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嘴只張成形,緩緩倒地,然後那半開的木門處懵敝葉,一個少年頂著漫天木屑緩步進來小視線掃過一圈屋裡那群被他隨手打破木門嚇到的人。隨後目光便鎖定在房間另一端的樓梯間門口,那跪在地上,被人扯著頭髮無聲流淚的女孩身上。
「哦,找到了
林同書滿意地點點頭,跟在他身後,捧著流滿鮮血的手,渾身顫抖著進來的李冰,額頭冷汗不斷,驚恐的臉上全是畏懼與怯弱,聞言聲問道:「大哥,我照您吩咐辦了,我」手指可不可以還給我?。
「當然可以,我這人言而有信,童叟無欺啊」。林同書笑著,從褲袋裡掏出一根被冰封住的斷指。探手遞去。
「謝謝。謝謝
李冰哆嗦著嘴唇,勉強堆起笑容一個勁兒感謝,就要伸手接過來,但手還沒到,林同書突然鬆開了。那被一層薄冰包裹的斷指,劃出一抹晶亮的弧線落在地上,早就被凍脆的結構於落地瞬間發出輕響:
「啪」
碎作幾瓣。
「」
寂靜數秒,看了看地面,林同書聳聳肩,「我說話算話,是你自己接不住的,別怨我頭上
李冰沒有反應。愣愣地看著那在幾瓣散落在地板,反射出晶亮光澤,好像寶石一般的碎肉,傻了。
即便手指被撕掉,那種鑽心的劇痛也無法讓他產生這樣的茫然與絕望,因為他知道,手指還可以接上,可是現在,它碎了,被凍脆的部分已經隨著冰塊碎裂。脫離了骨頭小彷彿顆顆晶瑩寶石,靜靜在光下閃爍。
碎成這樣,就算拿到醫院去也沒用了。
「」你騙知,」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個裝出一副無辜模樣的少年,雙眼充血,臉上扭出猙獰的輪廓,「你他媽騙我!」
話音未落。沉重的巴掌猛地扇在他臉上小他打著旋兒飛了起來,一頭撞上牆壁。「砰」的悶響中,血花噴濺,襯著潔白的牆壁如寒冬臘月盛開的一點紅梅,炫目妖艷。
那本來無辜微笑的少年,面色已經變的冷漠,扇飛李冰對他來說彷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他看也不看那具倚牆軟軟滑落在地的身體。邁步往房間另一端走去,身側是那些還愣著,身體依然糾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那些女的,有幾個認識嚴格來說只是見過一面罷,她們是樂樂班裡的同學,也就是那幾個痞子女生,當時看到的時候,她們穿著校服,或淡雅或可愛的裝扮下洋溢著青春,而此時再看到。她們與其他小太妹並無區別,衣衫凌亂,棉裙翻上腰際,露出其下的豐腴雪白,在那些年輕人身下扭動著,呻吟著,目光迷亂神智茫然。在來之前,他無法想像居然會看到這樣邪惡而墮落的畫面,他以為這些女生只是認識幾個裝酷耍帥的小混混,把人抓走,無非是教一番,就像那天在公園裡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任何學校都會有這樣的壞學生。對這種還分不清是非善惡。還處在叛逆期的少年,他還不至於下什麼重手,當時所想,也只不過是把人救出來後,順便給他們點教刮也就是了。
但現在,從進門那刻親眼看到這樣的畫面,看到那擺放堆砌著的,已經打開了幾個的箱子,暴露在空氣與明亮光線下,透明塑料袋裡或白色或搾色的粉末,信息收集系統標示出的「大麻」小「海洛因」字樣,讓他眼睛一陣陣的難受,彷彿刺痛了神經。
黑社會啊,黑社會啊,她們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小小年紀,居然就已經「成熟」了,已經勾搭上黑社會了。
看著房間另一端,那跪在地上被人扯住頭髮的女孩,小臉上因為他到來而浮現的驚喜下,還有殘留著的懼怕與絕望,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自己晚來一會兒,會發生什麼事。
只是疑惑:這個世界啊,究竟怎麼了?
少年慢慢走來,冷漠的表情下,某種暴躁而混亂的氣息正壓抑著、醞釀著,等待爆發。雖然他空著手,但卻沒有任何人敢動,無論是禿頭還是紅軍哥,只能僵硬著肢體,吞嚥著唾沫,目光從破碎的門、牆上的血跡、不知是死是活的李冰身上掃過,一動都不敢動。
他們從沒見過誰能一腳踢碎硬木門,能一巴掌把人扇飛起來,當那種只能出現在電影裡的場景,真的於眼前發生時,帶來的震撼令他們感覺呼吸似乎都停滯了。
在他們眼中,此時慢慢走來的少年,就像一隻已經拉出捻線的火藥桶,隨時都會爆炸,將他們炸的粉身碎骨。
他們不敢動,誰都不想做點燃捻線的那顆小火星。
「你們讓我很難拜」
少年開口了,「特別是張受你們,和這幫毒品販子混在一起,墮落了,邪惡了,還只是未成年的孩子,就像妓女一樣被人壓在身下,當然,我並不歧視妓女,只是可憐她們,可憐她們經受不住誘惑,堅守不住單純,被這個社會染的亂七八糟,而你們卻不同」因為我剛剛在想,你們為什麼能跟這些毒販混在一起呢?電視上那些毒販,個個都謹慎的很,任誰想要加入他們,都先得經受考驗,沒道理這位光頭兄會那麼大意對吧?畢竟,這是可能會殺頭的買賣。」
說著,他點點耳朵笑了,眼睛都瞇成彎月形,很開心的模樣,然後我突然想起我妹妹曾經說過的一些傳言,無非是哪個得罪你們的女生被輪姦啦。哪個你們看不爽的女生突然極學啦,還有誰誰誰被你們拐賣啦之類匪夷所思的東西,本來這些我是不信的。傳言嘛,三人成虎,很容易越傳越
林同書看了看四周,歎口氣。「由不得我不信啊!然後我又想,這樣還不足以說明這些毒販為什麼願意接納你們,你們應該有更大的用處,比如像公關一樣,幫他們發洩,幫他們拉客源,幫他們兜售貨物,甚至從學校里拉新人。擴大你們的公關隊伍」據說很多人喜歡蹂躪純潔的少女呢!」
此時,他已走近三人身前,探身湊近瘦削的張叟,瞇成一條像。閃爍著寒光的眼眸下,嘴角揚起譏稍的弧度:「我想的有沒有接近事實呢?」
「咚!」
張實癱軟在地。面色泛起病態的慘白,卻沒有說話。只是渾身發抖地看著他,眼中全是哀求。
這樣,算是承認了吧!
少年慢慢從衣下抽出刀,刃口反射著寒光,映出幾人驚駭欲絕的表情。
「俐門都該死!」
大大的房間裡沒有開燈。陰沉天色無法帶來一絲光明,整個臥室都是一片灰暗。拉開了簾子的窗戶上。玻璃爬滿了水珠,從這裡可望見,窗外天地間綿綿雨絲連成線地掉落地上。那高低起伏,佇立在窗外,一直延伸向遠方的棟棟建築上,被無數雨滴拍打,水花四濺,彷彿騰起一層薄薄的霧。
洛紫嫣躺在床上,視線從窗外收回,打開的手提電腦,屏幕放射出淡藍螢光,將她剛浴後的臉蛋兒映得光潔,一支手機貼在耳側,正說著:鳳凰姐,我知道,能在黃塗縣做出那些事,在我們看來他確實很危險,但畢竟死的都是黑社會,黑社會是什麼呀?人渣俟!你不一直這麼說的嗎?平時我們為了穩定,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顧慮要麼不好管,要麼懶得管,他那樣做算是幫我們的忙吧?不要因為他心性果決一點就那麼擔心嘛,我可以保證他是個好人,絕對不會濫殺無辜的。」
電話另一端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聲音柔和中有著沙啞,似乎很久沒有休息過了,連語氣裡都帶著疲憊:「唉。保證,保證,人心隔肚皮你怎麼保證?周進也好,總參的也好,甚至醒獅那邊都向我說過你的獨斷專行。不管死的是不是黑社會。這種敢於殺人的進化者,怎麼能兒戲的放任他離開?即便拉不進局裡來,也要嚴密監視才行,你倒好,反而幫他在申城落腳」還沒罵你呢,反倒先給我論理來了,真是越來越膽大。
也許是聽出鳳凰並沒有多加怪罪的意思,洛紫嫣嘿嘿笑笑,嬌憨地吐吐舌頭,「反正已經讓他走了,就算你罵我也沒辦法。」
「說起來」鷹啊,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仗著異能,胡亂殺戮普通人的進化者麼?還總把俠以武犯禁那套掛在嘴邊,怎麼這次對他那麼好?難道,…呵叭」
電話那邊的鳳凰,沒有說難道什麼,但那曖昧的輕笑卻已經說明她有怎樣的猜測。
洛紫嫣無奈地翻個白眼。惱道:「你很八婆誤!每次都這樣。好像我見誰都發花癡似地,再這樣真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最近太累了調劑一下心情嘛」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跟你說聲,醒獅那邊已經在注意他了,懷疑他和那個盲眼女孩有關係。他叫林同書,她就叫寧童舒,要說他們倆無關,恐怕誰都不信。幫助他落腳申城,既然已經幫了,以後就不要再和他聯繫了,免得醒獅那邊再有什麼誤會。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局面有點亂,我們都得收斂一些。」
「哦,知道了。」
「那,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掛了。」
「嗯,拜拜!」
丟開手機,拍拍胸口,洛紫嫣輕舒口氣,她剛剛還真怕鳳凰一直追問自己為什麼幫林同書,兩人之間的交易,之前不能暴露,現在盲眼少女大開殺戒後,就更不能暴露了,否則她和他恐怕都會被打上叛國的標記。叛國啊。可不是說笑的,真打上這樣的標記,以後在這偌大的國家,就沒有兩人的立錐之地了。
幸好鳳凰並沒有追問,無論是她想歪也好,還是根本沒在意,總算逃過一劫。
「沒想到,醒獅也注意他了」話說,寧婷靜的第二人格,為什麼要叫寧童舒呢?難道那天,他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背後撐著厚厚的抱枕。她低聲喃喃自語,然後,手機悅耳的鈴聲再次響起,歎口氣,她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喂?」
只」是我,林同書!」
低沉的嗓音從話筒傳出,混著訊號的沙沙聲,如近在耳邊,她目光下意識地望向窗外,彷彿順著這訊號,穿過窗外那薄薄雨幕,飛過城市、荒野、山林、湖泊,無數景色從眼前劃過,到了那座屹立海邊的龐大城市。
此時無雨,陽光明媚的龐大城市中,某座小樓裡,站在窗邊的少年看著窗外偶爾經過的人流,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把玩著裝了藍色粉末的小塑料袋,輕聲說道:只,我需要你幫我個拜」
隨著這輕輕的話,一縷陽光從他頸側射入,投在房間裡光潔的地板上,一行鮮紅的液體,沿著地板縫隙流到他腳下,光照在這條細小的赤色水流上,散出細碎光斑,投射到他身後再沒有搖滾樂與呻吟、喘息的吵鬧,重歸幽靜的另半邊房間。
那裡,殘肢如山」
換了碼字時間,因為調整的關係沒寫太多,再欠一章,這樣就是欠三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