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復仇
譚美嫦說話時一直盯著鄭情壽,好像生怕她一不注意,鄭情壽就會隨時逃掉一樣。鄭情壽抵擋不住她銳利如刀的眼光,知道大勢已去,只有放低身段低頭認輸道:「那你到底我做什麼來補償你?」譚美嫦突然仰頭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在偌大的鄭家大宅裡回dang,如杜鵑啼血,充滿了悲愴和悔恨,哪有半點喜悅之意。等她低下頭時,妝容精緻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二十年,姓鄭的,你能做什麼彌補我這二十年的青chūn,你帶給我和我深愛的人傷痛,這一輩子都無法補償!我一直等著這一天,本來我可以把你們這些人渣全都砰砰砰幹掉!但我來之前有個人告訴我,復仇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就這樣殺了你們我還要陪你們坐牢不值得,要讓你們活著也嘗嘗我經歷過的痛苦才行。想活命的話,明天早上八點之前給我滾出這間房子,離開香港,滾得越遠越好!」
聽到她冰冷的命令,鄭情壽只覺得一顆心徹底涼透了。他真後悔當初沒有殺了她,不是看中她的美貌,怎會容忍她作枕邊人這些年。他是知道譚美嫦從沒喜歡他,不是為了若宇和他們的女兒,也不會呆在他身邊。他不是沒有察覺她做那些小動作,但他一直喜歡戲耍調皮的小貓那樣看她不自量力的把戲,在他看來譚美嫦那些小伎倆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他身後畢竟還有鄭家和黑社會的龐大勢力,區區譚美嫦翻不出大風bō。
可這一切自從她搭上楊星後,事情就失去了他的掌控。當初為了籠絡楊星,他把譚美嫦母女和鄭家苦心經營多時的美女模特公司都忍痛割愛送給了楊星,哪想到終日打雁最後還是被雁啄了眼,擺下的美人計結果竟成了催命符,他們鄭家從頭到尾都被楊星和譚美嫦聯手騙了!現在他是悔之晚矣,想想多少老江湖都栽在這個笑嘻嘻的神奇小子手裡,自己還以為能有不同,結果還不是成了他的手下敗將。
被bī到這份上鄭情壽還想困獸猶鬥,他不是軟柿子,不能任人拿捏。他沉聲恐嚇道:「你們不要做的太絕,讓我離開香港,你的姘頭不要太過分,你就不擔心他在深圳那邊有個三長兩短?」這是他最後的底牌,張子強是什麼人他很清楚,李嘉誠的兒子都敢綁。只要接到他的消息動手,楊星又正在深圳視察工地。憑張子強準備的上百公斤炸藥和幾十隻長短槍,就算楊星身邊保鏢環繞,大陸公安保護,他也有信心活捉楊星。只要抓住主謀,他相信憑借譚美嫦絕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勒索上億元,他鄭家的危機也就迎刃而解,也給這對狗男女一個難忘的教訓。
不過他看到譚美嫦和葛易發嘴邊都升起一絲譏誚的笑容,才感覺大事不妙。「真是死到臨頭還在做夢,估計你還在指望你的死黨張子強去抓楊先生吧。」譚美嫦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放在客廳中的大背投電視,只見裡面深圳電視台晚間新聞中,一名俏麗的主持人正在朗讀一條緊急新聞:「深港兩地全力緝捕的大賊王張子強今日終於落入法網,落網,今日下午深圳警方和武警出動精銳警力突襲市郊一處廢棄倉庫,當場抓獲案犯十餘人,繳獲大量槍支爆炸物等犯罪物品。主犯張子強等人潛逃,張子強本人於今晚在深圳羅湖口岸被捕,其餘案犯警方繼續追捕中,警方發言人表示有信心將其餘黨一網打盡…」聽到這鄭情壽麵如死灰的癱倒在了沙發上。
譚美嫦冷笑啪的一聲拍在在鄭情壽麵前一摞紙:「你連楊先生的背景都不清楚,居然還敢去動他?老實告訴你吧,今天去抓張子強的是大陸國安局的人,他在香港攪風攪雨,早有人想抓他了,不是你出錢幫他找律師,他能每次綁票都逃脫?這回楊先生用他自己做餌引張子強去深圳,就是想抓他,你知道大陸可有死刑的,他是沒機會救你了!」鄭情壽只感覺渾身冰涼,早聽說楊星和大陸高層關係不一般,但連大陸國安局這樣「錦衣衛」都能調動,難怪江湖大佬的興和社雙huā紅棍葛易發都會乖乖聽他吩咐了,他黑白兩道都比不過人家,難怪要處處吃癟了。
他撿起譚美嫦給他的資料,看了幾頁只覺得手中薄薄幾頁紙重逾千鈞,渾身顫抖,感覺譚美嫦的聲音忽遠忽近,整個人都恍惚起來。「你動了哥倫比亞毒梟的錢,你兒子炒期指又向日本山口組借高利貸,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以為把罪證藏在船上就神不知鬼不覺?楊先生聖誕節上船就是去mō清你那船的底細,早就派人mō上船它們拿到手了。這是副本,正本就擺在律政署和廉政公署舉報箱裡。你明白嗎,你明早要是不走,就只有選擇被人砍成幾段或是洗乾淨屁股坐牢這兩項吧!」
鄭情壽終於跨了下來,他倒在沙發上汗如雨下,即使冷氣也開的十足也無法遏制他的汗水,轉眼之間看起來就老了幾十歲。他身邊往日裡對譚美嫦呼來喝去,白眼相對的鄭家人聽完了兩人的談話才明白了家族已經走到了生死邊緣,他們全家的小命和前途都掌握在眼前這個他們平日裡完全看不上眼的女人身上,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多說話來分辨。深深感覺女人很恐怖,但失去理性的女人更恐怖,惹翻這個快失控的母老虎絕對讓他們沒好果子吃。
鄭情壽喘了半天粗氣,終於lu出了他卑鄙懦弱的本性,忽的一下他雙膝猛的跪倒在譚美嫦面前,抱緊她的小tuǐ哭求道:「美嫦,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們全家。但這次我們鄭家已經完了,不看在我們十幾年夫妻的情分,也要看還躺在病chuang上的若宇的面子吧,還有我把若詩養育的這麼大,我就是條狗,這麼多年也有感情。求求你饒了我們,我們現在馬上離開,什麼都不要,你再幫幫我們吧!」他這一示範,其他鄭家人也趕緊撲過來跟著哭作一團,他們心裡雪亮,現在可是生死存亡,往日的面子和虛榮都只有拋下,畢竟活著才最重要啊!
譚美嫦靜靜地坐著一言不發,等鄭家人在她腳下很是上演了一出涕淚交加的大戲後才冷笑道:「夫妻情分?這句話虧你說得出口,我不過是你的玩物!骨rou親情?這些年你們還記得病chuang上有位大哥,誰去看過他?若詩不是我護得緊,只怕早變成你們這幫衣冠禽獸的盤中餐了?」鄭情壽聞言一陣慌luan,難道譚美嫦鐵石心腸想斬盡殺絕?
「不過我不是你們,不會拋棄骨rou親情,若宇和若詩畢竟都流著鄭家的血,我不會眼看你們走上絕路的。這裡有一張美國銀行的5千萬港幣支票,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兌換,只要你們簽署轉讓所有財產給我的協議,就帶上這筆錢遠走高飛。我跟葛大哥商量過,明天凌晨有船偷渡菲律賓,你們收拾一些必需用品立即離開!」
她一說完,鄭家人如門g大赦般癱坐在地上。鄭情壽的大太太覺得譚美嫦還好說話,偷偷拉拉鄭情壽的衣角,想讓他求她高抬貴手再多爭取拿些家什,畢竟大宅裡還放著鄭家歷代積蓄的古董和藝術品以及她們搜刮的金銀珠寶等等,一晚上哪能收拾完。車庫裡還躺著鄭情壽收集的十幾價值不菲的古董車,遊艇俱樂部裡還停著兩條遊艇,另外像商舖地契等投資也是不小一筆數目,5千萬港幣實在太便宜了!
鄭情壽狠狠盯她一眼,暗罵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剛才他們就是大難不死,譚美嫦給他錢跑路更是意外之喜。錢財身外之物,只要人活著逃掉,還怕沒機會會東山再起。何況真要被道上的仇家或是官府抓到他們這些東西還能保得住嗎?譚美嫦氣勢洶洶,卻輕輕放過他們簡直是個奇跡了,他畢竟也是一代梟雄,轉眼之間就有了決斷,決定馬上簽字走人。
當黎明的曙光刺破夜幕的時,鄭家上下已經收拾好大小行李,急匆匆的全體逃走了。而這間鄭家大宅已正式落戶在譚美嫦的名下,譚美嫦給了鄭家留下的傭人一筆遣散費讓他們離開,把這所給她留下痛苦記憶房子裡的鄭家印記抹得乾乾淨淨。她站在二樓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鄭家人離去的方向,身旁的葛易發走上前,略帶恭敬的說道:「譚小姐,兄弟們剛才都留了心,他們沒帶大件東西走。需不需要我給他們的船老大發個信,海上風lang大,沉個把船小意思,何況是偷渡船?」
譚美嫦有些詫異轉眼看著葛易發,心想這社團大佬果然心狠手辣。但她展顏一笑道:「我說不會親自動手的,但他們一大家人,又帶著5千萬的巨款。這些年他們又tōu拍了不少大人物的三級片,我想很多人想讓他們都消失。你在道上放個消息,就說鄭家帶著5千萬和錄像帶跑到菲律賓了。」,葛易發聽了心頭微微發涼,都說他狠,這個玫瑰般妖yan的女郎毒刺卻更毒!好一條借刀殺人的復仇毒計,他眼帶憐憫的望著遠去的鄭家人,如同看著一群被送進屠宰場待宰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