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有錢有權階層,有些車主開法拉利或奧油跑車還嫌衣不夠拉風,不惜敝著頂篷一路「兜灰兜風」以博回頭率:相反還有一類車主,寧願開輛外觀與價位都低調的冷門豪車,扮成「路人甲」混跡在車流人海中,獨享那份專屬的品質感。但無論是招搖過市還是「大隱隱於市」都是無可厚非的生活態度,而那些開低調豪車的男人,卻多了幾分神秘內斂的貴族氣息,引人好奇。
滿山屯派來的車是輛斯柯達昊銳,一款不知名的中檔歐洲車,它只屬於那些不張揚卻苛求品質的人們。如同滿山屯的個人風格一樣,優雅大氣而內斂,暗合【中】國文化的中庸之道。
車牌不普通,京a8系列,部級領導身份標誌,京都城最權貴階層的標籤。絕對獨步長安街,平趟京都城。
開車的司機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該穩則穩,該脆則脆,駕車的目的簡單而明確,以最安全的方式,最快捷的度將領導送達目的地。
決計不會在路上耍牛逼,逞威風。
去接彭放的路上,金楊隨便和他聊了幾句。得知他是【中】央警衛局退伍軍人,曾經為國家領導人開過開道車和儀仗車。屬於那種見過大世面的人。
即便如此,當他得知金楊下午要去拜會趙老時,臉上亦霍然動容。
一張不卑不亢的臉流1u出對金楊的好奇和猜度。
「趙老好幾年不見客,真是難得。」好在他在大領導身邊服務多年,知道什麼話可以問,什麼話不應該問。所以他沒有問金楊是什麼來歷,走了什麼通天門路,竟然讓趙老開門納客。
「是啊!運氣好。」金楊含糊其辭一句話帶過。
司機原本話不多,耳突然間他卻井開了話匣子,「趙老還住在西山吧?」
金楊點了點頭,「京都西山八號大院。」
司機恭維道:「好地方啊!我以前去過西山五號大院外面看起來高牆電網監控設備,像座小型監獄,但裡邊的裝飾那叫一個新進。過去的老北京,一直都流傳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民諺。不過現在依舊是東富西貴,但南也不貧北也不賤了,都富了。五環內就找不到一個窮人。隨便挑個戶主出來都是好幾百萬的身家。」
金楊好奇道:「國家領導人不住中南海嗎?」
司機笑道:「住中南海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七十年代後幾乎全搬了出來。西山、玉泉山、新六所、府右街、南池子………,分得很散。
但中南海肯定有他們的住房,辦公休息時用的。大多分時間都會陪家人住。比如周【總】理當年住過的西hua廳,年久失修,他又不同意hua錢大整,結果一到冬天,那就是四處漏風,寒氣逼人吶。其實國家領導人的居所都不是個人所有,所有權都是國家的,連傢俱都是租的,每年算錢去世後都要回收。我聽警衛局的老兵們說,那時候在人民大會堂喝杯茶都是要給錢的。」
「東富西貴有什麼說法?」
司機解釋道:「有好些個典故,其中傳得最廣的是指內城的的東城和西城。意思是說貴族巨胄多數住在西城,而倉庫等等與商業有關的設施都分佈在東城,所以商人多數都住在這裡,形成了,富,「貴,分居的現象。還有種說法是指東城有錢人的大宅很多西城貴族府第很多。南貧指的是前門外都是三教九流,勞苦大眾住的地方,天橋更是勞苦大眾娛樂的地方,那時候出了永定門外,也就是現在的沙子口就是一片亂墳崗子了。北賤是指城北也就是鐘鼓樓以及往北到德勝門的地方,都是一些宮裡的宮娥還有太監的家屬住在那邊,因為他們地位低下,所以有北賤之稱。」
車抵達財政部大門時,金楊聽司機足足扒了半小時,受益非淺。
彭放和財政部那位【中】央黨校的同學三分鐘後走出大門。兩人很簡單地握手告別。金楊從副駕駛下來早早地為彭放打開車門。
彭放走到斯柯達昊銳車前,看了看牌照,眉頭微微一跳。他在【中】央黨校學習過不止一次對京都比金楊熟多了。至少他知道西海駐京辦搞不到這種車牌。
但是他沒有立刻說話,而走進了車很隨便地坐在後座上,抬腕看了看時間,輕描淡寫道:「時間還夠,先去一趟府右街。」
司機緩緩啟動汽車。
由於有司機在,金楊和彭放沒有過深的交流,僅僅說了說廣漢礦區的事情。
彭放既沒有點頭搖頭,也沒有開口,只是聽。
不多時車抵達府右街的一個巷口。彭放吩咐不用開進去,單獨把金楊喊下車,兩人來到一個四合院前。
在這個過程中,金楊很簡潔地把駐京辦范陽的舉動說了一遍,然後告訴彭放,他為什麼不用駐京辦的人和車,借了證監會滿【主】席的車。
彭放看了看金楊,說道:「應變的能力不錯。你在門外等等,我稍去就來。」
說完彭放打了個電話,四合院的門隨後開啟,他走了進去,五分鐘後出來,手上多了個小方便袋。
金楊主動伸手接了過去,暗暗在手中掂量幾下,小有份量。
彭放說道:「范陽至少一句話沒說錯。咱們去拜見趙老,怎麼能空著手去。這方金星端硯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至少能表達我們對他老人家的敬仰之情。」
「是啊!聽說趙老晚年喜歡書法,這個硯台作為禮物正合適。」
金楊附和道。隨後他說道:「證監會滿【主】席知道彭【書】記進京,想請您吃個便飯,不知您什麼時間有空閒。」
彭放心裡當時是感慨萬千,他知道滿山屯是什麼份量級的人物,有多少省委【書】記和省長進京排隊想請他吃飯。滿山屯憑什麼請他吃飯,還不是看他這個秘書的面子。還有趙老的見面,雖說到了後來,趙廟是關鍵人物但沒有金楊的牽線,他和趙廟南轅北轍,即便是在某個會議上碰面,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別的秘書都是靠著領導狐假虎威而他這個秘書倒好,在某些方面的能力竟然強過他這個領導。
彭放越來越為自己當初的選擇喝彩。如果聽姚一民的話,沒有用金楊做自己的秘書。那麼現在的西海和省委,一定是另外一幅光景。
「滿【主】席的宴請我當然要去。你替我轉達對滿【主】席的問候,時間地點由滿【主】席定,我們入鄉隨俗。」
金楊點頭說好。馬上掏出電話。
兩人走到斯柯達昊銳車前時」金楊已經結束和滿山屯的通話,一邊拉開車門一邊小聲道:「滿【主】席說今天晚上。」
彭放彎腰上車,平靜點頭。
金楊上了副駕駛,對司機道:「去西山八號大院。」
車很快啟動,在下午四點趕到了西山。由於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
時,車停靠在西山碧雲寺前,司機說下去抽支煙。金楊準備陪彭放去碧雲寺外的林蔭小道轉幾圈,忽然接到萱萱的電話,問他到了什麼地方。他實話實說,在碧雲寺的山門前等時間。
「等我」我馬上過來。」萱萱匆匆掛了電話。
金楊連喂幾聲,未果,他朝彭放苦笑道:「趙老的重孫女要來。
她父親是軍事藝術學院的副院長。」彭放之拼瞭解過金楊和趙家產生聯繫的淵源。知道他曾經無意中救過趙家某今後人。也知道這個消息被西海公安廳無限封鎖,知道的人僅限於幾個省委常委。
他微微一笑,沒有出聲。心道:這小子不知是命好還是福緣厚澤,年輕輕輕地便和趙家這樣底蘊深厚的紅se門閥掛上了線」據說還得到蘇家女兒的垂青,省委宣傳部長和省紀委【書】記的家門他隨便進。比自己當年強了不是一點半點。最重要的是金楊並沒有因此而生出傲氣,在擔任他秘書的這兩個月中,舉止有度,待人隨和」有股子他欣賞的低調作風。
五分鐘後,一輛黑se紅旗加長防彈車徐徐停靠在碧雲寺山門前的【廣】場,頓時惹來不少香客的拍照和圍觀。車剛停穩,一名少女匆匆跳下,明亮的眼睛四下打望。
「萱萱!我在這兒。」金櫞朝趙萱萱招了招手。
萱萱蹦蹦跳跳著跑了過去。紅旗車中下來兩個便裝男子,一人警惕地跟在她的身後」另一人四下觀察有沒有異常情況。
自上次萱萱險些出事後,趙家對她的保護上升到新的高度。只要萱萱離開家門,安保工作便有序展開。
「叔叔你騙我。」金楊剛要伸手擁抱」萱萱卻來了個急剎車,撅起小嘴jiao嗔道。
「叔叔真的很忙」明天,明天我陪你去玩,怎麼樣?」金楊安撫著拉起她的手。
「明天我們要上課呢!」萱萱不滿地小聲咕隆著。
「萱萱,我給你介紹,這是叔叔的領導,西海的彭……叔叔。」
金楊本想說彭爺爺,但一想不合適,既把彭放的年齡喊大了,也不宜和趙老並排。
「領導叔叔好!」萱萱甜甜地沖彭放喊了一聲,彭放正要伸手去mo她的頭,誇幾句「漂亮聰明」類的話時,卻沒想萱萱不知是有意無意,頭一撇,挽起金楊的手,俏聲道:「不如現在去碧雲寺玩兒……」
別人當省委【書】記走了不得地大人物,但在她眼裡,但凡有資格去她姥爺家的爺爺叔叔,哪一個都是名震華夏的頂天人物。再者,她有她的驕傲,不是誰都有資格撫mo她的頭。
金楊微微一愣,「現在不行,你看時間,我們得去見你姥爺,可不敢遲到。」
萱萱眨了眨眼睛,古靈精怪一笑道:「我擔保姥爺不生你好氣。」
金楊被她磨得沒了辦法,只能先給她畫個大餅子,「要不這樣,今年暑假叔叔接你來武江玩,玩一個暑假都行。
怎麼樣?」
她抬起清純的星眸看著金楊,微微沉思,大概在判斷真假虛實以及可靠度,忽然她笑著身出玉指,裝出老氣橫秋的派頭,jiao滴滴道:「成交。」
搞定了小萱萱,金楊和彭放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隨後萱萱上了金楊的這輛斯柯達昊銳,彭放只好「委屈」地上了副駕駛席,把後排座位讓給她和金楊。
斯柯達昊銳在前,紅旗車在後,兩輛車一前一後來到一個安靜的巷子。
一個古老的四合院聳立在他們面前,門上沒有特徵,既沒有對聯也沒有門牌號。台階也不高,三級之數。
萱萱拉著金楊的手便徑直往院子裡去,金楊回頭沖彭放苦笑。彭放朝他點頭示意。意思是沒關係。
一個中年人出現在院門口迎接。他是趙老的秘書,姓洪,跟了趙老近十三年,六年前的級別就是正廳,若他早年願意外放,現在至少是某個大省的一方諸侯。
他的氣度平和,沒有任何官架子,倒有些儒雅之氣。他和篷房寒暄幾句後,領著彭放和金楊來到正院,指著一側古se古香的廂房道:「趙老在書房,兩位請進。」
彭放心裡微微一怔,洪秘書說的是「兩位請進」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趙老除了見他,竟然還有接見金楊的意思。
金楊倒沒沒那麼多,一來他認為趙老見他理所當然,他救了趙老的寶貝別女,算恩人,見見恩人不誇張。二來趙萱萱一直朝他咬舌頭說悄悄話,他很難分心去考慮那麼多。
進入書房,不論是大氣如彭放,還是膽比天大的金楊,都不禁呼吸微緊,收斂心神,步履小心,唯恐驚動了在長案後提筆寫字的老人。
趙老今年九十六歲高齡,但看上去僅僅八十幾許,雖談不上鶴童顏,但其消瘦的身材和滿頭白,看上去絕對有那麼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洪秘書微微指了指沙,意思是請他們倆落座。然後動作輕緩地為彭放和金楊倒茶。
彭放規規矩矩的坐上沙,tǐng直腰桿,雙手扶在雙膝上,神情嚴肅。
金楊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僅在華夏傳說中的草命老前輩,雙手緊張得都出了汗。這位老人當年可是國家的主要領導人,在當年那場舉世矚目的撥亂反正風bo中起到了力挽狂瀾的作用,別說是他,等閒的省部級幹部想見到這位也是難似登天。
趙萱萱進房後也靜了下來,她悄悄走到老人身後,看老人寫字,並忍不住輕輕念了出來:「不爭,元氣不傷:不貪,慧眼明光;不怒,百神和暢:不憂,心底清涼;不求:不卑不亢:不執,可圓可方……」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