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明天】
清遠臨河老街,兩叔侄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嚴潔菊搶著清理餐桌,洗碗筷,繫著圍裙跑出跑進,她極富動感韻律地輕盈步履,和高挑xing感的嬌軀,無疑是兩個男人眼中一道極美地風景線。
連古稀之年的金半山都在她的長腰長tuǐ上多盯了幾眼,眼中不乏驚異和讚賞。金楊瞥了瞥嘴,想調侃老頭子幾句。想了想,還是別自找麻煩。
嚴潔菊從廚房端來一盤削切好的水果,像極了金家體貼細心的女傭。
「嚴姑娘,你家祖上不是純漢人血統吧?」金半山忍不住問道。
「我曾祖父是旗人,nainai有一半白俄血統。」
「難怪……」金半山接過她遞過來的哈密瓜,細細品了一口,「嗯!好吃。」
嚴潔菊yu臉微紅。她明白這句「難怪」所包含的意思。其實她小學階段育和同學一樣遲緩,上了高一便如沐浴了net雨的秧苗,瘋地猛長。骨骼日漸粗大,tun胯部甚至比她的老師們都要寬大,為此她幾乎羞愧難堪了一個學期。這也導致她的成績直線下降,最後讀了藝美專業。
「你也吃。」嚴潔菊給金楊遞上一顆大提子。由於她彎腰夠著身體前傾,碩大厚實的xiong脯顫巍巍地在他眼前搖晃。
「呃……謝謝!」金楊忽然有些口乾舌燥起來,水果正***可以解渴。
嚴潔菊敏感地現他的目光所及,她的俏臉飛起兩朵紅雲,迅向耳根蔓延。
這是種男女間微妙的天生吸引力,其youhuo力之大,有時可以和愛無關。最youhuo的是金楊明知道嚴潔菊對他具有好感,自己只要願意,她便會撲懷而來。
可是他不想再惹情債。他微微低頭,專心致志地吃著提子。
金半山呵呵一笑,拍著大tuǐ唱開了,「我是柳葉鎮上一店家,找來客人度生涯……」金楊一聽,連忙起身,乾笑一聲,「我先上班去。」
出到門外,金楊上了紀委的白色凱美瑞,看到嚴潔菊也出了院門。他稍一猶豫,搖下車玻璃,「去哪?我送你一程。」
嚴潔菊囁囁道:「我去酒吧。」
「正好,我也去紅磨坊。」
嚴潔菊扭扭捏捏上了車,看了他一眼,立刻便垂下頭去,不敢看他,那種芳心暗許,楚楚可憐的動人樣兒,使得金楊愈加不敢開口說話。
兩人一路無話,來到了紅磨坊酒吧。
此時正值午後,又逢年關,酒吧的生意不錯,金楊大致掃了一眼,有七八成的上座率。
藏青在吧檯後指揮,幾名服務員忙碌穿梭著,卻不見韓衛東余大校等人的身影。嚴潔菊進了酒吧,便走向更衣室更衣,她每天下午有一小時的演奏時間,晚上分兩個時段彈奏,每個時段四十五分鐘。
金楊坐上吧檯,藏青笑著招呼道:「老闆,喝點什麼?」
「礦泉水。衛東他們人呢?要是偷懶,我要揍他們屁股。」
「咦!他們不是接到你的電話,說是去雲西和武江看店面去了嗎?」藏青納悶道。
「我?」金楊指了指自己,然後掏出手機撥打韓衛東的電話。
電話半天才接通。金楊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幹嘛去了,膽子越來越大了,打著我的旗號偷懶?」
「……楊哥?不是你讓我們來武江選址的嗎?」韓衛東委屈道。
「我什麼時間讓你們去武江了?」
「咦?於總是這樣jiao代的……嗨……這事……你不知道啊?」
金楊越聽越糊塗,「什麼於總jiao代的?說清楚。」
「嗨嗨!這事……」韓衛東驚訝道:「於總於尚先說他投資紅磨坊連鎖,說是和你談好的。今天上午電話讓我們去雲西市,找好了裝修公司,頭期裝修預備金已經劃撥給裝修公司。他們明天就開始裝修。net節後可開門營業。然後於總又帶著我們趕來武江,已經看好了一間兩樓六百平米的門面……」
金楊逐漸明白過來。於尚先賣了涉油企業,要給紅磨坊投資,而且來了一個先斬後奏,打著他的旗號安排……難怪中午他給於尚先打電話時,於尚先說有生意要談。
他不好對韓衛東明說,哦了一聲,「我忘記這事了,好,你們忙你們的。就這樣,我掛了。」掛了電話,他馬上給於尚先撥號,撥了六個號碼時,他突然停下手指,斟酌著電話的措詞。
這時,他的眼睛余角瞥到酒吧外的街面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外,鬼鬼祟祟地向酒吧打探著。
金楊皺了皺眉頭,收起手機,拔tuǐ向外走去。
冬日的下午,雖然偶有陽光,但寒氣依舊bī人。街道上行人匆匆,很少有人在寒風中駐足。一個身穿單薄夾克的年輕人靜靜地站在街角,旁邊還有一輛惹眼的機車,就顯得頗為扎眼。
金楊緩步朝他走去。
常龍慢慢收起吊兒郎當的站姿,扔下煙頭,冷酷的臉上難得1u出一點人情味,恭敬地沖金楊喊了一聲,「金書記……」
「出來了?」金楊叼起一根煙,常龍毫不猶豫地掏出打火機,替他點上。回答道:「昨天出來的,緩刑兩年。」
「出來就好好做人,別讓你爺爺失望。」
「嗯!」常龍點了點頭。
金楊的眸子瞟了瞟常龍身邊的摩托車,淡淡道:「剛才是你一直跟著我的車?」
常龍又「嗯」了一聲。
「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想跟你。」常龍臉上保持著一貫的冷漠。
「跟我……」金楊挑了挑眉頭,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我又不是hun道上的……」
常龍打斷他的話,直接道:「我知道這間酒吧的韓衛東他們也是跟你的,我不比他們差。」
「小子,不管你將來hun那行,先要學會表達能力,語言是門藝術。」金楊說著轉身要走。
「我不比他們差!」常龍在他身後喊道:「不懂我可以學。」
「因為什麼?」金楊緩緩轉身,「只是因為我讓你少坐了幾年牢房,要感謝我?」
「因為我爺爺說你是唯一的好人。」常龍異常堅定的道:「你不答應,我也會一直跟著你。」
金楊突然有點兒欣賞這個清遠縣人見人怕的小霸王,如果拿女人來打比方,這小子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十七八歲的年齡,卻隱然有種鄭三炮這類黑老大的氣勢,像是一條行走在冰天雪地裡,飢腸轆轆的孤狼。如果好好培養引導,至少不會給這個社會多增加一個垃圾。
金楊拍拍常龍的肩膀,「跟我來。」說完他徑直走向酒吧。
常龍眸1u驚喜,快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酒吧。金楊找了個無人的卡座坐下,指了指對面,常龍笑了笑,欠身坐了上去。動作並不拘謹。
金楊目1u滿意之色,輕聲道:「喝點什麼?」
常龍平靜道:「茶。」
金楊打了個響指。藏青巴巴地小跑而來,看了看常龍,臉上掠過一絲愕然。
「給他來杯茶。」
「……茶?好好,我馬上去。」藏青一邊走一邊納悶,這個小霸王在清遠酒吧裡什麼時候喝過茶?該xing了?邪門……
「你會什麼?「金楊忽然問道。
「我……」常龍呆住了,他還真不會什麼,「我會打架。」
「兩個你也打不過我。」金楊輕描淡寫道。
常龍目1u寒光,「我不怕死。」
「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拍坐牢呢?」
常龍又一愣,訕訕道:「我不怕坐牢,我是擔心爺爺沒人照顧。」
「說起來你什麼都不會,你甚至連酒吧的服務工作都不會做,你跟我能幹什麼?」
「我可以學。」常龍咬牙道。
「想學什麼?」金楊漫不經心地喝了口水,眼睛瞥見了換好服裝出來的嚴潔菊。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旗袍,剪裁得體的旗袍,將她飽滿的身段襯托得既xing感又高貴,除了一些熟客知道她的身份而微微鼓掌歡迎,幾個初次光臨酒吧的客人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嚴潔菊,既訝異她驚人的身材氣質儀容,又猜不透她的來頭和身份。
幾個客人小聲打聽,「她是誰?」
「酒吧裡的鋼琴師,美吧,告訴你,我每天不來看她幾眼聽幾曲睡覺都不安神……」
嚴潔菊步姿優雅地來到白色鋼琴台前,俏美無比地挽了挽旗袍角,姿態輕盈地落座,然後抬頭四顧,嫣然一笑,手指開始拂動琴鍵,
一段美妙的音符躍然而出,聽得人不由心曠神怡,魂為之奪。
常龍不無震撼地聽著音樂。
金楊道:「不認識她?」
常龍連連搖頭,慚愧道:「我哪裡配認識這種女人……」
「她去過你們的窯廠,我去晚一步就毀在你們的手上。」金楊淡淡道。
常龍色變,忽然長長的歎息一聲音,「萬幸!否則上哪聽這麼美妙的音樂。」
金楊沒有答話,半瞇起眼睛。一副神遊天外之狀。
常龍忽然鼓起勇氣,「楊哥認為我應該怎麼學,學什麼,我聽你的。」
「作為一個人,守法是基礎。你在緩刑期間,也不會什麼……先找個地方讓你去鍛煉兩年如何?」常龍愕然地看了金楊一眼,他當然不相信金楊會讓他去監獄接受鍛煉。可是,又會是什麼地方呢?學校?常龍忽然有些猶豫,他天生不是讀書的料。讓他去讀書,還不如讓他去死。
沉默良久,常龍深吸一口氣,「我跟你hun,當然要聽你的。」
「學校。」
常龍臉色微變。
金楊搖頭笑道:「我看你也不是讀書的材料,基礎也差,總不能把你塞到小學裡去吧。」
常龍禁不住惡寒地聯想到一個畫面,他坐在一幫十歲兒童中間,抱著課本……
「我想送你去一個特種部隊接受鍛煉,你必須學會的第一課是懂得守規矩。部隊會教會你。」
常龍yu言又止,指著自己鼻子結結巴巴道:「我當兵?部隊會招我這種人?」
「你當然不夠資格,先政審和文化你就過不了關,而且你還在緩刑期。」金楊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等了一分鐘,「霍大隊,在忙什麼呢?」
「訓練,什麼時間再來清遠拉練,我請你喝酒。好,一定準備上好的燒刀子伺候。對了,有個事求你,幫我帶個男孩,讓他在你的部隊一起接受訓練,不,他不是顧少兵那種天才,你別盡想好事。不怕,你越嚴格越好,他吃不消?呵呵,你試試再說這話。」
金楊又和霍天佐囉嗦了兩句,遂放下電話,對常龍道:「知道這個特種部隊叫什麼名字嗎?」
常龍搖頭。
「華夏四大王牌之一的獵豹特種大隊。」
「啊……」常龍霍然動容。誰都知道獵豹在西海,但一沒有報道二沒有相關資料,一個僅限於傳說中的存在。
「我已經和霍隊長說好了,你回家和你爺爺商量好,選個日期,部隊會來人接你。」
常龍毫不猶豫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