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公安廳專門撥給專案組的暫時辦公室內,金楊見到了省廳派駐的副組長和二位小組組長。
負責聯絡工作的副組長羅運生是省公安廳指揮中心副主任。此人性格溫和,脾氣好,和他共過事的人沒有不誇他的,是個真正低調甘居幕後的敬業者,擁有當一名聯絡員的上佳資質。第二行動小組組長許旭。金色可以說是耳熟能詳,警校期間,當時還是省武警總隊特警隊副大隊長的許旭。曾經受邀到警校擔任過三天的榮譽練督導。只是當時他們的身份懸殊,一個在主席台上,一個只有在課桌上仰視的份。
短短五年間,他們至少現在能平起平坐。而且許旭看他的目光充滿驚訝,很顯然他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這個當年的學生。
除了許旭這個第三小組組長,第二組長余勤的地位和級別更高,西海省公安廳警務督導處處長,級別比王庭高半級,比劉中光低半級。嚴格說起來,專案組第二小組和第三小組基本不參與案件審查,只是作為兩大後勤機動力量,隨時待命。
待什麼命,自然是一組出的抓捕命令。小範圍或者涉及政法系統內部人員,則由二組的公安廳督導處出面行動,一旦涉及到副處級官員,則由他們直通檢察院,從而為專案一組節約時間和精力;涉及到大範圍涉黑勢力,則由武警特警大隊強力出擊。
專案組成員除了金楊,都是老公安,他們敏感地現這個行動不簡單。專案組會議竟然有公安廳廳長旁聽?武江市局的行動,抓捕行動組全部使用省廳力量?而且看洪廳長的意思和專案組配置,那個年輕得有點過分的金楊居然是完全主要核心?而他們的工作必須圍繞他來展開。
劉中光作為組長講話,大意是武江的黑勢力「跨度大,背景深」要求專案組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打一場你死我活的惡仗。
王庭副組長作為曾經的打黑英雄,講話要更細緻透徹些。
「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大多數黑惡勢力已經披上「合法經商,的外衣」以商養黑,以黑富商。他們不僅手段凶殘,而且圈養了精通法律的律師,幕後指揮更隱蔽更信息化,手段繁多,科技先進。想採集他們頭面人物的犯罪證據,越來越難。」
洪鼻眉頭微皺,他點名道:小金同志你談談工作思路。」
金楊表面上雖顯得很是鎮定。但是他自己知道,其實心裡很惶恐。
洪量廳長既然越級提拔了他,他就不能不有所表示,否則太對不起這個慧眼伯樂了。
這個思路既不能像他的倆位上級一樣,官話連篇不留任何漏洞;也不的過於冒進,讓倆位領導面子上過不去。
他想了想,輕奧一聲道:「既然上級領導下了打黑的決心,我們務必要燒大第一把火。我建議先拿河口區的鄭三炮開刀。事不宜遲,今天晚上就動手。」
武江市公安局長劉中光對金楊並不瞭解,他禁不住暗歎:果然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呀!動輒拿誰開刀!局裡別說抓個黑老大,就是抓個。黑癟三,背後需要花足夠的時間和人力去調查取證。比如抓捕成員要認清楚他的模樣,還得調查他的生活習慣,接下來才能夠對他實施跟蹤或者突擊抓捕。
二組組長余勤和與三組組長許旭頗有疑慮的對看了一眼,這樣的辦案能力竟然被委派重任,不捅簍子才怪。
王庭算是稍微瞭解金楊的人,他知道金楊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因此他對金楊投以鼓勵的神色。
洪量的道行頗深,從來不會拿有色眼睛看人,他不動聲色道:「具體方案?動手理由?法律是否支持?」
金楊道:「今天晚上突擊檢查金碧輝煌。理由是金碧輝煌的兩名馬仔有口供指證,金碧輝煌涉嫌賣淫嫖娼,證據確鑿!」
劉中光觀察著洪量的反應道:「如果只是涉及到風化問題,鄭三炮和金碧輝煌管理方完全可以推脫責任。」
「我在邯陽所時抓了鄭三炮的一名馬仔,此人叫孫闖。他透露了個信息,有個武江最大的雞頭詳號「東子」手下管理者一百多號姐,由他分配給各媽咪,再通過各夜店當晚的上座率來排班安排上鐘。東子每月有貢錢上繳給鄭三炮,據說他有個賬本,賬本上不僅記錄著他進貢給鄭三炮的錢數,還涉及本系統相關人員。」
洪量怒容畢現,聲音短促有力道:「給我查,一定要拿到這個賬本。」
王庭瞪了金楊一眼,他覺得金楊開始就暴露了底牌,一旦今天晚上抓不到這個東子,連帶著他們也在洪廳長面前失了分。於是他補漏道:「我看過案卷,這個東子很狡猾。似乎邯陽派出所
金楊知道王庭在暗示什麼,他笑道:「的確如此,不僅我們所屢次撲空,上次特種部隊也前去抓他,為此幾乎砸了金碧輝煌,同樣沒抓到
許旭大有深意道:,「那為什麼你對今天晚上的抓捕工作很有信心呢?」
「因為力主抓他的人停職,所以他放心大膽地出洞了。」金楊淡淡一笑」「我有線人一直盯著金碧輝煌。據我得到的消息,自我停職後,東子才出現在金碧輝煌。線報說,沒有他的管理,旗下的小姐利潤直線下滑。所以我肯定他今晚一定會在金碧輝煌
王庭和劉中光面面相覷,然後露出苦笑道:「好你個金楊,你是停職不停行動啊!陽奉陰違
劉中光聽到這裡,已經基本把握了洪量的脈搏,他笑道:「金楊同志,你以為市局真的是停了你的職?省廳搞的精英特班,我們整個市局就三個名額,其中就給了你一個。這是明停暗獎你呀!」洪量廳長的大部分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金楊身上,對於這個突如其來影響他的年輕幹警,他是越看就越欣賞。
雖然年紀輕輕,但辦案手段老道,機智果敢而具備韌性。在幾名廳局官員面前,他談吐沉穩,不卑不亢,尤其,他還是趙老特別點名的那個人。
洪量笑道:「武江市局和分局的保護工作做得不錯,但是不適合推廣啊!」他這話說得含蓄,大家都會意的笑了起來。
緊張的氣氛一鬆,接下來進行一番任務佈置,協調配合等方案落實後,已是中午十二點四十。
省廳挽留專案組一行吃個便飯,被婉謝。各自回原位做準備工作,下午三點專案組準時集結。
一行人在停車場各自上車,金楊依然上了王庭局長的白色警車。
警車直奔邯陽北派出所而去。
王庭是特地要送他回去,一是給他撐腰,二是要給他的停職一個交代。而金楊,則是回去挑選專案組成員。按他的要求,這次行動的調查人員一律從邯陽所抽調,理由是他們熟悉案情,無需磨合瞭解。可以直接上手,進入行動。
在路上,王庭幾番暗示金楊和洪量之間的關係。金楊只有裝傻。他也納悶,洪量廳長在會議前後對他的青睞數人皆知,只有他心裡明白,啥關係都沒,他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洪量廳長。可是他不能也不會直接告訴王庭,我和洪廳長沒關係。
這對他沒有半點好處。沒有好處的話,他能不講究不講。
金楊知道自己並不具備人的特長,很普通。講智慧,現在基本沒傻人;講情商,任何一個路邊攤的小販都是這方面的高手;講身體,有霍天佐顧少兵之流存在,他基本可以無視;講關係和人脈資源,他是一窮二白;講韌性和勤勞努力度,前有碼頭扛包工,後有環衛工人;甚至隨便從大街上拉過一路人,也並不比他差多少。
他或許只是在單位個體的程度上稍強,可是一旦多個個體綜合起來,差距就立刻拉大。這種差距或許二年五年間體現不出來,但是在某個特殊時刻,就能徹底揮作用。
他記得小時候自己犯了錯誤,回家一樣得寫檢查。只是他的「檢查。和普通檢查不太一樣。按他大伯的規定,檢查不是檢討,也無需深刻,但是必須體現你從錯誤中吸取了什麼教。如果他在學校打架,被老師抓,或被同學告。那麼他的檢查必定要這樣寫起:「為什麼打架前不考慮後果?既然忍無可忍。那麼為什麼會被老師現?有什麼方法打完架還不會留後遺症?你為什麼打輸?明知道要輸為什麼還打?怎麼樣才能打贏對方?」
諸如此類的檢查,他的床底下幾乎有滿滿一箱子。
小時候他很委屈,自己攤上個神經兮兮的伯父!但是隨著他逐漸走向社會,他忽然現,許多道理是相通的,他為此避免了許多麻煩,甚至得到了不少的實惠。比如警校金廳長那場戲?再比如白山警務區抓了高官保和蘇娟。
現在也是如此,他沒有理由去解釋對他不利的東西,將原本的得益轉換成失意。
警車徐徐駛進派出所院門。
此時正好是所裡的午飯時間,五六名幹警剛扔下碗筷,在小操場上打著籃球。其中有眼尖的看到司機是王庭局長後,扔下球便衝過來打招呼。
還沒等他張嘴,金楊拉開車門,笑罵道:「怎麼,**,不歡迎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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