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范智康坐在沙發上沉著臉不說話,妮可不由歎了一口氣:「想要打倒一個對手,你就要先瞭解他,你只著急想要阻攔明珠控股推進歐洲政治、貨幣一體化,又知不知道明珠控股現在不只是在遊走歐共體12成員國,就在大家都將目光注視在歐共體老牌強國的時候,沃茨.采尼卻是幫著陳鴻濤在走訪交好其它非成員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范智康敏銳感覺到妮可的說法不簡單。
妮可雙眸微瞇道:「現在歐共體的成員國包括了法國、聯邦德國、意大利、荷蘭、比利時、盧森堡、英國、丹麥、愛爾蘭、希臘,以及兩年前加盟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但明珠控股卻不只是與這12個成員國展開溝通,更是積極交好其它潛在能夠加入歐共體的國家,這種情況足以證明,明珠控股是志在長遠,也充分體現了陳鴻濤想要促成歐洲政治、貨幣一體化的決心。」
「這兩年的時間中,明珠控股表面上退出資本市場,各個集團的規模也是在逐步消減萎縮,不過卻讓他們有了足夠的精力去做其它事嗎?積極交好其它潛在能夠加入歐共體的國家,這其中都包括了那些?」范智康神色不甘與凝重交織道。
直到這時,范智康不得不承認,就在他將多數精力都放在資本市場的兩年中,陳鴻濤卻又一次走在了他的前面。
「其中包括了奧地利、瑞典、芬蘭、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亞、馬耳他和塞浦路斯這10個國家,倘若真有一天明珠控股推進的歐洲政治、貨幣一體化浮上檯面,這些潛在的國家,很有可能也將會成為歐盟之中的一員,有著左右歐盟事務的投票權,現在明珠控股趁這個時候積極走動溝通,應該是看中了以後這些國家,在歐盟政治經濟中的重要性。」妮可將香煙在煙缸中掐滅道。
「據我所知,明珠控股在意大利、英國、法國,乃至希臘都有著深厚的政治、資本人脈,現在又實行積極交好走動的策略,或是明珠世紀銀行成為歐洲中立央行,取得了歐元的發鈔權,明珠控股豈不是要雄霸歐洲,以後哪還有匯豐銀行和羅斯柴爾德銀行的立足之地。」范智康心中那濃濃的危機感,怎麼也無法放下。
「你太不瞭解陳鴻濤這個人了,從明珠控股發展到現在,其實它並沒有顯現出太強的侵略性,通過正當的途徑交涉,很多事情並不是沒有解決的餘地,就像是我們家族增持美油儲的股份一樣,盲目衝動絕不是好的選擇。」妮可搖頭歎了口氣。
「說起來不是你們家族用私有化的蘇格蘭哈里法克斯銀行,以及巴克萊銀行進行資產置換,明珠控股的銀行體系,又怎麼會在歐洲如蝗蟲般肆虐!」范智康的話語中難免有些抱怨。
「家族的事務,又豈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很好了,蘇格蘭哈里法克斯銀行和巴克萊銀行成功私有化之後,已經剝離了相關的股權資產,要不然匯豐銀行能夠輪得到你窺伺嗎?」妮可神色漸冷道。
很多國際性質的大銀行,都有著相互持股的傳統,就猶如巴克萊銀行沒有成功私有化之前,就持有著匯豐銀行的股份。
明珠控股雖得到了兩家私有化大銀行的全部控制經營權,但是銀行的股權資產,卻已經早就剝離出去,現在的蘇格蘭哈里法克斯銀行和巴克萊銀行,只是空有主營網點規模罷了。
在兩家銀行股權資產剝離的過程中,范智康也是其中很大的受益者,可是聽到妮可這麼說,他還是覺得有些下不來台。
「既然明珠控股在歐洲,已經形成了銀行業競爭的態勢,你就不要那麼小家子氣盯著匯豐控股不放,比起私有化的明珠世紀銀行,匯豐控股處於明顯的劣勢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作為一家上市銀行而言,你拿什麼和世紀銀行競爭,不論是從銀行的獨立運作空間,還是股權結構上來看,你想要在銀行業上打敗陳鴻濤都是極為困難的,有那個閒心妒忌,倒不如放些精力在資本運作上面,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如果你連自己的位置都擺不清楚,那就注定一輩子被人踐踏。」妮可絲毫不顧及范智康的尊嚴道。
「在你眼中,我就這麼不濟嗎?」范智康終於忍不住,神色猙獰咆哮道。
「你覺得自己在資本市場有了幾次成功的運作,就能夠向陳鴻濤挑釁了嗎?我是不想看著你死。自從明珠控股通過資本市場爆發式擴張,開啟資本大時代之後,包括你在內,很多人都是在跟風效仿,這其中有些人獲得了成功,有些人則是被淹沒在資本市場的驚濤駭浪中,但是從沒有人能真正的超越他,在沒有把握的時候,你就要沉住氣暗暗觀察瞭解你的對手,而不是貿貿然衝上去。」妮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觀察他,那又能有什麼用?我有哪點不如陳鴻濤,他可以我一樣也行。」范智康霍然起身,神色顯得極為激動。
「陳鴻濤是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那是隨身掛著兩把大斧子的可怕傢伙,你這麼得瑟著衝上去,只會讓滿足他瘋狂的情緒,被迎頭砍翻在血泊之中,你以為現在掌控了幾家規模龐大的投資公司,就能夠和陳鴻濤一決高下了嗎?就從你剛剛得罪溫妮的幼稚表現,就證明你和陳鴻濤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當初一眾資本家族和明珠控股決戰於國際原油期貨市場,作為戰敗的一方,我已經清楚體會到了再難撼動明珠控股,你眼中只有一個明珠控股,卻忽略了在它發展壯大的過程中,所籠絡到的一眾資本集群。我看這兩年的順風順水,已經讓你忘乎所以了,你是沒在資本市場碰到明珠控股的主力自營盤,就這幾家投資公司,根本就禁不起那種不斷的算計和撕咬。」妮可說到後來,俏臉時而讚歎時而恐懼,帶給人一種複雜之感。
「在香港金融市場的那一次衝突,明珠控股並沒有佔據絕對的優勢,若不是時機不成熟,我們未必會輸。」范智康臉色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
「陳鴻濤不過是隨便玩玩,你還在那兒自我感覺良好,你沒見過明珠控股真正自營盤的攻勢,才會在這邊嘴硬,那種排山倒海的攻勢,就像是連綿大海嘯一般不斷襲來,不將對手拖垮,恐怖的攻勢就不會停止,當年斯迪凡那麼自信強勢,都被明珠控股兇猛的運作壓得喘不過氣,更何況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除了我個人之外,有哪個大家族會幫助你。在兩年前的那一場國際原油期貨決戰中,明珠控股身後就已經站了摩根、洛克菲勒、杜邦,以及掌控花旗銀行的斯蒂爾曼家族,這才是我體會到難以撼動明珠控股的真正原因,一旦陳鴻濤來真的,將這種捆綁式的影響力發揮出來,在兩年之後的今天只會更加可怕。」妮可似乎依舊在埋怨,剛剛范智康得罪溫妮的事情。
「你認為我永遠都不能超越陳鴻濤嗎?」范智康盡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道。
妮可這一刻透出了一抹複雜感慨的笑容:「就算是站在金融王朝之巔,也不過是孤寂酸楚,不要老是因為嫉妒,盡盯著那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只要你小心謹慎不去招惹陳鴻濤,一個有意要退出資本市場的人,是不會給你造成太大威脅的,中國的文化很有意思,多學學拜倫吧,你不瞭解自己為之奮鬥的對手,是很難趕超他的。」
聽到妮可的說法,范智康神色隱隱露出了一絲訝異:「你確定陳鴻濤會退出資本市場嗎?」
妮可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點著一根煙思索道:「從明珠控股現在收斂資產枝杈的情況看,陳鴻濤應該已經在為退居幕後做準備了,將其它行業的經營結束,只留下銀行業資產進行擴張,這樣無疑可以省去很多心力,而且他的四個妻子,也不再管事,漸漸開始做卸任的過渡,前兩年陳鴻濤不露面,王瑾蘭幾女都承受了不小的壓力,明珠控股旗下各大集團的萎縮,也是陳鴻濤有意在給幾個妻子,以及明珠控股的高管卸擔子。」
「如果真像你所說,明珠控股暗地裡如日中天,為什麼陳鴻濤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退居幕後,他還那麼年輕……」此時范智康才發現,他對於自己心目中的勁敵,真的不是很瞭解。
「年輕嗎?如果不是陳鴻濤有年輕的容貌,每次我看到他,都會把他當成是一個進入遲暮之年的老者!一旦得到了也就變淡了,人的性格雖不容易改變,但卻是到了什麼位置說什麼話,對待事物的看法和想法也會有很大不同,正所謂權財無邊無盡頭,享受方覺江山美,以陳鴻濤現在所擁有的地位,你認為權利和財富,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說到後來,妮可對范智康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