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您環全正骨嗎?」袁恚宏且張口東趕身,不由得—臉驚訝道:他以為張衛東主要擅長的是診斷和藥方,卻沒想到他還會正骨。
不過正骨跟開藥方畢竟不同,這就跟科研水平高跟實驗動手能力強沒有必然的聯繫一樣,而且眼前這位年輕人錯位的地方實在不好用手法復位,袁志宏雖知道張衛東醫術高明,還是隱隱有些擔心,見張衛東蹲身下來,忍不住提醒道:「張老師,我剛才看過片子,他錯位的位置委實不好處理啊。」
「是啊,張醫生,我看你還是算了,也免得病人再經歷一次疼痛。」岳文博沒見過張衛東的醫術,況且他祖就是開跌打損失醫館的,對自己的整骨還是頗有信心,見自己都已經說了一點把握都沒有,張衛東這個小年輕還要出來逞強,豈不是瞧不起他嗎?所以講話就遠沒袁志宏那般客氣。
張衛東好似完全沒聽到袁志宏和岳文博的話,還是伸手在病人的腳輕輕摸了下,然後起身大言不慚道:「錯位的位置確實有些不妙,不過用手法復位還是完全可行的。」
張衛東的話說得所有人差點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就這麼輕輕摸一下,就能知道具體的錯位情況?而且還敢說手法復位完全可行,若不是袁志宏等人早已見識過張衛東的醫術,知道他不是個喜歡說狂妄話語的人,否則早就要跳起來了。
但袁志宏等人見過,岳文博和郭亞維卻沒見過。郭亞維倒還好,本來資歷就稍淺,在正骨方面也沒有什麼經驗,見連袁主任都要尊稱張衛東為張老師,自然不敢開口質疑什麼。但岳文博卻不同,他本就對自己的正骨本事有些自負,而且他還是位副主任醫生,也是有資格坐專家門診的。無非專家門診是採取輪流制的,除了袁主任,兩位副主任是普通門診和專家門診之間輪換,所以今天才坐在普通門診,但真要說起來,他也是能稱為專家的。
張衛東這樣的言行舉止對於岳文博而言,簡直就是狂妄到了極點,甚至都覺得張衛東這是在故意羞辱他,所以也不管張衛東是不是什麼專家,也不管袁志宏如何尊敬他,忍不住出言譏諷道:「張醫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摸骨的?」
張衛東倒也能理解岳文博此時的心情,聞言並沒有生氣,而是淡淡道:「你沒見過,那是因為你還沒到那種境界。」
岳文博見張衛東話中之意,是說他境界還差得遠,氣得差點連鼻子都要歪了,一張臉徹底陰沉了下來,道:「既然張醫生境界那麼高,那就請張醫生幫這位小伙子正下骨,也好讓我們開……」
「你給我閉嘴!」袁志宏見岳文博出言不遜,大有嘲諷之意,不由得臉現怒色,瞪眼道。
袁志宏這個主任是中醫科資格最老的醫生,岳文博等人剛進中醫科參加工作對都在袁志宏身邊實習過,算起來袁志宏除了是科室主任,也是岳文博的半個老師。
所以袁志宏在中醫科的威信還是頗高的,他臉色一沉,兩眼一瞪,岳文博心裡縱有再多的不服氣,也只好先嚥回去。
袁志宏見岳文博閉嘴巴,這才轉向張衛東。
袁志宏自然是不會懷疑張衛東的話,因為他知道像張衛東醫術這樣高明的中醫,絕不會胡亂說話、吹牛,既然他這樣說,自然是有本事用手法復位,要不然丟臉的豈不是他自己?這顯然不合情理。
「張老師,岳文博就是這種脾性,您可千萬別見怪。」袁志宏一臉歉意道。
岳文博沒想到袁志宏竟然特意為了他的話向張衛東道歉,忍不住又想開口,不過另外一位副主任醫生張志理拉了下他,這才強行忍住。
「不知者不怪,岳醫生也是性情中人,這才會這麼說。不過還是快點幫這位病人治好腿傷才是正事。」說著張衛東朝岳文博招了招手,又道:「岳醫生,還請你過來搭個手。」
岳文博本來是滿心不樂意,但見袁志宏拿眼盯著他,只好一肚子鬱悶地走到張衛東的身邊。
張衛東見狀權當沒看到,伸指按住病人膝蓋某處,然後對岳文博道:「你在這個位置用大拇指用力按住十秒鐘。」
岳文博本以為張衛東會馬正骨,沒想到卻讓他按人家腳膝蓋,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好奇,一時間倒也忘了跟張衛東計較,依言用大拇指按住張衛東指的位置。
在十秒鐘快要結束時,張衛東又點了個位置,讓岳文博按住。
如此連點了七個位置,那位年輕人突然驚奇地叫了起來道:「咦,醫生我的腳怎麼不痛了,啊,不對啊,怎麼整只腳都沒知覺了?」
聽到這話岳文博等人心知肚明必是剛才用拇指按壓所造成的,只是知道歸知道,心中的驚駭卻是如滔天巨浪。尤其早已見識過張口東厲害醫木的袁志宏等人,更是震驚萬分,以前環只以為他醫術非常高明,現在卻發現他透著絲神秘了。
張衛東卻沒理會年輕人的叫聲和眾人的震驚表情,臉色微微一沉,沖岳文博道:「還愣著幹嘛?快幫忙正骨啊!」
岳文博這才如夢方醒,像眼前病人這種情況,之所以難正骨,是因為腳骨是比較特殊的位置,正骨時病人一痛必然發力,腳的力氣很大,一發力,不僅沒法正骨,搞不好反倒造成更厲害的錯位。如今病人說腳沒了知覺,自然就沒這個問題。
既然這個問題不存在,岳文博就好處理了。
岳文博雙手握著病人的腳,深吸一口氣,然後猛一發力,就聽「卡」的一聲,病人的腳骨隨著這聲響順利復位。
「岳醫生的正骨手法不錯。」張衛東再次輕輕摸了下病人的腳,見腳骨已經完全復位,倒不由高看了岳文博一眼。
岳文博聞言不禁一陣汗顏,連臉都變得通紅了,連連擺手道:「張老師,您千萬別這麼說,我是坐進觀天,有眼不識泰山啊!」
張衛東知道這個時候說謙虛的話反倒顯得虛偽,只好笑笑,然後伸手在病人的腳輕輕拍了下,道:「行了,你可以下地行走了。」
張衛東這麼一拍,那位病人立馬感到腳恢復了知覺,但這次腳卻不會再痛,急忙下了椅子,來回走了幾步,發現果然不通,不禁大喜,急忙走到張衛東面前,一臉感激地鞠躬道:「謝謝張老師,謝謝張老師。」
這病人心裡倒是明白得很,雖然正骨的是岳文博,但真正的功臣卻是眼前這位年輕得不像話的醫生。
白潔見病人也跟著叫張老師,忍不住嗔道:「你叫什麼張老師,你應該叫張主任或者張醫生。」
白潔今年二十五歲,正值一個女人的黃金歲月,渾身下都透著成熟的味道。她穿著白大褂,這身打扮雖顯得嚴肅端莊,但她的眉是略彎的,細長的眉梢有種挑逗的韻味,這麼一嗔,卻是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把那個小伙子說得滿臉燥紅,又急忙改口連連對張衛東道:「謝謝張主任,謝謝張主任。「
張衛東見小伙子一身工地打工打扮,為人樸實,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感慨,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客氣,這是我們醫生應該做的。好了,回去,下次施工時注意安全。」
「一定,一定。」說著小伙子又向岳文博等人連連彎腰道謝,這才跟著那位送他過來的工滿臉歡喜地離開了門診室。
兩人走後,張衛東這才重新坐回位置,然後對岳文博道:「剛才那七個位置記住了沒有?回去可以對著自己的腳多琢磨琢磨,一般二十來秒鐘後就能恢復知覺,不會對你的腳造成什麼損傷。」
岳文博聽到這話,才猛地明白過來,剛才張衛東為什麼自己不按而叫他幫忙按,原來是存了指點傳授的意思,心裡不由得又是慚愧又是感激佩服。要知道,像這種拿捏手法,絕對是獨門手法,不傳之秘。換成一個人1恐怕都會讓其他人迴避,沒想到自己剛才那般不敬,張衛東不僅沒放在心,反倒還煞費苦心地傳授。
岳文博卻還不知道,張衛東若不是為了教他這些手法,以他的本事卻又何需這麼麻煩,只要一指頭下去,在稍微一發力,那骨頭恐怕就輕輕鬆鬆落位了。不過岳文博只是凡人一個張衛東的手段他卻是無法學會,這才教他七點按壓法,先斷了病人腿部的痛覺神經。
「張老師,我……」岳文博感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大家互相學習。」張衛東擺擺手打斷岳文博,然後又指了指門口,示意他又有病人來了。
因為中醫科的病人都轉到了專家門診室,所以接下來專家門診室倒忙了不少。不過儘管來看病的人多了起來,但因為這種臨床實習最能鍛煉人,張衛東還是採取旁觀的做法,由中醫科今天安排到坐門診的三位醫生,包括袁主任在內,輪流給病人看病,他則下最後的診斷結論。
一個午很快過去,到了中午邊的時候,早的號就基完了。但中醫科的七位醫生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巴不得再多來些人。因為名師難求啊,雖然僅僅只是一個早,他們所有人包括今天沒輪到門診的醫生都感大有收穫,都覺得能跟在張衛東身邊學習是他們的機遇也是他們的福氣,只要用心學習下去,恐怕他們很有可能都能成為名醫。
「張老師,中午沒安排?要不一起出去吃頓飯?」見早的號已經看完,袁志宏望著張衛東,客氣地問道。字由破曉更新組呼吸間想到你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