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謝勁軍自己都不知道,他出手的力道已經弱了三分。而且拳頭有意識地偏離了金楊額頭的原傷口處。
馮三ど明顯在強忍笑意,只是他有些不滿謝勁軍出手為什麼偏離,能獲得前年市政法系統散打亞軍的他,面對金楊這種級數,自然是指東打東,絕不會有任何偏離和誤差。
「勁軍!讓他丫的腦袋長包。」馮三ど一定要讓金楊腦門腫半個月,否則絕不解恨。
謝勁軍其實心裡是有苦說不出。金楊這個對手完全和他不一個等級上,但是他的氣勢卻隨著不斷被打倒,不僅不弱,反而愈增,就像一頭傷殘凶暴程度更甚的獅子。
他要是出手不加控制,沒準就會至對方傷殘。他和馮三ど縱然是說得上話的哥們,但是說他為了替朋友出頭而丟了前途或吃上官司,肯定非他所願。
可是他稍一收力,金楊便不畏死活地抽冷撲上,小擒拿使得熟稔,兩具身體一旦貼kao,謝勁軍擅長的中遠距離搏擊優勢不再,於是被逼博弈小擒拿。
擒拿主要分「反關節、拿穴法、分筋脈、挫骨骼四種。利用點、拿、鎖、扣、切、纏、搬、壓、擰繞等手法,使對方關節、韌帶過運動生理極限,從而失去自控能力而受制。
兩具身體貼kao,四隻手臂你纏我繞。金楊在臂力、指力、腕力和腰力上全面落於下風,腿上功夫更是不值一提。
僅僅糾纏兩個回合不到,謝勁軍憑借強的臂力指力腕力,不僅從後手中擺拖出來,而且由後轉先,快叼起金楊的右腕,然後閃電般托起金楊的肘子,爆喝一聲,將金楊xian飛……
xian飛金楊的同時,他卻突然感到脖頸動脈處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金楊竟在身體凌空失重的情況下,企圖鎖扣他的脖頸動脈,雖然無力扣死,但是五根手指在他頸脖處劃下一條一米長的血紅擦痕。
「去你媽的!」謝勁軍對裝空中失重的金楊腹部,狂暴地踢出狠辣之極的一腿,勢道之強勁竟隱約帶出冽冽的尖銳破風聲,眨眼間已襲至金楊腹前三尺……
這一腳要是踢實,任金楊鐵打的身體也再難爬起來,內出血是肯定的,內臟有沒有大問題另說。
簡樸再也忍不住,臉色煞白大喊道:「住手!」
連桂常連長也覺得不妙,本來只是要小小的懲誡下金楊對他的藐視,但要是……他沒有呼喊,而是迅疾起動,身形矯健迅捷,佈滿厚繭的雙手搓成掌刀狀,以下劈的方式橫切謝勁軍踢出的那條腿。
然而,在他的掌刀之前,驀然出現兩根手指,度已經不能用「分」「秒」計算,用毫釐之瞬來形容也不算恰當。
桂常駭然回眸,在他和謝勁軍之間,竟悄無聲息地出第三個男人。
一身穿迷彩軍服的男人,寸板平頭毛如針刺豎立,眼神如刺眼的閃電,他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突破身理條件的怪異姿勢,單腳在地上滑翔,右手捏指直刺,如燕子起舞。
但不管是謝勁軍還是桂常,都感到一股強烈的窒息,那種強夯無匹他們多少瞭解,是經過千百次擂台上搏殺後積澱的威勢。
桂常收掌。
謝勁軍收腿。
簡樸愕然。
而馮三ど的臉上笑意漸斂。
「辟啪!」兩聲輕響。
來人的兩指輕點上謝勁軍的右腿之上,輕描淡寫,似情人間的撫摸。然而謝勁軍卻出短促的悶哼,接著單腿跪地。
這兩根手指去勢未消,橫地順手點中了桂常的掌心。
桂常臉色霎時白,「噌噌噌!」大退三步,雖然強忍住沒有出慘呼,但是站定便用左手摀住受傷的右手,張大了嘴巴,望著來人呆。
他認出來了,出手的迷彩男是西海軍區王牌中的王牌,號稱西南獵豹的霍天佐。亦是他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偶像。
謝勁軍艱難地站直了那條腿,臉色黑得嚇人,他憤怒地出抗議:「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桂常上尉忽然大聲命令道:「立正!」然後小跑三步,身體成標桿似地站立,用激動得帶點沙啞乾澀的聲音敬禮道:「武江警備區尖刀連連長桂常向長致敬!歡迎光臨指導!」
桂常昨天就聽說軍區特戰隊會來觀摩指導一天,他本來還期盼著有親自向西南獵豹請教的時刻,忽然被抽掉出來,去輔導省公安廳的警察,他心裡早已一肚子火無處撒,活該金楊觸了他的霉頭。
當然,現在誰倒霉就另說了。
謝勁軍和一干學員這才注意到迷彩男人肩章上的兩槓一花,少校?這麼年輕的少校?一群人逐漸作出不怎麼標準的立正標誌。
金楊看見來人,失落的眸子掠過一道異彩。他緩慢地放鬆身體,深呼幾口氣,靜靜地站在中央,仰著頭,然後閉著雙眼,如同石像。
霍天佐看著他,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然後那對叢林野豹似的眸子冷冷地掃向在場的每一個人。
看得眾人是心頭毛。
這時警備區黃副政委和一群特種兵走到大廳中央。
桂常顧不得去想霍天佐一臉怒氣從何而來,他立定轉身,向黃福政委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長好!」
黃副政委朗聲道:「稍息!」然後撇開桂常,微笑著走到猶如銅雕的霍天佐身邊,指著他道:「我們熱烈歡迎全軍十大特種兵之的西海獵豹特種兵大隊,和大隊長霍天佐少校的到來!」
大廳響起了辟里啪啦的掌聲。包括謝勁軍聽到這個名字後,也一臉釋然。輸給這位大拿,不丟人。甚至心中隱隱升起股榮幸感。省廳不止一次邀請過這位架子奇大的少校隊長,但是據說包括廳長出面都沒能撼動他。
但是馮三ど的手掌拍到一半,節奏忽然緩下來,臉上也升起股焦慮之色。
霍天佐依然沒有開口。
黃福政委繼續道:「剛才,霍隊長在三樓看了你們的訓練,很感興趣。同志們,榮幸啊!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霍隊長決定親自指點你們。大家歡迎!」
桂常和謝勁軍帶頭熱烈響應。
馮三ど的目光仍舊充滿狐疑。
黃副政委眸子忽然一冷,聲音剛勁有力道:「立正!稍息!」他的眸子瞥到游離在方陣之外的金楊身上,嚴肅道:「歸隊,警察同志。」
霍天佐朝他作了個手勢,目光從桂常再到謝勁軍身上切過,沉聲道:「剛才看了你們的訓練,很下乘,就像一群街邊的混混打架,根本不像軍人,不像警察,素質太差了。」
除了瞭解點他底細的謝桂二人面色正常外,其餘人等包括桂常手下的兩個班長和一個排長,紛紛瞪起不滿的眼神。如果不是礙於對方的軍銜,他們早就吼上了。
霍天佐冷冷道:「你們別不服氣,我一會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搏擊。告訴你們,搏擊不是藝術,是身體的極限運動,也不是你們所看的武俠小說,更不是這個門派那個門派,說白了,它就是身體極限加上運動科學的一門搏命運動。是度和力的綜合……」說到這裡,他的手驀然指向謝勁軍,「你,出列,配合我示範給他們看。」
謝勁軍既興奮又擔憂。興奮驕傲的是霍天佐先點了他的名,證明自己剛才教訓金楊的漂亮動作被他看在眼裡;擔憂的是,與這個大名鼎鼎的軍中野獸做面對面的搏鬥,其風險係數太高。
縱然經歷過無數次對壘,況且這還只是一場示範課,但是謝軍還是心頭沒底,步履失去往日的平穩。
「你可以開始了,攻擊我,用你認為最狠的招式。」霍天佐語氣平淡地說完這短話後,目光不經意地瞟了瞟金楊站立的方向。這個細微的小動作讓謝勁軍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不好的預感悄悄浮上心頭。
謝勁軍恭敬地抱了抱拳,「向您學習!「說完,他驀地一個馬步側滑,揮右拳爆沖,然而他真正的殺招是腿,泰腿。幾年前有位公安部下來的教官看他資質不錯,花了三天時間指點了他腿肘的打擊方法,從此,他的實戰力呈飛躍狀態。他記不得有多少對手,都不明不白地倒在他的腿下肘下。
「嗯,帶點空手道的路子。「霍天佐毫不迴避,舉拳相迎。同時介紹道:「在度和力量佔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他擊出的拳頭就是個屁,因為我的拳頭比他快,比他重。」
果然,謝勁軍爆拳出擊到中途,卻又不得不收回,後退一步。
霍天佐也不追擊,示意他再上。
謝勁軍第一拳以試探為主,側滑馬步下盤穩,可進可退,所以他並未用盡全力,但是一招接觸過後,他驚喜地現對方並沒攻擊慾望。他的心頓時輕鬆下來,清喝一聲,一個小跨步,kao雙腳的彈跳力,他度奇快地欺近霍天佐身邊,雙拳以灌耳的方式轟砸。
「對付這樣的重拳,一可以閃避,二可以攻擊他下半身……」霍天佐話說一半,冷哼道:「泰拳?」
謝勁軍的雙拳在接近霍天佐之時,突然改擊為抓拽,他的左膝飛彈,角度極刁鑽,又快又狠又辣。一旦霍天佐被他近身拉拽住哪怕胳膊或者肩背部,謝勁軍的膝踹和肘擊將對他形成極大的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