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雄在家排行老二,哥哥十三歲就離家做木工,弟弟郭*山尚年幼,他十歲時就不得不轆學回家幹活,餵豬放牛割草,幾乎扛起了農村一個成齡男人的重擔。
弟弟的一條命後來丟在礦井,他直到三十一歲才討了個比他大四歲的寡fu。用他自己的話說,三十四歲前的人生是一片苦海。
某次從村裡經過的一算命先生給他算了個命,說他年輕時會吃很多苦,但苦盡甘來,晚年幸福。他一直覺得算命之類的純屬扯淡,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讓他不得不相信宿命論。
三十四歲那年對他而言,是人生中的重要轉折點。郭正海在武江的龍隆醫藥有限公司開張,他直接從泥田立爬上岸,來到乾淨整潔的辦公室,看到電視裡才出現的各種OL美女,而且這些美女無不對他笑面如huā,畢恭畢敬,上班的第一天晚上,他平生第一次失眠。輾轉反側。
從此後他開始了自己夢幻般的人生。
三十五歲第一次出軌,youhuo他的對象是總經理辦公室的一個秘書,二十五歲的年齡,卻有少fu般的嫵媚,一頭如雲的秀髮,鵝蛋臉,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微翹的瑤鼻,微厚而性感的嘴chun,兩條大長tuǐ幾乎讓他陷入瘋狂。以前真***白活了,他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什麼才是享受人生。
三十六歲他給了前妻三十萬元,兩人痛快地離了婚。很快,他便成為龍隆最受少fu和少女追捧的單身貴族。
三十七歲,他在一次公司晚會上泡到一個省裡某個著名的舞蹈演員。從此,他的眼界發生了驟變,他的「征途」不再局限於公司內部而是放眼全國。
四十一歲時龍隆開始涉足紡織業,兼併承包了西海幾家大型紡織集團,他是紡織集團副總,直到他搞大了一個紡織女工的肚子郭正海才把他調回總部,要求他改變聲se犬馬的生活習慣。於是,他在大哥的直接干預下,和總部一名女大學生結婚生子。
可是他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他窮悄了,苦怕了他認為自己最年輕旺盛的生命力全部消耗在田地豬牛之中,現在要拚命的彌補。
豪宅,豪車,二奶,三奶,四奶……
他承認自己xiōng無大志,他喜歡享受,害怕再次變得一無所有。其實廖傑通過中間人兩個月前就找過他,要收購他手中的股份。他斷然拒絕。他才沒有那麼傻。公司業績蒸蒸日上,將來遠不止這點錢。何況他不想背叛大哥。
他所有的一切榮華富貴,都源自他大哥的給予。
可是好景不長,對方的勢力壓得他心目中頂天立地的大哥都失了章法。他一直在猶豫中彷徨…「直到昨天大哥被秘密拘查。他心中的天平徹底坍塌。
為了後半生和幾個兒女的幸福,他不得不忍痛捨棄郭正海。
今天本是他和廖傑簽訂協議的日子,省證監局局長粱山卻突然發出邀請。他不敢不來,他以為龍隆的事情已經開始牽扯到他身上。
推開門粱局他認識,西海省內上市公司高管們極力巴結到對象。
坐在粱局身邊的年輕人他看著眼熟,但喊不出名字。
「坐吧,郭總。」粱山條斯理地呷著紅酒。
郭青雄不自然地朝雅室裡的兩個男人笑了笑,肩膀有氣無力地聳了聳:「兩位怎麼在這裡用餐走,我們換處地方,青陽路開年了家地道的法國餐廳,紅酒也地道,我請兩位…「」
「算了,地點對於我們來說無所謂重要的是目的。」粱山瞥了他一眼,慢吞吞道:「聽說你要出手套現?」
郭青雄慌了神,立刻站起來擺手道:「沒有的事,粱局在哪聽來的謠言。」
粱山和金楊對視一眼冷冷道:「我不僅聽說了謠言,還知道你們的交易時間是今天晚上七點半,交易的對象是廖傑,是謠言嗎?」
「粱局……」我……」我…「」郭青雄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金楊忽然開口道:「根據規定,上市公司董事、監事、高管在定期報告公告前30日內,以及業績預告、業績快報公告前10日內,均不得買賣自家公司股票。而龍隆的年度定期公告恰好在下月二十一號發佈,距今天二十七天,屬於不能進行股票買賣的期限內。」
郭青雄渾身發冷。
「而且」金楊定定地凝視著他,毫不客氣道:「你把股份轉讓給你哥的仇人,這是一種無恥的背叛。」
「沒有…「沒「…我…」郭青雄失hun落魄,不敢抬頭。
「你哥剛被請去接受調查,你一天時間不到就在他心口上扎一刀。」金楊的話說得很慢。之所以說得這麼慢,就是希望被打斷。打斷他就能從中得到某些反饋地信息。「你是他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他要是得知這個消息,不用別人動手,你就能殺死他「……」
郭青雄臉se慘白,顫聲道:「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我一家大小十幾口人都指望著我,我不能陪大哥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粱山嘲諷道:「驂駁再瘦也比馬大。你憑什麼認定龍隆就一定玩完?有點頭腦好不好,龍隆好幾萬的員工,省裡的利稅大戶,國家能允許這樣一個特大民企倒閉,證監會怎麼對廣大股民交代?」
郭青雄哭喪著臉,囁囁道:「大哥都鬥不過他們,我算什麼,我有自知之明,再說我也老了,都六十多歲的人了,我就想能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金楊語調平靜地說,「你在公告發佈的期限內套現股票,本身就屬於非法行為,你即使拿到錢,也只能在獄中享受。」
「可大哥被抓的事情一旦被公眾知道,龍隆的股票將大跌我的股份到時就………」
「就不值錢了,而且能不能轉手也是個問題。」粱上接上道。
郭青雄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是的,就是如此我才急著轉手。
「他們開出多少錢的價格?」金楊問道。
郭青雄不由自主答道:「兩個億………不,是兩億八千萬……」
粱山板起面孔,「砰」地拍了拍桌子,「到底多少,你還想門g我?」
「兩……「……個億。」郭青雄低聳著腦袋。
金楊追問,「付款方式?」
「分期付款。」
「首期支付多少?」
「……」八千萬」然後每月一千萬。」郭青雄忽然道:「這只是他們開出的條件,我還沒答應。」
金楊瞇起眼睛道:「我有個朋友願意出手接你的盤,一點八個億,一次性付清。
郭青雄「啊」了一聲,瞪大眼睛看著金楊,連連搖頭道:「條件比他們的好,可是我已經答應他們在前……「……」
粱山手中把玩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前額凝聚出幾絲皺玟,顯出一個身居高位男人的官威和冷酷:「在人的一生中,機會無處不在。但機會又是稍縱即逝的」錯過了就永不在來。」
金楊輕聲道:「你賣給我朋友,是幫你哥;買給他們,是在你哥背後捅刀子,你這樣做不僅對不起你哥,也對不起龍隆和龍隆的幾萬員工。也許龍隆會因為你的反戈一擊而真正成為歷史,淪為他們的提款機。」
郭青雄呆坐半晌」忽然抬頭看著金楊,「你朋友是誰,他們真能幫我大哥?」
金楊知道他已經心動,緩緩點頭道:「你大哥曾經要簽一分代理書給我,我拒絕了,「……」
郭青雄騰地起身」「你是金楊……大哥上次和我說起過。哎呀!你早說你是誰,我們也不至於如此糾結,我決定了,賣給你朋友。」
金楊笑著從包裡拿出紙筆,「我們今天先簽訂一個轉讓意向書,明天下午簽正式協議打款。」
「好!金處怎麼說就怎麼做。」
金楊和粱山相視一笑。
協議在十五分鐘後敲定。
金楊送走郭青雄和粱山,站在菜根香的台階上看著逐漸入夜的天空,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小芹,接到大伯了嗎?」
白小芹俏聲道:「接到了,我們現在正坐在餐廳裡,你能不能來?」
金楊抬彎看了看手錶」抱歉道:「馬上還有件事情要辦,你先把大伯伺候好,對了,大伯來武江有什麼事情?準備呆多少天?」
「我還沒來得及問大伯呢,要不,我把電話給大伯,你直接問他。」
「算了,我爭取晚上早點回來陪你們。」
金楊正要掛電話,白小芹忽然壓低聲音,「蘇姐也在呢!正陪大伯說話。」
金楊「啊」了一聲,「你通知她的?」
白小芹輕嗯了一聲,「必須的。」
金楊柔柔地出了口氣,低聲道:「好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老……公……」」
這是白小芹第一次喊他老公,金楊甚至能想像到她的臉紅時的交羞模樣。他哈哈一笑,「你們陪好老爺子。我掛電話了。」
「開車注意安全,少喝酒。」白扛芹像個小妻子一般柔聲囑咐。
「你們也要注意安全。」說完,金楊直接掛了電話。然後驅車來到萱萱基金會所在的辦公樓前,給趙豆豆撥了一個電話。
八分鐘後,趙豆豆的身影出現在大樓外。不管她周圍有多少人,男人女人,優秀的不優秀的,醜的美的,她都是獨一無二的風景。
金楊感歎地看著她,她還是那麼飄逸動人,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什麼奢侈品牌,但總能穿出非凡的韻味來。高挑的身段,飄逸有致的步履,如雕塑精品般細緻而tǐng直的鼻粱總帶有充份的自信,讓人不敢逼視的冷艷中透著不容褻瀆的極度端莊。
趙豆豆自己開門上了車,「今天我就不開車了。」
金楊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弧度優美柔nen的chun型,「我樂意當美女的司機。」
趙豆豆挑了挑一雙深邃的眼睛,透著神秘的意味道:「你家裡放著兩位大美女,還有空閒出來兼差?」
金楊就怕她和顏婕拿這事情打趣他,他連忙轉換話題,「他來,蘇娟不知道?」
「怎麼,你希望她也在場?」
「不,我當然希望這事情能在兩個男人之間解決。」金楊發動汽車後,開口道:「郭青雄的轉染協議已經簽訂。於尚先現在已經飛抵南都,今天也許會轉乘夜航飛回武江,最遲明天上午到,我約好郭青雄下午正式付款。」
趙豆豆輕輕一哼,「還差多少錢?」
「夠了,談到一點八個億。」
趙豆豆淡淡一笑,「可真夠你忙的,家裡家外。」
金楊不禁又打了個突。以前趙豆豆不這麼八卦的,怎麼一段時間不見,變得和顏婕差不多了,說著說著就扯到他的「家事」上?
「你準備怎麼說服我哥?」趙豆豆忽然問道。
金楊聳了聳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趙豆豆沉默片刻,緩緩道:「他很強勢。說他不在乎蘇娟也不對,如果你就蘇娟一個女人,他那邊應該好說話,可是現在,你還有小芹?」
金楊輕描淡寫道:「見面才知道。」他其實心底也沒譜,主要是這個男人的名字被渲染上一層耀目的光環。
趙豆豆心知肚明,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
汽車很快抵達武江火車站,兩人來到出站口,趙豆豆靜默如山,途徑她身邊的男人女人莫不用仰慕的目光望她。
金楊點燃一支煙,吞雲吐霧地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夜se深濃,蒼穹成了星星們的遊樂場,車站【廣】場前人來人往,風也顯得不那麼急促,不那麼冷。
他表面上從容淡定,實際上心裡還是有些虛。趙廟年紀輕輕便能在政界功成名就,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趙廟的影響力早已超越了他的級別。
即將和這個傳奇的男人見面,會是怎麼一種局面呢?他是那種咄咄逼人的男人,還是心機深沉,藏而不lu的冷酷男人?
一顆煙燃燒到了盡頭,他依然猛抽了一口,抽進肺腑的已經不單純是煙草,還有海綿嘴發出的焦糊味,深深地嗆進他的喉嚨裡,也嗆進心裡。他慌忙甩掉煙蒂,暗暗自嘲,「還是沉不住氣啊是歷練還不夠嗎?」
趙豆豆看著他,彎彎的秀眉先是輕顰,然後交面上lu出一絲鮮活的嗔態。
「出來了……「……趙豆豆忽然拉起金楊的手,匆匆向出站口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