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國是耀炬大陸上國力最強盛的國家,除了有正值壯年的英明皇帝領導外,魁國的宰相星武羅更是功不可沒。
在他的輔佐下,才短短的十年,魁國就從耀炬大陸的五國之一躍升到最強的地位。
因此,魁國皇帝對他這個宰相很是敬重,星武羅在魁國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能坐上這個位置,星武羅當然有不同於一般人的絕頂才華與能力,而且在他手下還有三個只聽令於他的組織供他調度,一是擁有不少武林高手的武鬥門,二是以偵探蒐集情報聞名的夜家堡,三是經營鹽業、茶葉、絲綢等買賣稱霸商界的奉德行。
其實擁有這三個組織就等同擁有了I支強大的私人護衛隊、最厲害的情報蒐集網,以及富裕的財源,以星武羅的實力,根本就不用當什麼宰相,每天為了魁國勞心勞力。
只是對他來說,當宰相是一種嗜好與樂趣,所以目前暫時還沒有歸隱的打算。
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魁國皇帝坐在龍椅上,對著台下的玄衣宰相沉聲說道:「這樣說來,朕還要感謝愛卿對這個嗜好尚抱有熱愛,因此我魁國宰相一時之間還不會拍拍屁股就走人?」
「嗯,是啊!目前還有樂趣,不過微臣還是奉勸皇上盡早安排接任的人選,說不定微臣下個月就當宰相當到膩了。」面容瑰麗俊美,週身散發出貴氣,卻露出慵懶笑顏的星武羅也毫不畏懼的望著台上那個魁國的一國之主。
「雖然眹明白當初我們的約定就是你當十年的宰相,但是看在這十年裡我們君臣相處得這麼和樂,愛卿真的不考慮一直當宰相嗎?再怎麼說,魁國能成為耀炬大陸上的第一強國,愛卿也費了不少心血,不是嗎?」魁國皇帝又開始遊說他這個老是想著撂擔子不幹的宰相,可以繼續為國辛勞。
平時性情威嚴冷厲的皇帝面對這麼優秀的人才,也不惜放低姿態,苦苦勸說著他,畢竟這個宰相對魁國來說助益太大,要他更禮賢下士一點又有何妨?
「可是已經沒有挑戰性了。」星武羅搖了搖手上的白玉扇,頗為感歎的說。
「這樣嘛,朕是不介意將其他四國吞併,讓魁國成為耀炬大陸上名副其實的最強之國。」台上的皇帝淡淡的笑說,利眸透出一絲精銳。
台下的星武羅聽到這隱含野心的霸氣之語,薄紅的唇瓣微掀,緩緩的應道:「但是這樣又太累了,皇上,微臣很信奉勞逸結合,人生在世不只是為了勞勞碌碌直到白頭,總是有些追求、有些挑戰,達成後,再盡情的享樂,這樣的一生才痛快啊?」
皇帝無言,心想,你直接說你懶就好了。
他們當君臣這麼多年,他也算挺理解他這個玄衣宰相的性情,懶,絕對的懶,能坐著就不會站著,能躺著就不會坐著,他一直很懷疑他這個宰相的奇謀與才智都是因為懶而磨練出來的,分明是為了偷懶而將才智發揮到極致。
「那麼,愛卿還不考慮成親嗎?照愛卿的說法,痛快的人生裡也應包含了如花美眷長伴左右,有紅袖添香,豈不快哉?」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皇帝心裡惋惜自己的女兒都還太年幼,但宮裡也還有個年紀最小的皇妹可以和星武羅匹配。
他想,若是可以促成這樁聯姻,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把這個難得的人才留在魁國,哪怕他今後不願當宰相,也還是他魁國的皇親,能為他魁國出謀劃策。只是他每次想提出聯姻的建議,就會被他這個宰相打斷。
「紅袖添香啊?哈哈哈……」星武羅逕自笑著,然後抬起那雙狹長的鳳眼,定定的望著皇帝,緩緩的開口,「皇上,您也知道微臣早有婚約,只是現在的職務實在太忙碌了,若想成家,還真是難以兼顧,或許微臣可以早點歸隱,倒能空出時間來好好操辦自己的婚事。」
他話裡大有要他成親,可以啊!但是他自己有對象了,而且成家實在很累,所以他也就不當宰相了的意思。
這番話讓皇帝再度無言,把原來想勸說的話語又統統吞回去。
真是的,他那個皇妹有什麼不好?也是天香國色的大美人一個,而且早就對星武羅芳心暗許了,他們兩人若成親,不是很好嗎?
但這個狡猾的宰相像是早已猜出來一般,每次都堵得他無話可說。「愛卿總說你早有婚約,讓朕頗為好奇,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能匹配吾國的玄衣宰相?」皇帝終於開口問了,這疑問可是在他的心裡憋了很久。
「是哪家的女子……就與我訂親的那家羅!」星武羅笑著說,眸裡卻閃過一絲幽微。
最終,皇帝還是沒能問出與星武羅訂下婚約的到底是哪家女子。
他一直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也讓皇帝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找藉口騙他而已?
不過他並不想對星武羅逼得太緊,畢竟他是希望留下他來為魁國效力,這得要他本人心甘情願才行,所以急不得
魁國的宰相府就位於皇城的北邊,是一座連著廣大園子的古老府邸,據說已經建有數百年了,不過歷代居住者都很精心的維護它,因此這座古宅院從裡到外都透出古樸而大器的非凡氣態。
一回府,星武羅就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襲象牙白的錦袍,在魁國,以玄黑色為尊,他任宰相後,就被皇帝御賜玄黑官袍,因此魁國上下都習慣稱他為玄衣宰相,但是他本人對服色並沒有特別偏好,對他來說,穿得舒服比較重要。
他緩步走進臨水軒,管家早已把此處悉心佈置好了,梅花型的木几上放著一隻繪著白鶴舞雲的青瓷花瓶,裡頭還插著一朵半開的淡雅芙蓉,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奇花異種,幽然的清香竟縈繞了整間水軒。
聞到幽雅的花香,星武羅的心一動,暗忖著,今日她該回來了吧?
「你都準備好了嗎?」他啟唇問管家。
「相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管家恭敬的回覆。
「很好,你們都下去吧!我要靜一靜。」
聽到星武羅的命令,管家招手,就把一旁服侍的侍女和小廝都帶走了。
一早上都在宮裡與皇帝商議政事,星武羅也覺得有些困乏,索性以手當枕,就倚躺在紫檀制的長榻上假寐,一邊等著今日當回之人。
這就是夜羽思進到臨水軒裡見到的景況,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半倚在榻上,薄唇輕抿,星眼微合,一陣風從窗外穿入,撩起了男子寬廣的衣袖,讓他假寐的身姿更顯得清逸脫俗,看起來就宛若九天上的謫仙。
但是這飄逸絕倫的姿態只讓夜羽思心裡的火山猛然爆發了。該死!這半個月來她在外面拚死拚活的為某個懶散到不行的男人收帳,沒想到一回來就見到他悠哉悠哉的躺在水軒裡睡午覺。
睡午覺,多清閒啊!既然這麼閒,為什麼不自己去收帳啊?她是夜家堡的少堡主,可不是奉德行的大掌櫃啊!
夜羽思水藍如寶石的晶眸-閃,一柄透著冷冽氣息的彎刀隱現,鋒利無比的刀口已飛向榻上那個仙人般飄逸俊美的男子的脖子。
就在彎刀逼近的瞬間,一隻扇柄擋住了奪命的銀鋒,那雙閉合的星眼猛然睜開,透出幾許光燦,優美而薄紅的唇微勾,望著面前的美人,語氣沉醇的說:「羽兒,半個多月不見,你還是這麼熱情啊?」
「熱情你的頭!」夜羽思水藍的晶眸透出殺機。
她早就想滅了這個懶到不行的討厭男人,只要想到她夜家堡竟然會敗在這個好逸惡勞的男人論詐的計謀下,還得奉他為主、為他賣命,她心裡就有一百萬個不甘願。
要不是她那時才拜入師父門下不久,尚待磨練,爹親嚴令不准她回夜家堡,這人的詭計豈能得逞?她絕對會盡全力阻止爹親作出這般不智的決定。
越想越氣,夜羽思出手就更加狠辣,招招看來都是想奪取星武羅的性命,她真想乾脆殺了他,這樣夜家堡就不用屈居人下了。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攻勢,星武羅始終愜意的以手中白玉扇抵擋著,動作優雅的一一格開她凌厲的殺招,那不疾不徐的優閒態度更讓夜羽思感到惱怒,她氣,氣自己修練了這麼久還是打不過他,更氣這男人該死的強大。
越想越火大,她出手就越加凶狠,沒一會兒工夫,臨水軒裡的傢俱擺設都被毀得差不多了。
砰的一聲巨響,星武羅從容的翻掌,以白玉扇化解了她猛烈劈來的彎刀,還順勢讓刀劈落到一旁的木几上,上頭的花瓶瞬間被砸個粉碎,原來插在花瓶裡的芙蓉也落在一地的碎瓷與水漬中。
「羽兒,你剛剛打壞了三百年的白鶴青瓷花瓶,還有插在裡面的白相芙蓉可是今年勝州進貢的貢品,你說,這筆帳我該不該讓管家和夜家堡收呢?」他笑咪咪的問。
聽到他的話,夜羽思更是殺紅了眼,乒乓……砰砰……她一刀又一刀,不停砍向星武羅,但是那人的身形矯捷,竟都給一一閃過了。
這種火爆的場面在宰相府裡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不過星武羅早就下了嚴令,他在和夜羽思過招時,絕不許任何人干涉,所以暗中守在軒外的侍衛們也都聽而不聞,靜靜的肅立著。
最後像是玩夠了,星武羅抿唇淡笑,單手一扯一扭,就纏住她握著彎刀的手腕,她連忙舉起左手,想拍向他胸前逼他放開她,可是她的手才伸出,就被他鬼魅般的另一隻手牢牢抓住。
彷彿還覺得這樣不夠惡劣,他橫腿一掃,她的身體突然失去平衡,整個人就往後跌落在紫檀制的長榻上,而那個被她斥罵又懶又妖孽的男人則順理成章的把她當成靠墊,壓在她身上。
「啊!」夜羽思驚呼一聲,身體卻沒有遭遇到預料中的疼痛。
原來她雖然被他翻倒在長榻上,但是星武羅也小心的以氣勁分散了她摔落的力道,就連他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是仔細的分散過。
他可沒打算傷到她,只是分隔半個多月,讓他享受一下美人的溫香軟玉,應該不算過分吧?
「無恥的男人,還不快放開我?」夜羽思臉色緋紅的怒斥著他,真的沒想到他會無賴到這種地步,這個人怎麼可以一再突破他自己無恥的極限啊?
她從來不服星武羅,沒當面叫過他一聲主人,就連相爺都不屑叫,總是無恥的男人、卑鄙之徒的叫喚著他。
奇怪的是,星武羅也從不介意她怎麼叫他,只是會常常向她展現一下他可以怎麼卑鄙、如何無恥,好符合她對他的定義。
不過近來夜羽思覺得他有越來越卑鄙無恥的傾向了,讓她氣到跳腳。
「不放,我累了,而且剛剛是你打擾了我的午覺,現在只好委屈你當我的靠墊,讓我再好好睡上I覺了。」
好像很樂意當她口中的無恥之徒,男人臉上錠出絕麗的笑顏,毫不客氣的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雙手始終牢牢扣著她的手,真的倚在她身上,閉眸睡了。
這境況讓夜羽思呆愣了下,然後回過神來,發現他真的把她當靠墊,頓時怒火中燒。
她拚命的掙扎,無奈怎麼都掙脫不開那個無恥男人的箝制,雙手被他強勁的大掌牢牢扣著,身體也被完全壓制在他的身下,他就倚在她的身上呼呼大睡。
這原本應該讓她感到被人輕薄的羞惱景況,在旺盛的怒火下,直接進階成想殺人的慾望。
「星武羅,我要殺了你!」她恨恨的怒斥著,就算掙不開他的箝制,也要鬧得他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