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杯為號!
滿廳中的馬邑官員們看到劉武周的動作,都驚住了。
一看到摔杯,眾人想到的便摔杯為號,而且那屏風後定埋伏著刀斧手,衝出來就是刀光劍影。
寂靜,無比寂靜!
也許是短短一剎那,也許是許久,廳中依然安靜如斯。
沒有想像中的屏風後殺出的刀斧手,也沒有那血花飛濺的刀光劍影。
李孝和晃了晃頭,趕走了腦中那不真實的感覺。剛剛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臨死前的無比恐懼。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口不能言,tuǐ不能動。
但當一陣沉默過後,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才是這宴會的主人,要摔杯的那也是自己。劉武周摔杯,難不成還能從自已的府中屏風後衝出一隊刀斧手不成。
一想到自己在這麼多部下的面前出了醜,李孝和的臉se立即由白轉青。
「啪!」
將手中的上好瓷器酒杯一下子摔在石板之上,輕脆的瓷器碎片四處飛舞。
李孝和青黑著臉,伸出手惡狠狠的指著劉武周,發出巨大的咆哮聲道,「將這個無禮之人,給我亂棒打將出去。」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的廳門口已經迅速的衝來了一大群的鎧甲衛士。人人打著明亮的火把,身上套著幽黑的明光戰甲,堅固的頭盔之下,是那一雙雙明亮且又噬血的眼睛。
在每人的手中,還都手執著一把出鞘的明晃晃橫刀。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橫刀不但出鞘,而且在這火光之中。還能清楚的看見雪亮刀身上,那還猶自在滴著的殷紅鮮血!
「絲!」
一陣齊齊的倒吸涼氣聲音響起,廳中的官員們已經都昏了頭。劉武周摔杯了,李孝和也摔杯了,這出來的這一隊殺神到底是誰的刀斧手?
「給我命下劉武周!」
李孝和臉se又白了。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大叫道。
廳中官員們心中鬆了一口氣,原來這些人是太守的。
染血的衛士們沒有動。
劉武周輕笑了幾聲。在這大廳中越發顯得桀驁無比。
他伸出手,指著上首的李孝和道,「將他的人頭取下來。傳首城中。」
停頓了一下。劉武周又指著廳中諸官員道,「從現在起,馬邑城已經是我劉某人的馬邑,如有不服從者,就去陪李孝和吧,動手!」
凶狠的衛士們提著染血的橫刀,大步的踏入大廳之中。那染血的戰靴,很快就在那精美的地毯之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烏黑中卻又透著鮮紅的腳印。
在李孝和那驚聲尖叫之中,一名衛士橫刀如電般閃過,李孝和的首級高高飛起。然後滾落在廳中地毯上,雖死卻猶不瞑目的怒張著。
李孝和一死。沒等那些衛士們動手,廳中已經有九成的人降了劉武周,剩下的少數一些也都是李閥之人,心知必死,也就捨了命掀桌抬幾,yu拉上一二墊背的,卻無一例外,迅速被亂刀砍死。片刻之後,廳中再次回復安靜,唯有那一攤攤觸目驚心的血跡,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李道林黑夜中率著三千人馬,打著火把一路急行軍趕到了山yīn鎮。可是到了山yīn鎮之後,卻驚奇的發現,鎮上一切安好,並沒有半點盜匪劫掠的事情發生。反倒是因為他們的到來,讓本已經安睡的小鎮再次驚慌中醒來。
連連盤問了鎮中百姓,又派出斥候四出打探了一陣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人耍了。根本沒有什麼盜匪劫掠,一切居然都是那游騎的謊報軍情。
李道林又氣又怒,口中罵著該死的雜碎,一邊又收攏兵馬,迅速往馬邑城回趕。他一路趕,一路在心中早已經發誓,回到城中一定要把那個謊報軍情的游騎給斬首示眾,傳首各營,讓他們知道敢騙自己的下場。
眾兵將趕回馬邑城前,見城上看他回來,居然也不開門,不由更加憤怒的叫罵道,「快給老子開城門!」
只聽的城上一陣告罪聲,然後吊橋就已經在士卒的絞動下放下,城門也吱呀著緩緩打開。
李道林一馬當先,率先越過吊橋,返回城中。
大半夜的回城,城中安靜無比,黑漆漆的彷彿一頭怪獸。
戰馬馬蹄敲擊在城中的石板道上,發出清脆的擊打聲,傳出許遠。
李道林身旁的校尉劉威皺著眉頭道,「將軍,好像有古怪!」
李道林自入城起,也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那是一種彷彿被弓箭手瞄準了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是他身為一個武將在戰場上生死廝殺中得來的感覺。
「是有些古怪」
他的話未完,突然只聽的一陣梆子響,四周的夜空中彷彿有無數的弓弦聲響起。
一陣陣的箭雨襲來,李道林雖舞槊左右格檔,可沒擋幾下,身上卻已經是接二連三的中箭,未過片刻,整個人已經連人帶馬都被射成了刺蝟。
黑夜之中,李道林軍都打著火把在明,劉武周埋伏卻在暗。以弓弩襲擊,幾乎是箭到人倒。不片刻,已經將最前面進城的將領校尉們大多射殺。
群龍無首之時,兵馬頓時混亂起來,有聰明的熄滅了火把,也有還傻傻的拿著火把做靶子的。有的士卒拚命往前衝,想要衝到城中心去。卻也有人拚命的往後退,想離開這個噬血之地。還有士卒在大聲的叫喚,「是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
轟隆數聲巨響響起,卻是後面的城門已經被城頭的兵馬用巨石給堵住了。
三千兵馬,此時進入城中者不過半數左右。
一時間混亂四起,弓箭齊飛,鮮血橫流,李道林死去後,部下兵馬更是不斷倒下。
不到一個時辰,一千多兵馬已經有三分之一左右被劉武周所部殲滅,剩下的數百士卒早已經失了膽氣,面對茫然無然的敵人,最後紛紛選擇了棄械投降。
解決了城中的敵人,劉武周眼中更是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城門的大石已經重新清理乾淨,大門重新打開。
劉武周揮槊一舉,大吼一聲,「殺!」
躍馬橫槊,一騎當先,身後足足近五百騎緊隨其後,向著並未遠離的剩餘兵馬殺去。
夜正深,馬邑城中卻無人能眠,一個個披衣閉戶,提心吊膽的等待天明。
天明時分,劉武周率軍返回,城處一千餘唐軍被斬殺三百餘眾,餘者皆降。
回到馬邑之後,劉武周立即於城中四處張貼佈告,宣告李淵父子弒君謀逆,人人得而誅之。並言北京朝廷的天子原為先帝皇太子,如今即位天子才是正統。並且將北京朝廷對河東諸郡的宣撫檄文及他的封賞詔書一一公示,從此馬邑改旗易幟,重歸北京朝廷。
隨後劉武周在馬邑城招兵買馬,並立即派人向馬邑各縣宣示,並接管各縣官府糧倉。不及兩日,馬邑全境皆為劉武周所屬,其麾下兵馬更是聚集兩萬之數。
劉武周得兩萬兵馬,留下苑君璋統五千兵留守,自己親率一萬五千人馬,與張鎮海立即發兵東進,直奔雁門。
雁門斥候飛馬報到之時,劉武周兵馬已經到了馬邑與雁門的關口西陘關前百里之地。時雁門城中坐鎮之虎賁郎將王智辨是李淵之人,聞得劉武周作亂大怒,立即前往稟報坐鎮雁門城中的河東副留守堯君素與雁門太守陳孝意,準備迎敵。
王智辨離開後,堯君素對陳孝意道,「你我皆大隋之臣,如今李淵父子弒君謀逆,我等恨不能立即手刃之,奈何王智辨為李淵心腹,手中盡掌雁門之後,我等無奈何也,如今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當不能錯過。」
堯君素在楊廣還年青的時候,就已經跟隨楊廣,是楊廣的晉王府貼身shi衛。後來多次參加大隋對外的征討,累立軍功,升為鷹擊郎將。之後開始調入左侯衛大將軍屈突通的部下,一直坐鎮關隴。就在今年,雁門之圍時,他是最早率本部兵馬趕到雁門勤王的。
雁門解圍之後,他被升任為河東副留守,並駐守雁門。堯君素向來對楊廣忠心不二,此次知道楊廣居然是被李淵父子所弒,他如何還肯跟著李淵父子二人。
雁門太守陳孝意平日與堯君素關係很好,對於李淵弒君也是無法接受,此時聞言也是驚動不已,不過還是有些擔憂的道,「劉武周雖然成功的奪下了馬邑,可他不過是一個校尉,就算現在召集了不少兵馬,可皆是烏合。王智辨身為虎賁郎將,可是沙場悍將,如果我們冒然行事,只怕沒有把握。」
堯君素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jī動的遞給陳孝意,「陳兄,這是我昔日上司左侯衛大將軍屈公的來信。他業已經歸附了北京朝廷,如今正受命援救江都。」說著他輕歎了一聲,「之前河北也屢次來信召我,可我一直擔心陳破軍與南陳偽帝的關係。不過如今陳破軍居然出兵援救江都朝廷兵馬,反擊陳深,看來他與江南陳深並不是一夥的。眼下他在河北扶持皇太子即位,正是我等為朝廷效力,報效先帝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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