問:“阿冰姐姐,你以前沒看過瑤姐姐的演唱會嗎?”
阿冰似乎有些顧忌地看了身旁的我一眼,紅著臉說:“看過啊!不過觀眾只有幾十人罷了,像今天這種場面,還真是頭一次見呢……”
雪城月點頭道:“是啊!以前阿瑤的演唱會除了在赫氏以及某些盛大的慶祝儀式上,都很少向平民百姓們開放的。平時的巡回演唱,最多也就是三四千人,而參加的人就算不是名門望族,也是身價不菲的總裁董事和政府高官,而且是禁止電視台轉播的。最近不知道是校長想開了,還是政府響應了民眾的呼聲,才讓阿瑤舉行人數在萬人以上的巡回演唱會,不過依然是禁止媒體轉播罷了。”
我忍不住暗歎一聲,心想其實這既不是校長想開了,也不是政府開明了,只不過是因為赫氏如今面臨巨大的經濟危機,才不得不讓龍吟瑤在數萬人面前一展歌喉。
不過這樣也好,縱觀數萬年的人類歷史,那些禁錮在高牆之內的宮廷名樂,還有幾首能夠完整地流傳下來?也只有那些流傳世間的經典名曲才能夠代代相傳,久興不衰。
不過龍吟瑤的情況似乎又特殊了一點,萬一在她之後天龍吟自此絕跡,豈不是再也沒有人能夠聽到如此動人的歌聲了嗎?
“咦?既然阿瑤很少舉辦這種演唱會,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歌迷呢?”一旁的阿冰問出了我的問題。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了,不過我哥哥曾經告訴我,他在外地經常能看到某些商店裡在預售阿瑤下一場演唱會的錄影光碟,雖然明知道是非法的,而且錄制效果相當粗糙,可訂購的人卻相當的多,各個年齡層次的人都有,甚至還有六十多歲的老爺爺帶著自己七八歲的孫女來訂購的。”
“哇!難怪啊……可是被錄在光碟上的天龍吟還有效嗎?”我好奇地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向來都是聽原聲版,那種翻版的我可沒機會聽……”聽雪城月的口氣,好像她對沒聽過翻版還感到非常遺憾似的……
就在龍吟瑤上台之後,舞台上耀眼的燈光忽地斂去,整個劇場內頓時一片昏暗,只剩下一道筆直的光柱從幽暗的天幕上垂落下來,照射在龍吟瑤的身上。
此時她身後的巨大螢幕也漸漸亮了起來,映出了龍吟瑤那俏麗動人的身形。
一時間,台下的歡呼聲如山呼海嘯一般此起彼伏,更有無數的照相機卡卡做閃,連成一片,恍若波光粼粼的星之海洋。
看著台下萬眾歡呼的熱烈氣氛,我不禁感到陣陣的好笑。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崇拜的偶像竟是一個頤指氣使還頗為蠻橫的家伙,會不會還像此刻般的瘋狂歡呼呢?
唉!龍吟瑤若是有阿冰一般的氣質,也不會讓我感到如此頭痛了。而台上那人如果是阿冰的話,說不定我還會不顧一切地沖上去給她獻花呢!呵呵……
想到這裡,我突然感到右手指背無意間碰到了一只溫軟滑膩的小手。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如觸電般的酥麻感立刻從被觸碰到的地方順著手臂傳了開來,霎時間竟讓我覺得似有千萬條小蟲爬遍全身,正用那令人麻癢的軟針吸蝕著我的力氣,讓我整個身子變得酥軟無力,竟連站起來的勁兒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等那電流消失後,我這才松了口氣,慢慢活動著右手回味起剛才的滋味,卻又感到無比的刺激。忍不住伸回手去,誰知那小手卻已躲了開來,似乎也同我一般被嚇了一跳。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那只小手又慢慢伸了回來,還有意無意地輕輕觸上我的手指,再次激起一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電流,令我整個手臂都酥了。
怦然心動間,回頭一看,坐在我右邊的阿冰也正好偷偷向我看來。就在這四目相接的瞬間,我情不自禁地一顫,仿佛做壞事時被人抓住一般連忙扭頭避開,只覺臉上不知怎麼搞的竟如火燒般地發燙,而那只小手也猛然間微微一抖,逃了開去。
而就在這時,整個劇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就聽到一片騷亂之中,有人從樓下的觀眾席朝我們所在的包廂竄了上來。
來不及思索來人到底是想干什麼了,待他剛一踏上包廂看台,我便順著聲音的來向一指點去,神不知鬼不覺地點在他的腰肋上,隨著體內真氣的洶湧而出,只聽來者一聲悶哼,接著仰身跌了下去。
此時我的雙眼也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只見樓下半空中一人正仰面跌向混亂的人群,而我左側另有一道身影朝這邊迅猛的撲來,顯然是剛才那人的同伙。他見同伴突然無故跌下,立刻從腰間抽出長劍,一劍朝我們刺來。
能在停電的一瞬間做出襲擊而不被突如其來的黑暗所干擾,看來這幫人是早有預謀了,而從剛才他襲擊的方向來看,他們要襲擊的人……難道是阿冰?!
心念電轉間,那柄長劍已猛然襲至,仿佛是在印證我的猜測般,朝著我身旁的阿冰狠狠刺去!
我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襲來的長劍,體內翻騰的真氣如電一般順著劍身刺了出去。
趁那人被真氣刺中的瞬間,我攥住劍尖猛的一掄,硬是將那人狠狠摔在包廂看台旁堅硬的水泥石柱上,接著反手奪下長劍,順勢刺進了他的左肩,在他還沒哀號出來時一腳閉住他的經絡,將他踢下了樓去。
身旁的雪城月等人在黑暗中也紛紛聽到了動靜,阿加力好奇地問:“阿冰,怎麼了?有人趁亂非禮你嗎?”
阿冰也擔心地抓住我的手問:“羽?怎麼了?你沒事吧?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從你身旁摔下去了……”
我一邊觀察著四周的人群,一邊勉強笑著說:“是啊!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在隔壁摔下去了。阿冰,你剛才來的時候看到洗手間了嗎?”
“嗯,看到了,出門右手的走廊盡頭就是啊!羽,你現在要去嗎?不過這麼黑……”
“是啊!黑得我都看不見呢!阿冰,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要是萬一我撞進了女廁所,你也好幫我掩飾一下……”說完我拉起阿冰便朝包廂門口走去。
“呵呵,萬一真撞進了女廁所裡,這麼黑也沒人看見啊……”阿冰笑著跟在我身後,摸黑拎起了自己的書包:“不過我正好也想去呢!”
卻聽雪城月在黑暗中嘻嘻笑道:“阿冰,你可千萬要小心哦,這個大色狼說不定會趁你上洗手間的時候偷襲你哦!”
我瞪了她一眼道:“我哪有你那麼變態,滿腦子的色情思想。”
“哼!上次你還很失望地說阿冰回來了也不可能跟你一起住了呢!還想狡辯?!”雪城月立刻不服氣地頂了回來。
阿加力驚歎道:“哇,想不到冷羽老大竟然是如此的開放,以前真是小瞧了你……啊喲!”他還沒說完,就被從他身旁走過的阿冰不小心給踩了一腳。
“呵呵,看,做賊心虛吧!還想要消滅人證呢!還好我坐得遠,嘻嘻……”雪城月得意地笑道:“阿冰,快過來快過來,我會保護你的哦!”
阿冰嗔道:“阿月,你瞎說什麼啊!剛才是我不小心踩到阿力的……”
阿加力立刻悲痛地哭了出來:“什麼?凶手居然是你?!阿冰,我跟你好歹也認識了快半年了,你居然忍心對我下手,嗚嗚嗚嗚……”
“啊呀!真的是不小心的!阿力,對不起哦!”
麗絲雅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嘿嘿嘿,阿力,活該哦!誰叫你平時總是欺負我,連阿冰都看不過眼來幫我了!”
雪城月賊笑道:“難道阿冰你還希望被人偷襲嗎?那我來代勞好了,嘿嘿嘿……”
※※※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我拉著阿冰匆匆離開包廂。走到走廊的盡頭,卻並不進洗手間,逕直走下了樓梯。
跟在身後的阿冰看不見路,差點因為一腳踏空而摔倒,我扶住她道:“小心,這裡是樓梯……”
“咦?樓梯?那我們走過了!回頭才是洗手間……”
我一把拉住想要回身的阿冰說:“這裡太黑了,恐怕不安全,我們到樓下去找一個亮一點的吧!”不等她回答,便拉著她走下了樓梯。
此時整個劇場的燈全都滅了,黑暗的過道裡只聽到我和阿冰兩人急促的腳步聲和牆壁那邊劇場裡隱約的人群騷動聲。
只聽阿冰好奇地問:“羽,你怎麼走得這麼快?難道你很急嗎?”
我含糊道:“是啊是啊!再不快點,恐怕就……就……”
“呵呵,那你剛才還不如就摸黑解決了呢!”
“不行,看都看不見,萬一你一頭栽了進去,那可怎麼辦?”
“呸哦,你才會栽進去……咦?這裡要拐彎嗎?難道你看得見?”阿冰紅著臉啐了我一口,見我毫不停留地在黑暗中拐進了走廊拐角,不禁又問了出來。
“嗯?看得見什麼?”我裝糊塗地反問。
阿冰見我不答,也不逼問,只是靜靜地跟在我身後。
※※※
一直走到連接著地下停車場的貴賓出入口處,我才看到了一絲光亮,而原本應該在這裡收票的服務員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走進停車場,阿冰在昏暗中左看右看地找著洗手間,我則目不斜視地拉著她徑直向停車場出口走去。
“咦?羽,那邊就有洗手間啊!”
“那裡的肯定也停電了。”我匆匆應著,還加快了腳步。
“可再走就出去了啊!難道你要到外面去找洗手間?”
“對啊……”我脫下校服披在阿冰身上,刻意將她的長發壓在衣服下面,又將她的書包拿了過來挎在肩上。
“羽,你到底想干什麼?我不冷啊……”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匆匆地繼續向出口走去。現在情勢危機,我可沒有時間跟她詳細解釋了,最要緊的是到一個比較開闊的地方,讓阿冰遇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點……
媽的,這幫人居然敢在我面前襲擊阿冰?!簡直是活膩了!要是讓我抓到他們,就統統扒光了再寫上“歡迎品嘗”的字樣送給那群變態的龍騎警們!
可轉念一想,他們又為什麼要來刺殺阿冰呢?阿冰從來都沒有惹過誰,怎麼還會有人來刺殺她?恐怕那幫人是想劫持阿冰來要挾她父親吧……可他們竟然敢在人山人海的劇場裡貿然出手,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快要走出停車場時,卻看到一身西服套裙的龍九領著一群保安匆匆趕來。
那群保安一看到我們便紛紛抽出了警棍想要沖上來。
龍九連忙制止他們道:“他們是赫氏的學生,不是來搗亂的人。”接著又轉過頭來問我:“這位同學,請問裡面情況怎麼樣?現場很混亂嗎?人群沒有鬧事吧?”
看來龍九似乎並不認識冷羽和女裝的阿冰,我點頭道:“還好,還沒怎麼太混亂,不過怎麼會突然之間停電了呢?”
“剛才有人闖入了我們的電力控制室,破壞了電閘,還打傷了我們幾個兄弟,我正要帶他們去電力控制室修復電閘。我想這次恐怕只是有人蓄意想要阻止演唱會的進行,你們也不用急著走,相信五六分鍾後就會恢復供電的。”
我身旁的阿冰問道:“請問出口附近有洗手間嗎?因為這裡停電了,所以……”
龍九微微一愣,接著笑道:“附近的飯店裡應該都有吧!想不到你們竟然就為了找洗手間而跑了出來,我還以為裡面已經鬧得無法收拾了呢!”
阿冰紅著臉尷尬地沖她點點頭,拉著我趕忙朝出口走去。
※※※
走出停車場後,我帶著阿冰隨便找了家飯店坐了下來,一邊回絕著殷勤的服務生,一邊將書包遞給阿冰示意她趕快去洗手間。
“先生,您真的什麼都不想要嗎?”服務生賴在我身旁繼續游說道:“我們這裡的龍蝦可是很有名的!”
我不耐煩地搖頭說:“對不起,我沒胃口。”
“這個……”服務生居然還不死心:“您的女朋友一定想吃東西吧!您可以幫她點。”
“不用了,還是等她出來再說吧……”
“那請您先看看我們飯店的菜譜吧!這些都是我們新近推出的菜式,很多都是別的飯店沒有的……”
好不容易等到阿冰出來,我連忙站起身來甩下喋喋不休的服務生,接過書包拉著她便朝飯店門口走去,那名服務生卻從後面追了上來。
阿冰好奇地看著我:“羽,你不上了嗎?”
“哦,我已經上完了,快走快走,不然被他追上就麻煩了。”
卻聽那服務生在後面叫道:“這位小姐!這位小姐!我們飯店的龍蝦很有名的,難道你不想嘗一嘗嗎?”
阿冰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朝他吐吐舌頭道:“對不起,我們趕時間哦……”
剛剛走出飯店,停在門口的一輛藍色轎車內走出了一名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高大男子,看樣子似乎要進飯店。
就在他與我擦肩而過時,我猛然記起他就是那晚和暗月楓在樹林中談話的其中一人,心中一驚,連忙側身將阿冰擋在身後。
正當我全神戒備以防他向阿冰出手之際,他卻突然一把狠狠拽住我手中的書包,趁我愕然一愣,剛要發力往回奪時,他已抽出長劍朝我胳膊猛劈了下來。
黑藍色的劍刃快逾閃電,從出鞘到劈落的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給我絲毫反應的時間,若是換了常人,恐怕連劍都沒看到,胳膊就已經掉在了地上。
就在阿冰的尖叫聲中,我猛然松開書包順勢向前一推,趁他踉蹌後退失去平衡時已劈手奪下了他的長劍,接著又伸手拽住書包,依樣畫葫蘆般朝著他抓住包的胳膊狠狠斬落。
那人措不及防中慌忙松手,卻因為縮手不及“呲”的一聲被我斬下了一根手指。
隨著他“啊”的一聲慘呼,那根斷落的半截手指帶著點點的黑血掉落在地上,轉眼間變得黝黑一片,便如被炙烤一般“哧哧”作響,急劇收縮,還冒出陣陣刺鼻的黑煙。
媽的,就為了搶一個書包,居然也要在劍上抹上劇毒?!這家伙肯定是剛才那幫人的同伙!
我心頭火起,挺劍便刺,黑衣人連忙揚手將傷口流出的黑血朝我臉上甩來,趁我扭頭閃避的功夫,他踉蹌著躍上了房頂,頃刻間便逃得沒了蹤影。
憤然扔下長劍,我一回頭,卻發現阿冰已經暈倒在地,嚇得我趕緊上前探她的鼻息,又用真氣在她體內仔細檢查一番後,這才松了口氣。原來她只是嚇暈過去了啊……
我想要喚醒她,可阿冰卻好像被嚇得不輕,怎麼也醒不過來。無奈的我只得背上書包,將她攔腰抱起,剛一轉身,卻看到剛才那名服務生已經面無人色地倒在飯店門口瑟瑟發抖,濕盡的褲襠處已冒起一股股蒸騰的熱氣。
看來那幫人已經追出來了,恐怕再過不久另外兩人也會趕到。此時阿冰又失去了意識,想跑都跑不了,萬一被人前後夾擊,在這空曠的大街上可是很難躲過他們的襲擊啊……
想到這裡,我記起書上叫計程車的情節,連忙揮手招停了一輛計程車,抱著阿冰坐進後座,直接喊了句:“赫氏!”
那司機回頭瞅了眼我懷裡的阿冰,吞了吞口水,笑瞇著眼睛道:“小伙子,艷福不淺啊!哪兒找到的這麼漂亮的妞兒?簡直比明星還要漂亮啊!”
我這才注意到躺在我懷裡的阿冰雙腿蜷曲,校裙的裙擺不知何時已滑落至大腿根部,兩條雪白圓滑的修長玉腿幾乎全部裸露了出來,那羊脂般細膩滑嫩的肌膚反射著動人的光澤,窈窕豐潤的完美曲線纖滑動人,春色撩人得讓我直想狂噴鼻血……
好容易緩過神來,我連忙拉直阿冰的裙子遮住無邊春色,卻因為無意中觸碰到那滑膩的肌膚而一陣臉紅心跳,狠狠瞪了司機一眼道:“看著前面好好開車!有什麼好看的!”
司機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地說:“吃什麼醋嘛!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是幸福,女朋友一個比一個長的漂亮,可惜卻是見一個愛一個,真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心裡都是怎麼想的……”
我聽出他話裡有話,臉上不禁一熱,不動聲色地說:“對不起,我可還沒有女朋友呢!”
“哦?是嗎?既然她不是你女朋友,那你還緊張什麼?不過也難怪哦,抱著個這麼漂亮的妞兒,想不心動也不行啊!嘿嘿……你確定你不去開房,而要去那個到處都是眼睛的赫氏嗎?”
我見他居然要擅自改變路線,連忙制止道:“開什麼房間!我要去赫氏,你別再給我胡鬧了,好不好?!”
“哈哈哈,開個玩笑罷了……對了,你女朋友怎麼無緣無故地暈倒了呢?病了?還是昨晚上太激烈了,一夜沒睡啊?!”
我見他說話越來越不正經,不禁有些生氣:“好好開你的車,再廢話一句,我可不給你車錢了。”
“呵呵,我也在懷疑你能不能付得起車錢呢!從這裡開到赫氏,起碼也要五十魯克。小伙子,你到時候可別沒錢給啊!”
“什麼?!五十魯克?”我吃了一驚:“這麼貴?!”
司機點頭道:“嗯,這還得是熟客價,我要是想宰你,稍微兜上兩圈可就要翻一倍了。”
我翻了翻兜,總共才摸出十六魯克,連忙訕笑道:“哈哈,大哥,我怎麼可能沒錢給呢?不就五十魯克嗎?太小意思了……”
“可我看你手裡總共還不到二十魯克啊……”
“這個……哈哈……放心放心,到了地方,我肯定一魯克都少不了你的……”嗯,先找老板借點,然後再回寢室取錢還給他就是了……
“何必那麼麻煩?你們老板身上說不定也沒有零錢呢!不如就拿她抵了車錢吧!”
聽他這話,我不禁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地就一指朝他腦後點去,誰知手指剛碰上他的後腦,脖子上的筋突然一跳,腦子裡“嗡”的一聲,整條手臂便軟軟地垂了下來,麻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我心中驚懼交加,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呵呵,小伙子,別激動嘛!我只對你懷裡的這個妞兒感興趣,對你可是沒什麼興趣啊!不如這樣吧!你把她交給我,然後立刻跳下車去,我不但不會要你的車錢,還會免費送她回赫氏哦!”
我嘿嘿冷笑了兩聲,暗暗提升功力,一股清靈之氣立刻充盈全身,手臂也漸漸恢復了知覺,嘴上卻敷衍道:“那可不行,我下了車後,怎麼知道你會把她送到哪裡去?”說話間,我又是一指悄無聲息地點向他的後腦。
“呵呵,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司機開著車慢條斯理地說著,反手在腦後隨意一撈,我突然覺得眼前仿佛盛開了一朵華光四射的白蓮,晃得我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回過神來時,右手食指竟已被他牢牢抓住。
卻聽他輕笑道:“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難道非要我殺了你,你才捨得放開她嗎?”
在他說話時,我連番運勁奪指,卻只覺得他那只手猶如鐵鉗一般緊緊夾住了我的手指,好幾次刺出去的真氣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不知去向,心下更是驚恐萬分,不禁暴喝一聲,將功力瞬間提至極限,左手撮指朝他耳旁的太陽穴狠狠戳去。
司機驚呼一聲,抓著我手指的手突然一拽,讓我左手手指狠狠戳在右手手背上,頓時我只覺眼前金星亂冒,整條右臂再次失去了知覺。
“哈哈哈,自己插自己手的滋味如何啊?小子,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可就連你帶她一塊兒殺了!”
我心頭一跳,連忙勉強笑道:“呵呵,我不動了,不動了,不如這樣吧!你這車我不坐了,這就讓我們結帳下車,如何?”
“想得美哦,上車容易,下車可難了。”
此時我右手食指被他牢牢握住,整條胳膊更是連一點勁兒都沒有,想用飛羽流星,可在如此近的距離,他只要稍一反擊,恐怕就會傷到此刻我無法保護的阿冰……
唉!此人武功之高,只怕已能跟金徽龍騎將比肩,近距離作戰我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只能先拉開距離再用飛羽流星反擊……
“小子,你想好了沒有?到底跳不跳啊?難道非要我把你扔下去嗎?”
我故意裝作為難地說:“唉!你抓住我的手指不放,讓我怎麼跳啊?!”
“呵呵,松手可不行,你這手上的勁兒可真是不小,萬一放了手,你兩只手一起來,我的腦袋恐怕立刻就要多兩個窟窿了。我看還是殺了你然後扔下車,比較省事兒啊!”
我心中一凜,咬牙冷笑道:“那你就來試試啊!”
話音剛落,突然覺得被他抓住的手指仿佛插在一個冰寒至極的冰洞中,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麻痺的手臂緩緩流向肩頭,剛一遇上我的真氣,立刻便化作千絲萬縷的細微寒流躲開我的真氣滲入經脈之中,讓我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霎時,我渾身都仿佛墜入冰窖中一般,五髒六腑傳來陣陣如被撕裂一般的劇痛,漸漸地,連骨髓血液都快被凍得凝固了起來。
就在思想也要凍僵的瞬間,我猛一咬牙,拼起全身的力氣左手一掌削斷被他握住的手指,打開車門抱著阿冰便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