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友情年飯】
金楊不客氣地關門閉戶,把金半山涼在門外。
金半山在門外喊了幾聲,金楊置之不理,老人憤憤離開。回到書房夾起二胡,搬了個椅子坐在金楊窗下,「咿呀呀……」拉開了一段悲涼淒慘的二泉映月。
過門剛拉完,金半山似乎察覺到臘月二八不怎麼適合這種曲子,遂換了一段悲壯jī昂的《黃河頌》。
金楊知道老頭子這是給他耗上了,他趟在netg上,扯起被子連頭帶耳摀住。
沒過多久,他的電話鈴鈴作響。金楊一看,竟是萱萱的號碼。他當即一拍腦袋,萱萱不是說寒假期間要來清遠過年嗎?連忙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萱萱在電話裡興奮道:「我來了。」
金楊苦笑道:「什麼時間的飛機,我去接機……」
「金叔叔,我已經到了清遠呀,快到你家門口了。」萱萱的話音未落,有人搶過電話吼道:「我們到了你家大門,還不滾出來迎接。」
「霍兄?你來了?」金楊掀開被窩,一個jī靈爬起來,以一種金半山目瞪口呆的度衝出房門。
「咦……這xiao子還真的生氣了?」金半山放下二胡,臉色古怪地望著金楊的背影。
金楊快步衝出門外,一輛軍綠色地東方勇士風馳電掣地「剎」在他家院門口,車還沒停穩實,一道嬌xiao俏麗的身影躍下車來,俏聲喊:「金叔叔……」
然後跳躍著朝金楊張開雙手撲來。
金楊被動地張開雙臂,xiao萱萱衝到他身前卻陡然剎了車,xiao臉微紅,如扇子般搧動的長睫mao輕顫著,伸出雙手,笑yinyin道:「我送你的禮物。」
金楊定神一看,原來是只裝滿千紙鶴地彩瓶。他記得自己上初高中那會,班上的女同學就開始流行搗鼓這玩意。
「謝謝!」金楊伸手接過瓶子,半年沒見,萱萱似乎長高了很多,差不多一米六五的身高,一付天生美人胚的輪廓日見少女風範,如維納斯般高貴的tǐng直鼻樑,以及櫻桃弧線優美的柔net,微薄中不失豐潤。她穿著一件很普通的黑色純棉大衣,身上唯一的飾物是粉嫩雪白yu腕上一隻價值不菲的紫翡翠手鐲,神秘中透著說不出的雍容華貴。像個大姑娘了,難怪剛才沒有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知道害羞了。
「怎麼了,看見萱萱xiao美女,眼裡就沒有兄弟了?」霍天佐笑瞇瞇地下車,他的身後依次是顧少兵和常龍。而車門的另一邊,則站著女神般的趙豆豆。
金楊驚喜道:「怎麼你們都來了?」
「這次我可得跟著她,再有事,我和天佐都得跳河去。」趙豆豆依舊美得讓人不敢bī視,只能用風華絕代,美絕天人這些字眼來形容。
「歡迎歡迎!」金楊朝顧少兵伸手,現他的寬厚的肩膀上多了一道hua,整個人像一把開刃的寶劍一樣,威勢迫人,當即嘖嘖道:「才幾個月的功夫,這就升了一級,奇跡啊奇跡!」
霍天佐不無驕傲地介紹道:「上星期省軍區大比武,他得了四項第一。軍區長特事特辦,火線提拔,正式任命還沒有下來,但軍銜可以先佩戴。」
顧少兵不苟言笑地緊緊握了一把金楊的手,靜靜道:「xiao妹本要和我一起來,臨時被我nainai抓了壯丁去採購店舖裡的年貨。她說明天到。」
金楊只剩下連連點頭的份,「好,難得熱鬧。」鬆開了顧少兵的手,他走到常龍身前,仔細地打量一番,才二十幾天的功夫,常龍以前顯得白得病態的皮膚隱然映上了一層健康的橄欖色,身材明顯比以前健碩了許多,面容輪廓少了幾許陰柔,多了一種剛毅,眼神亦平和了許多。
「不錯,不錯。」金楊連連拍著常龍的肩膀。
「xiao伙子是塊好材料,只是缺乏打磨。」霍天佐的眼眸中亦流1u出欣賞之色,當初金楊拜託他帶這個年輕男孩時,他著實為難過一陣子。當然,這不是說他沒這個權利收個「旁聽兵」。他是擔心這孩子受不了特種部隊的魔鬼訓練,或者受傷逃跑什麼的,到時不好對金楊jiao差。
能進入獵豹的普通士兵,都是整個西海軍區優中選優的潛力兵源,不僅要有身體素質,還有有韌xing,有頭腦,不怕吃苦,如果還有點桀驁不馴的xiaoxing格,則最為霍天佐所喜。
他悄悄湊在金楊的耳邊道:「這個兵我要了,乾脆讓他入伍吧。手續我來跑。」
金楊坦然一笑,「這事只能他自己做主。你沒問過他?」
霍天佐表情略微尷尬地罵道:「nainai個熊!這xiao兔崽子***不願意。」
金楊笑著邀請道:「大家先進去。」
顧少兵和常龍打開車的後門,從裡面搬出幾大箱禮物。
霍天佐搶在金楊開口前說,「net節部隊會很忙,要沒日沒夜地給視察的軍隊大佬們搞表演,沒機會來給金伯父拜年,趁這個機會提前來看看老人家。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部隊裡的一點內供物品。」
金楊眼睛一亮,搶著打開箱子看了看,伸手拿出一條印有「部隊專供」的白條香煙,嘖嘖道:「這東西好,霍兄,兄弟若是chou上了癮頭,你可得繼續供應啊。」
霍天佐豹眼一翻,作勢從他手裡奪回香煙,「又不是給你的。放下。」
金楊輕描淡寫往懷裡一塞,牽起萱萱的手,「萱萱,走,跟叔見你伯爺爺去。」
一群人走進大院時,金半山滿臉狐疑地盯著來人。
萱萱驕聲喊道:「金爺爺好!」
金半山一瞅見萱萱,心裡暗呼,好貴氣的xiao丫頭啊!他當即1u出笑臉,「xiao姑娘你好!」他若是知道能被萱萱喊某爺爺的都是些什麼驚天動地地大人物,他恐怕不會如此坦然了。
「金大伯好!我是金楊的朋友,借送萱萱的機會,特地來看望您。」霍天佐說著朝顧少兵和常龍揮了揮手,「一點年貨,不成敬意。」
「呃……來玩就是,還帶什麼禮物……」金半山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眼前這個男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龍行虎步,聲若洪鐘,年輕輕地額頭橫掛一個川字,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武曲星下凡啊。
「金叔叔您好!我是趙豆豆,萱萱是我侄女,這個netbsp;「豆豆姑娘……」金半山從沒有看見過趙豆豆這般絕妙的面相。以至於他有些滯。趙豆豆的漂亮與否對於他這種沉mi於玄學的老人,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看到是她的眉mao、耳朵、下巴、tun部與命運的玄妙關聯。
作為一個業餘的玄學愛好者,他也曾看到過不少面相俱佳的女孩子,比如,白xiao芹的眉mao就長得恰到好處,不粗不細,清秀富有光澤,眉mao比眼睛稍長。這樣的女人溫和理智,樂觀開朗,富有智慧,並能從困境中突破,時來運轉。
而蘇娟的耳朵長得有福氣,不但能反應出她幼年的運勢、極好地家境、心xing品xing俱佳、受過良好的教育,天生聰穎,讀書成績優秀,善於溝通,是成功人士的典範,能擁有名聲和地位。更代表著功名利祿和榮華富貴。而她和白xiao芹一樣,tun部寬大,而tun部大xiao在相學上代表財運,所謂「十fei九富,不富在沒屁股」。
但是趙豆豆不僅擁有她們的全部優點,還多出幾樣來,比如她的下巴看似秀氣無比,實際上卻豐滿厚實,側看圓潤,這樣的女人xing格樂觀,穩重大方,積極主動,為人古道熱腸,善於接納別人的意見,人際關係良好。還有她的額頭和霍天佐相似,代表著地位權勢,知進退,懂分寸,貴人多,聰明又能幹,是女xing世界中的佼佼者。
金楊知道金半山看得心癢癢了,他乾咳一聲,「伯!」然後xiao聲在金半山耳邊說了一句話。驚得金半山雙tuǐ一軟,哪裡還敢看下去,惶惶道:「快,快請進。」
這時顧少兵和常龍把禮物搬進了屋子。霍天佐看了看常龍,道:「常龍。」
常龍慣xing地舉手敬禮,「到!」
「給你半xiao時假,回去看看你爺爺。」
「謝謝大隊長!」常龍臉色平靜地轉身對金楊說,「楊哥,我去去就來。」
「好好陪老人說說話,告訴他老人家你現在的生活,讓他放心。」金楊笑著揮手,「去吧。一會過來吃飯。」
常龍「嗯」了一聲,拔tuǐ向外走去。
「開我的車回去,車上還有一xiao箱子禮物,送給你爺爺的。帶我問聲好。」霍天佐喊了一聲。
常龍的身體滯了滯,這個xing格極之冷僻孤傲的年輕人,眸子裡湧現出一絲感jī的溫情。
他剛出院門,金半山突然「呀」道:「這xiao子不是街上那個什麼xiao霸王嗎?什麼時間去了部隊?」
「伯你認錯人了,走,大家進屋去,都站在外面吹冷風乾嘛?」金楊知道繼續扯下去,沒個完,他牽著xiao萱萱的手進了屋子。
一行人坐在客廳裡陪金半山拉著家長。金半山自打知道趙豆豆的來歷,便一直沒能恢復過往日的從容。這一屋子的人,除了他們兩叔侄,都是些尋常難遇的非凡人物,便是很少開口說話的顧少兵,在金半山眼中也非池中之物。
當他得知趙老的xiao重孫女要在他家過net節時,恨不得舉雙手表示歡迎。而趙豆豆也不失時機送出一隻鼻煙壺,說是她父親委託她送金半山的xiao禮物。
金半山誠惶誠恐地接過這只青hua釉下彩鼻煙壺,圖案紋飾八駿圖。佈局嚴謹規範,畫工精細,色彩鮮紅yan麗,瓷質細膩,款識為『康熙年制』雙排四字款,不加雙圈,筆意渾成,頗具韻味。是當今不可多得的鼻煙壺中的上品。
「好東西,好東西啊!」金半山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連聲說這禮物太重了,他受不起。
金楊輕笑道:「您喜歡就收下吧,這玩意他們家有的是……」
趙豆豆風輕雲淡地瞥了他一眼,他頓時把剩下的玩笑話縮了回去。他怕趙豆豆,有人卻不怕。萱萱橫著瞪了一眼趙豆豆,微微後悔道:「我若知道金叔叔喜歡,這次我就該隨手帶幾件出來……」
金楊嚇了一跳,心想你若是真帶幾件出來,我可要落個教唆犯的罪名,豆豆的身手那可不是蓋的……他連忙轉換話題,「今天我請各位出去搓一頓。」
金半山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們下館子去。」
接著他微帶遺憾道:「可惜xiao芹沒來,否則我們今天就可以吃個團圓年飯了。」
顧少兵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金楊曬道:「今天先吃個友情年夜飯,明天咱繼續吃,只要有情的日子,天天都是團圓飯。」霍天佐和趙豆豆相視一笑,xiao萱萱高興地鼓掌道:「好勒!我第一次在外面吃年夜飯,好興奮勒!」
半xiao時後,常龍回來,一群人步行而出。
在清遠找了數家餐廳,竟然全部爆滿,都回覆沒位置。金楊無奈之下,想到了政fǔ招待所的計光謀,他給計光謀打了個電話。
計光謀二話不說,滿口答應,說就是把全部客人都趕走,也要給金楊留個大包廂。
金楊沒什麼可說的,只有暗地裡佩服計光謀的為人處世。
一行人來到政fǔ招待所的二樓包廂,計光謀親自接待,安排點菜後,這才離開包廂。正當服務員魚貫上菜之時,又一群人走上二樓走廊,這群人中有三位是金楊的「老熟人」,一個是剛剛回到清遠祭奠弟弟的馬國富,另兩位是前jiao通局辦公室主任陳國棟和jiao通稽查大隊劉得草。
他們一行七八人,簇擁著馬國富走向金楊隔壁的包廂。
陳國棟和馬國富路過時,不經意朝金楊的包廂裡撇了一眼。然後兩人齊齊色變,進入餐廳落座後,被有心人現他們的神情變化。
一名矮胖子問道:「馬哥不舒服?」
馬國富陰沉著臉搖頭不語。
陳國棟對劉得草道:「知道我剛才看見誰了?」
「誰?」劉得草自打被jiao通局除名後,憑著以前的底子和人脈,招了幾十名民工,專門搞土建和道路翻修。看起來hun得不比以前差,但只有他心裡明白,自己現在和以前就是大爺和孫子的區別。現在上哪個部門都得求爺爺拜nainai,過得憋氣。
「害咱們和馬哥的那個孫子……」
「噗」劉得草一口吐調口中的香煙,「金楊?」
陳國棟緩緩點頭。
室內轉入寂靜,呼吸聲清晰可聞。
「媽的,老子去找他算賬。」劉得草「啪」地猛拍桌子,騰地站起身來。
「坐下。」馬國富眼神冷冽寒凍,表情陰森得可怕。
「馬哥,就是他害死了國豪,你竟忍得住?」劉得草義憤填膺道:「你們怕他,我不怕。老子死也要揍他一頓處口惡氣。」
「我怕他?」馬國富眸中閃過淡不可察的悲哀與jī憤,冷笑道:「不是不報,而是時辰未到。」
「馬兄弟,他們說的是害死國豪兄的那個人?他就在隔壁?」矮胖男人眸子轉寒,道:「我梁洪濤曾受過國毫兄的好處,一直未能回報。這個男人我來關照,正好兄弟這次回家帶了幾名好手。」
說著他扭頭示意身後的男子,低聲道:「打電話讓豹子他們幾個馬上來招待所。」
男人低聲撥打電話,問:「豹子問帶不帶家什?」
矮胖子男人冷冷揮手:「一個地方xiao官,還需要帶傢伙?」
馬國富深歎了一口氣,「梁總……」
梁洪濤輕描淡寫道:「我和馬兄不一樣,又不在清遠展,不怕惹麻煩。這事算我的,與你們無關。」
馬國富忽然朝他身邊的年輕男子說道:「堅子,你看這事……」
被馬國富稱做堅子的男人幾乎沒說過話,但他一路上卻給人一種安然深邃的感覺,舉止動作無不帶有一種迫人的氣勢,剽悍精壯的身體給人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感。
他平靜地笑了笑,「注意下手的尺度。不傷殘不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