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外看熱鬧的百姓見事情已經了結,終於也慢慢的散去,少數喜歡看熱鬧的,直到見到那趙四被站枷,脖頸卡在號枷之上,極度痛苦的哀嚎著,卻又不得一時死去,這才「意猶未盡」的回轉家中。//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 WW//
張燕氏雙眉緊鎖的混跡在百姓之中,垂著頭向回走去,沒想到蕭俊這孩子,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硬朗,差點被人打死,也沒有供出趙無極之事,旁邊張婉兒則是一付頗為心痛的模樣,剛才蕭俊渾身是血,慘不忍睹的模樣讓她忽然感覺到,自己其實還是非常在意這個男孩兒的,她和蕭俊似乎已經有了很深的友情。
蕭家小院之內,一位年約六旬的郎中正在仔細的往蕭俊身上塗抹著傷藥,杜氏則在院中煎著湯藥,月芽兒已經醒過來了,小丫頭腦袋受到了些震盪,同時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不時的咳嗽著,還好那使槍的漢子沒有下重手,不然以月芽兒嬌弱的身子,怕是小命不保。
兩個孩子並列躺在一張木床之上,看著讓人心酸。
蕭俊回來後便發起了高燒,迷迷乎乎的燒了六七天之後,才醒了過來,一醒過來,便再次看到燕氏那極度憔悴的臉,杜氏則在一旁忙裡忙外的照顧著兩個孩子,不時的安慰著燕氏。
蕭俊足足養了一個多月,身體才痊癒,那郎中留下藥時曾經言道,雖然蕭俊身上多處皮肉燙爛,但他所用的藥,乃是宮內秘製的傷藥,原本是為兩名御前侍衛準備的,這種傷藥,可以使傷疤變得淡些,若是用於正在長身體的孩童,不僅可以使傷疤變淡,而且隨著身體的不斷生長,最後會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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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俊的身子雖然痊癒了,但月芽兒的情況卻不太妙,小丫頭那日受到強烈的刺激和驚嚇,頭部又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醒來後,除了不時的咳嗽以外,便不會說話了,每天總是喜歡抱著燕氏做給她的布娃娃,縮在牆角,大眼睛茫然的望著正前方,目光空洞呆滯,竟似乎給嚇傻了。請了幾次郎中過來,卻都是束手無策,開了幾付藥,也不見效果。
杜氏見女兒這樣,每日裡眼淚就沒斷過,時常守在月芽兒身前,撫著她的小臉兒,哽噎道:「孩子,你倒是說句話啊,我是你娘啊。」
燕氏也是滿面愁容的模樣,口中時常的低聲咒罵道:「如此喪盡天良,早晚要遭報應。」
蕭俊還在養傷的時候,就時常的逗月芽兒開心,給她講故事,陪她做一些簡單的遊戲,月芽兒卻像一塊木頭一般,也不說話,任由蕭俊擺弄,沒人陪伴的時候,卻仍然一個人縮在牆角。
燕氏正沒奈何處,突然想起來了劉瞎子,那日與兒子議親的時候劉瞎子可是滿口吉言的,連忙將劉瞎子請了過來。
劉瞎子進門來摸了摸月芽兒的頭頂,笑著說道:「外邪作祟,不足為慮,只是解鈴還是須繫鈴人,俊哥兒即然是月芽兒的命中貴人,此事還得落在俊哥身上。」
蕭俊此時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但心中亦是十分憂慮月芽兒的病情,見劉瞎子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沒好氣兒的說道:「什麼辦法我都試過了,連郎中都請過了,都不管用,你能不能說些有用的。」
燕氏聞聽此言,連忙喝斥道:「俊兒,不得對先生無禮。」
劉瞎子卻不惱,轉身便向外行去,一邊走一邊嘟囔道:「既是外邪作祟,找郎中管用麼?」
雖然已經進入了二月,但天氣還是有些陰冷,縣城之外的風雨雷電山川祭壇之上,此時的蕭俊,正身著臨時借來的寬大道服,手持著桃木劍,面色頗為無奈的摧動著口中的咒語,身形亦繞著祭壇上的供桌不停的來回疾走著。
那日劉瞎子走後,燕氏誤以為他被蕭俊氣走,忙追上去說了不少小話,回來後將蕭俊狠狠的數落了一頓,蕭俊沒有理會母親的嘮叨,卻在反覆思索著劉瞎子臨走時丟下的那句話,這劉瞎子其實還是頗有些本事的,蕭俊思前想後,琢磨了小半天兒,最終想出了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用趙無極教給自己的道家驅邪之術一連數日登壇做法,這風雨雷電山川壇是百姓們平時用來祈福的地方,用來作法倒也再合適不過。
祭壇的角落裡,月芽兒抱著一個大大的布娃娃,身子蜷縮成一團,睜著一雙茫然大眼睛,呆呆的看著哥哥像個大馬猴子似的上縱下跳,吆五喝六,月芽兒畢竟大病初癒,身子還弱,在外邊一動不動的吹了三天冷風之後,忽然發起燒來。
燕氏在一旁見情形不對,連忙趕了過來,探了一下月芽兒的額頭,臉上的憂色又濃了些,衝著蕭俊責怪道:「你這孩子淨瞎胡鬧,也怪為娘病急亂投醫,竟信了,你看看把月芽兒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蕭俊暗自吐了吐舌頭,只好收起架勢,乖乖的跟在母親身後,神色頗不自然的向城中走去。月芽兒燒了一天一夜,終於醒了過來,小丫頭緩緩的睜開大眼睛,見燕氏、杜氏和蕭俊正滿臉關切的望著她,嚅嚅道:「月芽兒好餓,月芽兒想吃東西。」
杜氏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之後,臉上立刻露出大喜的神色:「月芽兒說話了,月芽兒說話了,妞妞乖,為娘這就去給你做吃的。」說完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燕氏看著月芽兒的大眼睛裡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臉上的愁容也一掃而光,衝著蕭俊甩下一句:「照顧好月芽兒。」便起身去追杜氏一起忙碌去了。蕭俊臉上也現出高興的神色,趕快取來些清水,餵入到月芽兒的小嘴兒中去。
月芽兒居然奇跡般的好轉了過來,幾日之內便漸漸回復到往日裡活潑歡快的模樣,不過燕氏可並不認為這是蕭俊的二百五作法起的作用,她時常的感歎道:「劉先生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