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清月 第二百七十六章 獻計
    蕭俊略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兩盒波斯風格的精巧琉璃物件,遞了過去說道:「卑職陶到了些域外特產,送與大人內眷賞玩。// 全本小說//」這兩盒琉璃物件是從巴巴圖爾身上搜到的,蕭俊估麼著應該是巴巴圖爾當初在阿富汗地區當可汗時,陶弄到了精品,市面上不僅極為稀少,價值嘛,應該也不會低於六七千兩以下。拿來送禮倒是正好,只不過他並不瞭解哈占的脾性,貿然送禮心中多少有些沒底。

    哈占卻是極隨意的接過盒子,交給一旁的僕役,說道:「一會兒總督衙門呈送緊急軍情的時候,會將你的呈文一併送上去。你今日既然已經來了,便多留一會兒,將剿匪准部馬匪之事,以及率千名鄉勇擊敗亂匪的情形,給我說說。」

    蕭俊沉聲應道:「卑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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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時辰後同,蕭俊離開了總督府,對於自己的呈文,能否打動康熙皇帝,心中卻是沒底,康熙為人寬和,除非情況特殊,否則極少會去干涉大臣們部議定下來的結果,自己留任永昌的把握,怕是不會超過三成,看來還得想想別的辦法。

    去年自己剿滅准部馬匪,圖海大將軍也得到了不少好處的,看來自己似乎應該前去拜訪一下,若能說服他,懇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這留任永昌的把握便又會多上兩三成,想到此處。蕭俊快步向大將軍府的方向行去。

    小半個時辰後,蕭俊出現在了西安臨時大將軍府,一處精緻寬敞的書房之內,此處是統御西北全局的圖海大將軍的臨時行館。

    此時圖海正凝神聆聽著蕭俊講述兩次剿匪的經過。

    或許是年事已高的緣故。圖海滿面皺紋,鬚髮皆白,身形乾枯,全無半分滿人那種勇武的形象,不過雙目卻是不時的暴射出一縷精光,看上去倒也精神矍鑠得很。

    等蕭俊將剿匪之事講述完畢之後,圖海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在軍中之事,我也都聽說了。看起來,你這小傢伙應該是個精於戰陣攻殺的高手,頗有些奇謀,你來西北也有段時間了。不知對於迅速平定西北戰局,可有什麼見解?」

    西北戰局膠著,縱然有張勇,趙良棟等一干能將,圖海也自認為能力不凡。卻始終無法打破對恃的局面,圖海倒也沒指望蕭俊能夠提出徹底解決西北問題的方案,本著集思廣益的原則,只要對戰局稍稍有些助益便已是很滿意了。畢竟自己麾下這麼多能人都沒有想出太好的辦法出來。

    蕭俊沉吟了一下說道:「想要擊敗王輔臣,徹底解決西北問題。卑職以為應該有兩個辦法可行,第一。東西合圍,斷其餉道,平涼城內儲糧雖多,但城內外駐軍至少有十萬,卻也很難堅持太久,如今甘涼匪患已除,只需將西線的兵力收縮至平涼附近,在南部挖掘深壕固守,切斷其西北糧道,便可圍困堅城,慢慢耗死他。」

    蕭俊說到此處,圖海卻是慢慢搖了搖頭道:「東西合圍,確是一個極為穩妥的應敵之策,但最近朝廷布在賊軍的內線卻傳出一個不好的消息,說是賊軍針對我大軍東西合圍,已經找到一條極為穩妥的應對之策,將其破除,至於如何應對,這內線卻並未探聽出來更詳細的消息,以我對賊軍的瞭解,這東西合圍,怕是會如前幾年那般,很難成功。」

    蕭俊見圖海將如此機密之事告知於他,看來他對自己還是非常信任的,沉思了片刻繼續說道:「這第二個辦法麼,圖公之前已經試過了,那便是攻下平涼城外的虎山敦,這虎山敦是平涼糧道的咽喉,攻下此處,便等於扼住了王輔臣的脖子,而且此處居高臨下,用重炮對平涼發起猛攻,賊軍糧道被斷,又被敵人佔據了制高點,賊軍主力必定潰散,平涼一失,餘下各處孤立無援,我軍各個擊破,西北戰局很快便會平定。」

    平涼地處王輔臣控制區域的正中間,並且聚集了大量的主力部隊,一旦被擊破,不僅主力受到重創,其它區域也會被分割開來,清軍便可從容不迫的逐一消滅,在蕭俊夢境中的那個世界,歷史上圖海便是攻下了虎山敦,進而用重炮猛攻平涼城,迫使王輔臣被迫投降。

    圖海搖頭道:「這虎山敦我曾率軍攻過幾次,每次均是傷亡慘重,守在山寨內的賊軍,甲冑精良,刀劍不破,箭矢難傷,就連銃彈都穿不透,手中又拿著丈餘長槍,排成密密的陣型,輔以大量火銃,還有不少裝卸極快,移動迅速的蛇節炮,這種炮雖然易洩燃氣,不能及遠,但守寨卻是極佳,尤其是近距離霰彈轟擊,令我軍傷亡慘重。」

    關於虎山敦之事,蕭俊曾經聽張婉兒簡略的提起過兩次,這虎山敦之所以沒被攻下,便是因張婉兒熟知歷史,提前在這裡做了些準備,蕭俊到西北後,倒也仔細的瞭解了一下關於這虎山敦上的情況,只不過他來的時間太短,又諸事繁忙,攻打虎山敦又不在他職責範圍之內,倒也沒有過於思慮此事,如今被圖海這一問,蕭俊便開始細細的思量了起來,張婉兒防守虎山依仗的是從後世得來的知識,蕭俊自然也要站在後世的角度去思索,雖然他頭腦中後世的知識並不太多。

    思慮良久之後,蕭俊忽然問道:「圖公可知那些精良甲冑的來歷?」

    圖海搖頭道:「那些甲冑以一整塊鐵板鍛壓而成,渾然一體,堅硬無比,做工極其精良,非尋常匠師所能鑄造,賊軍中使用這種甲冑的極少,對其來歷也是諱莫如深,朝廷派往賊軍中的內線也並未探查出其來歷。」

    蕭俊暗自思量道,這個時代資訊極不發達,清廷又採取海禁的政策,僅是在廣州與海外商船極少量的做些尋常商貨交易,這圖海雖然為貴為統御一方的大帥,卻不知這甲冑的來歷,倒也實屬正常,至於周軍很少使用這種甲冑,估摸著應該是物以稀為貴,這種甲冑從未出現在國內,又遠從西方販來,運費昂貴,價格暴增百倍,周軍四處征戰,財力萎縮,無法大量購買。

    蕭俊劍眉一挑,忽然道:「其實攻下這虎山敦,還是有辦法的。」

    圖海見蕭俊居然雲淡風輕的甩出這樣一句話來,縱然心性極其沉穩,面容也是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隨即詢問道:「不知蕭知縣有何良策?」

    蕭俊目光閃動了幾下,回道:「其實這虎山敦,攻防的關鍵,便在這甲冑上,沒這甲冑,虎山敦怕是早已被我軍攻下,而我軍要想攻下此處,唯一的辦法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精銳軍士身披此種甲冑,同樣手持丈餘長槍,排成與守寨賊軍同樣的陣形,展開互搏,同時在側翼輔於最精銳的弓箭手和銃手,牽制住對方的鳥銃手。」

    在蕭俊模糊的記憶中,曾經看到過這樣一篇文章,在火繩槍時代,戰場之上決定勝負最重要的因素,火繩槍僅是排在第二位,而在第一位的卻是板甲,正是由於板甲的出現,不僅淘汰了弓箭手,還導致了戰鬥陣形的變革。火繩槍和長槍兵混編,在火繩槍時代,被越來越廣泛應用。後來隨著火器威力越來越大,板甲漸漸被淘汰。

    圖海見蕭俊見識不凡,直接命中攻防的關鍵問題點,十分讚許的點點頭,詢問道:「蕭知縣此言,大有讓人茅塞頓開之感,卻不知我軍如何得到這精甲?」

    蕭俊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此甲名叫板甲,源自遙遠的西夷,在西夷這種甲並非很難弄到,可聯絡來廣州販售貨物的西夷人,他們有些門路,只是價錢嘛,不會太低。」

    圖海見蕭俊道出了這種甲冑的來歷,白眉不由得一挑,沉思道:「只是廣州現在還在賊軍手中,我朝其它通商口岸。因往來商船過少,均已關閉。」

    蕭俊回道:「這就要看圖公能否說服皇上了,暫時開放其它口岸,讓商船停靠,卸下一兩批貨物,事關西北戰局,皇上想必一定會恩准的。」

    圖海點頭道:「本帥也是這樣想的,一旦皇上恩准,我便即刻派人秘密前往廣州聯絡購買這板甲。只是西夷遙遠,據古藉記載,這一來一往,要數年的時間,這時間實在是過久了,極有可能待這板甲運來,隨著戰事的變化,卻已派不上用場。」

    蕭俊繼續道:「現在海運發達,倒也不用等數年之久,卑職還有些更好的建議,其實只要肯猛砸銀子,在距廣州不遠的呂宋島便可購買到大量的板甲,並不需要等太久,那裡現在被西班牙人佔著,據我所知,那些駐守虎山敦的賊軍,身上穿著來自西夷的精良板甲,所排陣形也是數十年前,曾經在西夷風靡一時的西班牙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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