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明白她誤會了,楊老師連忙搖頭,「不不不,不是我有什麼事,只是……」頓了一下,最後豁出去似的問:「我最近偷聽到一個八卦,因為妳是當事人,所以我想從妳口中印證這個八卦的真實而已……」
「跟我有關的?」慕容霏霏一怔。
開了個頭,楊老師恢復平日的利落,單刀直入,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問:「就是啊……我聽說,妳最近和龍潮走得頗近,還傳言你們在交往,你們兩個是不是真的在談戀愛?」
「啊?」沒料到楊老師會這麼直接,慕容霏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才好;而且,她是從哪裡聽來的?
「怎麼樣?你們真的在談戀愛嗎?」楊老師皺起眉頭,「慕容老師,雖然這是妳的感情,身為局外人的我,本來就不應該說什麼;可是,龍老師他已經有老婆了,妳的介入……我怕,那群女人會用小動作來陷害妳。」女人的嫉妒心,是不容小覷的!
原來,揚老師是在擔心她……
慕容霏霏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楊老師,妳別擔心,其實龍潮還沒有結婚,他手上的戒指只是裝飾品而已。」
「真的?原來龍潮還沒有結婚!真的太好了,害我擔心了好幾天。」楊老師拍拍胸口,而後換上一臉曖昧,「其實你們一個俊、一個嬌,很配喔!看得我好羨慕呢!」
「呃,那個,其實我跟龍潮他……」她跟龍潮,算得上是交往嗎?這事,她自己也無法肯定;但是看著楊老師興沖沖,替她感到高興的樣子,慕容霏霏無法否認,也無法承認。
龍潮會生氣嗎?因為她沒有否認,他會介意嗎?
「他們兩個根本就沒什麼,妳在羨慕個什麼?」尖銳的嗓子冷不防地插入,打斷了慕容霏霏的支吾。
被這尖銳的嗓子嚇了一大跳,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看向那個發出這聲噪音的女人——李懷兒。
楊老師不滿地睨了她一眼,「李老師,當事人又沒有否認,妳這個局外人,憑什麼說他們沒有什麼?」
她就知道,李懷兒「哈」龍潮「哈」了很久,倒追了好一段時間,人家還是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想想也對,有了像霏霏這樣,條件這麼好的女孩子在面前,怎麼可能會去喜歡這個愛做作的假仙女人?
「我當然知道。」李懷兒一臉自信和自滿,「龍潮這麼優秀,他怎麼可能喜歡一個沒大腦、連左右方向也分不出的笨女人?」
慕容霏霏驚訝地看向妯,沒想到自己努力掩飾的糗事,居然被李懷兒發現了 ,還公然宣佈出來。
「方向感不好,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楊老師可忍不了?自己的好同事被這個嫉妒心重的女人欺負,馬上牙尖嘴利地嘲諷:「妳自己還不是天生對數字不敏感,不然妳怎麼會肯『屈就』在這所小小的學校,當一個會計老師,而不是在商場上當妳的女強人?」
「妳!」被說中了痛處的李懷兒怒髮衝冠,只是她發洩怒火的對象卻不是楊老師,而是坐在一旁無辜地想阻止兩人、卻又無能為力的慕容霏霏,「慕容霏霏妳自己說,說妳沒有跟龍潮交往!」
早已經瞧她不順眼的李懷兒,一想起那一天,那個看似溫柔、實際上對所有女人都疏遠的心儀男人,居然如此親暱地對待慕容霏霏,心頭上那把熊熊燒著的火便熄不了。
「慕容老師,妳就跟這個女人說清楚!」氣不過的楊老師,努力地勸著一聲不吭的同事。
慕容霏霏輕咬著唇,左右為難。
「看吧!她根本就回答不了。」李懷兒給了楊老師一記驕傲的眼神。
「李懷兒,妳不要欺人太甚!」
「不過想想,我也挺同情妳的,慕容霏霏,當了人家用來殺時間的對象也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得到了幸福。」
聞言,慕容霏霏一呆,什麼殺時間的對象?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還沒有問出口,楊老師便早了她一步,開口質問。
「龍潮的親密愛人,其實另有他人。」李懷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然後湊到慕容霏霏眼前,「這張照片,就是證明。」
慕容霏霏瞪著那張屏幕上的照片,好半晌說不出半句話來。
只因,照片上的男人,她熟悉得很,是剛剛她們在爭論的龍潮;可是,他一臉溫柔、親密地摟著的女人,不是她,而是一個很可愛、教人一見就喜歡的女孩子。
他臉上的溫柔,是貨真價實的,不是平日用來敷衍人的假面溫柔。
所以,正如李懷兒所說的一樣,她只是龍潮用來殺時間的對象……喔不,她不應該這樣說,而是該感到理所當然才對。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他用來殺時間的玩伴啊!所以,李懷兒沒有說錯,而她自己也深深明白;可是,胸口那陣痛得害她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
明明……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可她為什麼還是會有這樣的反應、這樣的情緒?
「李懷兒,妳知不知道,壞人姻緣會衰三年的?」用力地推開李懷兒,楊老師惡狠狠地道,「慕容老師,妳別聽那個女人胡說八道,說不定那張照片根本就是假的!」
「是真的還是假的,叫她自己去找龍潮問清楚不就行了嗎?」眼見目的達到了,李懷兒很得意地離開辦公室,到化妝室補妝去。
可還未到化妝室,一道高大的身影,便阻止了她的前路。
「龍、龍老師?」她一頓,喚著眼前只在剎那間,便已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李老師。」龍潮輕輕頷首,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溫文的淺笑。
「龍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連忙擺出自認為最美的笑容,李懷兒嬌聲地問著。
「其實,我跟慕容老師的事,屬於我們兩人的私事,李老師妳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她,讓我感到很困擾。」
她還在想,龍潮為什麼會突然找上她,原來是為了慕容霏霏那個女人!好心情瞬間消散,心高氣傲的李懷兒,怎麼可能任龍潮一再無視她,甚至還為了其他的女人而來問罪於她?
「慕容霏霏有什麼好?為什麼你選她而不選我?」李懷兒氣不過地尖叫出聲質問他,宛如潑婦一樣不顧形象。
「她的好,妳不需要知道。」只是,他一向無意與其他人分享他的心事,「妳只需要知道,別再去騷擾她,否則,我可以讓妳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清楚了嗎?」
其實,他的語氣根本就沒有改變,好聽的男中音一如既往的溫文;可是這一次,李懷兒確確實實地聽到他語氣中的威脅,也感受到從他身上傳出一股駭人的氣勢。
龍潮,在威脅她?為了一個女人,而威脅她?而她,竟然因為他那隱藏在溫文語氣中的威脅,而感到雙腳發軟!
李懷兒驚懼地瞪大眼,好半晌後,連忙點著頭,生怕自己點慢了,會遭到可怕的對待。
「謝謝妳的合作。」龍潮向她再微微頷首,再也不理會她,逕直往辦公室走去。
經李懷兒這麼的一攪和,他的小女人怕是已經吃夠了苦頭;那麼,現在他也該解開她心頭上的結,別再讓她露出那種,教他看了就感到心疼的愁眉苦臉。
豈料,剛走到辦公室,迎面而來的一記打擊,不但教他徹底地錯愕,甚至全面失控……
「龍老師,慕容老師她走掉了!」
龍氏保全上下,皆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全因為龍頭大哥的一句「死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以致所有的人忙不迭地將手頭上的工作以最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然後投入一片尋人的茫茫大海之中。
可是,他們最擅長的,是保人、保物,不是尋人;這,讓一向身為天之驕子、天之驕女的保全人員,個個頭痛不已。
為什麼?明明龍門就有最優秀的偵查人才,台灣雖不小,但要找出一個人,對他們而言,絕對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為什麼就是不用那些人、白白浪費了他們的天賦,還讓他們涼涼喝茶等看戲?為什麼!
只不過,縱使他們在心底怒吼不停、怨咒不斷,卻沒有人有那個膽子,衝到那個彷彿有一團黑霧包裹住的可怕男人面前,跟他對吠。
那個原本總是帶著一臉淺笑、語氣永遠不會上揚的男人,彷彿被蒸發了一般,再也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整天陰霾著一張臉、冷酷的表情活脫脫就是大少爺與二少爺的綜合版,讓人看了便不寒而慄。
但是,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居然覺得,這張酷臉比先那張笑面虎般的俊面來得順眼!好像現在這個模樣,才是這男人的真實面目。
真是的……這年頭,怪人、怪事特別多!
好在,老天終於開眼,在一個星期的水深火熱之後,他們,終於把人找、到、了!可喜可賀!
那個老大說「死也給我把人找出來」的女人,正安然舒適地在南部的一個小村莊裡,天天過著悠然自在的生活,跟那個氣得差點掀了整個龍氏保全的男人,有著天壤之別。
難怪,當老大一得到那個女人的下落,便露出殺人鯨般的陰險冷笑,看得他們不禁為那個大難臨頭的女人掐一把汗。
說來也奇怪,他們找得辛辛苦苦、大汗迭細汗的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讓冷靜自持到不像真人的老大,露出各種他們以為到死也不會瞧見的焦急神情,還有那失去理智般的怒吼……那些不是那隻野獸高正武,特有的表情跟行為嗎?
一連串的怪異,讓一干突然空閒下來的菁英保全人員,在老大出發去抓人之後,紛紛聚在一起……開、賭、盤!
來來來!買定離手。
南部的空氣,特別的清新。
來到這座小村莊的慕容霏霏,緊繃了許多的心情,終於稍稍能夠得到放鬆。 不過,一想起學姐的怒吼聲,她還是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猶記得落跑的第二天,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顫抖著指尖打電話給學姐,那時候,學姐是這樣的說……
「慕容霏霏妳這個死女人,居然敢在上課時間逃課,妳是活膩了嗎?需要我送妳一段路是不是?」暴力的威脅,從電話彼端爆來,嚇得她冷汗直流。
「學姐,我要請假!」而後,她做了平生最不可能的事,就是在說了這句不負責任的話後,掛了學姐的電話。
掛上電話後,她怕得渾身顫抖,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回到校園,或是回到北部,去見那個男人。
她不守承諾,她知道;可是,在那幾乎無法呼吸的時候,她真的想不了太多,乾脆直接逃了算了!事後,她後悔了,可是卻不敢回去,她怕龍潮會生氣、怕他會露出那時的陰霾臉色。
所以,她就極為孬種的待在小村莊裡,打算過一陣子再回去;那時候……他應該不會那麼生氣吧?
對……吧?
甩甩頭,她努力地想將那個男人甩到腦後去,提著一包剛剛烘焙好、還泛著誘人香氣的餅乾,往著自己在這裡巧遇的國中同學——鄔知柔的住所去。
「知柔、知柔,妳在家嗎?」慕容霏霏站在門外,揚高聲線喊叫。
「我在!」屋子裡頭的人,一聽到是她的聲音,就馬上為她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