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已經到了嗎?」
莫玄此時心情大好,踏出他在厚土徹底神梭中的修煉靜室時,腳步都顯得輕快了起來。
自從一月前,在歸元宗內他試演了眾神圖錄與青龍偃月:chūn秋之後,就痛並快樂著,既欣喜又鬱悶。
明明持有強大的手段,卻不是見不得人,就是只有一擊之力,每一個都是大殺器,沒一個是常規手段。
莫玄想到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只能用先天手印與各路強者周旋的時候,就一陣陣頭疼。
好在,有了「一式」與七寶指環,那就完全不同了。
兩者配合默契之下,莫玄的手段堪稱無窮無盡,未必威力驚人,卻絕對足以應付絕大多數情況。
心中安定,莫玄的情緒自然隨之高漲。
踏出了靜室之後,莫玄本來還想著要收斂一下臉的喜se,免得太刺激為他閉關所累,不得不cāo縱了大半個月厚土徹底神梭的諸位師兄師姐們。
不曾想,走出了靜室之後,他竟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咦?」
「人都到哪裡去了?」
莫玄方才沉浸在修煉當中,對外界的感應全部切斷,故而即便是在自己的法兵當中,也不曾注意到厲若海等人的行止。
此時發現不對勁,週身真元通過腳下灌入到了厚土徹底神梭中,神念隨之在神梭中遊走了一圈。果然沒有他四個師兄師姐的蹤跡。
「嗯?」
莫玄眉頭一皺,並沒有莽撞地離開厚土徹底神梭,而是繼續灌入真元,以神梭為眼。感受著外面的動靜。
「呼」
片刻後,莫玄長出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厲若海等人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也沒有遠走,這個時候正扎堆在厚土徹底神梭之外,向著遠處不知什麼情況指指點點呢。
莫玄自嘲地笑笑,也走出了厚土徹底神梭。
他剛一走出去,耳中就傳來了言無忌的聲音:「師弟你出關了啊」
「快來快來。有熱鬧看。」莫玄還沒弄清楚情況呢,衣袖便被言無忌一拽,走到了其餘幾人所在的小土坡。
莫玄一頭霧水地被言無忌拉著前行,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了小胖子沈辰帶著濃濃口音的口頭禪:這是神馬情況?
情況。很快就分明了。
站在厲若海他們師兄弟四個的身旁,莫玄遠眺了過去,只見得在前方百餘丈的地方,簇擁著一大群人。&&
那一大群人似乎起了什麼爭執,嘈嘈嚷嚷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只是聽不真切罷了。
他們分成了雙方,一方衣服雜亂,老少男女參差不齊,一看就是一群散人;另外一方服飾整齊劃一。觸目驚心的火紅se,且都是青年男女。不用想就知道當是某個宗門中人。
佔據了中天修士中絕大部分數量的散人,與擁有著中天絕大部分資源的宗門。雙方本身就矛盾重重,只是宗門的實力蓋壓中天,這才沒有爆發什麼大的衝突。
但凡有散人跟宗門子弟聚在一起的地方,想要沒有什麼爭執都困難。
莫玄本以為這不過是中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尋常一幕之一罷了,耳中卻聽得厲若海沉聲說道:「那個宗門也太過分了。」
「什麼?」
莫玄眨了眨眼睛,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心中暗道:「這立場不太對啊。」
宗門與散人之間的紛爭,對錯與否,正義與否,莫玄並沒有興趣理會與瞭解,但是身為宗門中人,也就是既得利益者,厲若海的立場不至於這麼歪?
還不等莫玄發問呢,厲若海又接著說道:「竟然敢設卡攔路,難不成我們也要向他們懇求借道嗎?」
「以為他們是誰?我們歸元宗嗎?」
看著怒氣沖沖的厲若海,莫玄明白過來了,敢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那是個什麼宗門?」
莫玄看厲若海餘怒未消的模樣,好奇地問道。
「什麼宗門……」厲若海卡殼了一下,四顧問道:「你們誰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宗門?」
溫柔搖頭;
言無忌嗤笑一聲;
小胖子沈辰滿臉茫然之se……
……
「管他的,看來是個不起眼的小宗門,不奇怪,這樣的宗派多的是。」
厲若海無奈,只得這麼說道。
他們幾個可都不是什麼孤陋寡聞的人,但凡中天有名有姓的強者,根深蒂固的宗門,就沒有他們幾個不知道的。
可是中天範圍遼闊,大宗門勢力不及之處,便是那些小宗門在夾縫中生存的基礎了。
偌大中天,那樣的宗門比天的繁星還多,數不勝數,不知道也不奇怪。
正在這時候,一個很是應景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是烈火宗,不要說你們沒聽說過。」
「我們烈火宗是怎麼樣的宗門你們應當知道,再要糾纏,莫怪我等不客氣了。」
「都給我們退回去,此路不通,三月之內,封鎖南荒大澤,非我們烈火宗邀請的,全數不准進入。」
莫玄等人循聲望去,只見得一個紅衣青年男子,手持一把通體火紅,好像是火焰凝成的長刀,在那厲聲大喊著。
「好像很有名的樣子……」
小胖子沈辰好奇地望了望,很認真地說道。
厲若海等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那些匯聚在一起不下百人的散人先是沉寂,繼而sāo動了起來。
散人之中,一個老者手持青竹模樣法兵。排眾而出,先是向著那個紅衣年輕人一禮,接著說道:「我等散人,無宗門支持。只能靠天靠地靠自己。」
「烈火宗威嚴,我等散人自然不敢輕辱,但是這南荒大澤中的各種藥材與妖獸,是我等生存的根本,還請通融一二,我等定然不會礙著烈火宗的事情。」
青竹老者這番話可以說是姿態放得極低,言辭又夠誠懇,半點不曾傷及烈火宗的面子。老到之處顯露無遺。
可這青竹老者顯然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紅衣年輕人哂然一笑,嗤道:「我的話你們沒聽清楚嗎?三月之內,封鎖大澤。除非我烈火宗邀請的高人,不然誰都不許出入。」
「再要呱噪,烈火煉死。」
紅衣年輕的盛氣凌人,頓時讓那一眾散人再度鼓噪了起來。
那些散人足足有百餘人,而烈火宗一方只有不到二十個。縱然雙方實力與法兵等有差距,這些散人也足以對烈火宗人造成威脅了。
可是面對這般情況,烈火宗一眾年輕人卻怡然不懼,一個個嘻笑著看著下方。彷彿是看戲一般。
「大家冷靜,冷靜」
青竹老者急忙抬起雙手平息。這個老者顯然在散人之中很有地位。在他一方呼籲下,眾人還真的安靜了下來。
「真的沒得通融嗎?」
「年輕時候小老兒與烈火老宗主也有過一面之緣。你看……」
對青竹老者的話,紅衣年輕人只是耷拉一下眼皮,隨即抬眼望天,至於青竹老者口中所說的與烈火老宗主的交情,他更是半點不信。
開什麼玩笑,在烈火宗中如同神靈一般的代老宗主,會有這麼一個落魄的散人朋?蒙騙誰呢?
眼看著那個紅衣年輕人臉漸漸爬滿了不耐的神se,青竹老者長歎一聲,放棄了努力,轉而對一眾散人說道:
「走走,只是三個月而已,支撐一下,也盡可度過。」
「走」
說話的時候,青竹老者好像在短短時間內老了十歲一般,腳步都有些蹣跚了起來,向著人群中走去。
一眾散人散開了一條通道讓青竹老者通過,望向他的目光中儘是崇敬之se,不知道這個看似尋常的小老兒,是怎麼讓這些散人崇敬至此的。
隨著青竹老者的離去,散人中三三兩兩的散開,猶自不甘心就此離去,或是徘徊左近,或是悲憤地看著那些烈火宗人。
沒有青竹老者帶頭,散人們就聚合不起來,烈火宗的那些人半分緊張之意都沒有,反而對著離開了百丈遠的青竹老者指指點點,似在取笑。
從頭將這幕鬧劇看到結尾,莫玄等人忽然沉默了下來,再不是原本看好戲的模樣了。
「這些烈火宗的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溫柔恨恨出聲,「就是我們歸元宗辦事,也要讓門人好言相勸,還要給予一定的補償。」
「他們烈火宗倒好,什麼東西,那些散人也太過好脾氣了。」
溫柔看不順眼,厲若海卻冷靜得多,解釋道:「在這些邊荒之處的散人,跟我們中土散人還是不同的。」
莫玄、溫柔、言無忌、沈辰,齊齊看了過來。
「在我們中土大地,有散修聯盟存在。他們的實力雖然無法與大宗門相比,但也不弱,一樣掌握著一件諸天法器,能遨遊諸天小世界。」
「所以在我們中土,散人的生存情況要好得多。」
說著,厲若海伸手一指前方,道:「像他們這些邊荒之地出身的散人們,如那個老者所說的靠天靠地靠自己,要是與當地宗門發生衝突,那些宗門可不會有什麼顧忌,血流成河的事情一定沒少發生。」
莫玄等人默然,想想剛剛那個青竹老者的神態,對厲若海的話頓時就深以為然了,若非經歷過那些事情,又怎麼會隱忍至此。
「哼!」
溫柔彷彿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般,冷哼一聲,大踏步向著烈火宗設卡之處走去,「我倒要看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到底有多囂張。」
莫玄等人相視一笑,無所謂地跟了去。
他們,可不是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