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兄弟和韓氏兄弟各折損了一人,餘下的兩人都是老江湖,雖然見兄長亡命,心中悲痛欲絕,卻仍然在絕對不利的情況下,極其冷靜的逃命而去,這二人心中恨極了蕭俊,尋到了十幾個曾經受到過齊氏兄弟和韓氏兄弟恩惠之人,那使劍的高手,則是齊氏兩兄弟的大哥,是一名獨行大盜,為人心狠手辣,並未被人收買,一直到處流竄作案,聞聽兄弟的死訊後,也趕了過來。//:雲台書屋看小說 //不久之後,鑽山龍派來聯絡之人,讓他們不顧江湖道義的誘騙白蓮教和馬匪們出手,為他們的血親兄弟報仇血恨,這幾人雖然滿腔仇恨,卻是顧及江湖道義,遲遲不敢出手,鑽山龍無奈,只好親自出面聯絡,終於說服了他們,在鑽山龍的挑唆和強烈的仇恨驅使下,這三人帶領著十幾名受過他們恩惠的綠林草莽,參與到了黃仲達對蕭俊的沿路截殺行動當中。
原本以為在十幾人的反覆騷擾之下,蕭俊等人早已疲累不堪,馬匪們來去如風,就算不能得手,也必會全身而退,三人還布有後手,這拔馬匪的襲擊只是第一波,卻未曾料到馬匪們居然一交手便吃了大虧,又被蕭俊利用,僅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尋到了他們,致使他們落入被動。江湖之人最講江湖規矩,那些受過他們恩惠的,因這三人先壞了規矩,心中十分的不恥,見己方處於絕對的下風,更加的不肯幫他們和人數眾多馬匪們拚命,這性命畢竟只有一條。
三人並未如那小頭目所言,逃得不知去向,而是因一時大意,被馬匪邀來的江湖同道堵住了退路,無處可逃,只好遁入城中暫避,入城後,三人謀議著,一方面想辦法聯絡鑽山龍將三人救出去,另一方面,打算購置幾匹好馬,試圖想辦法仗著馬匹精良,逃脫馬匪的追殺。同時在城中尋找機會除去蕭俊,結果見蕭俊身穿布衣,未帶兵器,神色十分放鬆的站在兵營門口,卻正和馬匪中的一個小頭目聯絡,三人這才知道蕭俊竟然和馬匪聯手,這城中看來亦是呆不下去了,萬般無奈之下,三人見恰好有一輛裝著茅草的牛車經過,便控制住了車伕,趁著蕭俊毫無防範,突然出手,試圖一擊必殺,卻再一次低估了哨騎們的戰力,哨騎們看似未著甲持刃,十分懶散的蜷縮在諾大的院子中的各個角落,十分的分散,好像是毫無防範和準備的模樣,但這三人剛一衝進院子,哨騎們剎那之間便結成了山寨鴛鴦陣,並且將三人圍住,幾乎沒給他們任何機會。
審訊完了這二人之後,蕭俊卻是沉吟了起來,從這二人的嘴裡,幾乎沒有套問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黃家行事極其謹慎,看樣子應該是通過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鑽山龍來聯絡這些殺手,至於那個鑽山龍,這兩個刺客雖然大致的說了些特徵,但想必以此人的深藏不露,想要找到他並不容易。既然這鑽山龍是綠林道上的人物,看來還得想法辦將這二名刺客透露出來的消息,告知江西白蓮教的各堂口當家的知曉,便說一切都是這過山龍在背後指使,讓這些綠林道上的人物,用自己的法子把他挖出來。
蕭俊望著這兩個已經被折磨成「腦殘」的刺客,繼續思量道,雖是那過山龍在暗中操縱,但這兩人明顯是黃家派來圖謀自己的,而且當初這六名刺客在象背之上行刺自己時,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大大的不好,當時清軍大規模的潰敗,數萬人險遭屠戮,這六人身為軍中精銳,卻突然出手暗算力挽狂瀾之人,憑著這一點,就已經可以算做是通敵和謀逆了,只是黃家做事,滴水不漏,沒給自己留下任何鑽空子的機會,自己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如何利用這兩人將那黃家拖進這趟渾水裡來呢?
思慮了良久之後,這才對著柳雷淡淡的吩咐道:「娘們,將這二人帶回去,收隊。」
回到車隊之後,蕭俊直接找到了溫都司說道:「將軍,我們此次押運軍需可謂是多災多難,一路之上不停的受悍匪騷擾,甚至還被人用奇門遁甲算計,軍士們現在士氣低迷,就連哨騎們也是身心疲憊,大多數人身上帶傷,戰力下降嚴重,若是再遇到一波悍匪,怕是會有全軍覆沒的可能,以標下之見,我們應該改變路線,一路向東北,到揚州府,然後再南下江寧府,如此一來,我部便遠遠偏離了正常運送軍需的幾條官道,遇到大股棚寇的機率會變得微乎其微,雖然會遇到小股山匪,以我們的戰力,卻是不足為慮。只是如此一來,會耽誤些時間。不過標下以為,和身家性命比起來,這受到些許軍法懲處到也不算什麼。」
溫都司這些日子擔驚受怕,飽受刺激,而且還損失了十幾名重要囚犯,回去之後必定是要受到責罰的,此時正在自己的廂車之內借酒澆愁,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見是車隊中最具智謀的蕭俊前來提議,想也不想的回道:「這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反正本將此次回去,一頓責罰是避免不了,再多些又有何妨,就按吳哨長說的做罷,耽誤些時間,平時走快些也就是了。」
蕭俊見討來了軍令,立刻大聲喝令車隊偏離官道,在不遠處的一處岔路口處,改由向揚州府的方向急行而去。
一路之上,果然沒遇到大股的悍匪,車隊在改道行進了數日後,倒是遇到了一夥不開眼的的土匪,約近百人,結果心頭正憋著股火的哨騎們大開殺戒,在馬上一個衝鋒,幹掉了一多半,嚇得這幫土匪逃得遠遠的,此後他們所過之處盜匪絕跡,全部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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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府,位於長江中下游北岸,內城周長十四里,因地處江淮要衝,乃南北襟喉之地。加之境內長江與運河交匯,往來船隻多如過江之卿,因此,此地商賈雲集,酒肆林立,端的是繁華無比。因人口過於密集,除了內城之外,在外城沿運河亦是建有巨量的民居,商舖、閣樓,其繁華程度絲毫不亞於內城。
距離內城東邊不遠處,有一座頗為豪華氣派的莊園,佔地約近百畝,外邊建有兩丈高的青石院牆,院牆之上,幾個護院身著勁裝,面色嚴肅的來回逡巡著,莊園之內則是由近十座五進大院構成,這些五進院落互相交疊在一起,建築格局極為錯落有致。
這一日,蕭家的莊園之前,忽然出現了一名身著七品的武官服飾的冷面青年,旁邊還跟著一位年約十四五歲,生得十分恬靜的少女,那位身著七品武官服飾的青年,先是打量了幾眼蕭家門口巨大的紅漆大門和高大的門臉,這才快步走上前去,衝著守門的一名大漢沉聲說道:「請問貴莊莊主是否名叫蕭達通?」
這守門大漢這大漢見對方是一名有品階的武官,倒也不敢怠慢,忙笑道:「這位爺,看樣子您是遠道而來的,這莊子的莊主原來卻是您說的那位老爺,只是幾個月前發生了些變故,蕭大老爺退位讓賢,現在是由四房的大爺做莊主。」
蕭俊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那黃家竟然真的得手了?竟將蕭達通逼得讓出了宗長之位?蕭俊迅速收起心中的疑惑,隨即問道:「那請問原來的莊主蕭達通還在莊子裡麼?」
這守門大漢極客氣的笑著回道:「回這位爺,蕭大老爺自然是在莊子裡的,您要見他老人家麼?」
蕭俊隨手掏出一張名貼,遞了過去,說道:「凡請通稟一聲,就說洪山營哨長蕭俊求見。」
這門衛有些遲疑的接過名貼,恭敬的問道:「這位爺也姓蕭?請問可是本家的遠房親戚?」
蕭俊微微一笑道:「就算是吧,還請速速通稟。」
「那好,您稍等。」這大漢立刻拿著名貼飛奔了進去,沒過多久,一位年逾四旬,身形魁梧,士紳模樣的中年人便帶著兩名護衛,急匆匆的從莊園之內走了出來。
這老者甫一現身,便神色頗有些激動的上下打量凝視著蕭俊,聲音亦是略有些顫抖的詢問道:「本人便是蕭達通,你真的是蕭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