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初薇被吻得快喘不過氣,身體的愉悅侵襲著她,她的身體繃緊,有種快墜落的死亡錯覺。
就在她無法呼吸時,他放開小嘴,她劇烈地喘息,而他深深地埋入,她眼前一片黑,感受著他的灼液湧入體內,她忍不住輕顫,昏了過去。
他仍抱著她,讓她的背貼著汗濕的胸膛、手掌抓住她抱著圓肚的手,五指切入,與她交扣。
江初薇緩緩清醒,她只昏了約一分鍾,醒來感覺到他仍在她體內,她背對著他,他的心跳隔著她的肌膚輕輕地跳動。
垂眸,她看著兩人十指交扣的手,就貼著她的肚子,好像一起保護著他們的孩子。
有一瞬間,她想,就這樣與他牽手一輩子吧……
可那只有一瞬間,下一刻,理智又回復,她沒忘了自己先前的決定,咬著唇,她閉上眼。
“生下孩子後,讓我離開。”她知道孩子她帶不走,那麼,就當作交易吧!她拿孩子換她的自由。
她沒有把握他會答應,他可以將她關一輩子,如果他想讓她恨他的話,他可以。
閉著眼,江初薇不緊張,只是靜靜地等待。
許久,她聽到他的回復,低低的、粗啞的,卻是堅定的。
“好,我答應你。”
本來只是微攏的圓肚在最後幾個月像吹氣球似地,突然間漲大,幾乎快壓垮纖瘦的四肢。
江初薇自己也嚇到了,她這幾個月是吃很多,食量變得很好,明明上一刻才吃飽,可沒一個時辰她就又餓了。
而且她變得超愛吃肉,每餐都一定要有肉,不管是油滋滋的香蒜烤全雞,還是熬煮得肉質軟嫩的的紅棗烏骨雞,她都很愛,她還要嬤嬤將雞肉裹面粉,用炸的,一口咬下去,真滿足。
除了肉外,她也很愛吃甜膩的糕點,不管是桂花酥、芙蓉糕、香糖果子還是銀杏豆腐湯,她都愛。
總之,她的嘴巴一直沒停過,她想吃什麼,嬤嬤都會幫她准備,到了晚上,某人還會過來她房裡,手上一定會帶小點心。
她仍是住在冷宮,不過床被換成了蠶絲羽被,她現在的肌膚受不住衣料的摩擦,原本的衣服都被丟掉,換上輕薄卻又柔軟的薄衫,她也不知這衣服布料是什麼做成的,總之穿起來很舒服。
晚上某人過來的時候,也是她肚子餓的時候,他會親手喂她,等她吃飽喝足了,再將她吃掉。
他的歡愛仍是激烈,每每都把她逼得哭著求饒,可是卻也享受到彷佛快死掉的愉悅。
後來她肚子愈來愈大,經不起太多的床上運動,也不准他再碰她,不過有時看他真的很想要,她只好心軟,用手、用嘴滿足他。
好吧,她承認,其實看他臣服在她的挑逗下,她也滿快樂的,能掌控驕傲男人的脆弱,很有滿足感。
她還是一樣任性,情緒一來,就會對他發脾氣,甚至變得愛哭,但她也不想要這樣,像個小孩子。
面對她反復的情緒,夏侯胤卻總是溫柔,很有耐性地哄她,被她咬、被她踢,他也不反抗。
有時鬧得太過火了,他干脆一口吻住她,直接讓她在他懷裡融化。
他看她的眼神總是深濃,讓她心跳加快,然後逃避地躲開,有些話題他們很有共識地避開,誰也不提。
有時,在他的疼寵下,她不是沒想過要留下,可是這樣的念頭總是一閃而逝,她不讓它殘留。
一開始就決定的,她不會待在這座皇宮,她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個等待寵幸的可憐女人。
就算他現在對她再好、再疼,可是她無法相信一個君王的愛,再美的女人都有遲暮的時候,何況她這副身子還不美。
她不是對自己沒自信,她只是……看得太透。
就算一時順從心意留下來,遲早有一天她會後悔的,如果那時又失去他的愛,她不知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以她的個性,也許會玉石俱焚也不一定。
那太可怕了,她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也許是膽小吧?她選擇逃開。
扶著腰,她輕撫著大圓肚,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著,身旁的男人摟著她的腰,陪她散步。
今天她覺得肚子好沉,怎麼也躺不住,就拉著他,要他陪她到庭園走走。
他為她穿上軟裘,確定她有包得緊緊的,沒有一絲冷風能侵入,這才摟著她出房門,配合她的腳步,很慢地行走。
“還好嗎?”撥開她頰畔的發,夏侯胤垂首詢問,她的臉變得圓潤了,幾個月來的大吃下,連四肢都有肉,雖然看起來仍是纖細,不過那是因為她的肚子太大了,大得他都心驚。
明明幾個月前還小得看不出來,怎麼才一下子就漲這麼大,讓他直怕她生下出來。
江初薇搖頭,她覺得肚子好沉,而且……有點痛,難不成要生了嗎?她不禁緊張起來。
“要不要回房?”見她臉色有點難看,夏侯胤准備要抱她回房,誰知她卻突然驚喊。
“怎麼……”他瞪眼,看到她的下身滴著水,站的地方已濕了一塊。
江初薇緊抓著他的手,她的腳都怕得抖了,她驚慌地嚷,“快!快點!”寶寶要出來了!
夏侯胤迅速回神,趕緊抱起她,朝外大吼:“永福!快!皇後要生了!”
“啊——”痛啊!該死的痛!
江初薇披散著發,痛得瞼發白,雙腿像只青蛙大張著,鮮血不斷自身下湧出。
“娘娘,再用力。”照顧她起居的嬤嬤也是個產婆,拿著熱手巾幫她擦汗,怕她把力氣都用在哀叫上,拿塊巾帕叫她咬著。
江初薇張嘴咬住,閉上眼,拚命用力。
可身下的肉就是不出來,痛得她想抓狂。
“皇上!皇上你不能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痛得昏昏沉沉的,幾乎喪失全部力氣。
嘴裡的巾帕突然被拿開,江初薇睜開眼,看到夏侯胤坐到她身旁,讓她枕在他腿上,將手臂放到她嘴邊。
“你不是一直很想咬我嗎?”他撫著她汗濕的發,語氣平淡。
江初薇怔怔地看著他,身下又傳來一陣絞痛,痛得她抓住他的手,張嘴用力咬。
夏侯胤面不改色,她的牙齒深陷入肉裡,指尖也緊緊刺入,他仍沒將手抽回。
“乖,再用力。”他溫柔地哄她。
“唔!”她將刺骨的痛全咬進他肉裡,肚子也不斷使力,要將小孩擠出來。
“有了!有了!看到頭了。”嬤嬤開心地大喊。“娘娘,再用力一點,再一下子就好了。”
江初薇眼淚都飆出來了,都是這該死的男人,要不是他,她也不會這麼痛,而且還這樣生小孩……
沒有醫生,沒有護士,沒有高級醫療設備,就只有一個嬤嬤幫她接生。靠!她要能平安生下來一定是奇跡。
憤怒讓她更用力,感覺身下的肉整團被擠出,她的手指都發白了,痛到她快昏過去時,她聽到小孩的哭聲。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是個皇子!”
皇子……是男的……
她累得松開牙齒,沒發現他的手臂被她又抓又咬的,已全是血絲。
她霧蒙著眼,看著嬤嬤拿著布將小孩清洗包好,眼淚不斷往下掉,孩子……那是她的孩子。
她想要看看他。
“讓我看……”
“將孩子抱出去。”夏侯胤突然命令。
江初薇一愣,直覺地不滿。“為什麼不……”可一接觸到他冷漠的神情,她噤聲了。
她想到他們的交易,她拿孩子交換她的自由。
可是……她看到嬤嬤准備將孩子抱出,不禁激動了,“不准出去!讓我看一眼,夏侯胤,一眼就好。”她仍是捨不得,想看看他。
嬤嬤遲疑地停下腳步,看向皇上。
“出去。”夏侯胤仍是冷淡。
嬤嬤不敢再遲疑,急忙將孩子抱走。
“不!”江初薇激動地想爬起身,可她動不了,她急得哭了,“讓我看一眼,讓我……”
話還沒說完,剛生產完的身子仍虛弱,激動的情緒讓她眼睛一黑,軟軟地倒下。
未干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夏侯胤伸手接住她的眼淚,凝視她的黑眸深不見底。
她想離開,他會放她走……
他俯下身,輕吻她干裂的唇,舌尖輕緩地將唇瓣舔混,再輕輕地含 住,他吻得很深,充滿眷戀地,彷佛這是最後一次吻她。
許久,他放開唇,輕撫她仍流著淚的眼,對她溫柔低喃:“薇薇,你自由了。”
“初薇啊,你要去村外的小溪洗衣服啊?中午吃了沒?”一名身材寬胖的大嬸笑咪咪地朝江初薇打招呼。
“福嬸,我有吃個饅頭了。”江初薇抱著木桶,裡頭放著幾件衣服和木棒,細瘦的手臂讓人懷疑手上的木桶會不會隨時掉下來。
“只吃個饅頭怎麼夠?看你瘦成這樣子,來,這兩個肉包子你拿去吃。”福嬸熱心地從蒸籠裡拿出兩個熱騰騰的肉包子。
“福嬸,不用啦!”江初薇不好意思,福嬸三不五時就送她肉包,不然就拿些蔬菜和雞肉給她,她都拿得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別跟我客氣。”福嬸利落地拿油紙包好,不顧江初薇的推拒,將包子放到木桶上,“你那麼辛苦教鎮上的小孩念書,我們家狗子都麻煩你照顧了。”
見福嬸堅持,江初薇也不拒絕了,“狗子很聰明的,很多東西一教他就會了,他學習的速度比其他同齡的小孩快呢!”
“哎唷,那是初薇你會教啦!”聽到自家孩子被誇贊,福嬸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對啊對啊,是江夫子會教啦!”旁邊賣豬肉的榮叔也來湊一腳。“你不知道我家阿寶多喜歡你,每天回家都會乖乖背書,就想在學堂時得到江夫子的稱贊。”
“我家大頭也是。”對面擺攤的李大娘也插話了。“現在回家開口閉口都是江夫子怎樣怎樣的,我這個娘都聽到吃味了。”
江初薇笑著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一絲不耐煩。
這裡是靠海邊的小鄉村,住在鎮上的人純樸熱心,她在半年前來到這裡,並且住了下來。
剛到這裡時,她肚子餓跟福嬸買肉包子,福嬸看她來自外地,又只有一個人,問她是不是尋親,她說自己是寡婦,無依無靠的,想找個房子在這裡定居。
聽她這麼說,可憐她只有一個人,福嬸很好心地帶她找村長,村長將位於東巷口的屋子便宜租給她,又知道她識字,問她願不願意到學堂幫忙,學堂裡只有一位夫子在教書,可學生卻過多,讓夫子忙不過來,她若能幫忙教書的話,不只幫了個大忙,自個兒也可以賺些銀兩過日子。
江初薇當然願意,就這樣在小村子住了下來,至於以前的日子……她不讓自己去想。
即使,夜闌人靜時,她孤孤單單的,腦海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不該想的。
她懷胎十月的孩子,她從未見過他,也沒抱過他,等她醒來時,人已在宮外,被安排在一處大宅子裡。
宅子裡有幫她做月子的老嬤嬤和伺候她的僕人,在那座宅子裡,她衣食無虞。
她知道這是他安排的,是他答應她的,只要把孩子生下,她就可以離開皇宮。
她知道他對外宣布皇後難產而死,從今以後,再也沒有蘇秀容,只有江初薇。
他不給她任何留戀的機會,連孩子也不讓她看一眼,江初薇有時會怪他狠,可理智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
是她拿孩子當交易的,是她不要孩子的,既然不要,那何必看、何必抱?
可那畢竟是她身體裡的一塊肉,脹奶的時候,她好痛,那痛彷佛在提醒她,自己拋棄了什麼。
可她不能後悔,因為這是她的選擇。
她知道宅子裡都是他的人,她仍在他的監視之下,因此做完月子後,她趁沒人注意時,俏俏地離開首城。
那裡離他太近了,近得讓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