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翻身記 第四卷 直抒胸臆且盡歡 第三十七章【短兵相接】(六)
    週六的礦山【廣】場歷來熱鬧非凡,晨練的老頭老太,腰鼓隊。【廣】場舞等社區群眾活動佔據了整個【廣】場。

    但今天的熱鬧主題卻換了主人,四五百名身穿礦工服,頭戴礦工帽的礦山工人舉著各式標語來到開發區大樓前抗議,向開發區領導層表明對開發區公佈的改制方案表達自己最大的不滿。

    最顯眼的是一幅長達十米的大型橫幅,橫幅上顯著的一行大字萬名礦工大簽名。

    原來的【廣】場主角們被擠到外圍,也有不少晨練的年輕人和老人在礦工的煽動下,拿起筆在橫幅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雖然他們並沒有搞清楚到底抗議的是什麼。

    密密麻麻的人群圍住開發區辦公大樓,一部分人衝進總工會俱樂部,一部分人堵住會堂大門,大部分人則堵住辦公樓大門,要求開發區領導給大家一個明確的說法。

    金楊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南飛已經黑著臉衝進了他的別墅。

    「我再三勸你,讓你溫和點,你不聽,現在好看了吧?」

    看到怒氣沖沖的南飛,盧bō和柳莎臉se尷尬,不知道應該問好還是主動走開。

    金楊表情鎮定,輕聲道:「南哥吃早點沒有?」

    南飛瞪了金楊半晌「你還有心情吃早點?」

    「人是鐵飯是鋼,如累不吃飯能解決問題,我可以辟榖三天。」金楊說著對南飛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金楊的二樓書房。

    「你怎麼怎麼辦?」南飛怒火中燒卻又無處宣洩,金楊拉的屎,但他這個黨委【書】記肯定要一起去擦屁股。

    「事態的確嚴重。但也證明他沒什麼招可使了,這大概是所謂的破釜沉舟。」金楊輕描淡寫道:「我考慮過,兩種方法:一是暫避鋒芒:二是採取溫和地對話方式。」

    南飛心中頓時一陣不舒服。說得輕巧,暫避鋒芒,怎麼避?對話誰去對,除非你放棄改制方案想到這裡,他以為自己明白了金楊的想法,稍稍鬆了口氣「事不宜遲,你作為行政一把手,不適合去打自己的臉,我去和他們對話,先讓他們回去……」

    金楊正要說話,他的手機響起。他看了看號碼,猶豫了半秒鐘,接通道:「畢處長早哦!消息傳到省委去了,好快的動作。

    嗯,彭【書】記知道了,他什麼態度?明白,一切以穩定為主,請彭【書】記放心,不會出現不可控制的局面。」

    打來電話的是彭放的新秘書畢節,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替彭放問話。好方便掌握動態。

    他明白,自己就是彭放手中的利器,但同時也是吸引敵對方攻擊的第一目標。他成功了,什麼都好說:他若失敗了,彭放也絕不可能再重用他。

    剛放下電話,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金楊起身走到窗前,低喊了一聲「廟哥!」

    「開發區鬧得這麼熱鬧,你的聲音還能保持平穩,不容易。」趙廟的語氣微微藏了些譏諷,也隱約有些不滿的意思。

    「我承認錯誤,應該及時公佈改制方案,本想等待省委省政府的批示後,再行文下發給各礦山企業進行討論推廣,有些人卻等不及,提前透lu了改制內容,並曲意誤導廣大「……趙廟打斷他的話,語氣嚴肅道:「我不想聽你解釋,錯誤就是錯誤,你給它穿上再華美的外衣,它依舊是錯誤。我現在問你,有沒有拿出解決問題的方案,能不能順利的化解這次群體性風bō?」

    金楊沉吟半晌,保證道「能!」

    趙廟也沒有問他哪裡來的信心,也不問他怎麼操作,而是乾脆簡潔道:「你只有兩天時間。到了週一正式上班時間若還沒有化解風bō,發改委試點工作組正式撤出。」

    金楊皺起眉頭,他知道發改委工作組撤出意味著試點工程失敗,而失敗的替罪羊必須由他這個開發區責任人來承擔。

    「還有件事情要問問你,你搞改制,沒問題,你查賬查到崔主任頭上去了,你是要我好看,還是認為自己能力到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地步?」

    金楊納悶「那個崔主任?「你既然不知道?」趙廟毫不客氣道:「愚蠢!你連查的是什麼人都不清楚?那麼我告訴你,你查的人是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崔時賓,他在副主任的序列中排位第三,主管能源項目。」

    金楊還是沒明白過來,他索性安靜地坐了下來,靜靜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知道不知道已經晚了。這件事情先放在一邊,等你跨過了眼前這道坎再說。目前你必須全力面對礦山工人的萬人簽名抗議活動。

    兩天,你只有兩天時間。」

    趙廟說完掛了電話。

    在他接電話的同時,南飛也沒閒著。他的臉se越來越難看,看著金楊,沉聲道:「【廣】場上的人越聚越多,現在已經超過千人,而且在【廣】場發現好幾個省市的記者在拍照採訪……」

    聽了南飛的這句話,金楊平淡的臉上忽起bō瀾,他微微沉默了一下,抬頭道:「我得知消息才十分鐘不到,省裡市裡的記者們即使是孫猴子變的,也不會來這麼快。看來是早有預謀啊!」

    「預謀不預謀現在無關緊要,你要馬上拿出應對方案。否則」

    「南哥,我希望老哥再支持我一次,馬上以開發區黨委的名義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把改制的內容和方案向與會記者通報,順便讓廣大群眾瞭解,這個改制並不是針對他們……」

    「你的意思是,不準備放棄改制方案?」南飛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我決不會放棄。而且也不打算妥協。」金楊一字千均道。

    南飛只覺得自己的的太陽xue「突突」亂跳,渾身的血液都加速了流動,他啪地把身前的椅子重重地推到一旁,冷聲道:「你想死,那就自己去玩吧。我不論是作為黨委【書】記還是你的朋友,都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完,他憤怒地開門離去。

    「南哥,你等等,聽我說」金楊追了幾步,手中的電話又響,他無奈地停止腳步,接通電話。

    電話是省維穩辦李主任打來的,語言嚴厲地要求開發區立刻平息【廣】場的抗議活動。

    接著廣漢市維穩辦也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派出一個工作組趕赴白浪礦山開發區。

    然後是廣漢市委市政府打來電話,要求他立刻寫出書面報告,上報給市委市政府:還有廣漢市政法委、市紀檢委甚至白浪縣維穩辦也打來電話,說許多礦區村民成群結隊來到【廣】場,白浪縣委準備派公安【民】警前來勸說他們的村民回去。金楊當即言辭拒絕。白浪縣的縣委【書】記齊斌是丁來順的死黨,他帶公安幹警進入【廣】場,這不是放虎入羊圈?沒事也要鬧出事。

    金楊冷笑,現在貌似誰都可以來踩他了。

    以前他還不相信金大伯的話。現在他信了。

    官場看似沒有戰火,但身遭無時無刻都瀰漫著看不見的硝煙,勾心鬥角,你嫉我毒,再聰明睿智的大小角se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慢慢攀爬,任何一個看似輕描淡寫的舉動,都有可能蘊含著各方面勢力的角逐。他現在只有越過這道坎,才能海闊天空,越不過的話,他的仕途之路徹底終結。

    為了穩妥起見,他立刻給公安局黃健下達命令,設卡攔截一切進入礦山開發區的外地公安人員。

    黃健早忙得頭亂如麻,他請示金楊,【廣】場上的集會事件怎麼處理。

    金楊告訴他,按兵不動,但要派便衣進入【廣】場維持秩序,嚴防發生打砸搶sāo亂事件。

    通話完畢,他婁出書房,看到一樓客廳裡的盧bō和柳莎。

    他是個管轄數萬人的開發區主任,但真出了問題,跟在他身邊的人才區區兩人。一個秘書,一名保姆。

    他長長地吸了口氣,緩緩退回書房。

    回到書房的一件事便是撥通了路瑤的電話。早在他拿到「炸彈」

    之後第三天,他便和遠在京都的路瑤取得聯繫。雖然路瑤所在的人民日報不可能刊發未定論的「八卦」但她畢竟是媒體人,知道怎麼操作,能最大化地引爆這顆「炸彈」。

    「路大記者,希望週末沒有打擾到你的好瞌睡。」

    「金大主任,我可沒有睡懶覺的福氣,我剛收到你們開發區鬧事的消息,正準備給你打電話,你就打了進來。」

    「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金楊開了句玩笑後,又覺得時間和氣氛都不太適宜,於是盡量讓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情,現在必須要引爆它。請你安排適合的報紙刊發。」

    路瑤嗯了一聲「我收到開發區的消息便已經著手聯繫了,一家【中】央級法制新聞綜合類大報的副總編已經確定刊發,還有西海省的三家省報我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你需要在什麼時間刊發這條新聞?」

    金楊想了想「明天!「路瑤在電話裡輕輕一笑「我也猜想是明天。礦山開發區改制鬧事和這條爆炸性新聞打一打擂台,輿論的走向會立刻婁生變化。」

    謝謝你……」

    「別說謝,現在的報社也在挖洞似地找新聞,特別是這種重磅新聞,對於許多沒有地方人脈資源和政府資源的記者們來說,是成名的捷徑。他們都快要感謝死我了。對了,法制報的記者今天啟程,今天晚上會趕到礦山開發區,她是我的同學,大美女來著,好好接待喲!」

    金楊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笑道:「我以身相許都沒問題。」

    「切你的身子捨了,你武江的美人們怎麼辦?」路瑤說著忽然話題一轉「除了報紙,你有沒有考慮借助網絡的力量?」

    「誰說咱們不是心有靈犀呢?」金楊曬道:「網絡方面,我已經有了安排。」

    「嗯!這樣就好。祝你成功。」路瑤很善解人意地沒有和他長聊。

    金楊馬上撥通夏國華的電話,長話短說道:「丁來順家被盜事件,你馬上著手準備,今天晚上凌晨開始在網絡投放,另外,雙國放下手中的一切業務,除必須留守的員工,全部工作人員明天早晨趕到礦山開發區【廣】場,在鬧事的群眾中散播這條新聞,揭lu丁來順醜陋的嘴臉」

    對夏國華前前後後交代了一番後,他認為這場戰爭就好比老美朝廣島扔了兩顆原子彈的意義一樣,基本決定戰爭的走向。當他拿到「炸彈」的同時,便意味著丁來順輸了,至於輸得多慘,那得看他的心情。

    他來到樓下,盧bō臉上隱藏不住惶恐緊張,柳莎更是手腳微微發抖。

    「放鬆。緊張什麼?」金楊衝他們笑了笑,順手接通電話。

    電話是姚希文打來的,說他和劉上戡以及王庭剛上了高速,接到礦山開發區礦工鬧事的消息。他的意思很明確,這是個很敏感的時間,他們三人估計金楊會很忙,準備調頭回去,再找機會來白浪礦上開發區小聚。

    金楊語氣輕鬆道:「別回去,今天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陪哥幾個去領略下白浪山的如畫風景。」

    他一通勸說,總算打消了他們調轉而回的想法。

    然後對盧bō道:「通知田受琦和嚴朝輝,安排金星旅行社的導遊,我陪幾個客人去風景區轉轉。」

    「今天?」盧b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你看日曆了,今天不適合出遊?」金楊反問道。

    「不可是」盧bō急得都快說不出話了。連柳莎都幾yu張口。

    「馬上安排。我去洗個澡。」金楊笑著走向衛生間。他理解的事情,也許別人不理解。別人理解的,他也許理解不了。這是個邏輯學的關係。很多事要是自己沒有親身經歷,僅看表象就能把人嚇得半死。

    但多經歷幾次,也就覺得不論多麼嚴重的問題,只要找對解決方向,它也就不算個問題。若解決的方向錯誤,1小事也是大事,甚至好事都能變成壞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無法解決的事情。其實有些時候不是問題把人給打倒了,是自己亂了陣腳,失去了方向感,自己把自己嚇倒了。

    毛【主】席說過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只要戰術對頭,那麼戰略上就意味著他可以去從容地洗澡沐浴,精神充沛地遊山玩水,既陶冶了情操,鞏固了友誼,還能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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