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 第十八章 看望傷兵
    陳克復雖然知道不少的軍官一解散肯定都跑去喝酒了,不過對於這樣的小事他並不打算去管。這些軍官們常年在外征戰,往日裡饑餐露宿的,現在好不容易奪下這麼一座大城,只要不是當值的跑去喝幾杯酒也不算什麼。

    雖然喝酒這樣的小事他不管,但是對於將士們的軍紀他卻十分抓緊,一進城就頒發了命令,嚴禁有打砸搶,**擄掠這樣的情況發生。雖然如今他們所在的是高句麗人的地盤,面對著的也是高句麗人,但他也深深的知道,一支好的軍隊必須要有好的軍紀。如此他這次縱容了士兵們,那麼就肯定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就是剛建立的時候,第一任的長官,第一批的軍官,第一批的士兵,最先開始的軍紀作風。

    一旦定型,那麼這支部隊也就深深的打上了烙印,如果是一個勇猛不怕死的大老粗將軍當第一任長官,那麼這支軍隊很有可能以後就會有著敢打敢沖的傳統。如果是一位嗜殺而又無軍紀的將領帶兵,那麼以後這支部隊就會有著亂無軍紀的傳統。而如果是一位有著堅貞勇敢,卻又克守軍紀的將領帶兵,那麼這個部隊才有可能會成為一支最精銳的軍隊。那些東西看似無形,卻是一支軍隊的軍魂。

    要想在這亂世之中,靠著手中的這幾千人生存,並且不被人當作一個工具一樣的把持,他們就得從一開始,就成為一支精銳中的精銳,優秀中的優秀。而一支優秀部隊的第一要素,就得是軍紀良明。

    走出大帳,羅林忙跟了上來,「將軍,您要去哪?」

    最初的時候羅林對於陳克復將他調去做親兵隊正,還有些不大樂意,怎麼說他也是世家出身,祖父也是開國候爺,父親也是位從三品將軍。對於比他才大那麼幾歲的陳克復確實有些不服氣的,不過經過這麼短的時間跟隨後,他也終於打心眼裡佩服起了這位才比他年青幾歲的寒門將軍。雖然只是一個莊戶出身,可是那份風範、那份沉著、機智與勇敢卻讓他覺得比京城世家那些高門大族的公子們強多了。

    「受傷的將士們都在哪?我們一起去看望下他們,昨天一直到現在都提著顆心忙著高句麗人的事情,現在終於有時間了。說來也對不起弟兄們,到現在才去看他。」一想到數日前還是生龍活虎的面孔,現在不少人卻已經永遠的閉上的眼睛,而且還有很從我從此殘廢,用不了多久就得帶著殘破的身體回到老家去,心裡一時也是沉重不已。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戰爭的殘酷,特別是馬上亂世將起,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從此家破人亡。記得他讀歷史時看到過,隋最盛時有戶八百九十萬戶,人口約四千六百萬口。而到了唐初武德年間,全國戶數不足三百萬。可以想像下這亂世中死了多少人,足足減口了三分之二。

    而到了後世的八年抗戰時間,那時都是飛機大炮的時代了,中國死於戰亂的人也是三千多萬,可以想像下王朝交替下,人命如螻蟻也不如了。

    這些受傷的破軍營士兵應當還算是運氣不錯的,相比於那些在殘酷戰場中受傷的士兵們相比,如今他們能在這城中最好的醫館中休養,有被從全城中征來的高句麗大夫,還有那些從醫館中拿來的各種名貴藥材,這此都讓不少士兵撿回了一條命。

    陳克復帶頭走進醫館,大堂早已經被破軍營的士兵清理過了,整個寬敞的大堂中擺著一排排的床板,而那些受傷的將士們全都躺在那裡靜養。除了少數幾個不能動彈的重傷者,大多數的士兵們都得到了很好的醫治,大家都知道這回立下了大功,所以一個個對於身上受的傷也不是太在意,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聊天。

    陳克復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十來個士兵圍在一個好似伙長的人身邊,那個夥計的一條腿包的嚴嚴實實的,身上其它地方倒是沒什麼事情。此時他滿面紅光的對著一眾士兵唾沫橫飛的道,「你們是不知道啊,話說那個時候高句麗近萬騎兵猶如一面牆似的向著河邊的我們衝來,那時你們老大我正抬著一大塊木板呢,眼看著那高句麗騎兵的長矛就在眼前,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心裡只道,這下完了,當時我眼睛都閉上了」

    一圈圍著的騎兵聽著這麼繪聲繪色的講著,突然見他停下來不說了,都十分不滿的道,「老劉頭你快說啊?等出去我們請你喝酒。」

    老劉頭停頓了下,看到大家急切的眼神,心裡不禁感到十分得意。才接著道,「說是遲,那時快,就見天空一道驚雷,突然間風雲變色,就在這時,突然從我的身後衝出來一位白袍白甲的將軍,只見將軍單手一揮,那個凶狠的高句麗賊子的人頭就飛上了天空」

    大家一聽到白馬白袍的將軍時,就明白了說的是自家鷹揚郎將,心裡都是大聲叫好。

    「你不是閉著眼睛等死嗎?怎麼又突然看到了一道閃電,又看到了風雲變色?還能看到將軍將那賊子的頭顱砍飛?」旁邊一位不樂意了,馬上就反駁道。

    「對啊,對啊,你不閉著眼睛的嗎?」回過神來的眾人也是立馬提起了破綻。那位伙長被人當場拆穿了自己的大話,一時就臉脹的通紅,怒喝道,「張二狗子,有種咱戰場上比誰殺的遼狗多,背後傷人算甚麼好漢。」

    張二狗子不屑的道,「你以為我怕了誰來,這次我和我手下的一夥兒郎們砍了十五顆遼狗頭顱,活抓了一百多個。」

    兩人都是伙長,在編到破軍營前曾是同一個村鎮出來,以前在家時曾經有過點過節,自一起徵兵來了遼東後,兩人就在暗地裡比拚,打算壓過對方。不過兩人倒也算的上是半斤八兩,一起踏上遼東的土地,又都做戰勇敢,甚至又都同時升上了伙長,這次更是同時負了傷,還居然給安排在一起療傷。兩個人都是各自不服各自的主,兩人來這養傷才一天時間,卻已經互相拆了好幾次台了。

    陳克復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眾人轉身一看到是將軍來了,都是緊張的忙致禮。對於他們這些大多農民出身的小兵來說,將軍要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那是一軍統帥,眾人景仰的大人物。

    「將軍大人好!」

    陳克復輕輕的坐在床板邊,笑著對一眾顯得有些拘謹的士兵們道,「大家上陣可都是一頂一的好漢,怎麼見了我卻都這麼緊張,我又不是老虎。呵呵。」說著看了看那個叫張二狗的伙長,張二狗受傷的是肩膀,那裡被一根長矛洞穿,此時雖然已經包紮過了,卻依然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剛才我聽到你說的了,你們一夥人砍了十五個高句麗人,活捉了一百多個,真不愧為我破軍營中的好漢。你這傷雖然看起來可怕,不過好在沒傷到骨頭,休養段時間,就又是一個好漢了。等傷好了,來我親兵隊報道,讓周林給你安排個隊副。」陳克復輕輕的察看了下張二狗的受傷的肩膀。

    一旁的眾人一聽大人居然把張二狗調入了親兵隊,居然還提撥為隊副,一時都是眼熱不已。特別是老劉頭更是眼熱不已,以往他和張二狗可都是伙長,現在那傢伙升為隊副了,那以後可就比自己高一級了。想到這裡,老劉頭臉上幾分不服氣的表情。

    張二狗一聽將軍提升自己當隊副了,心裡那個激動啊。提了隊副就已經表示正式入了流了,以前雖然是伙長,但那個級別的軍官卻是沒有資格分職分田的,現在當上了隊副,那可是從九品的武官職,家裡的縣尉大人也不過才是從九品,沒想到出來這麼短的時間,他就已經混到了一身功名,心裡當下更是好不得意,還不忘記得意的向著老劉頭撇了一眼。

    老劉頭本來看到他提了隊副就不大服氣,此時看他居然還這副表情,當下也忘記了眼前的人乃是將軍大人,脖子一橫道,「將軍大人,那張二狗不過是砍了十五顆遼狗頭顱,活抓了一百多個,我老劉頭和我手下的一夥兒郎可是砍了四十多個頭顱,難道這還抵不上他們的軍功嗎?」

    老劉頭雖然聽名字像是個老頭,可是其實人卻只有二十多六七的樣子,和張二狗年紀倒差不多。再一想到之前兩人那互相拆台的樣子也不禁好笑了下,輕輕的察看了下他的傷腿,發現雖然看上去有些嚇人,卻也沒什麼大礙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果然都是血性漢子,本將自然是有功則賞,等你傷好後也調入我的親兵隊,任隊副吧。」

    說完看著一旁那些同樣很是激動的傷兵們,忙笑著道,「此次我破軍營立下大功,我已讓兵曹參事王林大人趕往遼東向陛下報捷,相信陛下到時定會論功行賞,都不會少了大家的那份賞賜的。」

    傷兵們聽到人人有份時,也都一個個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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