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狗的妖孽人生2續集 浮生如夢 第60章 別害我兄弟
    再次見面的地點定在上海的雍福會,一座明顯受西式影響的中國建築,同時也是上海有名的一家頂級私人會所。這家私人會所處事極為低調,偏僻幽靜的位置,安靜平和的內裡,種種低調卻是無山無水的張揚。曾經有人這樣評價過它:一個穿著旗袍的二十年代上海女子,雖然包裹的嚴嚴實實,卻依舊風情萬種。

    雍福會的主樓是個典型的上海老洋房,小小的入口依舊低調,像是到了舊上海某大戶人家的公館。陳浮生由吳煌帶領著走進主樓,再走過彎彎曲曲的樓梯進到一間朝南的單獨房間裡。正值午後,陽光透過窗幔的縫隙斜射進來在房間裡一張歐式紅木長桌上染出一片明亮的高光。

    長桌對面正對房門的兩張歐式高背椅已經有兩個人坐進去,其中一個身穿一件典雅的暗花旗袍,再配上其冷艷的氣質仿若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古典仕女,一尊初唐仕女坐在滿目歐風的房間總會讓人覺得對比有些強烈,不過此時吳煌陳浮生的目光盡數落在女人的身上,反倒覺得就是應該坐成這樣。坐在女人旁邊的依然是一個女人,只是一個年紀略有些小,扮相活潑,這樣的女人即使到了三十歲看起來仍會像個未成年。這個活潑女人原本應該是伏在冷艷女人身上講話的,見到二人走進來一雙瞪得溜圓的眼睛狠狠的剜了陳浮生幾下然後把目光投向吳煌,咬牙切齒的講了一句,「吳煌,你這個叛徒!你對得起躺在醫院裡的熊子跟趙老太爺嗎?」

    冷艷女子伸手拍拍小女孩的手背,「小逗號,不要這麼說你吳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選擇的權利,這個我們不能干涉。」

    小一些的女人聽了以後依就不依不饒的使勁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冷艷女子沖陳浮生吳煌略帶歉意的一笑,「二位不要見怪,小孩子不懂事。」

    吳煌摸摸鼻子苦笑一聲開口了,「談心,原以為我們見面不應該是這麼劍拔弩張的。」

    談心輕笑,「是啊,原以為你把熊子當兄弟呢。」

    聽完這話陳浮生眼睛不自然的瞇了瞇,拍拍兩隻手似乎上面有看不見的灰塵,用極為淡定的語氣也接了一句話,「是啊,原本以為談家大小姐早已經看透了輸贏,原來不過是個放不下紅塵的假和尚。」

    談心一雙冷艷的眸子依舊看著站在桌子對面的吳煌,隨口說了一句,「人浮一世,總要講究三分道義深交幾個朋友,到頭來才不會煢煢孑立孤老一生。你說是不是,吳公子?」講完這句話終究是看了陳浮生一眼,「另外,不要對我用激將法,那樣會讓我定義為你在看不起我。」

    陳浮生也摸了摸鼻子,「我可以坐下嗎?」不待對面的女人開口陳浮生已經拉開椅子徑直坐下去,其實談心也根本沒有開口的打算。吳煌嘴角撇了撇也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二對二的局面,桌面上的太陽光斑恰好移到了長桌中央,就像一面金色的盾牌。

    被談心稱呼為小逗號的女子自然就是竇灝了,與陳浮生有過幾面之緣。竇灝眼見陳浮生大刺刺的跟自己坐在一張桌子上直恨得牙癢癢,如果此時此刻幾人是在上海**總隊的大院裡這個蠻橫慣了的女人說不准真的會撲過去在陳浮生身上什麼地方咬上一口。眼下雖然不能真刀真槍的在對面那個可惡的男人身上招呼幾下子過過嘴癮還是可以的,「姓陳的,每次遇見你都會讓本小姐的心情徹底糟掉!你上輩子是專門給人出殯的吧!這麼大的晦氣!」

    陳浮生笑了笑沒有生氣,陰陽怪氣的沖竇灝講話,「我呢,估計上輩子不是出殯的,應該是個給火葬場燒鍋爐的。」一句話引得其他三人把目光全都聚焦到了陳浮生身上,竇灝更是眼睛溜圓一眨不眨的看著陳浮生,陳浮生老神在在的垂下眼皮從兜裡掏出根煙點上,吐了個眼圈終於在竇灝快要殺人的目光中再次開口了,「我今年三十來歲,要算上輩子應該還得往前推個四十年。那時候國家窮啊火葬場裡也窮所以火葬場裡都是燒柴的,就是把斷了氣的人放進一間大爐子裡,下面堆上柴然後點火燒掉,不像現在還要放汽油。在裡邊幹活時間長了經常會遇見屍體燒到一半突然坐起來的,這個時候老人會說那是那人還沒死透,表面上看不出呼吸心跳其實是假死狀態,被火一燒就醒了。」講到這裡陳浮生捏起香煙又抽了一口,自顧自的噴雲吐霧。

    「然後呢?」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對面傳來,竇灝一隻手使勁攥著旁邊談心的手腕另一隻手捏著桌角,看陳浮生開始抽煙實在忍不住了,不禁開口詢問。

    陳浮生一隻手翻來倒去的在桌子上頓著煙殼子,「這個時候我總會問老師傅,要不要把人拖出來。老師傅總會瞪我一眼:都燒掉一半了,拖出來幹啥?」講到這裡陳浮生突然嘿嘿笑了一聲,把聽的聚精會神的竇灝嚇的一哆嗦,她旁邊的談心眼睛裡也閃過一絲不適應。陳浮生笑瞇瞇的繼續講話,目光鎖定對面的談心,「人都燒掉一半了,再拖出來也是個死,不如就那麼將錯就錯,省了很多麻煩不用照顧個必死的爛攤子也不用再糾結是哪裡的原因還能跟火葬場燒鍋爐的搞好關係,對吧,一舉三得的事情。燒鍋爐的雖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職業但是您這一輩子總要跟他們打交道,上到千軍統帥下至升斗小民,從焚化爐裡拖出來不過是一捧灰。您說是不是,談大小姐?」

    談心不講話,她旁邊的竇灝顯然還沒有緩過神來神情有點發呆。吳煌低著頭聽陳浮生講了半天的話都沒有插嘴,到現在終於抬起頭來,平平無奇的一張臉滿是無奈的沖對面的兩個女人笑了笑,「我一直當熊子是兄弟,我也把浮生當兄弟,所以他們兩個鬧來鬧去我從不插手,但是現在鬧完了,該是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了,談心你說我該怎麼辦?」

    談心依然沒講話,後背輕輕靠在椅子上,臉上隱約有一絲疲憊。

    陳浮生停下了手裡玩煙盒的動作,「你們又怎麼可以這麼早就下定論說我不能做個比熊子更合格的朋友了?或者談大小姐覺得可以憑這件事一棒子砸死我和我兄弟富貴?我們兄弟雖然是山裡邊走出來的土鱉,但是一路走來所有想踩我們兄弟倆的最後都被我們踩了回去,下腳只會更重。」

    談心一雙眼睛瞇了起來,「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冰涼的聲音從這個冷艷的美麗女人口中傳出來彷彿帶上了零星的冰渣子。

    這小妞雖然眼界極高,深厚家族底蘊熏陶出的處事手段也很犀利但是遇上陳浮生這種怪胎依然有些顯嫩,三五句話就被激起了情緒。被似妖的曹蒹葭調教出來的人物手段自然不會弱了去,這幾年的摸爬滾打也見慣了大場面,跟陳圓殊竹葉青之流廝混更是見慣了女人的套路。陳浮生似笑非笑的看著談心心裡歎口氣,整束起神態很嚴肅的看著談心說了幾句讓這個冷艷女人許多年後依然記憶猶新的話,「富貴是我兄弟,我這個兄弟從小就在人前裝傻,其實他比我要聰明。不管他真傻也好裝傻也罷他對我好這一點是真的,比金子還要真。小時候家裡窮,娘把所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全都給我,他也不嫉妒,彷彿覺得這就是應該的。我婚禮那天他說:二狗二狗其實不是狗,你們誰敢害二狗我要你們抵命。也許有人覺得這話只是說說,但是我知道這也是真的。所以呢,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威脅你,那麼我就是吧,只是請你記住一件事,別害我兄弟。」

    講完話陳浮生狠狠的抽了幾口煙把煙屁股摁滅在紅木桌面上,抬頭一片刺眼,原來桌子中央的金色亮斑早已不知不覺移到了陳浮生跟前,把他一頭略短的黑髮徹底染成了金色。

    走出雍福會的大門後吳煌抬腳踢了陳浮生一下子,這個陳浮生從未看見過生氣的男人使勁拉了拉領帶一臉無語,「你小子就是這麼玩談判的?」

    陳浮生咧開嘴巴笑了,「不這麼談那應該怎麼談?難不成還要申請個辯論賽再規定好一辨二辯三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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