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蕭誠便從總督衙門將判詞取了回來,交給了蕭俊,蕭俊略看了看,隨手遞給了月芽兒,這賣身契雖然官府判定已然作廢,但畢竟還在別人手中,月芽兒便將這判詞用油紙細細包好,置於裡衣小袋之內,貼身收藏了起來。// 全本小說//
終於徹底的尋回了月芽兒,蕭俊立刻動手給母親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將尋到月芽兒,與蕭達通相認,以及蕭達通要將她扶正,接她回江南之事一併說了。蕭俊同時給於公也寫了封長信,將軍旅中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下。當然屠寨那件事,自然是略過了。
戰時的公文傳遞,遠比和平時期要迅捷得多,就在百花爭艷結束的第三日,蕭俊在院子內,打點行裝,準備去尋找哨騎們一同啟程回營,並且順便將月芽兒送回嘉魚的時候,蕭達通卻忽然興沖沖的走了進來,笑道:「俊兒,呵呵,好消息啊。」
蕭俊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滿面紅光的蕭達通,詢問道:「什麼好消息?」
蕭達通呵呵笑道說道:「前些日子為父見你不能參加鄉試,有些不死心,派人到禮部試著活動一下,看看能否打探出什麼門路來,結果卻意外的探聽到,你的功名並非是秀才,而是拔貢,在禮部的備案上寫著,當年你追隨於成龍平定東山之亂時,以文秀才之身份,率一路鄉勇,猛擊敵之側翼,表現勇猛,並且最終瓦解了數萬刁民的叛亂,朝廷敘功升賞,認為你系可造之才,賜與你拔貢的功名。」
蕭俊聽到這消息,心中倒也是有些訝異,略回想了一下,展顏道:「孩兒當年急著尋找在戰亂中失散的母親,平定東山之亂後便離開了於公,沒想到竟會得到一個拔貢的功名,這可是相當於鄉試副榜,有了這功名,孩兒倒是可以直接參加鄉試了。」
蕭達通笑著說道:「為父聽說你在百花競艷上大出風頭,總督阿熙勒大人親自出面替你做的主,要回了月芽兒,便抱著僥倖心理買通了阿大人身邊的僕從,用新改過來的軍功牌票,求見了大人,請求將你調離軍中,參加鄉試,沒想到大人很痛快的便應允了。為父現在已經拿到了大人的批示,明日一早便遣人去袁州,辦理此事。」
蕭俊忽然想起了柳雷,自己留在了江寧府,把她一個人扔在戰場之上,實在是過於危險,這幾年如果不是二人相互照應著,早就已經不知死了幾次了,蕭俊想了想,商量道:「還有一事,我在軍中有一位袍澤,是個女扮男裝的,武藝出眾,有九品軍功在身,我二人這些年相互照應,才勉強活了下來,她既然是女身,自然是不適合再留在戰場之上,既然有了這批示,能否趁著這機會,以她是女身為由,也一併將她從軍中撈出來,留在我的身邊,做個護衛,身邊有個得力可靠之人,行事也方便些。」
蕭達通十分贊同的應允道:「身邊有個得力之人相伴,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她既然是女身,此事應該不難辦,為父會讓人帶些銀兩,一同將此事辦了。」
隨即卻忽然道:「只是這工食銀兩,還得你自己想些辦法。」
蕭俊卻是不以為然道:「我們是生死兄弟,便是讓她倒貼,孩兒也是有辦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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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哨騎們在江寧府盤恆了多日後,終於不情願的再次騎上戰馬,踏上返回戰場的行程,蕭俊因情況有變,便和哨騎們大致的解釋了一下後,言道自己要留在江寧,哨騎們聞聽要和蕭俊分開,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面了,都還是非常不捨的,他們已和蕭俊已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最後在相互的祝福聲中,互道珍重,灑淚而別。
蕭俊隨後便帶著柳雷返回了別院,能夠離開戰場,柳雷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一進到蕭俊的小院兒,見到雲柳兒先是一愣,隨即在蕭俊胸口上用力錘了一拳,嘿嘿笑道:「你小子行啊,表面上人五人六的,背地裡卻把人家小妾給弄回來了。」
蕭俊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卻也沒辨解。
隨後柳雷一邊參觀著蕭俊的臥室和書房,一邊的讚不絕口的說道:「乖乖的,俺雖然是個大老粗,但這些東西,價錢絕對不低,我說秀才,你現在發了啊,這身上的行頭,屋裡的擺設,樣樣都是值錢貨,就連院子裡的兩個丫頭,一個是三千兩的揚州瘦馬,另一個,更是你的聚寶盆,只要這丫頭讓你心疼著了,你隨便給她譜首曲子,便是三千兩,乖乖,不得了。」
蕭俊淡淡的解釋道:「我蕭家現在家境窘迫,現在就餘下這點家底了。還是我父當年做宗長的時候積攢下的。」
柳雷卻似乎根本沒聽進去,東張西望了半天,忽然雙目露出貪財之色,搓著手商量道:「聽說你請老娘來是做護衛的,這大家族的貼身護衛是個什麼價兒?應該不會低吧?老娘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給你打個八折,你看怎麼樣?」
蕭俊卻是淡淡的回道:「你若再囉嗦,我把你重新扔回到戰場之上。」
柳雷立刻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半晌之後,卻又不甘心的嘟囔道:「什麼嘛,想讓老娘賣命,卻又不給銀錢,你這院子裡的東西,隨便拿出一件,就夠老娘一年的工食銀兩了,老娘又不缺銀子,若是把老娘惹急了,老娘拍拍屁股走人,讓你小子人財兩空。」
蕭俊熟知她的性子,笑道:「以後我還是喚你做柳眉吧,這銀子嘛,我確實沒有多少,你又不缺那東西,這樣,暫時先按八兩銀子一個月的常例。」
柳眉疑惑道:「這是什麼常例?普通護院的常例?」
蕭俊支支唔唔的說道:「總之你知道是常例就行了,我只是尋個借口到管家那裡把銀子領出來。」
柳眉和蕭俊相處多年,對他極其瞭解,一見蕭俊的表情,便有種被人算計的不妙的感覺,尋思了一會兒,悄悄到院子裡將月芽兒拉了過來,小聲詢問道:「八兩銀子一般都是什麼常例?」
月芽兒先是一愣,思量了一會兒回答道:「前兩天去學規矩,好像八兩銀子是尋常小妾的常例。庶子們每人最多可以到管家那裡去支取兩個小妾的常例。」
柳眉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腳將書房的門踹翻,怒喝道:「秀才,你他娘的敢占老娘的便宜。」
蕭俊卻是捧著一本書,頭不抬眼不睜的淡淡道:「你的便宜我又沒少占,這敢不敢占從何說起?」
柳眉頓時洩了氣,半晌之後,忽然湊了過來,臉色微紅的的問道:「你真想納老娘做妾?」
蕭俊立刻將頭搖得跟撥愣鼓似的,說道:「從未想過。」
「切。」柳眉不滿的橫了蕭俊一眼,隨即看了一眼院子中正一臉驚恐的望著她的月芽兒和雲柳兒,神色鬱鬱的歎道:「老娘倒是忘了,你有兩個這麼水靈的小娘皮陪著,老娘就算是跟了你,也是被冷落的份兒,遲早也得被氣死,那八兩銀子老娘不要了,拿著反倒窩心。」語氣中倒頗有些失落之意。
蕭俊放下書卷,安慰著她說道:「感情這東西,你還是個雛兒,常言道,哪個少女不懷春?你現在正是發春……哦不,懷春的年紀,再大一大就好了,不要把兄弟情分和感情混淆在一起,不一樣的。」
柳眉狠狠的瞪了蕭俊一眼,恨聲道:「你他娘的用八兩銀子的常例勾搭撩撥老娘,反過來卻說老娘發春,別以為老娘現在當了你的護衛,便可以隨便的糟蹋老娘,惹急了…」
蕭俊不緊不慢的打斷她道:「惹急了,再把你送回到戰場上去。」
這句話倒也起些作用,柳眉臉上現出恨恨的表情,卻也沒再說什麼,一腳踹爛了旁邊的一張椅子,轉身氣哼哼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