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十字斬!”
那道閃亮的十字架瞬間劈至我的眼前,快得仿佛完全不受時空的束縛,圖非雅格的身影剛一消失,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現,並沿著一個無法捉摸的奇異軌跡顫動著朝我胸口劈來。
我已來不及細想該如何去應對,匆忙間只能抬手出劍,朝那正不住晃動的光十字正中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聲脆響,回蕩在遠處起伏的山丘之中。
我竭力壓下胸中不住翻騰的氣血,止住踉蹌的退勢,深吸口氣後,忍不住叫了聲:“好!”
此時,圖非雅格也踉蹌著停了下來,待喘息聲稍稍平復後,低下頭注視著手中的雙刀,喃喃道:“好快的劍……”
“雅格!沒事吧?!”燮野明在遠處大聲問道:“你該不會也像墨烈這個白癡一樣失手了吧,哈哈哈……”
圖非雅格沒有理會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形,雙眼中厲芒一閃,冷冷問我道:“小子,你看得見我十字斬的軌跡麼?”
我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此刻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當下點點頭:“廢話,那麼亮,誰看不見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裡能分得清它是個什麼形狀。小子,你師父真是羅特?!”
我搖頭道:“對不起,你猜錯了……”不過,他是我師兄,呵呵。
圖非雅格再次詫異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來,你師父肯定也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師命在身,不然我們倒是能交個朋友。”
還未等我答話,他卻又接著說道:“你不是我們的對手,就算你能僥幸打敗我,也打不過我身後那兩個人。我看你還是趕快告訴我那只龍在什麼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亂開玩笑。如果到時候赫迪亞責怪你的話,你就跟他說,我們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會苛責於你。”
我再次搖了搖頭道:“其實一開始,我的確是為了校長才來的,不過現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過你們,也不可能把那只龍交給你們。”
“哦?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那只龍。”
圖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蔑地搖頭看著我道:“難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龍麼?”
我不禁愣了一下。說實話,這個問題我倒是從來沒考慮過,如今想來,卻也令人怦然心動。不過,一想到那只龍的種種可憐可愛之處,我又趕緊搖了搖頭,晃掉這個非常誘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願意,它也不會願意的吧……再說了,如果把它換成是你,你願意被人平白無故地抓去當奴隸使喚麼?哎,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像我這樣多為它想想,放了它吧,畢竟它並不是什麼食人魔,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家伙啊……”
圖非雅格仿佛看傻子一般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道:“哼,這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再說那只龍如果不及時解凍,必死無疑,你就這麼忍心讓它死掉麼?”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答他。
老實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魯的動向了麼?可是說到撒謊,剛才撒了好幾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費我那可憐的腦細胞了。
圖非雅格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我不把你打個半死,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接招吧,小子!”
說話間,圖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無奈地苦笑一聲,渾身放松,任由體內的寒星真氣控制我周身的行動,在漫天的刀光中如一片落葉般飄來蕩去,只覺得一道道凌厲的強風刮過我的身體,卻連我的衣角也沒削下一片來。
慢慢轉了個身,隨手挽了個劍花斜斜刺去,只聽“當”的一聲脆響,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圖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裡,左手的刀已經被我擊飛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正遠遠落下的長刀,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笑容,接著叫道:“好小子,再來!”說罷,又是一刀朝我劈來。
令我驚訝的是,這次他居然沒再使用剛才那種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氣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而他的刀雖然已沒有剛才那般快得讓人看不清去勢,卻變得更加飄忽不定,並散發出陣陣蝕骨的熾熱,不一會兒,刀身便開始微微發紅,如一鉤暗紅的彎月,不停劃出道道奇異的軌跡,無聲無息地向我襲來。
身處刀影之中的我,竟覺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無形的火熱細絲纏在了我的身上,隨著那無形細絲越纏越多,令我漸感窒息的同時,也讓我的身體無法再靠著寒星真氣來隨意躲避。
眼看著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門砍來,我卻無法挪動身體,無奈之下,只得撤去體內的寒星真氣,挺劍格向他的單刀。
刀劍相擊,隨著“呲”的一聲輕響,我只覺手中一輕,劍頭已被他的長刀斬落。
驚異之下,我抽身急退,圖非雅格則收刀立在原地,輕笑道:“這刀法還算可以吧!”
我凝視著劍尖斷處,卻發現那裡並不似被切斷般斷痕齊整,稜角鋒銳,而似熔化了一般顯得圓鈍平滑,忍不住贊道:“好刀法。奇怪,怎麼我的劍都被熔斷了,你的刀卻是完好無損呢?”
“呵呵,這兩把刀就是專為這種刀法而制,看似金屬,卻不是金屬,是用一種極小的蝶龍身上的鱗片鍛造而成,能耐住極高的高溫……”
“……”記得蝶葉蘭的劍好像也是拿什麼龍的眼淚做出來的,怎麼這幫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的啊!唉,那種叫做蝶龍的小家伙們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這套刀法則是專門為了克制你這種詭異的身法而創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來的話,下一次我就會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著劍尖斷痕笑道:“多謝提醒。”說罷,我深吸口氣,體內原本緩緩流動的真氣立刻澎湃激蕩起來。
“哦?你頭發也會變顏色啊!呵呵,看來剛才那個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傷奇佳麗,還打傷了她心愛的龍,果然有兩下子啊!”圖非雅格撫刀輕笑道。
看著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摸在那暗紅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來:“看來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別無選擇了。不然若是讓你這把刀砍到身上,什麼護體真氣都是白扯啊!”
剛一說完,我手中的劍已經揮出無數道冰寒的劍氣,同時還夾雜著兩道冷月無聲向圖非雅格席卷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過我的雪羽降塵吧!
卻見圖非雅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接著又清晰起來,而那無數道劍氣竟似透過了他的身體一般,盡數擊在了他身後的空處,似乎沒有傷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為根本沒打中他而感到萬分驚詫之時,卻見圖非雅格彎腰咳嗽了起來,嘴角滲出一縷血絲。呵呵,我就說嘛,沒可能打不中啊!
“咳咳……好、好快的劍啊……”說著,他直起身來,深吸了口氣:“可惜,這種程度的劍招還殺不了我。”
我默默點了點頭。飛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還有兩個人在你後面虎視眈眈,我要是貿然露了全部家底,過會兒逃命的時候恐怕就很難躲過你們的攻擊了。
唉,師父那個老混蛋也真是夠吝嗇的,從來沒教過我什麼必殺招數,搞得我還要從校長那裡學來冷月無聲當作防身之技。
眼看著圖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來,我這次學乖了,劍中凝滿冰勁後才迎上他的刀勢,卻也不敢和他的刀鋒正面相擊,只是斜劍一引,破火式瞬間便將他的刀勢卸向一旁。
還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劍尖連抖,一口氣劃出了十余道冷月無聲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襲去。
圖非雅格驚呼一聲,聲音還未發出,整個人已經躍到了半空,饒是他應變急速,小腿處卻依然中了一劍。
還沒等我再次出劍追擊,他卻在半空中突然大喝一聲,隨著身體的落勢雙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門直劈了下來。
這一刀來的好快,竟比剛才的流星十字斬還要快上幾分,刀鋒未至,刀上卷起的狂風已經壓得我雙目酸痛,無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閃避的同時,揮劍再次一引一帶,靠著劍上層疊如浪的柔勁吃力地卸開了他這狂猛的一刀,誰知劍卻被他刀上激蕩的熾熱真氣給震了開去。
踉蹌向一旁退開的同時,我左手飛起一拳擊向他那因用力過猛而無法扭身閃開的腰眼,卻在半空中無故一頓,幾道白光從拳頭前端一晃而過,原來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三個一起收拾了他,盡快找到那條龍好回去向師父覆命。”墨烈的聲音從身後冷冷傳來。
我驚訝地扭過頭去,卻見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我身旁十米遠處,將我圍在了中心。
圖非雅格轉過身來,低頭察看了一下腿上的傷勢,沖我笑道:“小子,你現在想跑都沒得跑了,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說出那只龍的下落來吧!”
燮野明搖著頭說:“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還硬往上沖個什麼勁兒啊!不是我想打擊你,這小子一直到剛才都沒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麼?對吧,墨烈?”
墨烈沒有理他,只是掃了我兩眼,突然問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會窮到連把劍都買不起吧!”
我一愣,接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我忘了帶……”
“哦……”他點點頭,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劍,扔給我道:“把那把劍扔了吧,用我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劍,將手中的斷劍棄在一旁,完全沒搞明白他到底想干什麼。
卻聽他淡淡地說道:“剛才我偷襲過你,現在算是扯平了。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麼?”
“遺言?”我納悶地看著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過會兒不小心收不住手殺了你,才讓你先說出遺言來的。”
我晃了晃手裡的劍,哭笑不得地說:“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們給殺了,別忘了把我給埋掉就行了。”
墨烈沖我點點頭,接著便向後退了開去。
“羽,你瘋了?!還不逃啊!他們三個聯手,你肯定不是對手啊!!”我的耳畔再次響起了巴克那充滿焦急的聲音:“那個拿刀的也就算了,可這兩個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難道你真的不想活了麼?”
廢話,我當然想逃了,可不這樣能引開他們麼?要是三個人不一起來追我,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把龍給送回去啊?!
“小子,說實話,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你實在是不夠明智。”圖非雅格撫刀歎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剛才暈倒後就絕對不會再爬起來……”
我的風格一向是趁人不備突然偷襲,他話音未落,我已經一劍猛刺了過去。想要從這三人的包圍中逃出去,除了在圖非雅格身上尋找缺口外,其他兩人恐怕都沒那麼容易讓我逃脫了……
可惜我劍還沒來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來。也不見他的手有何動作,那些無聲無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過。
趁著我躲開冰箭的當兒,圖非雅格揮刀便殺了過來,暗紅的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直擊我因躲箭而空門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圍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就能比平時更加發揮奇效。雖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讓人無法相信,但是我的身體卻能在寒星真氣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應。
隨意地向後退了一步,我一個側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從兩陣箭雨的間隙中穿過,而手中的劍卻斜指向圖非雅格猛沖上來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後退的話,恐怕這一劍就會讓他開膛破肚。
就在我的劍尖眼看要刺入圖非雅格的小腹之時,他卻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緊接著,一片暗紅的刀光從左側向我全身罩來,而此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竟然一動不動,似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淹沒在這暗紅的刀光之中。
卻聽“啪啪啪”一陣急促的脆響,接著一片冰霧在我眼前彌漫開來,圖非雅格則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卻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來的音速箭給震了開去。
在旁邊的燮野明“咦”了一聲,接著笑道:“看來我要是不出手的話,你們兩個人恐怕是拿他沒辦法了……”
圖非雅格咳嗽了幾聲,搖頭道:“這小子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厲害。你要是再攙和進來,我們三個人說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這裡了。”
燮野明抽出劍道:“雅格,呵呵,這可不一定哦!我這一招從來沒在師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過,今天就讓你和墨烈兩個白癡開開眼界。不過要是師父問起來,你們可別給我說出去啊……”
“……難道你是說你給師父捶背的功夫麼?”圖非雅格瞪著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揮劍在空中輕輕劃了個“S”形,緊接著那個“S”形的軌跡突然亮了起來,在夜空中如無數顆夜明珠串成的項鏈一般閃閃發光。
圖非雅格“咦”了一聲,退了開去,似乎想看明白這一招到底有什麼名堂,就連墨烈也停止了攻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發亮的劍軌。
我定睛看去,只見那“S”形的軌跡上竟布滿了無數正不住急速轉動著的細微的三稜冰錐。而每一個冰錐中,都透射出一點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點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中靜靜地燃燒著……
“混亂乾坤,神運魔劍!”燮野明突然大喝一聲,持劍沿著那道軌跡反向猛的一揮,那道明亮的劍軌頃刻間便化作一片不住閃亮的白霧,急速向四周擴散開去。
那白霧擴散得極快,並逐漸由濃轉淡,瞬間便將我們身周方圓六十米的空間盡數籠罩,接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搞定了,哈哈哈!”燮野明收劍回鞘,沖著圖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麼樣?這招酷吧,我當年可是學了三個月才學會的啊!”
圖非雅格捂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天哪,師父怎麼會讓這麼個白癡來當我們的老大呢?難道他是嫌我們還不夠自卑麼?”
燮野明生氣道:“喂!師父當然是看我天資極高、一表人材、風流倜儻,才會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說,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賞!”
神運魔劍??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裡聽說過。雖然看起來很炫,可是好像對我沒什麼效果啊……
我狐疑地皺起眉問道:“你這招真的是神運魔劍麼?”
“當然了,如假包換!”燮野明抬起下巴對著我道:“你還是趕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了。我還想早點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回手朝遠處的墨烈甩出數道冷月無聲,接著便向圖非雅格猛撲了過去。
對啊,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要趕緊逃離這裡,把這三個白癡引開。說不定現在回到宿捨,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讓巴克掏錢,記校長的帳。
在半空中,我凝勁於臂,抖動長劍晃出無數道看似凌亂而緩慢的劍氣去封堵圖非雅格的退路,然後猛的一沉真氣,身體隨之一頓,接著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圖非雅格。
嘿嘿,這小子此時若是讓開,必然會撞上我剛才所發的劍氣;如果他不讓開,我這一劍也會將他擊得飛退,無力反攻。
而此刻身後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弄得無暇分身,又怕再次誤傷了圖非雅格而不敢隨便攻擊,到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強光閃過,晃得我霎時目不視物,竟然是圖非雅格剛才那把已經被我打飛的刀正好將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頭一亂,慌忙間拚命凝氣下墜,硬生生將自己急速斜沖的勢子給收住了。
還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風便夾帶著蝕骨的熾熱迎面擊來,我連忙挺劍急刺,卻因為剛才用力過猛,體內真氣不繼,劍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聲巨響從劍上傳來,我悶哼一聲,被劍上傳來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此刻,眼睛才從剛才的刺激中恢復了過來,剛想站穩身形再次反攻,誰知正不住後退的左腳突然絆上一塊石頭,我忍不住驚叫一聲,身體隨之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接連的意外讓我心中更亂,猛一擰腰,正要轉過身來不讓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氣卻在此時突然一滯,數道白光立時從我鼻尖劃過,讓我就這麼側著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當然,如果我就這麼摔倒在地,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時和別人打架的時候就喜歡突然往地上一躺,來躲過某些小人的突然襲擊。可是就在我的臉即將與大地親密接觸的瞬間,我卻驚恐的發現,一泡臭氣熏天的龍糞正懶洋洋地躺在我的臉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頭,我奮力躲過了那泡龍糞的熱吻,還沒來得及慶幸歡呼呢,後腦勺卻“砰”的一聲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只聽腦中“嗡”的一響,眼前立時金星亂冒,而那塊石頭也被我的護身真氣撞了個粉碎。
媽的!是誰在這裡隨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還要找塊石頭來立碑留念麼?!
就在我正准備將這泡龍糞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給翻來覆去地罵個遍,圖非雅格的刀已經殺到了我的眼前!
此時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劍朝圖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無前、與敵同亡的英勇氣勢。
圖非雅格完全沒想到我竟不顧他的刀勢而用出這種同歸於盡的招數,嚇得臉都綠了,匆忙間收刀扭身,躲開我的劍勢遠遠逃了開去。
我這才松了口氣,背後冷汗涔涔,剛想躍起身來,卻被腰間一股力道又給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細長的冰箭給釘在了一塊石頭上。
此時,體內寒星真氣突然一陣急竄,帶著我想向左側滾倒躲開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釘在石上,哪裡還來得及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大喝一聲,體內真氣如狂濤巨浪般朝胸口洶湧上來,接著只見眼前紅光一閃,隨著幾聲細碎的輕響,一片冰霧在我身側彌漫開來。
呼……飛羽流星,你出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咦?這是什麼功夫啊?”燮野明好奇地看著在我身旁不住飛舞著的飛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圖非雅格皺眉道:“這東西好像是自動防御的。嘿!墨烈,你再射幾箭試一試!”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飛羽流星猛的在空中顫了一下,瞬間幻化出一個奇異的光環,接著便又是幾團晶瑩細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開來。
唉,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飛羽流星。剛才不知怎麼搞的,運氣竟一下子變得那麼差,要不是還有這招絕活,我怕是已經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這些該不會是那個燮野明的什麼神運魔劍搞的鬼吧……
一想到這裡,我腦海裡登時響起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一段話。
※※※
“……羽,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說是無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擊的、有的是專門防御的,也有的是屬於輔助系。這種輔助系魔法雖然不能對敵人造成直接的傷害,但是卻能極大的削弱敵人的實力,並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運用自如。”
“哦?輔助系?怎麼個輔助法啊?”
“呵呵,比如讓敵人產生幻覺,看到種種恐怖的景象、聽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或者讓敵人突然感覺到溫度和光線的急劇變化,令敵人失明,並且因為極度的寒冷而無法攻擊。這些都還屬於比較一般的輔助系,類似於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堅定,就不會被其影響。而特殊的輔助系,能夠奪去敵人的運氣,讓敵人失盡天時地利,內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奪去敵人的運氣?天哪,這東西也能奪去麼?”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風水?”
“啊,風水啊,當然知道了,不就是風和水嘛……”
“……笨蛋,風水是風水,不是什麼風和水!風水是指周圍的地理環境、屋內擺設等等所帶給人的運勢。古人中就有精通風水的大師,能夠利用改變風水來改變一個人的運勢。而那種奪去敵人運氣的輔助系魔法,就和這個道理差不多。要知道,在戰場上,除了實力外,運氣也是制勝的一個重要因素。當你和敵人生死相對之時,可能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讓你喪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運氣,那你很可能會因為一塊小石頭而摔倒在地,或者無緣無故被突然飛來的隕石擊倒在地。我還聽說有人曾經在中了這招後,揮劍的時候竟然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小弟弟給削了下來……”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麼揮劍的?師父,風水真的能改變人的運勢麼?那師父你趕快改改我們的風水吧,我已經三天沒吃到肉了……”
“想吃肉?別做夢了,那個呆子已經把我們整個冬天的肉都給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
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真有師父所說的這種招式啊,怪不得剛才我那麼倒霉,接二連三地碰到意外。這個燮野明看起來好像傻乎乎的跟個白癡一樣,沒想到還真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沒想要和他們決出個生死來,還是趕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會被隕石砸到。不過被隕石砸到還不是最慘的,萬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輩子的痛苦了……
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敢戀戰,伸手拔出那根釘在石頭上的冰箭,仗著飛羽流星護身,完全忽略身後墨烈音速箭的干擾,揮劍便朝圖非雅格殺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務求一擊必中,自是和剛才有所保留時判若兩人。手中的長劍反射著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嘯的劍氣夾帶著無數晶瑩飄飛的雪花,眨眼間便已刺到圖非雅格的胸口。
圖非雅格大吼一聲,凝刀胸前,因為用力過猛而使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似是想全力擋下我這慘烈的一劍,不給我任何逃跑的機會。
隨著“堂”的一聲巨響,我身形為之一頓,再看圖非雅格,卻已被我劍上凝聚的十幾道真氣給轟得飛出了十幾米,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卻又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時!我一聲清嘯,足間猛一點地,剛剛躍起,卻突覺身後一道強勁無比的劍氣呼嘯著朝背心猛然襲來。
回手一劍想要攔截劍氣,誰知竟一劍揮了個空。扭頭一看,只見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劍在我身後凌空滴溜溜轉了個圈,仿佛活了似的突然化作無數道寒光,朝我劈頭蓋臉地砍了過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飛羽流星便已經迎了上去,一時間“砰砰”的氣勁爆響聲不絕於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飛羽流星織出的光網,急射向我的胸口,我倉促間橫劍格擋,就在那點寒光擊在劍上時,我渾身劇顫,胸口似被萬斤鐵錘狠狠砸中一般,情不自禁地悶哼了一聲,身體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飛了出去。
夜晚的涼風讓我瞬間恢復了清醒,隨著一口鮮血激射而出,胸口的悶痛感立時減輕了不少。我在空中喘了口氣,在身體還未落地之前,伸劍在地上一點,藉著劍身的彈力,猛一提氣,如箭一般射向遠處幽暗的樹林……
※※※
“哇!終於搞定了!”雪城月歡呼著合上記錄本,左手持筆瞄准了放在書桌上的龍牙筆筒,右手曲指輕輕一彈,就看那枝晶瑩的水晶筆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後,“啪”的一聲准確無誤地掉入筆筒之中。
“耶!中了!!”
她順手卷起一本書,像拿麥克風一樣遞向鏡子中的自己,咳嗽兩聲後故作嚴肅地問:“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擊集錦》雜志的記者,請問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連續命中後,有什麼感想麼?”
接著,雪城月又將“麥克風”對准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道:“呵呵,我很高興,很高興能夠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紀錄。在這裡,我要感謝一切曾經支持過我的人,還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媽媽、我哥哥,以及那個總是喜歡多管閒事的爺爺……”
“雪城月小姐,您就沒有什麼想對世界上所有愛好射擊運動的朋友們說的麼?”
“啊……這個嘛……其實,只要堅持不懈的努力,成功遲早會來到你的身旁……”
“謝謝。對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來信說,想了解一下您的家庭狀況。請問您能跟我們說說麼?”
“啊……我爸爸是雜貨鋪的老板,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場的屠夫,而我爺爺則是守門的門衛。我們家雖然窮,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豐盛的晚餐。對了,我哥哥最近還找了個女朋友哦!嗯,據說是某個拉面館老板的女兒,呵呵,所以我家以後可能會更熱鬧了……”
“這位朋友還想問問關於您自身的情況,比如說,您現在有男朋友了麼?”
“啊……他問這個干什麼啊,討厭……人家……人家還沒有啦……”
“那請問您會拒絕男孩子的追求麼?比如說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這、這個嘛……人家還只是個學生啊……不過……如果……”雪城月滿臉通紅地結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只聽龍吟瑤在門外喊道:“阿月?阿月?!你在麼?!”
雪城月沮喪地扔下手裡的“麥克風”,噘著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關鍵地方……”
“喂!快開門了!!”龍吟瑤在門外威脅道:“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如果再不開門,我就讓這個門再也開不開!一……二……”
門立刻就被打開了,雪城月瞪著門外的龍吟瑤道:“雪城月已經睡覺了,有什麼事情請明天再說……”
龍吟瑤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給拖了出來,看了看手表道:“才十一點啊,明天又不用早起,你這麼早睡干什麼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瑤,你喝酒怎麼總是要拉著我啊?我還是個學生……啊!
對了,我還要去洗澡……”
“咦?你不是一回來就洗過澡了麼?干麼還要洗啊?”
“……”
“別磨蹭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大家?他們幾個……都在麼?”雪城月停止了掙扎,好奇地問。
“廢話!就差你一個了!”
“哦……阿瑤,你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雪城月說完,掙開龍吟瑤的手就跑回了屋裡。
“喂!你可快點啊!我們在三號廳的十二號包廂,要是五分鍾之內不給我下來,小心我讓你晚上做噩夢哦!”龍吟瑤探頭看了看正在屋內對著鏡子梳頭的雪城月,捂著嘴嘻嘻一笑,轉身朝樓下走去。
※※※
“巴克,你說冷羽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他這樣實在是太冒險了吧……”那魯收了結界,一邊和巴克將龍抬起來,一邊擔心地問道。
“唉……不這樣的話,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不過校長說,冷羽的實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話,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那個燮野明……”
“那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雖然我對其他三個人了解的不是很多,不過卻曾經詳細調查過燮野明這個人。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好像很混,其實自視極高,從來不肯輕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發怒,冷羽就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吧!而且他自出道以來,只殺過幾個窮凶極惡的人渣罷了,並不是什麼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會太過於為難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過於大意,竟沒有發覺被人跟蹤。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冷羽他也……”
“那魯,那個奇佳麗是特爾迪卡的徒弟,雖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級已是銀徽級別,你也就別再自責了。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把龍送回去,通知校長盡快派人來接應我們,然後立刻回來營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們趕回來啊……”巴克說著,回頭看著那三人遠去的方向,無奈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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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就是第十二號包廂,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麼?”男侍者彬彬有禮地帶著雪城月來到包廂門外,一邊殷勤地幫她開門,一邊低頭偷偷看著她短裙下那兩條迷人的修長玉腿。
雪城月點點頭道:“謝謝你。”又拿出一張五銀魯克的鈔票遞給他,問道:“你們這裡可以通宵麼?不會半夜的時候有教授來查吧?!”
那個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過小費,忙不迭地點頭道:“我們這裡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來查,我們會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謝謝了……”雪城月沖男侍者嫣然一笑,扭頭走進了門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著雪城月消失在門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彈了一下手裡的鈔票,喃喃道:“哇!難道她就是……雪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