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只見八人八種攻擊全都命中了張子文,可是八個人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穿透了張子文的身體,直直地朝前衝過去,他們擊中的,只是殘影。
紅毛站在較遠的地方,卻也只看到一道黑影一晃即沒,張子文就這麼生生地從他們的視線裡消失了。真的消失了嗎?不。
彷彿從來沒有動過的張子文此刻又完整地出現在原地,轉過身體,對目瞪口呆的八個人攤開雙手:「你們是在找我嗎?」
八個人都驚呆了,不過還好只是剎那的失神,怒吼一聲,齊齊轉身再次朝張子文衝過去,這次的勢頭比先前的更為強烈,似乎現在都將壓箱本領使出來了。
這次張子文沒有再躲,而是如同流星墜地一般向八人衝去,速度比他們不知快了多少倍,在紅毛的眼裡似乎完全消失了,而短暫的消失後,才又出現在視線中,不過這時張子文已經衝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大漢面前了。
一個側身,張子文勘勘避過大漢的拳頭,左腿狠狠地踹在他的腳踝關節,雙手鐵鉗一般抓住了他的手臂,轉身、頂肩、雙臂猛地發力。
張子文輕喝一聲,一個大背摔將大漢摜在地,肉與水泥地面接觸發出彭地一聲悶響,大漢喉嚨中發出一聲悶哼,一口鮮血噗地噴了出來,染紅了大片地面。
張子文放開已經昏死過去的大漢,緩緩站起身,雙手互握,指關節被捏得劈啪作響,活動活動脖子,發出卡卡卡地響聲,張子文脖子在動,可是冷竣凌厲的眼神卻是絲毫未變,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冰冷凜冽的氣勢,周圍的溫度也彷彿下降好幾度。
溫雅貴氣的笑了笑,張子文朝再次被嚇呆的七個大漢平伸出右手,勾了勾手指:「來。」
不甘、憤怒、恐懼,在幾個大漢臉清楚地顯露出來,胸口急劇起伏著,混合著灰塵的汗水像小溪一樣緩緩淌下。沒有一個人敢往前踏一步。張子文輕歎一口氣,失望地搖了搖頭:「你們……就只這樣?」
見幾個大漢還是沒反應,張子文一腳踩在昏迷在地的大漢手腕,狠狠地碾了幾下,骨頭破碎的聲音此刻顯得如此刺耳。
七個大漢終於忍不住了,他們本是同門師兄弟,現在看到平日形同手足的兄弟被蹂躪,怎能不悲痛萬分。齊齊地暴喝一聲,同時發力,朝張子文衝過來,這次的氣勢似乎比剛才更盛。悲壯的氣勢。
張子文面帶微笑地將腳輕輕收回,眼看七人就要衝過來了,突然,他伸出左腳向後抬起,動作緩慢但堅實有力,當抬到極限時,猛地一腳踢出,繃直的腳背像出了膛的炮彈,直直地轟向地的大漢,準確無誤地命中紅心。
「彭。」
肉與肉的撞擊聲乍然響起,然後一具龐大的身軀就如同一顆肉彈,呼嘯著砸向衝在最前面的大漢,大漢大驚,可是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本來他就已經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力量,加張子文這驚世駭俗的一腳,其結果就是——兩具黑塔般的軀體猛烈地撞到一起,就像9.11里飛機撞向世貿大樓,發出慘烈的聲音,震得鼓膜生疼。
怒,剩下的六個大漢怒火更甚。平時囂張慣了的幾兄弟,何時被人如此蹂躪過。六個人完全放棄了防守的打算,毫無顧忌地再次衝向張子文。可是,光有這種氣勢就能取勝嗎?答案顯然是——不能。
張子文不退反進,一頭扎進六人的包圍圈裡,右手輕輕朝旁邊一扇,將一個手刀彈飛,同時頭也不回地抬起左腿就是一個側踢,如同刮刀一般狠狠地擊中了一個大漢的脖子,大漢前衝的勢頭嘎然而止,隨即直直地朝後飛去,栽進了樹叢裡。
張子文可不管他飛到哪裡去了,雙手猛地探出,抓住一個傢伙的衣領將他拖到這裡面前,砰,兩人的額頭來了個最親密的接觸,大漢馬雙眼亂轉,感覺周圍出現了無數顆星星,張子文完全沒事人一樣,抓著他當大棒使。
左一揮,右一擋,四人將他團團圍住,卻不敢貿然動手,只好時不時地試探一下,不過每次都被張子文拿人盾給擋了回去,四人恨得咬牙切齒,偏偏又無可奈何。
張子文嘴角一翹,露出一抹淡漠的微笑,接著,他突然將手中的人盾給拋了出去,一大漢連忙前去接,哪知張子文在出手的瞬間自己也跟著啟動,緊隨在人盾後面衝向那名大漢,人盾剛被接住,張子文也停下腳步,抬腿就是一腳直直地踹在大漢腹部。
大漢抱著人盾飛出好幾米,整個人就像被炒熟的蝦米,彎著腰,好半天爬不起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轉眼間八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大傢伙就只剩三個了,還是鼻青臉腫的殘兵敗將,紅毛雙腿一直在顫巍巍地抖個不停,在張子文轉身看向他的時候,更是直接跌倒在地,驚恐的眼睛裡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下次……讓你們老大自己來。」張子文拍了拍衣袖的灰塵,對紅毛輕聲道。雖然他沒有看著紅毛說話,可是像冰冷的機械般發出的毫無感情的聲音,也足夠他做幾天噩夢了。
「是,是……」紅毛慌慌張張地爬起來就想跑,可是張子文一句話又讓他停了下來。
「幫我熱身這麼久,多少也得表達一點謝意……」張子文喃喃道,身為武者,一個先天武者,張子文想尋得一個勢均力敵之人難加難,揍幾個小混混也算是出口氣。
話音剛落,紅毛那只帶著耳環的耳朵就飛了出去,紅毛啊地一聲緊緊摀住鮮血如注傷口,也不顧得撿耳朵,一溜煙消失在張子文視線中。來的時候他站在最前面,走的時候他也是在第一個。
張子文靜靜地看著三個還能走動的傢伙將趴在地的兄弟扶的扶、扛的扛,步履維艱地離開小道。小道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張子文看著地血淋淋的耳朵,表情有些古怪。
張子文慢慢走到耳朵旁邊,從褲兜裡掏出幾張黑色紙片,輕輕捻了幾下,然後放開手,任憑已經開始燃燒的紙片落到耳朵,幽藍的火苗在沾到血跡的那一剎彷彿跳得更加歡悅,片刻,地的耳朵就被燒得只剩那隻金屬耳環了,張子文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過去,耳環被一腳踩扁,陷入泥土裡。
沒走幾步,張子文突然停下腳步,偏著頭凝神靜聽片刻,突然,他走到一從矮樹旁邊,雙眼一瞇,沉聲喝道:「誰?出來。」
樹叢搖晃了幾下,爬出一個人來。沾染了些泥土的網球服,烏黑的馬尾辮,健康的麥色肌膚——竟然是一個女孩子。看清楚她的長相後,張子文更吃驚了,這個躲在樹叢中偷看的女孩,居然是張子文在遊樂場認識的葉衣倩。
看著輕咬下唇,滿面淒楚的葉衣倩,張子文頓時感到如同掉進了冰窖裡,渾身冰冷,想也沒想掉頭就走——他可不願意被一個女孩子纏。
「張子文,難道你就那麼……討厭我?」身後葉衣倩如夢囈般的聲音傳來,「子文哥哥,還記得十年前武當青萍山的小衣嗎?」
張子文低頭,歎氣,轉身,一臉尷尬地笑容,他遇到葉衣倩的時候,可是裝著不會半點國術的,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張子文敢打賭葉衣倩肯定認出自己是武當派的:「哈……哈哈,當然不是,我,我還有事呢。啊對,還有事。」
另外,那個武當青萍山的小衣,張子文認真的想了想,他很尷尬的想起來了,還真有那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只是那時候的張子文滿腦子的國術,見到漂亮小女生第一個動作就是揍了她一頓……武癡實在是傷不起啊。
「你說謊。」葉衣倩嬌斥道,張子文摸了摸鼻尖,默認了。說謊的確不是他的強項,尤其是在一個女孩子面前。
葉衣倩慢慢站起身,走到張子文跟前,深情地凝視著他,緩緩伸出小手撫摸著張子文的臉龐:「子文哥哥,師傅跟你師傅說過了的,小衣可以嫁給子文哥哥的。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不要再莫名其妙地地消失,好不好?」
略微有些冰涼的手指觸碰著張子文的皮膚,讓他有好一陣失神,反應過來,想將葉衣倩的手拿開,剛抬起胳膊,葉衣倩突然一把抱住張子文,小臉緊緊地貼在張子文胸口,嘴裡帶著哭腔地喃喃念叨著:「我不要你走,答應我,留下來,陪著我,答應我……」
淚水很快浸透了張子文的衣服,將他的胸口打濕了一大片,少女溫熱的嬌軀和冰涼的淚水讓張子文有些不知所措,虛抱在葉衣倩背後的雙手始終沒能摟下去,僵硬地舉在那裡。
兩人就這樣抱著,許久,張倩終於止住了低聲抽泣,身稍稍後仰,跟羅玉拉開一段距離,不過一雙小手還是緊緊地揪住羅玉的衣襟,彷彿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葉衣倩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神情楚楚可憐:「子文哥哥,我想,我想……做你女朋。」
後面幾個字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不過張子文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頓時驚呆了,生平頭一遭有女孩向他表白,而且還說得如此直接,張子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卻又如此的真實。
葉衣倩說完便一頭扎進張子文懷裡,光滑的前額頂在張子文胸口,嬌魘似火,彷彿要滴出血來,嬌柔的身子也因為這句大膽的告白而顫抖不已。張子文很想將癡心的少女緊緊地抱住,很想讓她遠離淚水,永遠與笑容相伴,可是……
張子文深吸一口氣,仰頭沉聲道:「對不起,其實我……」
下面的話沒說出來,葉衣倩突然摀住了張子文的嘴巴:「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那些事情都很危險,對不對?」張子文捨不得拉開葉衣倩的小手,驚訝地張大雙眼,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我不會妨礙你的,一定不會。我只求你,別扔下我一個人,那種孤獨的感覺,好難受,心好疼……」美女咬住下唇,鼻翼一扇一扇的,吐氣如蘭,大大的眼睛被蒙了一層迷人的水霧。
張子文不是柳下惠,更不是絕情石,見此情此景,就算他沒怎麼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但是看在掌門師傅的話,子文同學不是很介意多個女朋。放在美女背後的大手終於狠狠地摟了下去,將少女緊緊地抱在懷中,彷彿要跟她合為一體。
葉衣倩幾乎被摟得喘不過氣來,可是她很享受這種感覺,不為別的,至少自己心愛的人接受了自己,為了這個,就算此刻在心人的懷抱中死去,又有何妨?葉衣倩將紅紅的小臉緊緊得貼在張子文堅實的胸膛,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迷人的氣息,她真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張子文低頭用臉輕輕摩擦著美女的頭髮,貪婪地呼吸著誘人的青春氣息,香香的、甜甜的,雙手下意識地在少女柔嫩光滑的背肌輕柔地撫動,直逗得美女火熱的嬌軀在他懷裡扭來扭去,胸前清楚地感受到兩粒硬硬地突起,張子文腦中一熱,身體起了最原始的反應。
迷在男人溫暖的懷抱中的葉衣倩突然覺得小腹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像受驚的金絲雀,雙手按住張子文的胸脯將他稍稍推開,不過並沒有離太遠,只是將兩人的下面分開,嬌羞道:「子文哥哥,你……想要嗎?」
最後三個字依然細不可聞,不過這次張子文學乖了,假裝沒聽明白:「你說什麼?想要什麼?」
「哎呀。你壞死了。」葉衣倩被心人接受,心中的愉悅之情溢於言表,顯露出嬌羞可愛的小女兒神態,側靠在張子文左胸,玉腕勾住張子文的脖子,另一隻小手在他胸口畫著圓圈,喃喃道:「你想要,小衣我就給你……」
武功美女,缺根筋很是尋常的啦,尤其是葉衣倩這一種打小就修行國術的。可以想見,小小的葉衣倩跟著自己的師傅到武當山來拜訪,卻被一個很好看的男生揍了一頓,那種滋味絕對是一生難忘的。
這下倒把張子文給噎住了,乾咳一聲,緩緩將葉衣倩的肩膀扳正,讓她面對自己,低頭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正色道:「有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告訴你,你會怪我嗎?」
葉衣倩緩慢但堅定地搖搖頭。雖然嘴裡說不過問、沒關係,可是心裡總覺得有點不舒服,試想,自己心愛的人不將麻煩說給自己聽,那兩個人之間何來心有靈犀水乳.交融?
不過現在她對張子文能接受自己已經很滿足了,以後日子還長,可以慢慢發展嘛。葉衣倩有信心在張子文心中佔一席之位。
哄騙小女生什麼的,在南大磨礪了一年的張子文最擅長的了:「而且,我們也不能公開我們的關係,因為在這裡我還有特殊的事情要做,你能理解我嗎?」
葉衣倩再次點頭:「子文哥哥,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的,只要你別再突然消失了。」少女將小臉在男人胸口緩緩地摩擦,感受那傳來的一絲熱量。現在,她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麼呢?
呃,怎麼這妞說的好像張子文拋棄妻子一樣的,其實也就是不告而別了幾回……張子文將少女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凝聲道:「對不起,倩倩……我能這麼叫你嗎?」美女在男人懷裡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不管心人叫自己什麼,女人都會覺得快樂。
「有時間的話,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不過,不是現在。」
「嗯。我知道。」懷中少女的善解人意讓張子文大為寬懷,對葉衣倩的好感又增加一點。
「倩倩,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於葉衣倩會喜歡自己,張子文一直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兩人才見過兩面,也沒有過多的交談,小時候的情愫那是小時候的。而且那時候的小張子文滿腦子的國術,抬手揍人是尋常事。
「我也不知道。」葉衣倩幽幽地說道,「可能從第一次見到你就開始了。那個時候我還小呢,你見了面一聲不吭的就揍了人家一頓,好受其他小女孩子喜歡。」
說著,葉衣倩突然醋意大發,纖纖玉指在張子文胸口狠狠地擰了一把,雖然不怎麼疼,不過張子文還是裝出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其實心裡受用得很。
「哇,沒想到,原來我的魅力這麼大的啊?」張子文誇張地說道,「難道就那一次就把咱們的張大小姐給迷住了?」
「貧嘴。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絕世大帥哥啊。」葉衣倩在張子文胸口拍了一掌,然後憐惜地輕輕撫摸剛才揪的部位,充滿回憶地道,「後來你不是陪著我練功,還帶我在武當山玩,你的小師妹一直跟著……哼,真是氣死我了。」