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雲集,萬峰成林。&&
歸元群山集中天及諸天小世界峻嶺險峰於一隅之地,在天穹地脈還有無限風光方面,是諸天世界獨一無二的所在。
在離歸元城不遠的地方,有那麼一座險峰,終ri裡不斷有各se御器飛行的流光、呼嘯來去的機傀、密密麻麻的紙鶴,或是從歸元浮空城中,或是從各大山峰處飛來。
此峰有名,為千幻峰,有幻台千數,故而得名。
一千座幻台,這是令人咋舌不已的數字,中天中能有如此規模的,不超過三個宗門。
幻台是演練神通法術,彼此切磋勝負的好地方,在中天中並不算是太過稀奇,然而若不是在歸元宗這樣的大宗門,單單排隊等候,就足以讓人消磨掉所有的耐心。
莫玄駕馭著厚土印,裹挾著一道毫不起眼的土黃se光輝,夾雜在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流光當中,毫不起眼。
落到千幻峰頂,一副極有衝擊力的畫面,就進入了他的視野當中。
此時明明還是白天,朗朗乾坤,紅ri當空,可在這千幻峰,卻是獨一籠罩著一片璀璨的星空。
星空如蛋殼,千幻峰頂就好像是雞子,被星空倒扣包裹在其中。
星空下的蒼穹,星羅棋布一般地懸浮著一個個如同階梯般的平台。這些平台並不是穩定不動的,而是此起彼伏,彷彿扁舟在隨著波濤下。
莫玄環顧了下左右,見得那些與他同來的人們並沒有直接闖入星空區域,而是老老實實地走向了在星空邊緣站立的一個青衣中年人處遞身份玉牌。
莫玄有樣學樣,也向著那成青衣人走了過去。
「啊」
那個青衣人本來只是麻木地動作著,眼睛幾乎都要瞇起來了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看到了莫玄身的墨竹山河袍,整個人頓時都jīng神了起來。
「這位師兄真是少見了。」
青衣人滿臉堆笑,沒理會面前那個遞玉牌想要進入的修士,而是快步走到莫玄的面前,先行了一個禮。又恭敬地引著莫玄前。
至於那個被青衣人撂在那裡的修士,本來臉都現出了怒容來,可是看到莫玄的衣著服飾。便神se一驚,搖了搖頭自覺地退避了開來。
「呃」
莫玄愕然了一下,這才反應了過來。這個青衣人估計只是雜役弟子或是外門弟子,與入室親傳之間身份地位的差距直如鴻溝。
莫玄一開始就是入室弟子。所有人都看好他能成就神通境界,從而晉陞為傳承弟子,接觸得多的不是入室弟子就是神通境強者,對這個身份有多貴重完全沒有概念-
事實,歸元宗下內外。包括那些在歸元浮空城中生活的修者,加起來足足有數萬人往,這還不算洞天福地中生活的那些。
可這麼多人中,有入室弟子身份的,少之又少,在歸元城中流連個個把月一個都看不到也不足為奇。
更何況,莫玄此時身穿著的可是墨竹山河袍。這種法袍可是絕大多數入室弟子都無法擁有的,其身份之貴重。前途之無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青衣中年人能爭取到千幻峰執役這個差事,自然是眉眼通透的人物,哪裡會不好好奉承。
明白了這些後,莫玄也不矯揉造作,將明黃玉牌遞給了青衣中年人,口中道了聲「有勞」。同時不忘回首向著那個被他插了隊的修士微微頷首,以示歉意。
正如厲若海所說的。以入室弟子的身份,要進入幻台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沒有任何手續。不需要什麼費用,那個青衣中年人只是以一面巴掌大的青銅鏡在明黃玉牌照了一下,緊接著便雙手遞還。
當莫玄接過玉牌,還可見得面一道盈盈的光輝流動著,彷彿是鏡光從青銅鏡子隨著那一照,流動到了明黃玉牌一般。
「嗖」
一塊漂浮著的平台從天而降,落到了星空區域的邊緣,正在莫玄膝蓋下的高度,稍稍邁步,就能踏。
「果真奇妙。」
莫玄心中讚歎著,然而對演練神通秘法的渴望壓過了一切,沒有怎麼深究,一步踏了浮台。
剛剛一踏去,莫玄便感覺到勁風撲面,耳中若有隆隆之聲,繼而天旋地轉,彷彿暴風雨中海船顛簸一般。
當他適應了過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景像已是另外一副模樣了。
不知何時,浮台已經平穩地處在一個高度,又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隨著一道道星光劃出的軌跡,在星空區域中盤旋環繞著。
那一道道的星光軌跡,都有一座座的浮台在旋轉,時而兩道星光軌跡相交,兩座浮台便會擦身而過。
每當這個時候,兩座浮台的人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對方,雖然只是一眨眼浮台就會飛速地錯身而過,雙方立刻會從咫尺,變成了天涯。
在一剎那之前,莫玄便經歷了這一幕。他剛剛睜開眼睛,適應了這漫天星光的景象後,剛好兩道星光軌跡相交,另外一座浮台從他的身旁擦過。
在那座浮台,有一個中年人安靜地盤膝而坐,在其頭頂,三尺青光騰起吞吐,隱約間好像連接到了什麼玄妙的所在。
莫玄若有所悟,就這麼席地而坐,緩緩閉了眼睛。
剛剛靜下心來,他便感覺到了在頭頂方,隱約有什麼與座下的浮台相連著,只要他將思感放開,就能跟隨著這聯繫換到一個全新的天地。
莫玄頓時明白了過來,那頭頂的星空,棋布的星辰,想來便是幻台真正的本體所在。
座下浮台,則是一種接引,只要身處浮台,思感神念就能被接引入幻台當中。
「嗖嗖嗖」
莫玄的頭頂,三尺青光,盈盈如水。
只是一念間,思感就好像跨越了千年。再睜開眼睛,莫玄眼前已經換了天地。
「這……就是幻台?!」
莫玄伸出手來,翻覆地看了一下。沒有察覺出半點不同。
「真耶幻耶?」
這個問題,對別人或許難以分辨,可對莫玄來說,卻有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辦法。
「眾神圖錄。」
莫玄心中默念著。感應眾神圖錄的存在。
「果然感應不到。」莫玄眼中神光暴漲,沉吟了一下,轉而又呼喚起了另外一件隨身之物。
——墨玉珮!
這件從他出身就陪伴至今的奇物,自從進入中天後,就自發地融入到了他的體內。隱隱間有了一種聯繫。
平時只要稍稍動念,就能感應到墨玉珮的存在,然而在這時候,無論莫玄如何努力,體內卻全然沒有它的痕跡。
「是超過了幻台的能力限,還是另外有所限制?」
這個答案莫玄無法知道,也暫時不感興趣,剛剛他已經驗證過了。至少寄托於虛空中的神靈。還在他的感應範圍,這也就足夠了。
莫玄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望無際的平原景象,低聲喝道:
「群山,落!」
一座座高山。從天而降,轟然落地。扎根不動。
「大海,起!」
大地龜裂。海水漲,驚濤駭浪,拍打在天降的群山。
莫玄腳下一點,一道波浪湧起,托著他的身向著高處衝去。
腳踏波浪,莫玄一手高舉,並掌成刀,一抹青se的刀光,從掌沿處開始出現,倏忽之間,染了整條手臂。
「忠義……忠義……忠義……」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千軍萬馬的喧囂,戰場廝殺的咆哮……
千古忠義,無雙武神,一個青se錦袍的身影,橫刀立馬,緩緩浮現在了莫玄的身後。
——武聖,關帝!
「喝!」
莫玄大喝一聲,彷彿要將這半年的積累,一併宣洩出去一般,高舉的手臂,豁然揮出。
同一時間,他身後的關帝神像揚起了青龍偃月刀,策起了嘶風赤兔馬,迎風一刀。
揮出的手臂,斬風的偃月,兩者合二為一,綻放出了一道驚艷無比的刀光。
刀光初時,不過一臂大小,在離手的瞬間,匯聚了無量量神力,溝通了虛空中神靈的意念,彷彿是千古武聖跨越了時空的阻隔親自揮出了這一刀。
「青龍偃月:chūn秋!」
莫玄舌綻chūn雷,喝破漫天風雲,讓充斥著無盡冷艷,帶著毀滅與淒美的刀光呼嘯而去。
「嘩」
這是大海在刀鋒下分開,露出了溝壑縱橫的海底。
「隆」
這是群山在刀氣中崩裂,滾滾而下破碎山石。
一刀之威,分海裂山。
「青龍偃月青龍偃月青龍偃月」
莫玄揮出的手臂已經收回,關帝無雙的威勢已然盡斂,然而天地間卻有一個聲音,在轟然迴響著。
「chūn秋」
「chūn秋」
「青龍偃月:chūn秋!」
這不是莫玄的聲音,甚至不是任何人的聲音。
這聲音無法形容,更不是通過耳朵的傳入,而是彷彿在無盡虛空至高的地方,開闢出了一個豁然大洞,聲音從中興洶湧而出,直接灌入了莫玄的腦海當中。
錯非是在幻台當中,要不是只有莫玄一人,在這片區域中,所有人無論修為高低,願與不願,都會直接在腦海中,響起同樣的聲音。
這是天音。
感受著天地本身的聲音,莫玄記憶深處中,忽有一段話不可遏制地湧了出來。
……
「神通初成時,獨有印記烙印天道,此後每一施展,就有天音共鳴,成就其至高無。」
「神通,天地間至強的偉力,可惜啊,我永遠也不可能觸碰到那層境界。」
「莫玄啊,你七爺爺一輩子,也不可能施展出這樣的**來。」
……
恍惚間,莫玄似可看到莫七那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絕望,無盡渴望卻只能得到絕望的無奈,以及,在說那番話時,莫七對莫玄寄予的厚望。
「現在,我做到了。」
莫玄抬頭看天。
同一時間,歸元宗內,不知道有多少強者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做出了同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