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幽暗,襯托出光怪陸離的氣氛,偶爾有人竊竊的笑,及至喧囂,而酒吧一隅,清雅脫俗的男子,卻是自斟自飲,而坐在他身邊的一個爽快的男人有些看不過去。
「喬少,怎麼,不至於吧,為了一個二婚女人,這麼失魂落魄?」懶
朋友的口吻帶著濃濃的譏諷,尤其是發生在風雅無雙的喬津帆身上,無疑是有些驚人的。
「來兩個妞陪陪你怎麼樣?」
原本還淡然的臉,微微一臉,眸光中無數的清冷,比之於剛才更加嚴酷。
「膚淺!」
他淡淡的輕哼一聲,抄起了一邊的西裝便準備起身,身邊的朋友更加的不能苟同。
「喜歡就追過來,何必這麼折磨自己,這可不像你喬少的風骨!」
朋友哼哼著,而喬津帆猶如沒有聽到一般。
起身,並沒有取車,而是順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先生去哪裡?」
去哪裡?俊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他該去哪裡,喬府他並不想回,而那乾淨整潔到一塵不染的公寓,讓他沒有任何留戀的念頭。
腦海裡,只閃現了一張臉,一張被他摟入懷中,責備著他的小臉。
那種感覺,覺得有些空,有些惆悵,是和靖嬡在一起時所不曾感覺到的。
也或者說,他喬津帆天生是個善良的人,居然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太多。蟲
計劃之初,他只算準了人性,不算那些糾葛的。
但偏偏,夏晚晴讓他對人性有了全新的認識,她並不是天真爛漫的小女生,可是怎麼給了他一種需要細心呵護的感覺,連他自己都疑惑,那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同情和可憐。
或者說,一般值得同情和可憐的人,他都不會去同情。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但靠著別人同情而生活下去的人,並不值得欣賞和尊重。
夏晚晴顯然不是這種人,她沒有做怨婦,她只採取了最務實的辦法,按照他的計劃,一切都沒有錯。
但又似乎一切都錯了,她讓他覺得自己的計劃,殘忍!
是的,直面喬家的反對,直面萊雪和莫凌天的刺激,是何其殘忍。
所以,她的生氣,他完全可以理解。
而現在,他給予她一個消氣的時間,卻有種不能放棄的執念。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也許,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想讓她堅強而快樂下去,這樣的女子不應該飽受如此的痛楚。
他不是救世主,更不會去拯救哪個掙扎於水火的女人。
可是他微微慶幸,他遇到了她。
所以他選擇了等,等她消氣,等待機會。
然而他沒有料到夏晚晴的倔強,以及不願意和萊雪以及莫凌天糾纏,不願意面對喬家的反對的堅定,雨夜,她推開了他的傘,哪怕扭傷了腳,也誓不回頭,一向自視甚高的他,多少被打擊到了,尤其是看著她走上了一輛車子的時候,他覺得可能真的要錯過夏晚晴了。
然而命運峰迴路轉,再也相遇,在鮑永曉的派對上,那是奶奶硬逼著他去交往的名媛,本來他一點兒都不想去的,但是拗不過奶奶的嘮叨,最後去了。
他慶幸那一次他去了,也在看到了夏晚晴和謝創一起出現時,在看到了萊雪依仗著莫凌天而叫囂時,他沒有更多的猶疑,他選擇那一刻出手。
「爸爸,背背,背背∼」
小女孩柔軟無辜的小手,突然間傳來,記憶似乎被添上了一層黃金的光澤,面前烏溜溜的,如同黑葡萄似的眼眸的孩子,讓他臉上露出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上來!」
這裡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喬氏辦公樓不遠處的公園,剛剛下班,天邊還染著紅霞,穿著粉色公主小裙子,大紅色的公主鞋的女孩,剪著一個活潑可愛的蘋果頭,帶著幾份天真和調皮,看著如約而至的爸爸,正從公園的長椅上,往他的肩背上毫不客氣的爬了過去。
「爸爸,媽媽吃壞肚子了,吐吐了,好難受!」
三歲多點兒的孩子,已經什麼都表達的很完整,雙手圈著爸爸的脖子,小嘴在他英俊的側臉邊吹著熱氣,這種暖洋洋的感覺,就像是佔據了整個身心一般,讓他的臉上露出來淡淡的微笑,眉眼間已經多了一份喜悅,看著那邊挽著手袋而來的女子,髮髻挽起,穿著珍珠色的開襟針織衫,罩著那件瑩白的小吊帶,下面淡綠色的九分褲,讓她看起來閒適安然,漸漸有了肉的臉頰,也多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寶寶怎麼又粘著爸爸,下來了!」
晚晴看著特別黏著喬津帆的夏嵐,忍不住板起了面孔,這小傢伙對於爸爸的依賴比她要強烈的多,幾乎是只要喬津帆一閒著就會湊過去,而他這個對孩子近乎溺愛的父親,也是只要有點兒時間,就趕緊去陪女兒。
「不下來,寶寶要爸爸背著,等以後有小弟弟了,爸爸就不背了!」
夏嵐板起面孔,一派正經的模樣,晚晴一愣,臉上微微的窘迫,紅暈已經爬了上來,之所以會提前趕過來,就是因為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所以先去了一趟醫院,小傢伙不是被護士給看著的麼,怎麼什麼都知道了?
迎上了喬津帆那帶著了然而開心的眉眼,溫柔的要將她融化了的視線,晚晴有些吃不消。
只因為一個月前和夏嵐玩的一個小朋友,喊著自己的小表弟欺負了她一次後,她就回家鬧著要弟弟,而當時喬津帆什麼都沒有說,卻在晚飯後便用心的去完成女兒的願望來,害的她那晚去了書房,好久都沒出來,現在想一想都臉紅。
也正是因為那一晚,一棵小種子著床,而悄然的到來了。
看著晚晴那臉上羞澀的東張西望的臉,喬津帆的笑容更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