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 第645章窮匕見
    』,二郎,你現在可比不得當初在遼東追隨我之時了,走路前萬要當心。不要一心只看著高處,也得時時關註腳下才是應該啊。」陳破軍若有所指的對著李世民道「長夜黑暗,處處險惡啊。」

    說這話時,陳破軍不但有教訓批評之意,話中也還帶著一種惋惜之意。李世民當初年紀輕輕,就跟隨他轉戰遼東。對於李世民與李玄霸,當初他不但是把他們當成小舅子,也把他們當成了弟子。

    是他一手把李世民帶上了戰場,也是他一點點的將他培訓成了一員大將。他看著他從一個世家貴公子,慢慢成長成一位沙場悍將。他的機智,他的勇猛,他的果敢,都是在他的眼皮下一點點磨礪出來的。

    他的成長,他的成功,他當初比誰都高興。只可惜世事無常,他們終究站到了對立面。這份決裂,陳破軍是為之十分惋惜。如果有機會,他心底還是有五分希望他能改變。只要他能放棄以往的恩怨,放棄李家謀奪天下的打算,他還願意收納他。

    雖然這個可能xing也許百不存一,但他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也許這就算是在給李世民最後的一次機會吧。

    陳破軍那略帶傷感的話,引得李世民一愣。他是個聰明人,從陳破軍的話語間,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只可惜,李世民有自己的為人處世觀念。好馬不吃回頭草,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做出的事情從不後悔,哪怕做錯了,那他下次會改,但對於做過的,卻從不會承認錯誤。他心底不否認欣賞陳破軍,甚至有些崇拜陳破軍,但他們卻絕不可能再有機會走到三起。是敵非友,自當初洛陽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再不可能改變。哪怕他為此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他也絕對無怨無悔。

    「只有小孩子才怕黑。」李世民淡淡的回了一句,話語中,也極盡蒼桑。

    「這可奇了。」陳破軍笑了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該稱之為是執著?還是頑固?」

    李世民沒有迴避陳克復的眼神「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已經選則了自己的路,又怎能半途而止?」

    陳克復搖了搖頭,對於李世民的執著也無話可話「執著於錯誤的觀念,那就是虛妄。李世民,你只是一個聰明的傻瓜。」說著,他伸出手,將李世民手中的那只枴杖取來過來。仔細看了看,那是一枝漂亮的枴杖,主體乃是黑檀木。在拐仗的尾端,還包了一層鎣金。而在杖頭,則是雕刻了一個龍首的模樣,龍首鑲金嵌銀,連龍口中所含著的那枚珠子,也是一枚碩大的東珠。

    陳克復嘖嘖稱奇的看著這支枴杖,李家果然處處不脫閥門處事風格。就連李世民的一支枴杖,居然都如此奢華。

    他拿著拐仗在手中當做長矛舞了幾下,呼呼作響,笑著將其又丟到了李世民的手中「李公子,本王看這支龍頭枴杖倒不像是一支拐仗,而像是一支帝王權杖。李公子持著這拐,配上你,倒還真有幾分王者之氣。」

    四周的三家文武,看著李世民金雞獨立的站在那裡,一隻左tuǐ滿是纏著的繃帶。剛剛傷tuǐ又一次折斷,傷口崩裂,崩帶上已經隱隱透出血漬。而他的上半身,一隻右手撐著拐仗,另一邊的衣袖卻是空空如也。往日英俊的臉龐也早不復見,只餘一道自眉間一直劃…過半張臉,直到下嘴chun邊上的紫紅猙獰疤痕。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如果說這模樣,還有王者之氣,那麼全天下人都有王者之氣了。

    李世民抿緊嘴chun,強忍怒火。他以為他身體殘廢,一無是處了嗎?但在今晚結束以前,他就會見識到他的厲害。殘歸殘,但他卻絕還沒廢。他可是個一次次在沙場上活下來的悍將。「我不需權杖,只需要一支枴杖。」他告訴他,說著拄著枴杖走了幾步。

    「枴杖有時做的再華麗,可它也依然只是一隻枴杖,並不能真的就當做權仗,本王只是怕有的人自己搞錯了。」陳克復白袍一甩,轉身走回高台座位,在他座下的左右下首,分別坐著李淵、王世充、張仲堅、魯世深等人。李世民拄著枴杖,也一瘸一拐的跟上,向著李淵身後的空位而去。

    李世民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上首的裴寂轉頭輕聲的道「二公子剛剛還是有些不夠隱忍,剛剛後面幾句話說的太直白了。說不好,陳克復心裡已經對我們有了戒心了。」「是,裴大人教訓的是。」李世民對於李唐鼻得父親信任的第一大臣裴寂十分恭敬,如果他想與大哥建成相爭,那麼必須得有這位父親的心腹相助。

    李世民環顧四周,父親李淵與兄長建成都臉se不太好的坐在左邊上首,剛剛不但是他出了個大醜,整個廳中的李唐上下也都同樣受到了羞辱。

    而前面一排上首的王世充與長子王玄應,及王世充的諸位家族兄弟,和軍中大將們,及是一臉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看熱鬧心理。他們一個個臉上還帶著嘲諷的笑意,對於他與李家受到的羞辱,全是興災樂禍,甚至是覺得高興。

    對面的兩排,則全是河北的將校,自河北的水師元帥大鬍子張仲堅,到陳破軍部下最強悍的重裝騎兵營的統領郭孝恪,則心腹部下魯世深,還有少壯派的羅士信、程咬金、羅士信等諸將,李世民大半都認識。但這些人對他明顯都沒什麼好臉se,看到他望這去的眼神,一個個都是lu出不屑的神情,甚至直接怒目相瞪。

    「二郎,你以前就斷了一臂,如今又傷了一條tuǐ。以後既騎不得戰馬,也端不了馬槊,難上戰場,為國效力了。」李世民聽著陳破軍的聲音,心中恨意能消。自己斷臂、毀容、如今瘸tuǐ,這一切還不都是拜陳破軍所賜給的嗎?

    「不過,李家也歸降了朝廷,今後上戰場殺敵自有朝廷其它勇猛的將校們上場。不過,你征戰多年,也勞苦功高,特別是突厥jī戰,大揚我中華之天威。所以本王決定,今後你就為朝廷使節,隨朝廷水師船隊,南下西洋,宣撫海上各國。別小看了此事,出使海上,你代表的可就是我天朝赫赫之威,切記不可墮了我天朝的威名,一定得讓四海臣服。」李世民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陳破軍的招數夠狠,如果他們老老實實的變此歸降陳克復。他也不會放過他們李家,出使海上,宣撫各國?只怕到時一出海,他就去見了海龍王。面到時,陳破軍只要過個三年五載,對朝廷內外宣稱他在海外水土不服而死,又有誰能查證?還不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虧他還口口聲聲說,他隨時隨意拉他們一把,願意給李家以援手幫助。說的冠冕堂皇,可實際上,想的卻是要怎麼將他們李家斬盡殺絕,斬草除根。

    他很想當著這三家將士的面,在這裡揭穿陳破軍虛偽的面目,讓所有人都見識一下陳破軍假仁假義的真面目。不過話到嘴邊,說出口的卻是「遵命,陳王。」不過,此去海上,也許七八年都不一定能回來。海上十萬里,去國猶遠。臣也萬分不捨,離去之前,臣心中有些話想在今天當眾說出來,一吐為快。」

    陳克復已經知道李世民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但卻並沒有立即揭穿他,反而笑著站起來道「二郎出海,乃是為國為民,本王也甚是感jī。不管你有什麼話要話,但說無妨,有什麼要求要提,也儘管提出來。不論如何,本王一定盡力滿足你的要求,絕不讓你出海還帶著遺憾在心中。」「多謝陳王。卑職此去並無多少牽掛,唯希望朝廷與陳王能代卑職對家父家兄多加照顧。除此之外,並不敢有太多請求。」

    「好,本王答應你。唐王乃國之柱石,朝廷應當照顧。而且本王乃唐王女婿,不論於公於sī,也都應當盡心照顧唐王,你且放心。」陳克復笑著應答下來,此時他就如同是在陪李世民演戲,劇本他早已經看過,只看李世民如何演了。

    「卑職……,卑職還有一事。」李世民猶豫著道。

    「稱說。」

    「此去經年,不知何時能回。離開之前,想起以往曾經做過的不少錯事,卑職心中難安。尤其卑職幾次誤會陳王與鄭王,且對陳王也鄭王做過不少錯事,與在想來悔恨莫及。如今就要去國,今日正好兩位大人都在,世民斗膽,yu借huā獻佛,借今日宴會之機,向兩位王爺負荊請罪,以求兩位王爺諒解。」

    陳克復心中已經在發笑,等了這大半個晚上,還以為他把這事情給忘記了呢。他不急,自己都等的有些急了,沒有想到,他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後,倒是終於把這事情給繞到這裡來了。接下來,估計就是他飲酒陪罪,藉機下毒酒,一舉把自己和王世充給毒死吧。

    想到這裡,他望向李世民的目光,悄悄轉過,望向了他上首的王世充。但見王世充一身的輕裘華服,正手捏著一隻酒杯,滿臉笑意的看著廳內的這一場戲,1洗然不知,他也己經從一個看戲者,被捲進了這場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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