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偶遇菲比
隨著不同意見越來越多，報告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主持人也只好將原來的單人報告形式改為多人討論的方式。
歐陽晨輝心想，阻斷時間長對於手術者來說自然是件好事情，因為有充足的時間思考動手，可以從容的應付一些突發狀況，但是，卻也可因此導致心肌損害甚至壞死心肌損害大多發生在恢復心臟循環的早期，這主要是由於集中釋放大量的氧自由基等有毒物質所致，故又稱之為心臟灌注再損傷，嚴重損害可致心內膜下壞死，使心臟復甦困難或於心臟復跳後心肌收縮無力或頑固性心律失常
這就形成了一對矛盾，心臟手術可以說是是所有手術裡最為精細最為複雜的一類手術，所以，時間充裕就意味著可以將手術做的更漂亮，更完美，但是與此同時，長時間的阻斷血供則使得心肌受損的幾率大大增加
針對這個問題，專家們展開了討論，唇槍舌戰之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時之間，兩派勢力相當，幾乎勝負難辨
這個時候，歐陽晨輝想起了前世裡他曾經看過的一篇論文。題目貌似是有關於在不停止心臟跳動的前提之下直視手術
他記得，當時論文講的是，在體外循環插管後，僅阻斷上下腔靜脈而不阻斷主動脈，也不應用心臟停搏液灌注仍保持心臟正常挑動下的心內直視手術。
當時他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也有些震驚，所以，記憶力就比較深刻，他至今仍清新的記得，當時論文作者所在的醫院利用這種手術方法之後，曾經引起了很大的轟動，那之後，不停跳心內直視手術成為一個趨勢
京都醫院是一家市級醫院，心臟手術起步較晚，發展比較緩慢，主要原因就是心臟手術風險大，一旦出現併發症，後果多較為嚴重，其重要一條就是心肌保護，術中沒有良好的心肌保護，術後就會出現嚴重低心排，嚴重心律失常等併發症並導致死亡。
京都醫院曾經做過一例體外循環支持的手術，沒想到，術後病人就因為嚴重心律失常而死亡，當時這起事件對醫院的影響比較大，這也導致京都醫院的心外科一直躑躅不前的原因
想到這，歐陽晨輝不顧自己只是個實習醫生，還是堅決的站了起來。
整個會場因為他的站起來，一下子變的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移到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整個會場，歐陽晨輝應該算是最最年輕的參會人員了
大家都很奇怪，這樣一個盛大的醫學盛會，為什麼醫院會浪費這個名額，不讓技術超群的主任們來參加，而是僅僅派了個年輕的小醫生，很多人壓根就不敢想歐陽晨輝竟然會是個實習生。
見他站起來，王一對他投去鼓勵一撇，歐陽晨輝朝他笑笑，頓時覺得有了底氣，他迅速地理順了思緒，開始有條不紊的講解著：「大家都知道，心肌保護是體外循環手術的關鍵之一，低溫心臟停跳心內直視手術的體外循環式最常用的心臟外科方法，但是心臟停跳，會引起心肌的缺血缺氧和再灌注損傷，而低溫也會給心肌帶來很多不利。所以，我大膽的設想了一下，我們是否可以嘗試常溫不停跳技術呢？這就避免了心肌缺血再灌注損傷避免了低溫引起的心肌纖顫，節省了降溫—復溫—停跳—復跳操作程序，大大縮短了體外循環的時間，不停跳手術在理論上不存在冠狀動脈的缺血及再灌注，心臟冠狀動脈供血由體外循環機，腔靜脈阻斷後心臟處於空跳狀態，這使心肌耗氧量大大降低，所以無需低溫保護這樣一來術後脫機時間縮短了，術後併發症的幾率也降低了很多……
歐陽晨輝還沒等講完，下面便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足足五分鐘沒有停息。
王一一邊鼓著掌，一邊朝著歐陽晨輝自豪的笑著，他的確沒有看錯歐陽晨輝，這個大一的學生帶給他太多的震撼了
一邊的葉海翔這個時候總算也明白了王一為什麼會對這個學生另眼相看了
上午的會議安排被冗長的開幕致辭拖延了時間，加上這個課題的確又有很多值得討論的問題，所以，直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到了，熱烈的氣氛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午餐安排在山莊最大的餐廳裡，這次由於與會嘉賓來自全世界幾十個國家，眾口難調，所以就採取的自助餐的形式
雖然選擇很多，但是歐陽晨輝還是挑選了幾樣可口的中式飯菜，挑選好了之後，他端著托盤，在餐廳的一個角落裡坐了下來
王一跟很多老朋友難得見面，會議議程安排的又很緊湊，所以，只能藉著吃飯的時間敘敘舊，他們都是中年人，談論的話題自然不是歐陽晨輝感興趣的，所以，他就不去湊熱鬧了，一個人打算吃過午餐再好好理順一下自己的思路
就在他剛剛坐下的時候，他看到在離他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的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這個身影，歐陽晨輝記得，那是在雪凌舉辦的燒烤派對時認識的，正是法國小美女艾琳娜的男朋友菲比
他很吃驚，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之下遇上他，那次的燒烤派對猶豫秦大力的中毒時間使得大家不歡而散，所以，歐陽晨輝也沒時間去瞭解這個法國帥哥菲比的背景
他竟然也是醫生這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菲比選好了自己的食物之後，就朝著歐陽晨輝走了過來，很顯然，他早就認出了歐陽晨輝，而且是衝著他過來的。
一走到歐陽晨輝的面前，菲比就像是遇上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樣，熱情的跟歐陽晨輝擁抱了一下，說了許多熱情洋溢的話語，這才坐下來
歐陽晨輝注意到，他挑選的食物竟然也都是中式的看來已經習慣了中國的飲食習慣
「歐陽，再次見到你真的是太高興了，艾琳娜經常會提起你，我們還打算過幾天去拜訪你呢」這次菲比看起來比上次要善談得多，而且人也看起來十分的友善不像之前那樣對他充滿了敵意
上次的燒烤派對，由於艾琳娜對歐陽晨輝的過分仰慕，使得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多情男子覺得醋意濃濃，所以，對歐陽晨輝也有著明顯的敵意
這次自然不一樣了，他們在這裡再次相遇，那可既是巧合又是機緣所以，兩人自然一見如故尤其是在這樣一個醫學盛會上相遇，兩個同樣年輕的男子彼此之間都有種強烈的惺惺相惜的感覺
其實，早在歐陽晨輝進場的時候，菲比就注意到了他同樣是帶著好奇和驚訝，他一直默默的關注著歐陽晨輝的動向，沒想到，他竟然在眾多的醫學界泰斗雲集的地方發表了那麼有震撼力的一番演說這不得不令菲比對他另眼相看
之前的燒烤派對，由於艾琳娜對歐陽晨輝的崇拜，使得他潛意識裡覺得歐陽晨輝不過是在賣弄學識，這次一見，這才覺得他的確有幾分真才實學，所以，吃飯的時候，他就尾隨著他坐了下來
只是歐陽晨輝始終覺得這個菲比有些異樣，比如，他從來沒有提及自己在哪裡工作或者是哪裡上學。看年齡，菲比應該會比歐陽晨輝年長上幾歲，所以，無論是已經工作了還是依舊在讀書都不會讓人覺得意外
在這個會場上，菲比應該是除了歐陽晨輝之外最年輕的一個與會者了，看樣子，他應該也是十分有真知灼見的一個醫生，要不然估計也沒機會參加這樣的會議
歐陽晨輝記得當時雪凌姐介紹他的時候說他是在中國定居的，所以，他應該不是國外醫院的醫生，如果是在國內的話，艾琳娜是在京都的，那麼菲比應該也在京都，京都只有那麼幾家醫院，上規模的也就是京都醫院了。難道他會蝸居在小醫院裡？不過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千里迢迢的來到中國，應該不會是為了呆在一個小醫院裡混日子的
歐陽晨輝一邊吃著，一邊饒有興致的猜測著，不過，猜了半天始終也沒有一個完全的定論
「歐陽，你真的太棒了我聽說你現在在婦產科，經常看各種各樣的女人脫褲子是不是很有趣啊？」菲比一邊熟練地用筷子夾著飯菜，一邊像是開玩笑一般的說著。
歐陽晨輝又是一驚，他連自己現在在婦產科都知道，看來他對自己，對京都醫院都很瞭解啊
「菲比，最有趣的事情是你的消息夠靈通的啊，用我們中國的一個詞來形容你太合適了那就是『***』我剛去婦產科沒幾天，你竟然都知道了，這真是我的榮幸啊？非常感謝你這麼關注我只是，我很好奇的是，你在哪家醫院？」歐陽晨輝終究是個不習慣拐彎抹角的人，終於還是開口問著。
見他這麼問著，菲比的嘴角微微的上翹著，一頭卷卷的綿羊發在酒店的燈光的映射之下更是顯得可愛至極
歐陽晨輝見他笑而不語，心裡更加奇怪但他依舊是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直到菲比將餐盤裡的飯菜全部打掃乾淨之後，他才對著歐陽晨輝招招手，示意他靠過來
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歐陽晨輝湊上前去。
菲比像是中國人一樣，俯在歐陽晨輝的耳邊低聲說著：「我也在京都醫院實習」
聽到菲比說出這麼一句令人意外的話，歐陽晨輝差點兒將嘴裡的飯菜噴了出來，這也太搞笑了吧？在同一個醫院實習，他竟然不知道？
不過，只一會兒，歐陽晨輝便覺出了不對勁，今天的心血管研討會針對的就是心血管系統的醫務人員，京都醫院只有心內科和心胸外科這兩個科室，而且王一說的很清楚，整個京都醫院只有兩個會議名額的，怎麼可能一下子變成了三個？
所以，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菲比，你耍我的吧？別忘了，這可是在中國，要想耍我可是沒那麼容易的哦」歐陽晨輝也半是認真半是戲謔地說著。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菲比的臉上神情的變化，外國人面部表情豐富，往往通過面部表情就看得出他是否在撒謊
只是菲比一點兒也沒表現出撒謊的樣子，他依舊笑著，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漢語說著：「歐陽，我沒有耍你，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在京都醫院實習，只是，我實習的科室比較局限，我只在腎內科和泌尿外科實習所以，在醫院裡你沒有見過我那也太正常了，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你可是整個京都醫院的奇跡，就算是我不刻意的打聽你的消息，這些消息還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進我的耳朵裡。」菲比幽默地說著。
這話倒是真的，現如今在京都醫院，他歐陽晨輝倒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一提起他的名字，不知道的倒還真的不多
歐陽晨輝嘿嘿笑著，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外國人，只在腎內科和泌尿外科實習，看來心內科那小護士桃子嘴裡說的那個跟陳陽有的一拼的極品醫生就是菲比了？
歐陽晨輝心裡暗想，目前來看，這個菲比倒是還沒有像陳陽那般令人討厭，至於怎麼個極品法，看來還是需要考證啊
「不過菲比，你既然是是在腎內科實習，為什麼又會來參加這種心血管方面的研討會呢？」歐陽晨輝繼續問著。
「歐陽，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活到老，學到老。』我這是在學習，只要是跟醫學有關你的，我都會去學習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參加你們婦產科的會診呢，就是不知道是否有這樣的機會？」菲比幽默地說著，聽起來幾乎是滴水不漏
但是，歐陽晨輝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既然那麼好學，為什麼又只實習腎內科和泌尿外科呢？看來，菲比是在刻意的隱瞞著什麼
「菲比，我真的很佩服你，要知道像這樣級別的會議，邀請證可是很難拿到的，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的邀請證也是京都醫院拿來的」歐陽晨輝似乎也跟他耗上了，鍥而不捨的問著，大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意思
「歐陽，你真的很聰明，yes，是的，我的邀請證不是醫院拿來的，我佔用的是我們法國的名額，所以，你不要用這種仇視的眼光看著我」菲比自始至終一直都是哦保持著他特有的紳士風度
只是他越是這樣，歐陽晨輝就越是覺得奇怪，不過，兩人繞來繞去，似乎越扯越遠，再這樣下去也沒多少意思了。歐陽晨輝索性不再問下去。二十隨意的問了些關於艾琳娜的事情。
只是這菲比似乎不喜歡說些家長裡短的瑣碎小事，再回答了歐陽晨輝的幾個問題之後，他還是把話題重新的轉到了歐陽晨輝的身上。
「歐陽，你剛才的想法很新奇，也很奇特，我很佩服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將這一想法付諸於行動呢？」菲比看來已經聽進去了歐陽晨輝的那番話。
對月這個問題，歐陽晨輝也想過，他知道，艾爾的病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的話，做手術應該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他也有意向在心臟手術這一領域內有所突破，只是京都醫院的心外科底子太薄弱了，醫生素質也參差不齊，對於這種大的手術，光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菲比，既然你也在京都醫院實習，你應該知道，醫院的心外科不是那麼盡人意，目前的水平離開展那麼大的手術還有些距離，而且，我那只是個設想，需要在臨床實踐中得到驗證，還有，我只是個實習生，所有所有的一切都還不具備條件，所以……」歐陽晨輝覺得在一個外國人面前說這些有些底氣不足，但是這是不爭的事實，不足就是不足啊
「歐陽，你是個人才，在京都醫院這種環境之下也許不能給你提供施展身手的舞台，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菲比說著，臉上的神情變的詭異了起來
歐陽晨輝有些意外，菲比想幹什麼？挖牆腳嗎？他一個實習生而已，有必要這麼做嗎？心裡猜測著，歐陽晨輝微微一笑，算是感激菲比對他的看重。
「什麼明路不妨說來聽聽啊「歐陽晨輝饒有興致的問著。
「歐陽，你們中國人不是都很喜歡錢嗎？據我所知，你在京都醫院實習是沒有工資的，而且就算是等你成為京都醫院的一名真正的臨床醫生，一個月拿的工資好像也不高，就像王一這樣的，一個月也拿不到一萬塊錢吧？而我要給你指明的一條道路，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你一個月就可以拿到一萬元人民幣，而且，只要你肯努力，兩萬三萬都不是問題，所以，就看你對前是否有興趣了。」菲比說著，一雙眼睛裡露出別樣的光芒，像是一頭餓極了的狼看到了白白嫩嫩的小羊羔。
這種感覺，歐陽晨輝太不喜歡了，這種被人虎視眈眈的算計著的感覺，可不是他想要的，錢？一個月一萬塊？看來菲比還真是太小瞧自己的胃口了
不過為了探探他的底細，歐陽晨輝還是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湊過去，臉上邪邪的笑著：「請問菲比先生，您說的是哪條光明的道路呢？」
聽歐陽晨輝這麼問著，菲比以為歐陽晨輝已經被那豐厚的物質條件給打動了，於是笑瞇瞇的說著：「在京都的郊區，有家醫院叫慈湖醫院，別看它規模小，但是收入絕對不低，如果你願意，問我可以介紹你進去，進了那裡，我保證你可以做手術，並不比在京都醫院當實習生差……而且，上班相當的輕鬆，不用值夜班，沒有工作壓力，而且不用像你們中國那些醫生一樣一直在考試……」
慈湖醫院？
竟然是慈湖醫院？
歐陽晨輝再次驚呆了，一個小小的郊區醫院到底暗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啊？連外國人都出動了，看來這其中的水是夠深的。
南淮揚交代過，慈湖醫院的事情，他會親自去處理，所以，歐陽晨輝就沒有過分的去追究這其中的玄機，沒想到，自己不去招惹這慈湖醫院，他自己還是找上門來了。
「一個月一萬塊，有興趣吧？」菲比探究的問著。
歐陽晨輝笑而不語，他當然有興趣了，只是他的興趣不在於那一個月一萬塊錢的工資，而是為什麼一個小小的醫院會有那麼多人感興趣，看樣子，慈湖醫院那座小廟裡養著不少的大神啊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他怎麼會不感興趣呢？
見歐陽晨輝笑了，菲比心裡有了底，他覺得，歐陽晨輝十有八九已經被那豐厚的物質條件給吸引了別看他年齡也不是很大，看起來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但是對中國的人情世故卻是相當的瞭解。所以，他沒有急於讓歐陽晨輝給出答案，而是微微笑著，輕聲地說著：「沒關係，我給你充足的時間讓你考慮，你什麼時候考慮清楚了，什麼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隨時恭候你的好消息……」菲比說完，遞上一張印有他的手機號碼的名片，趁著歐陽晨輝低頭看名片的功夫，他一個人離開了……
那張名片印著簡單的幾個字：菲比，腎臟手術醫師。
腎臟手術醫師？腎內科？泌尿外科？慈湖醫院？腎臟手術？
這幾個詞語在歐陽晨輝的腦子裡聯繫在一起，歐陽晨輝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他一下子猜到了菲比所說的一個月一萬塊的醫生是幹什麼的了
看來上次小武的事件絕對不是偶然**件，那個慈湖醫院，也許就是個有組織有計劃的摘除人體器官的黑醫院
想到這裡，他覺得心裡透進一股涼氣
他趕緊掏出手機，給南淮揚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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