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向以強者為尊,所以刺兒頭自然不少。宇星小倆口所坐的這架軍機除了前面幾排的橫座是給首長的留座外,從後邊一直延伸到隔艙門那兒全是貼窗的條座。所以有的兵蛋子見到宇星攜美在側還坐了前頭的上座後,心下不忿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種牢sāo行為雖是人之常情,一兩句宇星倒還忍得,但聽著後邊沒完沒了的議論聲,他的臉se就有點不好看了。
唰一下站起,宇星朝後面的大頭兵們喝斥道:「那個誰,安靜點成不?別他娘嗓門大得跟飛機發動機似的。」
後面左右靠窗的兩排大頭兵們瞬間靜了一下,旋即爆出轟然大笑。
最開先挑事那個兵,還yīn陽怪氣道:「小白臉就是小白臉,嫌吵啊?嫌吵坐民航客機去啊!」
宇星的臉se瞬間冷了下來。
之前那個負責關艙門的少尉是知道一點點宇星身份的,見狀忙站起來斥道:「邱承雲,這位是金首長,你他娘瞎咧咧什麼呢?」
本還在哄笑的大頭兵們一下安靜了,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要知道,站起來教訓人的少尉雖不是這軍機上最大的軍官,可那也是數得著的,連他都要叫首長的傢伙,那至少也得是個中尉。可眼前這小白臉也忒年輕了吧?這麼年輕的中尉絕不是憑什麼走關係就能得到的,最終還得靠實力。也就是說這小白臉絕不是一般二般的軍中人物。大頭兵們驚奇也正是緣於此。
始終是理虧在前,那個叫邱承雲的中士一下沒了脾氣,向宇星打了個敬禮算是告罪。
宇星也不好多說什麼,揮手示意他坐下,這才回身坐了,和巧玲相視一笑,靠在一起,悄悄說起了情話。
說得累了,巧玲便枕著宇星的肩膀睡著了。宇星頭枕靠背,也閉目假寐起來。
也不知軍機飛了多久。身後爆出陣陣彩聲,把巧玲給吵醒了,這讓宇星多少有些不爽後面的彩聲,勸道:「老婆。多睡會兒吧!這次我施個魔法,你就聽不見吵了。」
巧玲搖頭道:「老公,我不想睡了,倒想去瞧瞧熱鬧。」
這種小要求,宇星自不會拂了巧玲的意,當即召來替他說過話的那名少尉,問道:「少尉同志,貴姓啊?」
那少尉受寵若驚,答道:「首長,我姓孫。您就叫我孫少尉吧!」
因為這架軍機是從蓉城軍區轉道而來,在霧城稍作補給和接人的,所以宇星順口又問了一句:「孫少尉是老李手下的兵?」
「老李?!」孫少尉愣了一下,隨即冷汗就下來了:「您說的是……李司令?」
「對,可不就是說他嘛!怎麼樣,他身體還好吧?」宇星淡笑道。
話到了這個份上,孫少尉再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問道:「首長您認識我們李司令?」
「認識,怎麼不認識!」宇星作回憶狀,「前不久。也就是七月上旬的時候,軍委不是有個會嘛!我和老李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其實宇星說得是授銜那一回,不過那次的儀式並沒有錄像,後來也少有宣揚,所以宇星順口就改成了開會。當然。他也就是這麼一說,並不奢望一個小小的少尉能知道大軍區司令的行蹤。純屬套近乎罷了。
沒曾想孫少尉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七月份李司令去京城開會他是知道的,因為他有個親老表正是李司令的貼身jǐng衛員,那段時間他也跟著去了京裡。
而李司令去京裡開會這事兒媒體上根本沒報道,尋常人物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蹤,但宇星卻一清二楚,這進一步說明了宇星的身份。
不過對於宇星究竟是哪個級別的軍官孫少尉還沒傻到去主動打聽,他略帶討好地笑了笑,道:「首長,李司令的行蹤我們這些兵是不清楚的,您老有什麼吩咐就直接告我得了。」
宇星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笑道:「少尉同志,後邊這麼熱鬧是怎麼回事啊?」其實他早曉得後面正在舉行掰腕比賽。可卻不能明著說出來,得別人告訴才行。
孫少尉尷尬一笑,道:「是那幫刺兒頭閒著無聊,正擱那兒較勁掰手腕呢!怎麼?他們吵著首長您了?」
「這倒沒有!」宇星連忙否認,正想提出進一步要求時,巧玲卻先他一步道:「掰手腕?那我可得去湊湊熱鬧!孫少尉,能帶我過去看看嗎?」
巧玲不傻,知宇星剛才和那幫大頭兵鬧得不太愉快,所以適當地提了這個要求。其實宇星找孫少尉過來,跟他套近乎,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孫少尉略感為難,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在二三十名官兵都鬧騰的情況下,沒什麼上下之分,所以孫少尉囑咐宇星小倆口別太聲張,就站在角落裡靜靜觀戰就行,免得節外生枝。
孫少尉先走到人堆邊,擠開幾名大頭兵,佔得一個好位置,這才招手讓宇星倆口子過去。
宇星和巧玲來到孫少尉背後,順著向場內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鐵幾上兩隻筋虯爆起的手臂正在上面角力,周圍一幫子兵蛋全在為場中二人打氣。
不過以宇星的專業眼光來看,兩人都是純靠力氣吃飯的主兒,沒什麼技巧可言。當然,這其實是大頭兵們宣洩過剩jīng力的一種方式,有沒有技術含量並不是那麼重要。
最後,手臂較粗筋肉較強的一方獲得了勝利。
勝者是一個下士,此人面帶憨相,但純以力氣論,卻是宇星所見過的普通人中頂頂強悍的,甚至比某些黑人還強悍。
要知道。就肌肉密度而言。黑人第一,白人第二,黃種人只能屈居第三。這也就是為什麼在田徑或拳擊賽場上黑人和白人佔優的原因,但在游泳項目中卻幾乎看不到黑人的蹤影。至於黃種人,他們的靈活xing是其他人種無法比擬的。
宇星正想問題時,又上來一人,赫然是之前跟他不太愉快的邱承雲,只聽他囂張地道:「張二傻,別得意,看老子來教訓你!」
張二傻是農村娃。本名叫張二程,他還有個哥哥,叫張大程,軍中的人看他憨憨的。就給他取了個綽號叫二傻。不過同樣一個名字,有的人叫著就頗為順耳,還帶著親切感,可邱承雲卻叫得yīn陽怪氣,周邊的兵蛋們都起了哄。
當即更有不服邱承雲的就叫了起來:「秋子,你他娘怎麼說話呢?看二傻好欺負是怎麼的?」
「就是,得瑟什麼玩意?」
「不就仗著有個當團副的爹嘛!」
「……」
邱承雲顯然不是隨著方就著圓的主兒,當即就火了:「嗎的,誰?誰不服大可以站出來比比,背後嚼舌根算什麼玩意!」
這話一出。立時群情洶湧,差點沒當場打起來。
宇星似料到有這麼一出,早用防護層把巧玲給團了起來。所以任周圍的兵蛋們怎麼互相推搡,巧玲也沒受到半點波及。
倒是孫少尉狼狽地從人堆裡退了出來,尷尬地看了宇星一眼,正想喝斥,更後面的艙門卻拉了開來,一個少校從裡面走了出來,叱道:「都他娘吵什麼呢?要造反麼?」他又往場中看了一眼,「既然是比賽掰腕子。那我也參一個,不過只許加油打氣,不許瞎嚷嚷!」
眾兵立馬哄鬧著贊成,旋又安靜下來。
少校問:「輪到誰跟誰比啦?」
旁有人道:「二傻連勝了兩場,秋子想挑戰他。」
見少校看向他們。本就在邊上的邱承雲和張二程忙點了點頭。
「二程,還能比嗎?」少校問。
「我還能堅持!」張二程憨憨道。
「好!不愧是咱們149師的尖兵。我來給你們喊開始!」說著,少校站到了鐵几旁。
邱承雲和張二程對視一眼,蹲下,擺正姿勢,兩掌把在了一起。
「各就各位,開始!」
隨著少校一聲令下,場上兩人就開始較力,邱承雲是那種爆力特強的類型,在張二程還沒發揮出最大力的時候迅速將他的手壓到了几面上。
勝利後,邱承雲囂張一笑,道:「掰手腕這種事,光有蠻力是不行的。」在場的兵都看出邱承雲能勝張二程那是力量加技巧的結果,場上的氣氛又高了起來。
張二程多少有點沮喪,憨憨地撓撓頭,正不知所措時,少校拍著他的肩膀道:「二程到邊上去歇一歇,讓我來跟秋子較量一下。」
「營長必勝!營長必勝!」
周圍的兵一下就鬧了起來,加油的對象自然是那個少校,反觀替邱承雲打氣的人,十個之中也就那麼一兩個。
邱承雲本人倒是臉se平靜,向少校道了聲:「高營長,得罪了!」說完,他便沉默不語,伸出手擱在鐵几上,只等較量。
高營長和邱承雲搭上手後,沖邊上道:「二程,喊開始!」
張二程應了一聲,依葫蘆畫瓢喊了聲開始。
邱高二人當即發起了狠。
邱承雲雖然剛剛贏了張二程,但憑借的卻是爆力。爆力的特點就是持續時間短,高營長憑著自身的力量硬挺了過來,等邱承雲三板斧掄完了,他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慢慢把邱承雲的手壓向了幾面。
兩人的手臂力量和腕力即使在軍中也不多見,所以較量雖然jīng彩,可時間並不長。
高營長贏了之後,對邱承雲笑道:「小邱,有技巧是好事,不過沒有基礎力量的話,只能是空中樓閣,你明白嗎?」這話別有所指,旁人沒聽懂,可當事人邱承雲卻重重地點了點頭,算是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