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此時也已騎馬高速衝至陳甲身側,見剛才一直騎在馬上的那位主將,雙目無神,兩眼發直的坐在地上,柳眉隨即將目光投向這位主將後邊的一名親衛身上,在短時間內,長距離穿越山林,即便是對身負武藝之人,也是不容易做到的,因此陳甲只帶了一名身手比較敏捷的親衛過來。//WW 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這親衛見柳眉要對陳甲不利,手持一桿長槍,雙足猛的一蹬地面,身形如獵豹一般竄出,直奔柳眉心口便狠狠的的刺了過去,柳眉與蕭俊征戰多年,別的本事沒學會,這仗著馬好,突然加速這招倒是頗有些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味道,就在剛才,幾乎在這親衛身形即將竄出的一剎那,柳眉突然雙足猛的一磕馬腹,青霞突然一個變速,嗖的一下便竄至這親衛身側,這親衛原本勢大力沉的一槍,卻突然走空,心中剛剛暗道不好,就在此時柳眉的彎刀也已狠劈了下來,這親衛剛才竄得太猛,幾乎是拼盡全身力氣,而青霞同樣也是拼盡全力力量向前用力一躍,這親衛只感覺眼前寒光一閃,自己一顆頭顱便徑直飛了起來。
柳雷此時也已拍馬趕到,見又一個主將,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正有些發呆,隨即倒轉刀柄,重重擊在陳甲頭顱上,心中竊喜,又生擒一個主將。
蕭俊和柳眉各自擊倒了自己的對手後,卻並未收斂馬速,而是直奔那十幾個護衛大旗的苗兵衝了過去,陸道清見蕭俊用聞所未聞的手段。三兩下便將自己手下的苗兵殺散,心中便已膽寒,見手下已經潰散,而蕭俊率數百鄉勇已經殺了過來。立刻退至大旗處,混跡在了苗兵護衛之中,隨即拚命的舞動大旗,號召弟兄們集結過來,一起殺敵,不過這個時代通訊實在是極不發達,縱然他喊破了嗓子,在這亂軍之中。他的聲音也顯得實在是太微弱了,雖然這陸道清在苗兵中極有威望,聽到他呼喊的苗兵,卻也只有幾個靠攏了過來。
這陸道清正嘶吼著。蕭俊和柳眉也已拍馬殺到,見十幾個苗兵手持長槍,龜縮成一團,擺成用來抗拒重騎的槍林,二人對望了一眼。猛的各自一擂韁繩,飛霜和青霞隨即在長聲嘶鳴中人立而起,硬生生停了下來,在馬匹人立而起靜止在空中的一剎那。蕭俊和柳眉以閃電般的速度迅速從馬後側抽出步弓同,各自彎弓搭箭。對準了數步以外的十幾個苗兵,二人正要放箭。陸道清突然將大旗丟到地止,大喊道:「我投降。」
蕭俊和柳眉對望了一眼,隨即收起弓箭,蕭俊淡淡道:「這些僅是為了銀錢打仗的,就是不一樣。」
此時陸道清已經和十幾個苗兵全部丟掉兵器蹲在了地上。
柳雷此時也是拍馬趕了上來,臉上還帶著一絲喜意:「姐,我抓了兩個主將。」
柳眉一見到柳雷氣就不打一處來,恨聲道:「你他娘的能不能有點出息,那是你抓的麼?你除了跟在我和秀才後邊打打秋風,能不能幹點正事?」
柳雷苦著臉分辨道:「這能怪我麼,你倆馬好,跑得那麼快,等我趕到,甭說吃肉,連口湯都喝不上。」
柳雷說完,目光向四周掃去,卻發現後方重裝步兵居然還有三個倖存的,三個人中兩人明顯腿部被炸傷,互相背靠著背,在他們面前,倒斃著數具哨騎的屍體,還有幾個受傷頗重的,大聲呻吟著,同樣躺在地上。餘下的哨騎見三人勇猛,只是遠遠的圍著,不敢靠前。
柳雷見狀精神一振,大聲道:「那三個西夷交給我了。」說完打馬便要衝過去。
卻聽到背後蕭俊和柳眉齊齊喝道:「回來。」
柳雷只好鬱悶的拉住韁繩苦著臉回頭望著二人:「姐,這好不容易有乾貨了,你又不上我上。」
柳眉怒聲道:「你他奶奶的是不是活膩歪了,仗是你這麼打的麼?」
蕭俊在一旁補充道:「打仗講究的是虛虛實實,打得過咱就往死了打,打不過,咱就使巧,使了巧還打不過,咱就逃。明知打不過還往上衝,那不是勇,是蠢。」
柳眉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就像秀才剛才使用下三濫手段對付那些黃毛一樣,實力相差懸殊那就得玩陰的。」
蕭俊神色一整,「嚴肅」的糾正道:「本廳不管怎麼說也是兩榜進士,士林名流,你這粗鄙婦人,怎可隨意污人清名。本廳那是奇襲,而非下三濫。」
柳眉柳眉一立,怒道:「老娘最後警告你一次,你再他娘的說老娘是粗鄙婦人,老娘跟你沒完。老娘他奶奶的還沒嫁人呢。」
蕭俊沒有繼續撩撥柳眉,而是忽然話鋒一轉,傷感道:「飛霜和青霞跟隨你我征戰多年,現在已經老了,再過一兩年,怕是就跑不動了。」
柳眉畢竟是個女人,提起愛騎,心中閃過一絲柔軟,立刻收起滿臉的煞氣,輕輕拍了拍助自己斬殺過無數敵軍,曾經救下過自己性命的座騎。
此時卻聽得蕭俊繼續道:「前些日子姚成從蘭州傳回來消息,前一陣子朝廷與准部的茶馬互市,運回來一批大宛良駒,那可是傳說中的西域寶馬啊,你有銀子都買不到,我本來打算想些辦法讓圖公賞我兩匹的。」
蕭俊話音剛落,柳眉的身子立碼矮了半截,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那個,秀才,咱兄弟這麼多年,那個,誰跟誰啊,兄弟有時候嘴直,您別往心裡去,別往心裡去。」
蕭俊隨意的道:「本廳豈會和一個粗鄙婦人計較。」
柳眉臉上笑意更濃,道:「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
柳雷在一旁弱弱的插嘴道:「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換來的卻是柳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蕭俊忽然道:「其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那麼好的馬,圖公怎麼可能賞賜給我這個文官。」
柳眉見蕭俊耍自己,咬著牙便要發火。
蕭俊忽然又道:「不過以本廳的才智,弄到兩匹還是沒問題的。」
柳眉恨得牙癢癢的,卻又不便發作,在蕭俊身後舉起柳葉刀做了一個虛劈的動作,用以發洩心中的不滿。
蕭俊衝著柳雷吩咐道:「柳雷,柳眉你二人看好這兩員主將,和那十幾個苗兵。」
隨即一磕馬腹,操控著飛霜,奔馳到還倖存的三名重裝步兵的身邊,此時後邊的鳥銃兵也已經重新將健馬套上輕車趕了過來。蕭俊立刻命哨騎散開,命五十名鳥銃兵站在十餘步開外舉起鳥銃對準了這三人。
這三名重裝步兵此時渾身被炸得焦黑,兩人一瘸一拐的,另一人明顯左臂已經不太靈活,卻仍然負隅頑強抗著。見不遠處,五十桿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縱然他們甲冑精良,在如此近的距離,若是被鳥銃轟擊,被打成篩子卻也是極容易的事兒。
這三人倒也光棍,見勢不妙,立刻丟掉重劍,將雙手舉了起來。
蕭俊命人將他們的甲冑除去,用粗繩綁了,這才大聲道:「速速打掃戰場,所有夷兵的屍體、器械全部塞入輕車或是置於馬匹上,若是有敢私自藏匿夷兵盔甲器械者,斬,土地全部沒收,家口逐出永昌,若有舉報者,藉沒土地歸舉報者所有。」
這些鄉勇、哨騎見夷兵器械精良,有的原本打算混水摸魚,見蕭俊處置如此嚴厲,嚇得立刻打消了念頭,有幾人悄悄拿的,也立刻還了回去。」
在城西南處,五千苗兵和二百餘外夷僱傭軍正擺弄一個極寬的陣形,防止城內有人逃出,城西南雖然挖了許多深壕,但城裡如果擁有一些河橋、壕橋之類的器械,還是可以很快的搭在壕溝上,逃之夭夭的,對於大城來說,擁有河橋之類的東西是很正常的事情,當年胡成柱在准部馬匪攻城時就是這麼逃走的。
這些苗兵和夷兵苦候到天亮,卻忽然發聽到遠處喊殺聲和爆炸聲隱隱傳來,似是交鋒很激烈的模樣,正有些狐疑,未過多久,卻見東面無數的苗兵,個個玩了命的向南部山部逃去,彷彿後邊有什麼怪獸追趕似的。
這五千苗兵的領軍土司副總兵,立刻向浪人借了一匹夫馬,派人前去查探軍情,沒過多久,這苗兵便折返過來單膝點地報道:「將軍,小的遠遠的看了一眼,帥旗倒了,西面的兄弟全部被殺散,陸將軍下落不明,我截住一個兄弟問了下,說是城中好像埋伏著不少人馬。」
帥旗已倒,頭領失蹤,估摸著十有是跑了,城裡似乎還有埋伏,顯然這仗已經失敗了,而且似乎還有中伏的危險,想到此處,這副將當機立斷道:「丹甘,你速速從城西繞過去,通知另一側的兄弟們,咱們撤。」
這苗兵立刻打馬而去,片刻之後,城西南的苗兵迅速向深山中撤去,沒過多久,城北的苗兵也急急的從城西向南部山區飛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