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霍蘭一改變,自己會有如此深的失落感,彷彿失去了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這一晚,她破天荒的失眠了。
旅遊回來的隔天是星期日,這是公司人性化的安排,要他們再休一天,收收心才開始上班。
對幼露而言,這一天無比漫長,一個人的房間是如此沉靜,幾隻小麻雀在她的窗台上跳著,嘰嘰喳喳的有點吵。
她真希望今天不是休假日,可以快點到公司去,可以快點見到霍蘭。
既然有一整天的時間,身為下一季主力商品的設計師,幼露很想好好工作,畫出獨一無二的圖稿來,早點成為可以讓慕蘭服飾引以為傲的設計師。
只可惜她力不從心,坐了老半天,就是無法集中精神。
她也很懊惱自己怎麼會這樣?是她先拒絕霍蘭的,但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又難受了。
「你在幹麼?」
心煩意亂間,郁茜不敲門就直接闖進她房裡。
「有事嗎?」幼露忍耐的看著她,直覺她是來找麻煩的。
「你在構思商品嗎?」林郁茜也不問她就直接拿起桌上的設計圖稿來看。「不怎麼樣嘛,普普通通,真不知道你怎麼會成為優勝的?菲比說,你是不是陪總裁上床換來的啊?」
她的臉龐轟地辣紅起來。「郁茜,拜託你不要胡說好不好?根本沒那回事」
她跟霍蘭只有接吻,接吻而己……
老天!她又撞擊了!只要想到他的吻,她的胃就會一陣撞擊。
這症狀要什麼時候才會好啊?
「不說就不說。」似乎自覺說得太過分了,林郁茜哼了哼。「對了,我進來是有事找你,你現在出去幫我買冰淇淋,我要哈根大使的熱帶水果口味,再買一個披薩,你己經領薪水了,這點小錢應該付得起吧?不需要我再拿錢給你了響……」
現在是正中午,正熱,整死她最好!誰教她竟然變成了公司的設計師。林郁茜在心裡忖道,她到現在還是很不服氣。
「我知道了,我會去買,你出去吧。」幼露無力的說。現在沒心情跟她爭,只想息事寧人。
「郁茜啊!你在幹麼?」李春枝也進來了。「你又叫幼露出去買東西哦?我不是跟你說,幼露現在也是有在賺錢的人,以後不要叫她跑腿了,叫我就好嗎?我這個閒人任由你們使喚。」
「伯母」林郁茜氣結的使性子。「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是過河拆橋嗎?」
「沒有啊?」李春枝一臉無辜。「我只是想說,你們都有賺錢,都對這個家有責獻,所以誰也不必幫誰跑腿,都我來跑,這樣也不行嗎?」
「不行」如氣呼呼的堅持道。
幼露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媽,沒關係啦。我去買。」
反正她正好到外面透透氣,順便去找寶寧和星倩聊一聊。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需要聽聽她們的意見。
星期一,終於可以到公司上班了,幼露滿心的期待。
早上是小劉到她家接她的,看見駕駛座裡的人是小劉,她有說不出的失望和失落。
霍蘭真的生氣了?真的不理她了?
她好想間小劉,那天從機場把霍蘭和那個美女送到哪裡去了,但她問不出口。
一個小小的設計師,怎麼能追問總裁的行蹤呢?
到了公司,看見所有同事都一臉幹勁,她也不好死氣沉沉,長長的深呼吸了幾次之後,她努力打起精神來工作
近午時刻,設計部一陣騷動。
幼露一抬眼,看見霍蘭出現在設計部,她的心跳霎時漏跳了一拍,好想馬上向前去跟他說說話。
不過——他旁邊的人是誰?
她赫然看到那天在機場與他一起離去的那位美女,對方正神采奕奕的微笑著,露出臉頰上漂亮可親的酒窩。不只如此,人家的裝扮還很時尚高雅,是她和其他人所望塵莫及的。
美女的出現,讓幼露如臨大敵。
「各位,我來,向大家介紹新同事。」湯米拍拍手讓大伙安靜下來,他推推眼鏡道:「這位是在巴黎攻讀服裝設計的曹梅小姐,也是我們設計部新任的設計師,同時,她將與夏幼露小姐一起成為下一季的主力商品設計師,大家給她一個熱烈的掌聲來歡迎她好嗎?」
幼露看到霍蘭帶來的美女落落大方的站出來。「大家好,我是曹梅,一直在國外生活,以後一起工作,不懂的地方,要麻煩大家照顧我了。」
辦公室裡響起了此起彼落的掌聲,幼露也跟大家一起拍手,但她腦子裡一片混沌。
這個名叫曹梅的美女將與她一起設計下一季的主力商品?
她……也是靠霍蘭的關係進來的嗎?就像自己一樣?
「晚上有個為曹梅舉辦的歡迎會,請大家一起參加。」霍蘭用他那迷人的低沉嗓音宣佈。
此言一出,又引起另一陣騷動,大伙頻頻喊好。
「總裁,您會參加嗎?」有人問道。
幼露看著霍蘭。
只見他微微一笑。「當然會。」
「看來這位可愛的『草莓小姐』對總裁大人是很特別的人哦!總裁大人從來沒參加過新人的歡迎會,這次居然要參加?」有人打趣地說。
幼露楞楞的看著霍蘭,感覺自己喉嚨開始乾澀。
曹梅對他,是很特別的人嗎?
他會怎麼回答?
她緊張不己的看著霍蘭,看到他唇邊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她的心一沉。
「她確實是對我很特別的人。」霍蘭閒適地說,依然含著笑容。
「匡」的一聲,幼露覺得自己的心,碎裂了……
曹梅的歡迎會是先在日式燒烤店吃飽喝足後,一行人再轉戰KTV。
幼露努力不去在意形影不離的霍蘭和曹梅,但看他們吃飯也坐一起,到了KTV包廂又馬上坐一起,她還是受傷了
上帝!觀世音!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她是喜歡他的,她己經不自覺的愛上他了。
時間可不可以重來?回到那個綻放煙火的湖畔……
如果那時接受了他的求婚,現在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看著他呵護曹梅,眼裡只有曹梅一個人,她好難受,快不能呼吸了。
他不只破天荒出席了曹梅的歡迎會,還與曹梅合唱,曹梅靠著他坐,動不動就親熱的挽著他手臂,他也不推開,反而很體貼她,只要她杯裡沒茶或沒酒了,他就會為她倒茶倒酒。
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她才拒絕了他,就冒出曹梅來。
難道是他在飛機上邂逅的?兩個人一拍即合?
可是,看他們又熟念得不像才認識幾天而己。
他們的互動非常自然,曹梅每個動作都在向霍蘭撒嬌,而他也接受得很開心。
他們,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己經討厭她了嗎?只要視線與她對到,他就雙唇一抿,表情漠然,讓她好難過。
「喝一杯吧。可以忘了一切哦。」珍妮看幼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那麼痛苦的樣子,立即倒了杯酒給她。
「呢,謝謝。咳咳咳但我不會喝酒。」包廂裡有一半的人在抽煙,她一直想咳嗽。
煙害防治法形同虛設,根本沒什麼人在遵守。
「就是不會喝才要叫你喝啊。」珍妮一直鼓動她。「喝看看,你可能會愛上它哦」
「好……好吧。」
看到霍蘭不經意地住她的方向看,不知怎麼搞的,她拿起了酒杯,很豪邁的一口氣干了,只想掩飾臉上受傷的神色。
媽呀!好恐怖的味道啊!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喜歡酒。
一分鐘之後,她的頭馬上就昏昏的了,她忍不住跑出包廂,跑到外面去。
夜深人靜,馬路上偶有呼嘯而過的車子,她原本好像想吐,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又覺得好多了。
「霍蘭……霍蘭……」她低喃著他的名字,在人行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好像真有幾分醉意了。
她好害怕,害怕會管不住自己的心,害怕自己心中那股急欲投入霍蘭懷抱的渴望,會因為他的冷漠而受傷。
為什麼才幾天而己,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現在她認清自己的感情了,卻離他好遠,她該怎麼辦?
如果他真的就此與她劃清界線,回到上司與下屬的位置,她又該怎麼辦才好?以後就只能遠遠的看著他了嗎?
現在,就算她想再回到他身邊也不能了,他身邊已經有了草莓小姐。
曹梅一看就是個家世與他匹配的干金小姐,他們真的好相配,郎才女貌的,而她,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地方配得上霍蘭,還是早點回家睡覺,不要胡思亂想,明天醒來就把他忘了吧,應該也不會太困難……
對,就是這樣,快點回家睡覺。既然看到他們卿卿我我,她會難過,那就不要看好了,她真是聰明……
她拿出手機,準備打給珍妮說她不回去包廂了,手機卻同時響了起來。
大概她出來太久,珍妮打來找她了。
「喂……」她吸了吸鼻子。
奇怪,淚水是什麼時候爬滿了臉頰?原來她哭了哦,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是我。」霍蘭的聲音傳來。「你在哪裡?」
「哦~」因為她離開草芸小姐的歡迎會,他打來興師問罪了嗎?她整個慌亂了起來。「我……我……我在計程車上面,因為有點不舒服,所以要先回家,絕、絕對不是故意不參加完草莓小姐……我是說曹、曹小姐的歡迎會——」
霍蘭倏地打斷她期期艾艾的解釋,「站住,不要再走了。」
幼露愣住。「啊?」
「轉過身來。」他命令。
她更加的錯愕。「什、什麼?」
「我叫你轉身。」
「哦——好——」她像個新兵一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轉身,眼睫上還凝著淚水。
微風吹過行道樹,樹葉飄落,路燈下,她看到了霍蘭,就在她面前十步之遙。
大馬路上,有一群重機呼嘯而過,任憑噪音充耳,她依舊楞楞的看著他。
他怎麼在這裡?
他是……出來捉她回去充人數的嗎?
一瞬間,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又緊緊縮了起來。她難過的吸了吸鼻子。
看來曹梅對他真的很重要,連少一個人湊熱鬧都不行,非要她也回去不可。
「不是說在計程車上嗎?」霍蘭挑起濃眉,看著她那淚痕狼藉的小臉。
「那個我、我剛剛才下車……」她混亂的腦袋只能擠出這兩句話。
看出她的慌亂,霍蘭在心中輕笑。
原以為她還留戀著霍棠,看來並非如此。
為了讓她釐清自己的感情,這幾天他可是忍得好辛苦,幾次相心擁她入懷,親吻她那誘人的唇瓣,都為了不破壞他的計劃而忍住。
現在她總算清楚她自己的心意了,他要她此刻就到他的身邊來。
「那個、我馬上跟你回去,曹小姐是不是很不高興」她侷促不安的問。
他發出一聲歎息。這傻瓜!「過來。」
隱藏多年的情懷不經意的被點燃,現在他無法輕易放開她了。
「啊?」幼露先是一楞,然後才慢慢的、慢慢的朝他走過去,心跳正以破表的速度在加快。
就在她快要走到他面前時,他突地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她一下子跌入他懷中,在他懷中輕顫了一下,心跳失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