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漸漸遠去,直至最後消失在了少室山間道路之中。
四名shi婢都連忙跑到馬車旁,掀開簾子擔憂的看向車內。那車中佳人此時依然緊緊的捧著那只木盒在手,只是眉宇間的神情卻不再是惱怒,也不再是驚惶,反而是有些怔怔的出神。
「公主殿下,奴婢該死,沒能阻止那人無禮,殿下沒事吧?」年紀大些的那些shi婢提著緊身長裙,滿臉自責的看著車中的少女。
只是車中少女卻是未曾聽聞到她的話語,依然怔怔出神。四名shi婢相互對視一眼,都滿臉憂se,那位口舌伶利的年青shi女伸手扯住佳人衣袖,輕輕的搖晃幾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啊,我沒事。那些人可曾走了?「那位被稱做公主的少女突然驚醒過來,十分不自然的問道。
「那人已經帶著人上山去了,公主殿下,這人如此無禮,定不能輕饒。我們快些下山,讓羽林軍上山來把他們抓起來吧。」
那佳人以手托腮,眼神mi離,此時腦中所浮現的卻全是那俊氣的臉,還有那帶著些輕浮的笑意。再一想起他走時最後說的那句話,居然口口聲聲的說是已經對自己定下婚禮,以後還要來娶自己,十五懷春佳人,那顆朦朧的心,不由的有些如小鹿般亂撞起來。
「不用再管那人的事情了,我們開始啟程回宮吧,我有些乏了,想早點回去歇息。」說完又對那四名小婢道「今日之事回去之後,切不可對母后說起。」公主放下簾子前,最後不忘交待一句。
四名宮女面面相覷這次出行本來就是公主sī自出宮為她逝去的生母上香,所以只是輕車簡從,只帶了幾十人就悄悄出宮,連皇后都沒告訴一聲。可哪曾想卻會遇到這樣的一件事。
馬車中的佳人乃是大隋皇帝的的親女兒大隋當今天子雖然嬪妃廣眾,但是所出卻只有三子二女。其中故太子和當今遼王皆是皇后蕭氏所出,當令太子則是蕭嬪所出。唯一的兩個女兒,一個是美貌與才氣並重的南陽公主嫁給了天子近臣宇文述的嫡次子宇文士及。剩下的小女兒原是楊廣早年尚為晉王之時,幸一宮中采女後所孕。後楊廣遇刺,那采女以身擋之而亡。結果卻在死後還產出一女,楊廣很高興說死後生下的孩子好預兆,逢凶化吉,日出烏雲封她為出雲郡主,取名吉兒,楊廣後來當了皇帝封她為公主。
公主自小就沒有了生母從小被皇后視若已出,一直養在身邊。
且楊廣因她母親一事,對出雲公主更是無比寵愛。朝中諸多世家大闕都為族中子弟求婚,結果都被楊廣因不捨分開而拒絕。
這次公主看著生母的忌日又快到來,就特意偷偷的帶著少數隨從來少林寺為生母祭奠上香。哪曾想卻在半路間遇上這麼件事情。養在深宮之中的出雲公主,打小身邊接觸到的人除了父皇母后剩下最親的也就是一個姐姐南陽公主。其它的就連身為皇兄的遼王都是少見,和陳克復頭一次的相逢,他那驚人的一箭雙雁,那英俊瀟灑的樣半,那不羈的灑脫,都讓公主年輕的心中,留下無法抹去的印象。
「陳克復、陳克復!」公主小聲的念著那人最後離去時留平的名字,總覺得這有些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京城之中有哪家陳氏家族之中有這樣的一個人。
打開木盒,那裡面的一對大雁正輕輕的撲動著,公主一看到那對大雁不由得那人最後說的訂婚話語,一張臉上更是發燙,紅霞遍佈。
伸手在盒中拿出那支銀se的箭支,看那精緻的箭支,絕不是普通人所能有。細細打量一會後,卻突然發現那箭支之上,還刻有兩個小字「破軍,。
破軍,陳克復,陳克復,破軍,公主輕輕的念了幾遍之後,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常聽父皇說起這個名字嗎?陳破軍,遼東軍大帥,原本是南陳皇太子之子,年紀輕輕卻加入了大隋征遼軍中。從一名伙長做起,僅僅是半年多就打下了整個遼東之地。現在更是補封為了遼國公、納言、參掌朝政。
雖然她居於深宮之中,可是對於這個名滿天下的年輕元帥,卻也是常聽宮中之人提起,就連父皇和母后在一起時都時常聽到他們談論於他。她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出身和她一般高貴,比她甚至也大不了多少的年青男子,居然就是人們口中那位堪比冠軍侯霍去病之陳破軍。愛女愛英雄,情春的少女更愛那些令人心生神往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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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你進來一下。」楊吉兒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之前的不快甚至早已經不見。
那位年長一些的宮女掀開車簾,踏上馬車,向著楊吉兒行了一個禮「公主喚我何事?」
「剛才那些人你可看出是哪裡人?他們走時有沒有再留什麼話?」公主一時也不敢確定那人就一定是陳破軍,忙有些焦急的想找那貼身宮女確認。
明月臉se有些蒼白,吱唔著道「殿下,那些人看裝束就不似東都和中原裝束。看樣子,倒像是邊軍將士,眼下已經是十月,有可能是哪位進京朝集大臣的公子。看他們的裝束,不是河北就是河東。不過也有可能是遼東,那些人走時曾說,曾說廠「曾說什麼?」一聽到有可能是遼東,公主心中更加確認了幾分。
「都是些輕浮無禮的話,公主不聽也罷,免的污了耳。」明月有些為難的道。
楊吉兒有些焦急的道「有什麼你就快說啊,對我怎麼還生隱瞞?」
「奴婢不敢,只是那些話確實不好聽。那些人走時,有一個滿是痞氣的頭目曾笑著對我等說,讓我們好生照顧公主,因為他日公主就將是他們家大帥的夫人。呸,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這樣的話他們也敢犯禁說出來。公主,回宮後就讓禁衛軍派人將他們鎖拿問罪吧。」
聽到這裡,楊吉兒已經確認了那人就是陳破軍無疑了。一雙秋眸之中,突然生出幾絲喜歡,又生出幾絲患得患失起來,不由的坐在車內怔怔發呆。看的明月滿臉擔憂,公主定是被那野蠻無禮的漢子給驚嚇到了。
馬車一路向洛陽城行進,馬車之中,出雲公主自知道了那人就是陳破軍之後,就有些失hun落魄一般,手捧著腮發怔。而一旁的明月卻是憂心忡忡,不知道回宮之後,要如何向皇后娘娘稟報才好。
此時正帶著人順山道而上山的陳克復並不知道,因為要在回京後故意表現出飛揚撥扈,以消減一些天子楊廣一些戒備心,而故意調戲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少女。卻會yīn著陽錯的將皇帝楊廣的寶貝女兒的一顆心,給不知不覺的帶走了。
十月是收穫的季節,也是郊遊的季節,更是那些善男信女們往各大廟宇山門拜佛的時候。越往山上走,離少林寺越近,山道之上的遊人也越多。
不但有那些步行的山野村夫村fu,也有許多騎驢趕車的地主員外。
更兼還有許多華麗的馬車夾雜其中,看著那些圍繞於旁邊的年青婢女就能知道,那一定又是洛陽城中那些達官貴人的內眷夫人小姐們上山進香了。
山道行人雖多,但陳克復及部下近一百五十餘人,人多勢眾,且又都是身材剽悍之輩。更兼得人人鮮衣怒馬,挾弓帶槊掛刀,隱隱之中更是透出一種目中無人的氣勢,這樣的一猓人馬,又有哪個敢跟他們爭道。那些山野村夫村fu們,遠遠看到他們來了,都是避之不及。就是有些有著眾多護衛的華麗馬車,一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也能猜出這定又是邊軍哪位大將進京朝集,順路來上山進香的。雖然都看不起這些邊軍粗鄙將士,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自降身份和他們爭吵起來。更何況他們也清楚,跟這些人爭執,吃眼前虧的必然是自己,因此一路上倒是安安然的直奔山上而去。
眼前著山中那黃se的寺牆就在不遠處,前面的山道卻是被堵了起來。只見離山寺門前數百步的地方,早已經被裡裡外外的圍了個水洩不通,甚至還有眾多後來的村野山夫正跳腳張望。其中更是隱隱傳出一些男子的呼喝及爭執聲,似乎還隱隱有女子的jiāo斥聲。
「奶奶的,今天上個山還真熱鬧了,看來不用爺們找熱鬧,熱鬧自會找上門來啊。大帥,看樣子前面也出熱鬧了,咱們也湊和去吧。」程咬金一看前面這麼熱鬧,早就已經心癢難耐,迫不及待的出口道。
陳克復騎在馬上笑了笑,不和程咬金,他也已經知道前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華夏百姓自古一樣,一看到熱鬧那必然是要搶著爭著去看的。他正一路上沒事惹事,如今看到這麼熱鬧一場面,又豈會錯過。反正壞事做一件是做,做兩件也是做,既然要想在東都把個驕奢蠻橫之名打出去,那麼當然是惹事越多越好。
「好,我們也上去熱鬧熱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