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一個紅se的小球在跳動,班納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它在波浪線中划動的軌跡,一直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聰明的孩子記住 超快手打更新 .◎
身後的亡靈車手佈雷澤聲音沙啞地問:「這真的可行嗎?」
「按照死侍的說法,上一周目的人物可以擁有能使身體復活的『神魂』——死侍的說法是記憶體,那麼我們這一周目的超級英雄們作為被電影選中的對象,也應該擁有記憶體,理論上,他們是可以復活的。」
「但如果是『神魂俱滅』的話,豈不就沒希望了?」
班納盯著小球看了一會,才道:「我問過孫雲,他說金蟬子的法力造就的殺傷應該不包括消滅神魂在內,如果有合適的條件,他們是可以復活,可惜唯一知道方法的金蟬子已經死了,死侍不想節外生枝,不肯透露,所以我們得靠自己來尋找方法。」
「但如果按死侍的說法,復活後的他們也只是普通人。」
「不,這一周目的參演者與孫悟空他們不一樣,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升級體系,而是一出現就這麼強大,我們從開始就被設定了強大的程度,按照這個條件分析,復活者應該可以回復本來面目。」班納又指指電腦上的小球,「這個跳躍的小球表示偵測到記憶體的腦波能量存在,目前有兩個問題,消滅**後,英雄們的記憶體是以什麼方式存在或者說存在什麼地方?第二就是能否弄到未來能使他們復活的設備。」
佈雷澤道:「死侍一點忙都不肯幫嗎?」
「如果沒有時空特jǐng橫插一手,也許還有點可能,但現在情形比較複雜,他自己都焦頭爛額,怕是不可能。」
「你聽說過神盾局打算收買《無間西遊》的編劇刺殺時空特jǐng的事嗎?」
班納沉吟一陣。道:「我不看好這個計劃,總有點飲鳩止渴的感覺。對此我保留意見。眼下我就想找到能復活薩卡屠殺中那些朋友的方法。」
佈雷澤道:「我看法同你一致。」他看看電腦上的小球,「我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記憶體的搜索還需要一段時間。」班納關閉電腦屏幕,任它自行尋找,「你可以先忙點別的,如果他們有什麼消息,請及時告訴我。」
佈雷澤表現點略有傷感,「我以前不太瞧得起羅傑斯他們,現在突然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很出se的jīng神領袖。」
班納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只是低頭默默地工作著。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娜塔莎在門口問:「我沒打擾你們吧?」班納做了個請進的手勢,佈雷澤問:「是不是雇殺手的事情有結果了?」
娜塔莎攤手道:「法瑞同意這個方案了。」
班納忍不住道:「會不會草率了一點?」
「其實大家都有顧慮,但法瑞說,我們是該對那些總cāo縱我們命運的未來人做些反擊了。」
這話讓佈雷澤和班納同時點了點頭。但班納想了想後道:「我們就非得要靠未來人殺未來人嗎?時空特jǐng到底多強也是個未知數。就像金蟬子,先前不也把他想像得很強大嗎?結果又如何呢?我們就不能親自動手嗎?」
「法瑞也這麼說過,但孫雲認為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他正嘗試和那名編劇溝通,看看他的態度再說。」
班納和佈雷澤同時對視了一眼。
在神盾局一間封閉的密室中,死侍正打開一個造型怪異的箱子,裡面彈出一個屏幕,「這個東西可以與28世紀的人秘密通話,你可以嘗試與他溝通。結果如何,由你自己掌控。」
孫雲在屏幕前坐了下來,死侍向他打個手勢,孫雲回頭看看身後的法瑞,死侍道:「他只想和孫雲一個人對話,你我都必須退出。」法瑞點點頭。與死侍離開了房間。
他們剛走,屏幕亮了起來,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屏幕上,只能從大致的外型看出好像是個人,有頭和肩膀,但整體都是虛化狀態。
「你好,孫雲。」一個有磁xing的男xing嗓音響起,「我叫石墨,《無間西遊》的作者,別人喜歡叫我墨先生,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那麼……墨先生。」孫雲觸近一點屏幕,似乎想努力看出他的面目,但這是徒勞的,他始終只是個淡淡的影子。「我應該從哪說起呢?」
「事情經過死侍已同我說過了,我可以答應你們的條件,不留痕跡地幹掉時空特jǐng,而且不向你們收取任何報酬。」
「真的嗎?」孫雲不敢相信,「你是說無條件地幫我們做這件事?」
「不必意外,不是每個人都對金錢感興趣,我是出於真心誠意,希望能幫到你們。不管怎麼說,我給你們這個時代帶來不少麻煩,我希望能有所補償。」
孫雲道:「我很想相信你,但我的人生經驗提醒我,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創造了這齣劇目,把我們這個時代搞得天翻地覆,我怎麼能相信你這樣一個對整整一個時代的生命都如此冷酷的人,會懷有好意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覺得同我談不攏,你會親自嘗試去幹掉時空特jǐng,所以你盡可以對我出言不遜,因為你不必討好我。相信我,作為對《西遊記》最瞭解的人,我從不懷疑孫悟空的鬥爭jīng神,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出來,你同我對話也許只是更想瞭解你們是怎麼被創造出來的。」
孫雲瞳孔收縮,「你很瞭解我。」
「《西遊記》是一本古典名著,只要任何作品與名著劃上等號,就不可避免地被後來人用各種方式進行解讀,有些解讀方式非常另類甚至可以說變態,就像我。把《西遊記》解讀成一本集yīn謀論之大成的讀物,這樣做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吸引別人的眼球。但我除了是個作家,也是個頭腦靈活的生意人,我猜想也許人們會樂於看到由yīn謀論入手創造一種怪異的升級方式,這讓我興趣大起,於是就有了後來的故事。」
孫雲點頭,「我相信這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一個滿腦子yīn謀論的人心理肯定比較yīn暗,那麼你能無所顧忌地把我們拖入一場致命的戲碼中就能理解了。」他聲音中透著憤怒,「你是一個缺少人文關懷的作家,或者說是個利yu薰心的寫作狂。」
「我無意為自己開脫。」石墨聲音平靜:「就像從前人們鬥雞鬥蟋蟀一樣。他們通過看別的動物打得你死我活來取樂。相對你們的時代。我們的確高級很多,這種優越感也注定了我們對你們的生死漠不關心,如果你希望由此讓我受些良心遣責怕是沒有作用。而且我甚至認為我還算有良心了,至少我還想到補償你們些什麼。」
「你打算怎麼做?」孫雲不想再同他廢話,「你能做到不留痕跡地殺死一個時空特jǐng嗎?我看不出來你哪像個武士。」
「戰爭的最高形式是心理戰術。古人說攻心為上,我不擅長面對面地廝殺,我是個編劇,我有我所擅長的方式。」
孫雲明白了,「你打算設個局?」
「是的,一出新的戲碼,戲碼的主角是你、時空特jǐng和死侍,也許會有若干龍套角se,我正在規劃當中;環境依然定位在你們的時代。這齣戲的結局是——時空特jǐng泰勒自殺身亡。」
孫雲面se微變,「你的情節怎麼安排?」
「構思當中,還不是很完善,畢竟讓一個人自殺有太多的方法,我正在選擇一種最合適的,最簡單有效地擊中他的心靈弱點。讓他崩潰,之後走向滅亡。」
「能舉幾個例子嗎?」
「比如摧垮一個人的信仰,拿你來說,你信奉鬥爭jīng神,假如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為之鬥爭的事情原來毫無意義,你就會產生失落感。」
孫雲點頭,「是的,當我發現我苦苦鬥爭,原來不過是在一齣電影中充當為他人取悅的角se,我的確傷心過。但……這並不能成為我崩潰的理由,我信仰鬥爭jīng神,但我也不介意過平靜的生活。」
「所以我才只用到『失落』這個詞,這也是我喜歡和欣賞你的地方。你的鬥爭jīng神已經昇華了,除了與人斗與天鬥,你在與自身不良情緒和心理弱點作鬥爭時,也都顯得游刃有餘,你從不放棄希望。」
孫雲攤攤手,「謝謝誇獎。」
「不是每個人都能你一樣,未來人在技術和體能上擁有的優越不代表他們心靈比古代人更成熟,而且因為未來人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缺少死亡的壓力也讓他們對人生意義的認識上產生些誤區,泰勒就是個典型。他從事時空特jǐng這份工作已經近百年,職業疲勞也好,厭倦情緒也罷,都讓他渴望新的人生方式,所以他希望購買一個星球來當國王,他認為當國王是件好玩的事。」
孫雲微微一笑,「童心未泯是嗎?」
「這就是他的弱點,雖然他的舉動對你們來說很危險,但你們並不知道,他自己也同樣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事情敗露,被時空管理局介入,他的職業生涯就完了。未來對執法人員知法犯法的懲罰是很嚴厲的,他敢於冒險到這個程度,證明他為了改變自己的人生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到時空管理局投訴呢?」
「那樣事情會鬧得滿城風雨,影視公司知道了會派來他們的殺手,到時你們一樣有麻煩,我不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們。」
「我不瞭解你們未來人,你還是說說你的具體計劃吧。」
「我會有的,只有一點要求,你們一定要嚴格按我說的去做。」
孫雲猶豫了一會,「我能相信你嗎?你能確保你的做法不會把我們拖入一場更大的危機?你甚至都不讓我看到你的臉。」
「這就要你賭一把了,路怎麼走,你自己決定。」
話音落下,屏幕黑下去,石墨的人影漸漸消失了。
孫雲坐在原地思索了一會。走出了房間,到外面時發現法瑞和死侍都不在。倒是六耳在那裡踱來踱去。
「他怎麼說?」六耳迎上來。
「據說是他打算用某種用心理戰術殺死泰勒。」
「心理戰術?」六耳撓撓頭,「不是太明白。」
「是種更高級的戰鬥形式。」孫雲道:「不通過暴力來擊敗對手。」
「舉個例子給我聽聽。」
「有這麼個案例,有個殺手想謀殺一個科學家,他把一種昆蟲的移動路線畫在紙上寄給這個科學家,然後這個科學家就自殺了。」
六耳搖頭:「我怎麼聽不明白?這個科學家很怕這種昆蟲嗎?」
「這種昆蟲是種智商極低的生物,在它產卵後它會卵拖進巢穴,如果這時你移開一個卵,它不會知道卵已經移動,只會沿著巢穴到產卵地點的路線來回移動,就算卵不見了。它還是會來來回回地行走。它不會想下到別的地方找找,而是發自本能地來回移動,一直到自己累死為止。」
孫雲在紙上畫了一個曲線圖:「就像這樣,一來一回,再一來一回。殺手把這個路線圖畫下來。然後跟蹤這名科學家。這名科學家也有一條固定的生活路線,每天就是從家裡到實驗室,然後回家,再到實驗室。殺手跟蹤了他一個月,把他的生活軌跡記錄下來,也畫成一個路線圖,這個路線圖同昆蟲行走的路線圖幾乎是一樣的。然後把兩個圖一起寄給科學家,科學家受不了這個打擊就自殺了。」
「哪裡打擊他了?」
「因為這個科學家認為自己擁有很高級的生存方式,是在進行偉大的事業。但殺手從側面證明他的生存軌跡同一隻昆蟲毫無區別。對於一個把畢生jīng力奉獻給事業。犧牲所有的其他活動時間並堅定地相信自己比其他人生存得更優越,更嚴謹的人來說,這是一種極大有諷刺——你自以為偉大的人生其實只相當於一個自然界最愚蠢最低檔的生物。於是科學家的信仰被摧垮了,認為自己生存得毫無價值,所以他選擇自殺。」
六耳扁扁嘴,「這也太脆弱了吧?我不明白這怎麼會值得自殺。」
「心態問題。你同這名科學家心態不一樣,他看重自己的生存方式並從中獲取優越感,對於人生沒有其他內容只專注於事業的人來說,發現自己付出無數jīng力從事的事業原來那麼低級是一種非常令人沮喪的事情,如果加上一些負面情緒的影響,那麼信仰就會崩潰,這種打擊往往是致命的。」
孫雲說到這裡指指自己的腦袋:「當然,這只是個典型案例,現實中像這個科學家心態的人不多。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比如信仰金錢、zi you、愛情、或是超然的神。如果發現自己信仰的東西沒有意義或是不存在了,他很可能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比如有些人因為貧窮而自殺,被囚禁而自殺,失戀而自殺,從某種意義上都是因為信仰的崩潰。像因貧窮而自殺就是因為信仰金錢而得不到金錢所以選擇死。但不信仰這個的人就無所謂,有些人雖然沒有錢,但他選擇原始的生活方式,哪怕吃野果喝泉水他一樣可以活下去。可大多人很難轉變觀點,比如一些企業家因破產而自殺,這就是信仰崩潰導致的。要是反過來想想,你不自殺難道就活不下去嗎?肯定可以,天無絕人之路,可他覺得活下去沒有意思,更沒有意義了,於是就走了極端。」
六耳若有所思,「聽你這麼說其實就是找出對方思想上的弱點進行攻擊?」
「可以這麼歸納,這是高智商的戰鬥方式,更為複雜更需要頭腦。暴力手段雖然直接簡單,最容易見效,可就算贏了,殺敵三千也要自損八百。但心理戰術卻可以兵不血刃,殺人於無形。」
「明白了。」六耳點點頭,「你認為這個編劇有這麼聰明嗎?」
「說不好,但我能理解,畢竟他是未來人,如果他們作戰還要靠拳頭和槍炮的話,我覺得也配不上未來人這個稱號,未來的戰爭形式肯定要更高級一些。」
「明白。」六耳道:「如果是這種方式,觀音應該很擅長。她不是個超腹黑的女人嗎?」
「所以我正要找她商量,不過她從前擅長的是利用他人,善於把握命運的軌跡和利用種種巧合一般的規律。但殺人是另一門學問,雖然相關,但多少有點區別。最重要的是,她不瞭解未來人的生存環境更不瞭解泰勒,所以只怕出不了什麼主意。」
「照你這麼說,我們只能照這個編劇的意思做了?」
「當然不,我們不能再被未來人玩弄在股掌上。」
「可你對情況瞭解這麼少?怎麼反擊?」
孫雲笑道:「大辦法沒有,小辦法總會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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