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河東岸的筆直馳道之上,一支黑衣輕鎧騎兵正在飛速奔馳,漸漸進入了群山相夾的峽谷。**
正是晨曦茫茫的清晨時分,曦光之中,那兩山相夾的峽谷就如同一隻巨大的怪獸正張開著嘴吞雲吐霧,這就是遼東有名的峽谷。在這條峽谷的西面出口就是寬闊的遼河,渡了河便是三百里連綿沼澤,過了沼澤便是著名通往中原的遼西走廊。
而在這峽谷的東面,卻是筆直的與新城遙遙相對。往南,是遼東的中心,如今大陳的陪都東京遼陽城,往北,就是金山城,再往北便是契丹、室韋、靺鞨、遼東的交匯之地扶余。
這條二十餘里長的峽谷雖算不上是天險要塞,可卻也因東西聯通著遼西走廊、南北相連遼陽、新城、金山、扶余,而重要起來。
特別是在數年之前,陳朝皇帝陳克復以一支倉促組建的新軍,就在這個峽谷伏擊了高句麗的十八萬大軍,大戰數ri,最後取得他最後掌控遼東關健xing的一次大捷之後,金山峽谷也就改成了大勝關峽谷。
三年前,陳軍調拔了一支軍隊駐紮於此,並徵召了十萬民夫,這些修城築關。到如今,在金山峽谷的西面出口遼河附近,已經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大勝關城。
大勝關不但是一座極其堅固的巨大稜形堡城,而且還以東岸的大勝關為據點,在遼河上修建了一座雄偉的鐵索懸橋。極大的方便了遼東和遼西的交通。而且大橋的東部正好是直接修在了大勝關的一座衛城之中。堅守大勝關,不但扼守住了峽谷,還同時扼守住了遼東遼西的通道。
而在峽谷的東面出口,以及在峽谷之中,陳軍還一連修建了八座稍小一些的稜堡。對於這條陪都遼陽城的重要門戶,陳軍是極其重視的,幾番建設下來,如今的大勝關峽谷,已經完全如同長安城之潼關,洛陽城之虎牢。堅固的守護著遼陽的門戶。
東面前有遼河天險,兼之如今又有了大勝險關,再加上東面的小遼河,小梁河。以及新城、金山、安市、白巖諸城相衛,如今的陪都遼陽城依山傍山,坐擁天險,環繞群山,傍於渤海,可謂是大陳最堅固的一個後方。當初朝廷的相國也是考慮到天下混戰,經營遼陽陪都,也未償不是留一條退路的打算。
不過先前中原形勢一片大好,倒讓朝廷諸相們覺得當初有些過於緊張了。(.)只是如今隨著中原最大的一場戰爭的臨近,朝廷也未免對戰爭多做了一些安排。原本幾年來一直很悠閒的大勝關上又接連數次接到朝廷尚省以及幕僚本部,以及二十四衛大將軍府的數次嚴肅軍令,讓得鎮守於此的陳軍大將鎮國大將軍,鎮東侯陳火將軍也不得不認真了起來。
陳火也明白相當和諸位元帥們的意思,這一次的大戰事關重大,萬一朝廷失利,到時中原能不能保的住還是兩說。但就算保住了,朝廷的形勢也將不好。到時,遼東就將是朝廷最穩固的一塊基業了。因此,當此之時。遼東的重要xing更加突出起來,而做為遼東門戶的大勝關當然也就更加重要了起來。
雖然前面還有遼西與中原的門戶臨渝關,不過陳風最近也加緊了守軍的cāo練來。天剛剛亮,大勝關九個大小城堡的軍營中就吹響了嘹亮的號角,全軍出cāo。
第一遍號角剛剛吹過。幾通出cāo鼓就響了起來。
這是卯時點名的鼓聲,三聲鼓響未到者。將受到十分嚴厲的懲罰。輕則打板子,換到現在這個緊張氣氛的時候,甚至有可能被樹做典型,除名流放砍頭都有可能。
當那城頭上陳字大旗迎風招展中,守門的城門尉帶著一隊士兵按時打開城門之時,那隊黑se輕鎧的騎士正好馳到了關前。完全由鐵汁澆鑄而成的兩扇巨大的鐵門在四頭牛的拉動下,帶動著絞盤才緩緩的把城門打開了一線之時。那隊趕到的騎兵卻並未停下半分,幾人跨下戰馬十分通靈的一聲輕嘯,從那才打開一線的城門縫中一躍而入。
這番動作引得城頭上的幾名守軍大聲叫好,城門尉雖早看清了幾名騎兵身上的陳軍制式鎧甲,這個時候卻依然盡職的帶著士兵攔在了幾人面前:「什麼人?」
「幕僚本部憲兵司校尉於正,緊急軍情在身!」
說完,馬上的騎士從懷中掏出了一面銅質令牌,另外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一個鮮紅的袖章。這袖章的樣式卻正是戰場上讓陳軍將士們畏懼的憲兵標準式樣。
憲兵不是普通的士兵,他們隸屬於幕僚本部,直屬於元帥幕僚總長。不過事實上,這些憲兵司的黑衣袖章憲兵們卻連幕僚總長李奔雷元帥也無法指揮的,他們名義上屬於幕僚本部,但事實上所有的陳軍將士都知道,這些黑衣憲兵和另外三支聞名於耳的組織,特勤司、調查司、安全司全都是直屬於皇帝陛下本人親自指揮的。
憲兵司的憲兵們雖然更多的時候擔負的職責是戰場督戰,平時紀律督查。不過既然是直屬於皇帝的屬下,那們他們的地位卻是無限提高了許多的,說起來,這些黑衣憲兵們是僅次於那些御前侍衛的牛人。加入憲兵司的官兵中,就沒有幾個善茬子。
聽到眼前之人是憲兵,而且居然還是一名最少也是中隊長的校尉,城門尉立即客氣了許多。語氣也帶著一點討好,他認真的檢查了三遍令牌,以及眾人的身份後,立即登記後放行了。
晨曦之中,數名憲兵如同一片烏雲一般,迅速的穿過了大勝關城,馳入了數十里長的大勝關峽谷。騎士們都已經沒影子了。那城門尉還一直望著那方向。目光中全是對那支小憲兵隊伍的羨慕之se。
二十餘城的峽谷,憲兵小隊五連穿越了九道城堡,最後終於來到了遼東索橋之上。
寬闊的遼河對岸,便是遼西。
數百年以來,遼東雖然一直名義上屬於中原王朝,但實際上,大多王朝的真正控制力便都止步於遼河西岸。甚至在當初大隋於高句麗大戰之前,高句麗人早已經偷偷的發展到了遼河西岸,也正因此,當初大隋才如此不能容忍高句麗。非要滅之而後快。
如今的遼河兩岸都已經為大陳所控制,在遼河的東岸是新建的大勝關。而在遼河的西岸,則是當年楊廣三征高句麗時所建下的遼西三鎮。
通定、懷遠、瀘河三鎮,就是當年隋軍攻遼的前進基地。
瀘河鎮在左。通定鎮在右,懷遠鎮在中,這三座城鎮雖名為鎮,但實際上卻十分的龐大,城高牆堅。特別是陳克復經營遼西以來,由於大量的移民,三座原本純軍事要塞,也漸入住了許多的平民,漸發展成了三座巨大的城鎮,如今更是成為了遼西三個府的官府駐地。
不過雖漸入住了許多平民。但三鎮依然駐守了許多兵馬,一旦戰爭爆發到了這裡,那麼這三鎮隨時就能轉變成為遼東最堅固的前線要塞。
憲兵小隊趕到懷遠鎮之時,天早已經大亮,晨風之中,許多百姓、漁夫、樵夫、獵人、商人等都已經開始陸續出城。
騎兵小隊速度不減,為首的那名校尉從馬上的袋中取出了一支紅se小旗插在了背上。靠近城門時大喊道:「金牌信使、緊急軍情,行人速讓!」
城門處的守軍早看到了奔來的小隊,只打量了一眼,他便看出了那馬上騎士背上的正是代表著最緊急的赤火令旗。亮起赤火令旗的信使是不能有任何耽誤的。否則信使有權殺死一切阻擋之人,而無罪。
「讓開、讓開,全都讓開。」城門軍官大聲喊道,讓眾人給信使讓出一條通道來。
憲兵小隊飛馬入城,懷遠鎮中今ri明顯比往ri要嚴密了許多。一路之上,差不多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時的能看到大街之上有穿著亮銀鎧甲和金se鎧甲的華麗軍官們策馬巡邏而過。
憲兵軍官背著赤火旗一路順利的來到了城北的軍營。剛到軍營門口,立即被阻擋了下來,營門的軍官對他身上的赤火旗視而不見。
憲兵軍官直接道:「洛陽剛剛飛鷹送到的長安五星赤火軍情急報!」
營門守門的軍官一身亮金se華麗鎧甲,聞言不由眉毛一挑,有些驚訝的道:「陛下早有吩咐,所有特勤司與尚省的信都不需通報,直接面君。你且隨我來!」
憲兵軍官留下了幾名屬下在營中,自己跟著金甲御衛一路穿過數道營房,最後來到中間一座稍大,但卻也十分普通的大帳前。帳前一名年青的軍官正如雕像一般的坐在帳口,雙手柱著一柄橫刀在地。
如果不是那金甲御衛親自帶他來到這裡,那憲兵軍官都有些不相信,堂堂大陳皇帝,一國之君巡視懷遠之時,居然會落腳在這麼一個普通的小帳子中。要知道,他當年也是大隋禁衛出身,也曾做過楊廣的侍衛。楊廣在位之時,常年巡視在外,那場面,哪一次不是動不動幾十萬人,走到哪巨大的輪宮就拉到哪裡。
「陛下,長安特勤司急報!」帳口的年青將軍看了一眼憲兵軍官遞上的信,朗聲朝帳中道。
「光」的一聲,帳內好像撞倒了什麼,只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帳中主人已經快步迎了出來。明亮的晨光之中,他身披著一件孔雀織金裘,眼角帶著些疲憊,頜下留著寸長的短鬚,整個人厚重中透出剛毅英健與從容鎮靜。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大陳的皇帝,大陳數十萬將士們效忠的對象,無數將士心中的崇拜者陳破軍。
「終於有消息了嗎?」陳克複眼中有著一股期盼,也帶著一點緊張,望著羽林將軍陳雷手中的那封特勤司情報喃喃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