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九年八月十一日,遼東大粱水至小遼水之間的茫茫的山區,一個高句麗的信使從初升的金se太陽晨光之中,急急的騎著一匹戰馬從金光之中猛的衝了出來,拚命的夾著戰馬,沿著山路一路狂奔!
高句麗騎士和戰馬此時都是全身淌汗,如同剛從水中撈起。那騎士雖然一路拚命的狂奔,但是此時卻已經是窮途末路,在他的背上斜斜的還插著兩支白se的羽箭,就連那戰馬的馬tun之上也還插著一箭,連人帶馬,此時都已經流淌了不少的血。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連人帶馬都會在力竭之前,先就血盡而亡了。
,「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就到前面的山城了。王爺的加急密信一定得送到淵太祛將軍的手中!」那騎士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嘴裡還在輕輕的念叨著。
這騎士卻是高句麗榮留王高建武派出的加急信使,當日遼東城破,高句麗帶著千餘人在手下大將高明的斷後掩護之下,1惶惶向東逃竄。卻不料在城東,隋人早已經布下數千人馬埋伏,接戰之下,千餘人馬傷亡慘重。
好在出城之後,就有手下心腹出策讓他與一位身材差不多的士兵更換了盔甲衣服。被伏擊之下,他在一眾忠心親衛的護持下,趁著隋軍圍攻那假扮他的士兵時,騎馬狂奔。最後等到了大粱水河邊之時,身邊存活之人不過二三十人,眼看隋軍又至,無奈之下只好跳進了大粱水之中。
歷盡艱辛榮留王高建武總算是逃脫了隋軍的追擊。待到天明之後,總算趕到了大粱水南邊高句麗人的山城之時,高建武長歎一聲終於把命撿回來之時,也想起了遼東如今的局勢。沉思一會後,當即讓書信數十封,讓那山城主緊急派了數十騎兵帶著他的信向遼東城附近各山城傳信,通知遼東城已失,讓他們加緊防範隋人。
寫完信之後,高建武更是不管多留,帶著從山城臨時徵調過來的百餘騎兵又一路的向南奔去,一路上,只要走路過有兵馬的山城,他必定寫上數十封書信,讓當地山城派騎兵向遼東城送信。
等到數天之後高建武,趕回鴨綠水河畔的高句麗大城國內城時,他總算是不再跑路了。到了國內城第一件事,他還是徵調了一隊百人的騎士,帶著他的親筆信往遼東各城傳信,這次不但給遼東城附近的山城城主將軍們寫信了連遼河最上游的大城扶余城,最下游的卑沙城都寫了信。
如此不眸的派出信使,為了也是防止隋軍的流騎攔截只好多派人馬,以期有衝過去的。
山林之間山路崎嶇,那路旁不時伸長到路上的枝條,劃1過騎士的臉龐,留下數道血痕。
高建武所料的沒錯對於他送信的這招隋軍早有準備。在遼東城破當日,羅林就已經受令從司令部所屬的獨立輕騎兵團中抽調了數百精銳的騎兵在大粱水和小遼水一帶游騎巡邏,嚴防有遼人北上。
高建武之前派出去的數批信使,人數多達幾十人全都在剛過大粱水之時,就已經遭了隋軍的伏擊全滅了。這次這個騎士之所以能衝過了大粱水,衝進了山區之中。完全是因為這次的信使完全是國內城的遼人精騎,且這次更是直接出動了百人雖然剛渡過大粱水就被隋軍伏擊,但是混戰之中,還是有數騎遼人信使冒死突圍了出去。
那披著黑se戰甲的隋軍游騎,如同山林之中的野狼群一般任他們如同用盡各種辦法掩藏行蹤逃跑,可是卻始終逃不出隋騎的追蹤。
在遼騎的前方1卜遼水的東岸,一隊隊的黑甲騎兵正在列陣,人數足以數千。當前一面大旗迎風招展,卻正是繡著遼東軍獨立偵察團。這是一支以破軍營老兵達到了三分之一,又從整個遼東的隋人之中,挑選出了一千多人的山地獵戶出身的民壯輔兵們組成。
團長由陳克復指任的張勇破格擔任,他的三個弟弟擔任了四個營長中的三個,這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榮譽,不但破格從原來的隊正升到了上校團長,而且三個伙長弟弟也都升任了中校營長,這讓四兄弟對於陳克復的知遇提撥之恩更是無以言表。幾個山東山裡獵戶出身的兄弟,都指天發誓,一輩子要忠於大將軍陳克復,以報達這份知遇之恩。
就在剛剛,張勇收到獨立輕騎兵團快馬發來的信息,說是有百餘遼人精騎趁夜突過大粱水,北上而來。雖然獨立輕騎兵團的弟兄們圍殺了大部,但因為輕騎兵團的大部人馬都在先前調回了遼東城,他們人馬不多,並沒有完全擊殺過河的遼人,如今正有十餘騎漏再之魚往西北面而來,請求他們偵查團的人馬阻殺遼騎。
穿著一身黑se的輕便皮甲,獨立偵察團團長張勇策立馬上,看著這兩千屬於自己的人馬,心潮澎湃。
,「弟兄們,剛剛輕騎兵獨立團的人馬發來快報,說是有十餘遼人騎兵突破了大粱水的防禦,已經奔西北面來了。諸位,我獨立偵察團meng大將軍恩賞,將我等獨立一軍,並特加偵察二字,此是希望我等為大將軍遼東軍司令部之耳目。這偵察警戒本就是我獨立偵察團之份內之事,現在,遼人騎兵已經過來了,這些人肯定就是高建武的信使。」
,「大將軍帶著的大軍已徑出動,此次作戰極其重要。我等偵察團奉命前出,負有重大使命,在大將軍擊敗西北面之淵太祛之兵馬前,必不能放過南面高句麗之一兵一卒渡過小遼水。就是一隻鳥要從小遼水飛過,那也得先經過我們檢查,看過是公是母才行。」
「各位弟兄們,你們其中也有不少過去是跟著大將軍,跟著我的老兄弟了。今日是我偵察團成立來的首戰,無論如何,也得做到完美。
本團長有功賞,有過罰,絕不食言。全團聽老子命令,以連為單位,
除張猛的第三營人馬在小遼河佈防外,其餘三營人馬,全都隨本團長出發,勿必將所有的遼人搜捕出來,一個也不許放過。不管軍中軍官士兵,不問死活,只要拿下一個遼人信使,本將許他賞錢二十貫,出發!」
天空滿是朝陽,山林之中不時傳來鳥鳴獸走,只是隨著張勇的一聲令下,一千多人馬分成十幾個部份,騎著戰馬開始四下搜捕,對於這偵察團大部份獵戶出身的官兵們來說,要在這山林之中搜尋到十來個騎兵,還真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而且團長還許下了這麼重的賞賜,一個人頭可就是兩萬錢,沒有人會嫌錢燙手。一個個的偵察團官兵們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縱著戰馬四散分開,驚起鳥獸無數,尋著那一點點的蛛絲馬跡搜尋起來。
遼人的信使雖然也都是挑選出來的精銳,但走過大粱水時就jī戰了一場,逃出來的人大都受傷,又縱馬在崎嶇的山路之上奔馳了大半個晚上,此時基本上也都已經是狼狽不堪。
後面就是怎麼甩也甩不掉的隋人追兵,遼人騎兵們四散分開,也都是顧不得太多,只管向著西北方向狂奔。根本就沒有想到,就他們這十來人,隋軍居然在前面還派出數千人馬在張網以待。
在距離小遼水還有數十里地的時候,遼騎終於撞進了隋軍偵察團的包圍圈中。那些獵戶出身的偵察團騎兵們,端著手中的強弩,猶如在對付著一頭獵物一樣,無情的將手中的弩箭,射進了遼人信使的xiōng脯之中。反正團長有令,不論死活都能值上二十貫錢,那就沒有必要費勁去抓活的。又不是打獵,抓到活的,不用折損毛皮可以換上更多的價錢。
金一男是國內城中高句麗軍的一名幢主,手下帶著一百人騎兵。
此次他就是這支騎兵部的首領,一路奔馳到此,他已經感覺這次的任務已經失敗了。
戰馬早已經中了一箭,他本人也中了兩箭,一路狂奔了這麼大半夜,流淌的鮮血早已經讓他感到一陣暈炫。戰馬一聲悲鳴,前肢跪地,整個馬身都向前栽去,金一貞慌亂之中連忙摘蹬滾下馬去,摔了化葷八素。
一條左tuǐ也是疼痛不已,他伸手mō了mō,這條tuǐ已經tuǐ骨折斷了。
看著倒在地上口吐著白沫的戰馬,還有那疼痛不已的斷tuǐ,金一男從懷中掏出了送往扶余城的書信。半躺在山林間的草叢之中,他的口中咳出數口鮮血。
遠處一群飛鳥自林中飛起,還有幾隻小獸自那林中奔來,自小在山林中長大的金一男知道,那邊有不少人馬過來了。不用說,來的肯定是隋騎,低頭又看了看手中的信,榮留王派子這麼多人馬來向北面報信,而隋人居然在這裡前後伏擊他們,手中的信肯定十分重要。
聽著那林中開始傳來的馬蹄人聲,金一男擅抖著將手中的數封急信全都撕成了碎片,一張嘴,一仰脖,和著口中的血艱難的嚥了下去。
剛剛嚥下書信,他的臉上也lu出了一點點的笑容,一支鋒利的弩箭自遠處的林中飛出,一下子凶狠的釘入了他的肺中,金一男的眼神漸漸渙散,最後只聽到一句隋人的話語」「中了,這二十貫錢是老子的了。回去後見者有份,少不了分潤大家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