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中的人聽到這個聲音,無不色變,就連一直詠頌著六字真言的玄辯,身體都開始發抖了,但他的詠頌聲卻沒有停止,反倒越加的大聲起來,整個涼亭裡都迴盪著玄辯那鏗鏘有力的六字真言。
躲在趙天行背後的劉偲琴,更是被這聲音嚇的渾身顫抖,她的雙手緊緊的抱著趙天行的腰身,將身體貼在了他的後背,渾身抖個不停。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趙天行面色變得無比蒼白,在劉偲琴醒轉的時候,他便發現了異常,因為巷道外面是沒有任何人的,但他正跟玄辯說著話,卻見巷道裡面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影子,耳中還能聽見微弱的呼吸之聲。
因為趙天行的色變,導致玄辯也發現了這個異常,在玄辯果斷的坐下來誦經以後,巷道外面的這個黑影,才終於取消了進來的打算,還說出讓人渾身發毛的話來。
隨著玄辯的六字真言不斷詠頌,趙天行驚異的發現,擺放在他跟玄辯中間的那個佛龕,那紅色的佛像身上,逐漸變得光潤無比,隱隱有暗紅色的霧氣從佛像中飄了出來。
很快這異狀便被玄辯發現,玄辯眼中精光大亮了起來,他立刻就加快了六字真言的詠頌速度,整個洞穴裡充滿了他那洪亮的聲音,震的人腦袋都有些發痛了。
隨著佛像上冒出來的紅霧逐漸濃郁了起來,籠罩了整個佛像,而就在這時,外面那不知名的黑影,又爆發出了巨大的吼聲,只見這瀰漫出來的紅霧,迅如閃電從涼亭中衝了出去,很快巷道外面就傳來了一聲憤怒的嘶吼之聲。
見這紅霧衝了出去,趙天行不由得將他的感知散發了出去,他的臉上立刻便充滿了狂喜之色,因為原來一直受到壓制的感知,竟然範圍變得廣闊無邊,巷道外面的一切,都展現在了趙天行的腦海之中!
雖然因為光線暗淡,但整個七號洞穴裡面的一切,在趙天行的感知之下,都顯得清晰無比。
在他的感知之下,只見外面一道巨大的身影,正被佛像中冒出來的那些紅霧追擊著,這黑色的身影繞著洞穴在四處亂竄,不時還會發出痛苦的嘶吼。
那團紅霧雖然看起來十分的稀薄,速度卻十分的驚人,如同子彈一般,追在那黑影的後面,只要被這紅霧沾上那麼一點,那黑影便會發出痛呼,還能看到從它身上有些液體灑落到了地上。
探查了之後,趙天行不由得撲向了巷道口,將靈氣灌輸到他的雙目之中,站到巷道口仔細的觀察起來。
原來這個黑影竟然是一個不到三米高的迦樓羅,它雙眼閃著金光,身體是黝黑的,但背後的那肉翅卻是通體雪白。這耀眼的黑白之色,反差是如此之大,更是讓這個迦樓羅顯得凶悍無比,尤其是它的鷹喙,竟然如同利刃一般,還閃著寒光。
追逐在迦樓羅身後的那紅色霧氣,速度越來越快,伴隨著迦樓羅的嘶吼之聲,不時的會有大蓬的血霧從它的身上騰起,很快這迦樓羅就逃向了洞穴的入口,在它的消失的時候,趙天行還聽到了它最後的吼聲:
「該死的焚天分神,我早晚要收拾掉你的神龕,將你的分神吞噬掉!」
隨著這迦樓羅消失在七號洞穴,那紅霧也迅速的回轉,飄進了那佛龕裡隱入了佛像中,消失不見了。
盤膝坐在涼亭中的玄辯,直到那紅霧隱入佛像之中,這才停止了他的誦經之聲,跟著玄辯就一頭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大驚的趙天行趕忙搶了上來,將他扶到了涼亭的立柱邊,查看起來。
只見玄辯身上那層金光消失了,他的臉色變得煞白,而躲在一邊的劉偲琴也恢復了過來,她跑過來掐著玄辯的脈搏,很快便抬起頭,對著趙天行說道:
「脈象正常,估計是脫了力,休息一會應該可以甦醒過來的。」
聽了這話,趙天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還有些驚懼的劉偲琴,很快就問起了她暈過去的緣由,趙天行這才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詳細的述說了一遍。
劉偲琴聽到玄辯是為了救她,這才將她打暈的,不由得面色有些羞窘起來,她看著倚在那邊的玄辯,嘴裡嘟囔起來:
「這小和尚,沒想到還有如此的學識,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見劉偲琴的神情變得正常起來,趙天行不由得問起了她,在嗅到泰坦魔芋香氣之時的情況,劉偲琴一聽這個,臉上馬上就變得通紅了起來,劉偲琴有些扭捏的轉過了身,嘴裡低聲嘀咕著,卻是不肯詳細說了。
趙天行有些急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候,任何的信息都是非常重要的,誰知道關鍵的線索隱藏在哪裡,想要活著出去,所有的線索都是異常珍貴的,趙天行哪裡會肯讓劉偲琴隱瞞下去。
被趙天行逼的沒法,劉偲琴轉過身,背對著趙天行輕聲說道:
「嗅到那香氣之後,我就感覺如同身處仙境中一般,到處是茫茫的白雲,而且……而且……」
站在那裡等了半天,這劉偲琴卻是『而且』個沒完了,趙天行急的大吼起來:
「而且什麼啊,到底你那時候陷入了什麼幻境,看到了什麼趕緊說啊!」
「我看到四周全是俊男!這樣你滿意了嗎!」
暴吼起來的劉偲琴,臉色變得羞紅,吼罷便垂下了頭,一聲不吭了。
聽到劉偲琴的話,趙天行不禁愣在了那裡,過了半響才撓著腦袋很是尷尬了起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勸她,不由得杵在那裡有些茫然了。
而羞怒的劉偲琴,卻恨不得面前有個地洞讓她鑽下去才好,涼亭中陷入了沉寂,除了那還沒甦醒過來的玄辯,氣氛變得異常尷尬起來。
見氣氛有些不對,趙天行乾咳了一聲,正準備開口,卻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淒慘的吼聲:
「趙天行,你們在哪?」
「閻隊長?」
趙天行跟劉偲琴不禁同時喊了起來,趙天行一個閃身便衝了出去,等看到閻楷瑞的時候,卻驚呆了。
只見閻楷瑞渾身是血,正站在七號洞穴的進口那裡,被他攙扶著的,還有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看不出是誰的人。
趙天行趕緊搶了過去,將地上那人抱了起來,劉偲琴也跟在後面,扶住了閻楷瑞。
閻楷瑞見趙天行跟劉偲琴出現在面前,張開嘴想要說話,卻不料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趙天行見此趕緊抱著手中這人,迅速跑回到涼亭,等將那人放在了涼亭裡,檢查起他的傷勢之時,趙天行卻驚呆了。
渾身是血的這個人,不知道是莊滿剛還是莊滿強,他渾身到處是爪傷,最嚴重的是他的背部,整個肩胛骨都被砸碎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從肩膀處切入了他的胸腔。
觀察著切入的角度,趙天行不由得心裡一涼,大聲喊道:
「劉偲琴,你快來看下這傷口的位置!」
拖著閻楷瑞跑回來的劉偲琴,趕緊將閻楷瑞放在一邊,劉偲琴一看這傷口,眼睛就有些泛紅了,嘶聲說道:
「臟器嚴重受損,沒用了,救不過來了!」
「我不信!」
嘶吼起來的趙天行,調動起丹田內的靈氣,灌輸到他的身體裡,很快這人面色變得有些紅潤起來,他艱難的睜開雙眼之後,便對著趙天行喊道:
「我弟弟怎麼樣了?」
聽到這話,趙天行便知道此人是莊滿強了,看樣子莊滿剛是凶多吉少了。
莊滿強見趙天行面帶悲慼,而旁邊的劉偲琴也是眼含淚水,他強撐著坐了起來,渾身那劇烈的痛疼,讓他知道情況不好,莊滿強連忙一把揪住趙天行,嘶聲喊道:
「天行,主基地完蛋了,那裡沒有活人了!」
用手指著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閻楷瑞,莊滿強聲帶悲慼:
「可惜沒聽你的啊,不然我弟弟就不會葬身此處了,可惜啊……」
說著話,莊滿強的瞳孔便開始了擴散,張著嘴吸著氣,卻說不出話來了,在劉偲琴悲慼的哭聲中,莊滿剛身體僵硬了起來,很快就沒了聲息。
「他們,他們兄弟倆對我很照顧的……」
眼眶裡滿是淚水的劉偲琴,呆坐在那裡,很快就嚎啕大哭起來,她趴在趙天行的肩膀上,還哽咽著述說著,以前莊滿強兄弟倆帶她出任務時的一些瑣事,從劉偲琴這斷斷續續的述說中,趙天行不禁也有些心酸起來。
看著躺在涼亭裡脫了力的玄辯,還有那渾身是血的閻楷瑞,趙天行拍打著劉偲琴的後背,小聲的安慰著她,一直等到劉偲琴心情平靜下來,這才過去檢查起閻楷瑞的傷勢來。
對於趙天行來說,要不是因為閻楷瑞的固執,那麼莊滿強兄弟就不會死,要是能多一個人,就意味著大家生存的希望可以多那麼一分,就連劉偲琴都是帶著滿腹的怨氣,給閻楷瑞包紮起傷口來。
閻楷瑞身上雖然滿是血漬,但真正的傷口卻是不多,想到死在怪物群裡的莊滿剛,和剛剛死在二人面前的莊滿強,就連一向細心的劉偲琴,都顯得笨手笨腳的。
在將隨身攜帶的繃帶用光之後,劉偲琴就隨手將閻楷瑞身上的衣服拽下來,扯成條再包紮了上去,趙天行注意到她眼裡的那絲憤怒,也只好苦笑著隨她去處理了。
「要不是因為他,莊滿剛兄弟倆就不會妄送了性命,就為了他的那些規章,那些面子,難道這些對你們男人來說,就是一切嗎?」
終於怒吼起來的劉偲琴,將最後一處傷口包紮起來之後,便衝著趙天行大聲的吼了起來。
看著匱怒的劉偲琴,在她眼角還含著一滴淚水,趙天行不由得心裡一疼,他歎了口氣,低下了頭,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了。
等二人將閻楷瑞的傷口收拾好之後,看著被包紮的如同是木乃伊一般的閻隊長,劉偲琴不禁輕笑出聲,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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