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狗的妖孽人生2續集 浮生如夢 第92章 塵埃定
    陳富貴開車先走一步,留下陳慶之周小雀收尾。

    天濛濛亮,陳慶之周小雀才回到礦場,剛下車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

    這裡原本是吳涼在大同收購的最大的一處礦山,使吳涼手裡控制的總產量剛好達到傅穎說的那個臨界點,不過此時卻是陳浮生眼下最大的一個麻煩。

    本就不小的礦場大門被一群舉著各色牌子閃光燈錄像機的記者堵的水洩不通,保守估計不下五十個。

    也許這才是整個事件中最危機的時刻,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錢子項抽調半個江蘇的財力支持陳浮生搞煤礦的事馬上會被無孔不入的記者調查的徹徹底底。尤其陳浮生還是錢子項的乾兒子,說以權謀私是輕的。不論錢子項的初衷是什麼,這股輿論風向落在有心人的眼裡那便是這位政壇不倒翁倒台的催化劑。錢子項倒了事小,山西的佈局折進去這個損失陳浮生扛不起。

    陳慶之將汽車停在人群後面,走下車很隨意的坐在汽車前蓋上,抽煙,點火。

    周小雀也下車坐在陳慶之一側,伸手把亂糟糟的頭髮稍微撓了撓,「慶之,怎麼辦?」哪怕周小雀不知道礦場到底發生了什麼,眼見這麼多的記者圍著絕對不是好事。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個川渝大袍哥自是明白輿論的威力。

    陳慶之沉默,能一次召集這麼多的記者冒險採訪政府重點扶持項目,看來對方動用了不小的能量。當然如果打算把這群人留下,陳慶之一人一拳也不過只需要揮動五十次拳頭,但是那卻是實打實的莽夫行為,後患無窮。留又不能留,趕又趕不走,陳慶之有點蒙了,當真棘手。

    「下次見到商甲午我打算宰了他。」陳慶之吐掉煙霧淡淡開口,狹長的眸子開闔間寒光隱現。

    周小雀默不作聲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鬍鬚,已經有寸許長,再留一些時日就是個標準的虯髯大漢。

    就在二人沉默的時候,遠處一些暫時沒有圍過來的記者卻有了一絲騷動。陳慶之跳下車蓋扭頭望去,不遠的路上駛來一長串的軍用運兵車。

    一溜迷彩大卡車挨個停在廠區門口,足有十多輛。然後一名個頭不高皮膚黝黑的上尉跳下車大聲發佈命令,「全體都有!下車!**!」不到一分鐘,所有士兵集結完畢,把廠區門口又加了一層包圍圈,所有的記者全部圍在裡面。

    又是那個矮個子上尉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隻揚聲器,叉腰面向前面的記者,「前面的人注意!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手中一切電子設備!再說一遍,這裡是本集團軍突發事件模擬演習場!所有的電子設備全部上繳!違抗命令者以妨礙軍方軍事演習罪追究責任。」

    這次輪到記者們沉默了,對抗企業公司的有,對抗政府的也有,不過對抗軍隊的好像從未聽說過。單單一個軍事法庭已經足夠讓所有人閉嘴。

    陳慶之抬眼順著車隊掃了一遍,正好看見一個極為雄壯的迷彩服男人走下駕駛室,身後跟著一個刀條臉的少校。無奈搖頭苦笑一聲,這世上似乎根本不存在陳富貴解決不了的事情。

    筆桿子永遠搞不過槍桿子。垂頭喪氣的記者們身上所有帶電的東西被摸的精光,不論男女。陳富貴帶來的一隊兵裡面居然有十個醫務女兵,不知是碰巧還是早有準備。

    陳富貴看著所有的記者被放走後轉身拍了拍身後少校的肩膀說了些什麼,少校興奮異常敬了個軍禮後隨著士兵進入礦場。陳慶之則站在原地安靜等陳富貴過來。

    「富貴,我無話可說了。」陳慶之等陳富貴走過來開頭第一句,甘拜下風。

    陳富貴瞇著眼睛掃了一眼礦場,「這事因二狗而起,我若不來,怕是會折了二狗的福分。」

    陳慶之一愣,轉念一想指了指剛剛進去的那些士兵,「那些兵真的是來救人的?我以為他們是你帶來對付記者的。」

    陳富貴微微點頭,「都是工程兵。老陳家的子孫不能昧著良心過活。」

    周小雀插了一句,「山西什麼都好,就是冤魂多。地底下有煤的地方就會有屍骨。」陳慶之聽後深以為然,他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山西人。周小雀指了指身後的車子後備箱,裡面還裝著趙鯤鵬的屍體,「一個礦坑就是一個現成的墳墓,這張皮囊看什麼時候方便就送進去吧。」

    周小雀從重慶回來後陳慶之就覺得他跟以前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彷彿這次回去看透了不少的事,心境也平和了許多。

    陳富貴沒講話,低頭點了根煙。

    搜救工作持續了整整20個小時,不論死活118個人全部搜了出來,死亡的有28個,這個數字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少了。吳涼雖說是個見過不少大世面的人手上的流動資金動輒以千萬為單位,不過幾十具屍體擺在一起的血腥場面還是讓他臉色發白嘴唇不住的抖動。

    陳富貴聽了搜救士兵的報告後伸手拍拍面前吳涼的肩膀,「你不黑心,礦坑裡該有的加固設施和救援措施都做到位了,不容易。」

    吳涼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苦笑一聲,「我情願少掙一半的錢也不想死一個人。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陳富貴點頭,「二狗跟你合作,我放心了。」

    第二天,山西某地方報紙在一個不起眼的版面報道了這件事,不過標題卻是「軍民共建和諧礦區」。

    中午,這份報紙被放在錢子項的書桌上,書桌前面坐著一臉嚴肅的陳浮生,錢子項帶起眼鏡拿起報紙從頭至尾的看了一遍,最後隨手仍在桌子上,「真以為這種瞞天過海的小把戲可以擺平所有人?」

    陳浮生輕笑,「把該瞞的瞞住,不該瞞的穩住,這把戲就算見效了,」

    錢子項面沉似水,「不要覺得事情過去了,這28條人命,遲早會有人跟你清算!」

    陳浮生點頭,「這份罪業不輕。」再抬起頭臉上帶著一份玩味,「不知道他們是在老爺子您倒台的時候收拾我還是等我快垮掉的時候動手。」

    錢子項瞪了陳浮生一眼,「只要我還活著,你就安心做你自己的事,山西那邊如果經營的好會是你以後最大的助力,別總想著玩酒吧,不過是些左道旁門末流營生。話盡於此,你注意安排重點。」

    陳浮生從錢家小樓出來,正好看見門口站著一位冷艷柔媚的女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完美的糅合在一起,一顰一笑,美艷無方。

    「姐,你怎麼來了?特意等我的?」陳浮生看見這個女人馬上迎了過去,一臉笑容。

    能讓陳浮生把姐叫的這麼親切的只有陳圓殊。

    陳圓殊瞥了陳浮生一眼,「正好路過,看見你的車子了,就在下面等了一會。」

    「嗯,要去哪裡?我送你。」陳浮生一聽這話便知道陳圓殊肯定有話跟他講。

    陳圓殊不推辭,二人坐進陳浮生的那輛奧迪A4,陳圓殊沒坐副駕駛反而躲在了陳浮生駕駛位的後面。

    「浮生,梧桐跟我說上海那邊已經動手了,從市委書記到基層財會上上下下一共雙規了171人,書記的小兒子逃到國外。」陳圓殊剛坐進車子就說了一個陳浮生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黃梧桐走了?」陳浮生小心問了一句。那麼威風凜凜的的兩口子,一對紀檢委,任誰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陳圓殊輕笑,「浮生,還以為沒什麼人可以讓你害怕了呢。」

    陳浮生撓撓頭,後視鏡裡看不見陳圓殊不過卻可以想像出她此時正在一臉嬌媚的捂嘴偷笑。

    一隻成熟的水蜜桃,陳浮生腦海裡毫無徵兆的冒出這幾個字讓他握方向盤的手一哆嗦差點撞上綠化帶。

    等笑夠了陳圓殊輕輕整理了一下散下來的幾絲頭髮,「梧桐說這次你們過關了,多虧上海那邊動作快,不然就她老公范京華那硬脾氣說不准還真得翻出來點什麼。」

    聽了這話陳浮生一陣沉默,黃梧桐這話說的有深意,也許范京華手上已經搜到了一些對錢子項不利的東西,只是沒有送上去,這裡面不知道又有什麼利害關係。

    闖過一關算一關吧。

    錢家小樓,黃丹青將一杯熱茶輕輕放在錢子項的手邊,「老頭子,真的想好了?」

    錢子項將面上蓋著的報紙揭下來,伸手捏了捏上鼻樑,「工作組撤出南京了,說明上面還不打算動我,那麼這次的工作組就只是個提醒,我若繼續玩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的把戲就有點不識時務了。」

    黃丹青歎口氣,「堅持了一輩子,硬氣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要低頭。」

    錢子項伸手拍了拍黃丹青覆在他肩膀上的手,「別再多想了老太婆,已經因為硬氣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一次了。明天我就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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