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情這個東西說來太奇怪,其實誰又能琢磨的通透?
於有些人來說,這個東西說來就來,就像夏季風雲變幻後的雨。於有些人來說,這個東西生根就拔不出,就如身體內的一顆惡性毒瘤。
勒東昊與艾可,除非不見面甚至永不碰撞,否則曾經每一個被命運洗禮過的情景都那麼刻骨銘心會浮現。遭遇過太苦的事情,往往記住的樂也是悲的,想來便悲,不由人不由心。懶
勒東昊拇指憐愛地抹著她的眼角,皺起眉,「都二十幾歲了,還是愛哭?不信你看,我沒事。」
他攥著她的手,摸遍了他的身體,卻逗笑了艾可,「你以為我是瞎子麼?」
「美男面前,你不想趁機……」勒東昊薄唇抿出淺笑的弧度,眼眸亦是漾著戲謔。
艾可收回手,吸了吸鼻子,「以後小心開車,忘了以前吃過的虧了麼?你,也都二十九歲了,該知道做什麼都要有分寸了。有時候,心裡想的,不該做的就不要去做。」
艾可抿著唇,望向路旁輕輕閉上眼。
聰明如他,勒東昊怎會聽不出這話外之音,眼眸中戾氣一閃而逝,翻找出煙盒和打火機皺眉看著案發現場點上一支煙,搖滅打火機的火,夾著香煙的手指摸著艾可黑色的髮絲,「當然,我有分寸。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開車出事。以前吃虧,是因為那時候追求你這小女生那麼費力,我也沒想到在你面前耍帥把自己耍斷了一隻胳膊。以後,我會注意……」蟲
有時候一句話,或許輕輕一聲歎息,總是在心頭浮現忘不掉的往事,他們曾甜蜜到有哭有笑……
風吹亂了艾可的鬢角,勒東昊看到了她一滴滴無聲掉在地上的淚水。
為什麼相隔十年,他還是覺得她最好?勒東昊手指顫抖地夾著香煙,手垂在身體一側,原地轉過身,看著遠處感受著她在身後默默低泣,亦是紅了眼眶——
勒東昊的車被後面的車追尾,艾可了然抿唇,原來是她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許久以前,只記得衝動不顧一切的勒東昊,卻忘記,她們彼此都漲了十歲。
艾可要回去雷斯特,交警處理了現場右側的道路暢通,勒東昊單手攬著她的腰,帶她過去馬路坐直達雷斯特的公車,他習慣過馬路時護著她,艾可亦是不覺得這種舉動哪裡不對。
勒東昊183身高,較比紀典修矮一點,他卻並非是紀典修那種男子。紀典修多數面對人習慣性冷漠疏離,一絲不苟的黑色西裝外加白色襯衫,就算偶爾隨意,也是臉上寫滿了生人勿進。那雙深邃不可見底的眼眸中始終透著幾分深不可測。
而勒東昊,在奢華的名牌包裹下,儼然一副名門少爺模樣。頑固起來尤頑固,認真起來稍可怕。無賴起來可以很可愛,憤怒起來會不顧後果,他其實天真,天真到不會像紀典修那樣去對任何人任何事深謀遠慮,他或瀟灑恣意,或煩躁頹然,都是讓自己的喜怒顯在當下。
兩道稍顯親暱的身影在紅燈路口走過……
艾可坐在了不遠處公車站的長椅上,只是看向公車要來的方向,勒東昊單手插在褲袋,緩步走到她面前,眸光就那樣放肆地放在她的臉上。艾可轉過頭去。捂著嘴微微泛起噁心感,聞到了香煙的味道太多。
這個路口等紅燈的成排車流,最靠前,便是艾可和勒東昊經過的那輛黑色奔馳越野。
車內的紀典修無法再看到艾可的身影,完全被勒東昊站著的背影遮住。紀典修這雙深邃眼眸近乎零度寒冷,他的薄唇已然抿出泛白的一絲弧度,側臉凝成堅硬的線條。後面無數車鳴笛他也似未察覺,暗郁怔兀的眼眸緊盯那道身影,在交警即將到來疏通之時,紀典修握著方向盤的手一動不動骨節泛白,突然踏下油門踏板,車輪幾乎擦著交警的腳邊危險而過——
交警暴躁的指著車後不知罵了什麼——
公車來了,艾可頭也不回地上去,在公車一邊啟動時,她一邊找著空的位置,有些精神不足,感到很累。
「等等——」
勒東昊看著車上那抹身影喊完,在公車已經開啟,車門即將關上之時撐著手臂跑了上去。
艾可回頭。
勒東昊從身後抱住她,將她緊緊擁在懷裡,迅速扳過她的臉,一條手臂箍緊了她的背,牢牢將她鎖在懷裡。一隻手插進他的髮絲,吻住了她的唇。
毫無縫隙的兇猛的吻,讓她逃無可避的掙扎不開半分,他將她固定在一根扶手邊上,這個吻,帶著太多的情緒,苦澀而熱烈。
車上年紀大一些的人感到驚訝,年紀輕一些的臉紅心跳,拿出手機將這一段清晰地錄了下來。
她多麼瞭解勒東昊這個人,他不甘心她亦是無奈,可是這條路已經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誰也不能回頭。她無法分身,和勒東昊的感情經過了十年沉澱,那記憶美好且深刻,這一生誰也不能輕易忘掉,它美好的發苦。
可不能否認,她愛上了紀典修,這一刻嘴唇微腫的她不敢抬頭看他的傷痛表情,從前,她從不會拒絕他的貼近,可是此刻她拚命拒絕他的一個吻,這種公共場合,她除了縮在他懷裡不出來別無他法。
手指死死地被牙齒咬著,讓自己不要哭出聲,想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放聲痛哭……
捫心自問,她何德何能,又在責怪老天,既然十年前給了她一個東昊,又何必在五年前給了她一個紀典修?既然讓她要愛上紀典修,又為什麼要她擁有一段花兒一樣淡香的青澀情愛?
勒東昊微張著薄唇,微紅的眼眶,顫抖的手指,無不是如當年剛剛失去她時的極致痛苦模樣。在她入獄前,他曾用力嘶喊,年少的衝動也要,骨子裡的一種癡也好,反正他堅持等了她十年不變。
他以為自己成功跟她約定永遠,可是再見卻已物是人非。他抱緊她抽噎的身子,顫抖的嘴唇輕觸她頭頂的髮絲,傷痛溢滿的眼眸怔怔地望著公車外一閃而逝的樹木街道,用只有他和她能聽到的聲音低沉嘶啞地呢喃,「多希望,下一秒交通事故你我皆被撞死!這樣,你就死在了我懷中……」
她死咬牙關,卻抵不過熱淚湧出,一隻手攥成拳,用力按壓在眼部,身體,在他懷中緩緩滑下,哭泣什麼,不懂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艾可蹲在角落裡,忍受著公車走走停停。
勒東昊握著立桿把手,單手插在褲袋,眼眸清冷如水,怔怔望著車外——
回到雷斯特已經是距離出去一個半小時後。
艾可進來時,欣欣和典點在西餐廳的天台上最先看到,跑下來攔住她,看著她明顯哭過的眼睛皺眉,「打算上去嗎?那就要先洗臉處理眼睛,這幅樣子,我哥看到會殺人的!」
「他——你們怎麼說的?」艾可聲音濃濃的鼻音,哭過的緣故。
典點抓著艾可的手往裡走,「哥問你去了哪裡?我就說去了塞德廣場辦點急事,沒告訴他你是去見東昊。我說的時候,我看到哥那麼忙,而且聽秘書說,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長會議要開,應該沒有在意這件事。」
「是啊,總裁也太放心你了,你懷孕呢,他都不擔心的麼?」欣欣翻眼睛。
「去去去——關心後去了就麻煩了——」
典點打了一下欣欣拉著艾可走進裡面,艾可洗了臉後,因為皮膚白,哭過的眼周有些紅,典點急中生智,找了粉底給從不化妝的艾可畫了一層淡淡的妝。
等上樓的電梯時,恰好遇到下來的添添。
添添看了看艾可,對欣欣說道,「欣欣,方常務讓你在常務辦公室等他,好像有事。」
「好,我知道了,」欣欣點了點頭,添添的眼眸在艾可的臉上稍作停留。
幾個人錯開身子,添添踩著高跟鞋走出金碧輝煌的大堂,艾可、欣欣,典點進了電梯,在某些樓層出去,各自離開,艾可屏住呼吸上了第六十八層。
秘書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有些膽怯,艾可的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