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清月 第一百七十三章 襲擾
    秋月剛才講月芽兒的過去的時候,故意拔高了音節,在這靜夜之中雖然傳得不算太遠,但這營地內的所有人卻都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哨騎們更是被撩撥起了興致,悄悄的圍到蓬車底下,聽牆根。//全本小說 //

    秋月講到一半的故事被打斷,讓這些粗漢們多少有些掃興,不過見蕭俊待月芽兒如此寬容,倒也都多少有些感慨。錢大壯感歎道:「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俺老錢也算是個土財主了,將來有機會得叫俺閨女嫁個讀過書的。」

    轉過身去忽然對著柳雷調侃道:「我說娘們,要不你給先生做個小得了,這麼體貼的男人可不好找。」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柳雷自從過了十八歲之後,她女扮男裝的事情便漸漸的再也遮掩不住,就連這些粗心大意的粗漢們也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兒,現在不僅哨騎們幾乎人人都知道了她原本是女兒身。就連接替李文忠的游擊將軍都知道了此事。

    柳雷心裡正有些發堵,見錢大壯尋自己的開心,狠狠的橫了他一眼,怒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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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車之內,蕭俊將月芽兒又塞回到被子裡,安慰道:「乖,好好睡一覺,把以前的一切都忘記,從明天開始,哥哥希望看到一個全新的月芽兒。」

    月芽兒輕輕點了點頭,肚子卻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月芽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勞哥哥動手,月芽兒自己去弄些吃食。」

    蕭俊卻將她按住,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道:「讓哥哥來,片刻就好。」這荒郊野外的,開上一次小灶是非常費勁的,要拾柴,取水,而且只能是熱剛才吃剩下的。天這麼黑如果讓月芽兒到處跑,還真讓人不放心。

    蕭俊拉著滿臉不郁之色的柳雷做幫手,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製作出來一杯「酸奶」,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包糕點,那是經過九江時四處買東西時順路買的,蕭俊原本打算若是酸奶起作用,再把這個給月芽兒吃,沒想到現在才派上用場。

    一杯可口的牛乳,幾塊香噴噴的糕點,月芽兒吃得很香甜,小臉兒上掛著好幾塊糕點渣,月芽兒不僅吃相可愛,而且眉間的愁雲似乎也已散去了些,又恢復了一兩分往日的純真和活潑,蕭俊總算是略略放心了些。

    看著這兩日吃不好,睡不著的月芽兒漸漸進入了夢鄉,蕭俊這才從蓬車中走了出來,女孩子們卻是睡不著,為了不打擾月芽兒,她們聚集在車外,輕聲的討論著剛才並不算複雜的言情短劇。另一個蓬車內的少女們也滿臉八卦的過來打聽劇情。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月芽兒的心病雖去了些,卻仍然終日鬱鬱的模樣,蕭俊時常的過來照顧她,晚上將她抱出車外散心,看看星星,說些體貼的話語,只不過,陪伴著月芽兒的時候,蕭俊卻是時常的陷入沉思之中,思量著如何應對月芽兒被人贖買一事,雖然自己已經有了些對策,但萬一沒有成功,月芽兒落入了黃家,黃家必定將對自己的仇怨,發洩到月芽兒身上,等待她的,怕是將會永遠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

    沒有了棚寇滋擾,隊伍行進得倒也還算迅速,僅二十餘日,便行進到了安徽省的地界,進入到了安徽西南部的山區丘陵地帶,由於朝廷封鎖了鴿路,信息傳遞不暢,蕭俊等人遠在二十天前擊潰數路高手合圍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傳得這麼遠,加上此地多山,正是盜匪頻繁出沒之地,因此整隊伍再次打起精神,小心翼翼了起來。

    如今已是五月,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尤其是下午,炙熱的陽光更是曬的人昏昏欲睡,蕭俊等人雖然早已除去外邊的棉甲,只穿了一件硬甲,但仍然熱得汗水不停的流淌了下來,後邊的營兵雖然沒有厚厚的甲冑,但在陽光的暴曬之下,仍然是一付無精打采的模樣。

    押運隊伍已經進入安徽安慶府的地界,此地雖多有低山丘陵,但並非是棚寇活動頻繁的區域,因此開路的三十名營兵,神色比前幾日剛進入安徽地界時,鬆懈了許多。

    就在此時,異變忽起,不遠處的樹林之中突然飛出十數枚箭矢,瞬間便將三十名尖兵射倒了一片,餘下的尖兵立刻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列下防禦陣勢,刀盾手在外,長槍手在內,幾個弓箭手則是滿臉緊張之色的密切的注視著兩側樹林中的動靜,後邊跟隨的大部隊也是立刻做出防禦姿態,弓上弦,刀出鞘,隨時準備迎擊來犯之敵。

    自從箭矢射出之後,樹林之內卻是又恢復了寂靜,彷彿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緊張了半天之後,見似乎只是小股敵兵襲擾,蕭俊立刻沉聲命令道:「老錢,帶一哨人去前邊的樹林內探察一下,務必小心。」

    「是。」錢大壯領命後,立刻帶上九個人,披上棉甲,結成隊列,相互交替掩護著,迅速沒入到了剛才射出箭矢的樹林之內。大約兩柱香之後,哨騎們才從樹林之內退了回來。

    錢大壯來到蕭俊面前,稟報道:「樹林之內只有小股殘匪活動的痕跡,未發現有其它情況。」

    蕭俊眉頭微微皺了皺,此時前方的尖兵也已經帶著死傷的軍士退了回來,這一輪箭矢,竟然射死了八人,另有五人重傷,蕭俊查驗了一下尖兵們的箭傷,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略沉吟了片刻,便走到不遠處的溫都司那裡,稟明情況道:「將軍,從這些箭傷上看,出手的均是臂力極大之人,綠林之人並不像軍中之人那般喜歡習箭,凡是箭術的好手,大都武藝不低,林中的痕跡證實這只是一小股匪寇,由此推斷,這應該是一隻由十幾名高手組成的人馬,至於僅僅是因為路過,順便對我等出手,還是有所預謀,就不得而知了。」

    溫都司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營兵的性命,隨意的說道:「既然無事,還是快快上路罷,重新布下三十名前哨。」

    蕭俊見溫都司如此漠士他們這些兵士的性命,臉上閃過一絲不郁之色,隨即轉身佈置去了。

    三十名尖兵再次被吊在了前方探路,不過此時他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散漫與悠閒,而是滿臉緊張之色的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的,外圍的刀盾手更是將手中的大盾抓得死死的,留意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這一帶丘陵極多,官道的兩側幾乎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雖然不適合大隊人馬設伏,但若是用來隱匿小股敵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隊伍又向前行進了約一個多時辰,就在眾人緊張的心情剛剛略有些放鬆之際,耳畔忽然響起吱呀呀的響聲,緊接便看到道旁數顆參天大樹忽然慢悠悠的倒了下來,大樹砸落下來的方向卻正是少女們的蓬車,此時兩輛蓬車並排行進,前後均是有大車跟隨,被緊緊的夾在了其中,大樹雖然看上去似乎倒得極慢,卻也僅僅是四五吸之後便重重的砸在蓬車之上,蓬車嘩拉一聲便被砸得散落了開來,裡邊頓時傳出小姑娘們的驚恐至極的尖叫之聲,蕭俊等人離得有些距離,想要救援卻是慢了一步。

    見蓬車被毀,蕭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縱馬衝了過來,只見兩輛蓬車頂蓋均被砸碎,車體也被砸成了兩截,還好這蓬車是用上等木料製成的,倒也結實,大樹舒展的枝葉在著地的過程中又抵消了一部分樹幹的衝力,蓬車中間用來加固的棟樑雖然斷裂,卻並未被砸散,小姑娘們身量又小,一個個如受驚的小兔子般,瑟瑟發抖的縮在第二道橫樑的下方,蜷在一堆破碎的木板當中,小臉兒個個嚇得煞白。

    蕭俊目光迅速在一片狼藉中掃過,快便見到月芽兒也縮在小姑娘們的中間,大眼睛淚汪汪的模樣,顯是嚇得不輕,不過看上卻似乎沒有大礙,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隨後面色鐵青的吩咐哨騎們把小姑娘們拉出來,現在的情形已經再明顯不過,他們被一小股武藝高強的匪寇盯上了。最讓蕭俊憤怒的是這些匪寇居然把這次出手的目標對準了這些天真爛漫,手無寸鐵的少女。

    哨騎們很快便將這些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從一片廢墟中抱了出來,那老鴇不知是心疼銀子,還是真正的心疼這些小女孩兒,總之是心疼得不得了,挨個兒查驗傷勢,還好大都只是些極淺的擦傷,倒也不礙事。

    見大車已經報廢,蕭俊隨即命令道:「哨騎們每對搭檔保護一位小姑娘,誰出了事兒誰負責,都精神著點兒。」

    哨騎們聞言立刻轟然領命,整只隊伍在結束了短暫的混亂之後,再次上路,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被一夥強敵給盯上了,由於強敵環伺在側,整只隊伍顯得氣氛異常的緊張,連行進時的步伐都放輕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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