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 第828章 氣吞萬里如虎
    一邊數天陳克復都在晉陽行宮中思緒不寧,寢食難安。直到今ri宮中總管王海將調查司的最新奏報送進宮中後,陳克複閱覽後才總得恢復了數ri來焦慮的心情。調查司送來的奏報稱,自緊急徵召令下達之後,各行省的百姓不但沒有出現預估之中的抗拒反應,反而在調查中顯示出對朝廷此次作戰的極大支持。

    朝廷治下十餘行省,尤其是中原與河東、河北各行省對於朝廷的這次出兵十分支持,不但各地徵召的士兵全都到位,而且各地還出現了無數百姓報名請求入伍的情況。尤其是河東與河北兩地,幾乎是半數以上的百姓都已經要求參軍,百姓們狂熱的情緒,讓各地府縣的地方官員們都是措手不及,紛紛向上級請求如何應對。

    聽到這樣的消息,陳克復最初時也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雖然說如今出現的這股風浪,實際上也算是因他而起。但他自己卻並沒有要掀起一輪這樣風波的意思,更沒有半加煽風點火的意思。如今收到這樣的消息,他在感到驚訝之餘,也並沒有助長其聲勢的意思,也並不覺得有這樣的必要。

    在陳克復看來,如今大陳上下的情況,早已經注定百姓們會追隨於他。畢竟比起這些年的亂世來,大陳雖建立短短幾年,但早已經讓不少百姓在呼喊說是已經回復了開皇盛世的景象,甚至有更多的人稱如今的大陳氣象早已經超越了開皇盛世。百姓們其餘是最實際的,也最有憂患意思的。他們能敏銳的感覺到天下局勢的變動,能早早的判斷出什麼對他們是有利的,什麼對他們是有害的。

    當出現如大業七年那樣的變動時,無法忍受的百姓就會揭竿而起。但是如現在一般。朝廷所做的是為了維護百姓們如今的生活,百姓們也會擔心握在手裡的幸福會太短暫,擔心擁有的這一切會再失去。他們會比誰都更在意這些,也會比誰都竭力擁護這些。

    一連幾天的yīn霾天氣終於過去,天空也終於放勤。

    早上才剛剛收到了百姓對徵召的積極態度的好消息,中午之前又有一份飛鴿傳書從雁門鎮送到。還沒有打開情報,陳克復已經從侍衛長陳雷的臉上大致猜出了那一定是一個十分積極的好消息。

    果然,信是由坐鎮雁門的前線大元帥李靖所發回來的。信中向皇帝報告了王仁恭元帥突襲大利城之捷報之後的又一大功。當陳克復看見捷報上李靖那明顯激動的都有些歪了的筆跡,也不由的龍顏大悅。

    王仁恭夜襲突厥大營,殺了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以五萬之數,決然在yīn山白道川向二十萬突厥大軍發動了夜襲。殲敵三萬。陣斬突厥西小可汗之一的乙利小可汗,並且一把火燒掉了突厥人準備南征的一百萬石糧草。如此的好消息,讓陳克復看的連連在玉石桌案之上狠拍了數下,將整個右手巴掌都拍的通紅而不自覺。

    震驚喜悅之餘,陳克復又擔心起老將軍的安然來。打了突厥人如此一記重棍。統葉護這小可不會這麼認栽的。

    幸好,接下來的內容讓陳克復鬆了一口氣。看到五萬大軍一戰之後戰死五千餘人,陳克復也不由的心情沉重。十比一的損傷,在這樣的大戰中算不得什麼。甚至可以更加證明老帥此戰的成功。但五千最jīng銳的陳軍騎兵就此亡於塞外,依然讓陳克復心痛不已。

    如果不是突厥人的南下。這五千人本是不用最死塞外的。越是想到此,陳克復對於突厥人的憤恨就越多了幾分。突厥人亡我之心不死。這一次不徹底把他們打趴下,他們就永遠都不會停止對中原的傷害。

    看到沈光帶著數千人護送著傷兵分開,陳克復又在為他們隱隱擔憂。

    前天,李靖上奏告訴他,為了接應老元帥,他又調了薛家叔侄率五萬鄉兵前往大利城接應。當時接到這個奏報時,陳克復的心情是複雜的。在陳克復看來,要想戰勝突厥人,那就只能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和突厥人在塞外去打參戰,這是不現實的事情。大陳沒有這麼多的騎兵,也打不起這樣的大規模參戰。大陳唯有將突厥人引人雁門,然後依靠雁門的堅固來對付突厥人。

    畢竟最近朝廷上下在雁門花了那麼多時間,弄出了兩件絕密武器,就為了專門對付突厥的狼騎鐵蹄,又怎麼能棄之不用呢。當初王仁恭要求領兵出塞,陳克復是萬分猶豫之後才答應下來的。

    在陳的心中,老元帥此舉,無異是在求最後的報國之法。五萬jīng騎出塞,陳克復甚至就已經在心底將這支jīng騎歸入了無法歸來之中。

    以五萬對二十萬,而且還是騎兵對騎兵,這不是陳克復悲觀,而是他深知突厥騎兵的厲害,也深知老元帥出塞之後,絕不會躲在一座座城堡之中打攻防戰,肯定會主動突襲突厥人。

    他雖看出了這一切,卻無法拒絕老元帥的請戰。而且在他的心底,他其實也知道,要想對抗四十萬突厥人,陳軍主力是不能放棄雁門等要塞的,但又不能一味坐視著突厥人彙集,然後南下。王仁恭出戰,在戰術上來說,這是陳朝最後的一次進攻機會。就好比下相棋一樣,這是一個讓陳朝一開始就可以拿個炮或者馬去拼掉對方一個車的機會。雖然炮和馬都很重要,但如果真的能拼掉對方一個車,在戰略戰術上來講都是十分划得來的。

    只不過下棋的時候,棋是沒有感情的。但是身為皇帝,卻要讓五萬大軍就這樣拼掉,哪怕再寡情的君主,心中也是難以平靜的。

    李靖讓薛家叔侄帶五萬鄉兵出雲接應,在陳克復看來。自然明白李靖這是擔心五萬大軍,不願意輕易的放棄這些同袍們。但在另一方面,陳克復卻不得不從戰局方面考慮,李靖如此做。卻又是在拿薛家叔侄冒險。王仁恭是陳軍元帥,五萬jīng騎是陳軍弟兄。但薛定國又如何不是陳軍元帥,五萬鄉軍又如何不是陳軍弟兄呢。

    李靖如此做,等於是朝廷將五萬jīng騎送入了險境之後,又扔了五萬鄉兵進去。誰都知道,這樣做是在玩火,一旦王仁恭真的陷入險境,單憑薛定國的五萬鄉兵是難以改變大局。甚至反有可能被數量佔有絕對優勢的突厥人吃掉,這是添油戰術,犯兵家大忌。

    如果薛定國的五萬兵馬也陷進去了,陳軍再要救。那就是添油戰術。不救,白白損失幾萬兵馬。

    而陳克復所定下的總體策略,就是以城池防守戰來對付突厥人的大騎兵機動兵團,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就算有要塞也不一定守的住的。

    不過在心裡的另一面。陳克復卻也還是贊同李靖派出薛定國的。誰也無法看著那五萬兵馬就這樣和突厥人拼了,更何況,王仁恭還是李靖的結義大哥。而且在心裡,陳克復也認為薛家叔侄乃是大陳數的上號的勇將。在他們前去。薛定國與王仁恭兩位元帥聯手,再加上秦瓊等年青一輩的大將。轉勝為敗也許並非不可能。

    李靖的捷報寫了數頁,在翻過了又一頁之後。陳克復看到了後面的戰鬥。

    王仁恭元帥在突襲擊了突厥人之後,沒有絲毫停歇立即撤退。

    突厥人一面整頓兵馬,一面派出了數支兵馬追擊。兩支軍隊一追一逃,一路上戰鬥不斷,兩軍不斷流血,就如兩隻凶狠的野獸在亡命博鬥著。

    原陽之戰,兩支軍隊再次大戰,王仁恭被困小鎮,以三萬兵馬對陣突厥追擊兵馬八萬。兩軍一夜血腥撕殺,陳軍以自身傷亡五千餘的傷亡斬敵三萬,並且俘獲敵方主將。就在突厥人都沒有想到的時候,王仁恭突厥在四更之時率全軍突圍。

    王仁恭不愧為沙場老將,突圍之時,他將陳軍所攜帶的一人雙騎拿出了一匹來,趁黑夜大開四門,然後驅趕著無主的戰馬從北西東三門奔出,引得突厥人注意後,卻帶著兩萬多大軍從南門突圍。

    兵力被分散的突厥人沒能堵住王仁恭所部,搞清了所有情況的突厥人只得在統帥阿史那、大奈的帶領下匆忙追擊陳軍。兩軍一追一逃,再次恢復到了之前一ri的狀況。

    你追我逃的狀況持續到了第二天的黃昏,當陳軍狼狽的翻越了平坦草原東面第一座高高的摩天嶺時,跟在後面的突厥兵已經及為靠近陳軍了。

    望著高高的摩天嶺,縱馬奔走在摩天嶺一側峽谷通道的阿史那、思摩也不由的擔憂起來。他策馬趕到阿史奈大奈的身邊,告訴他這地形險要,最是埋伏的絕佳之地。提醒史大奈小心注意敵人埋伏,yu讓阿史那大奈暫停追擊,先派出斥候兵馬前去查看峽谷。

    但是最已經憤怒的差不多失去了理智的阿史那、大奈對於那個長的和粟特胡人一樣的族人並沒多少好感,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再加一把力就能在天黑之前追上那伙該死的陳軍。

    如果此時停止追擊,只因心裡擔心就要先派斥候去查看道理才敢追,這無疑會讓陳軍有機會逃脫。陳人逃跑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離開了茫茫草原,如果那些陳人隨便往哪個山裡一鑽,要想短時間找到他們也是不容易的。

    而且阿史那、大奈也十分深信,到了此時,陳軍不可能還會有什麼伏兵。陳軍的這支兵馬在他看來就是一支死士,如果真的有援軍,那他們就應當埋伏在金河或者原陽鎮,而不應當是在這裡。

    最後,阿史那大奈拒絕了阿史那思摩的請求,下令讓全軍繼續追擊。

    突厥人確實很憤怒,他們只是一心想著要追到那支偷襲他們的陳軍。從大利五千前鋒被殲滅,到昨ri的原陽血戰,突厥二十萬大軍被五萬陳軍攻擊,短短幾天居然已經戰死了八萬多人,而且還被燒了一百萬石糧草,死了一位小可汗,被俘虜了一位設,連最高的大可汗都被傷了手臂。這樣的恥辱,讓他們這些號稱草原之主的勇士如何容忍。

    五萬餘突厥騎兵帶著迅疾的鐵蹄不斷通過摩天嶺峽谷,當最前鋒的狼兵終於通過了峽谷的另一面時,阿史那思摩一直擔心的埋伏並沒有出現。

    阿史那大奈聽到前面傳到的消息後,更是對著阿史那思摩譏笑了數聲。

    就當突厥騎兵已經有三分之一通過了峽谷,後面的也盡數都進入了峽谷之時,漆黑的夜幕之上,突然高高昇起了三支紅se的信號箭。

    鮮紅的信號箭高高昇上天空,然後砰的一聲炸開,在空中灑出三朵絢麗的煙花。

    看到這突然的變故,無數的突厥騎兵都不由的抬頭觀望,那天空中的絢麗景象,對於這些突厥人來說,是那麼的神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也是那麼的美麗。

    不少部落的騎兵甚至在馬上對著夜空驚叫,大喊著長生天!

    因為三支信號箭,突厥的疾馳隊伍中出現了一絲雜亂,不少的騎兵策馬奔馳,卻也有不少的騎兵茫然的望著天空漸漸消逝的煙花出神。

    突厥士兵們還在驚叫著長生天,但身為一軍統帥的阿史那、大奈卻是已經感受到了一股透骨的寒冷。士兵們無知,但阿史那大奈卻知道這些好看的不可思議的煙花乃是陳軍的一種信號,就如同草原上的勇士們使用的鳴鏑響箭一般。

    信號一出,無疑已經表示著最大的可能,埋伏。

    一切都如阿史那大奈所猜測的一般,只是他猜到的這一切有些太晚了。

    大地輕微的震動著,後面無數的嘈雜聲傳來,一名附離狼兵滿臉是血,背上還插著幾支羽箭一路奔馳而來。

    「敵襲,後面有埋伏,陳軍突然出現堵住了後面的谷口」

    「陳軍?是什麼陳軍?有多少人馬?」阿史那大奈臉se蒼白的抓著那狼兵的臂膀大聲的喝問著,只可惜那狼兵再也回答不了他的問題,連中數箭,那騎兵此時早已經死去,空氣中只留下阿史那大奈那滿臉的蒼白與驚恐,還有後面不斷傳來的喊殺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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